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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颉刚日记》对此有明确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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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市场开成食堂,为伏园办周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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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园以晨报馆侵夺副刊文字之权,辞出。拟办一周刊,今日开会。到者有启明先生、玄同先生、绍原、小峰、廷谦、伏园及予。命名久不决,予看平伯诗中有“语丝”二字,颇写意,不落褒贬,提出之,通过。定十一月十六日发行首期,每人派出八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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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顾颉刚1924年11月2日星期二的日记。顾颉刚写日记虽时有六七天一起记的,但多少比回忆真切些,可信些。只是聚会的地点到底是顾颉刚说的开成食堂还是川岛说的开成豆食店、还是知堂说的开成北楼呢?鄙意当以顾颉刚的日记为准,东安市场的开成食堂。而开成北楼,只是方位,与开成食堂并不矛盾。豆食店大概是饮豆汁、卖豆腐的,这些教授们大概不会在这样的地方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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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语丝”两字确实是顾颉刚找出来,再经大家一致认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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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有一个疑问,即“语丝”两字,是不是来自俞平伯的诗,还有这首诗是不是出自《我们的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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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找找《我们的七月》中是否有一首含有“语丝”两字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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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七月》一书,我手边就有。略一翻找,在第150页,找到一篇《小诗》,其中有句,哦,把整一小节(全诗共两小节)都抄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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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底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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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底哀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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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底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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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底长长的语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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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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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轻轻而淡淡地放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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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丝”两字,出自该诗第四句,是连在一起的,大概只需顾颉刚翻一翻,再用手指点上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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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七月》收有二十篇诗文,都不署作者姓名,《小诗》同样如此,但从顾颉刚日记可知,它的作者当是俞平伯,是俞平伯写给他妻妹的一首情诗。或许可以这样说,没有顾颉刚的慧眼,这个周刊或许会以另一个刊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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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以上回忆和日记的拼凑,《语丝》刊名的由来基本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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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纷杂的记忆中,知堂和顾颉刚两人有相关日记,都是该年11月2日,虽然详略不同,除了地点,并无别的不合。鲁迅的《我和“语丝”的始终》一文,发表于1930年2月1日《萌芽月刊》第一卷第二期,时间比较接近,然而,鲁迅的记载却是最含糊不清的。鲁迅是否真的这么记忆模糊?可能性自然不能排除,毕竟有言在先,他不在场,是听说的。当年,他和知堂尚未交恶,孙伏园和他又师生情深,其他五人中除顾颉刚外,都和他来往甚密,聚会和决定刊名的详情,鲁迅不会不清楚,然而,更有可能的,则是他故意模糊,以避免提起他的冤家顾颉刚和已经反目的弟弟周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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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鲁迅写作《我和“语丝”的始终》时,《语丝》早已结束,女师大风潮也已经明日黄花,但余剩的是他对陈源和顾颉刚的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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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顾颉刚在他1924年的日记上写有一个附记,谈他对鲁迅与自己交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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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伯,名陈源,无锡人,少于予约二岁,以留学英国,归即任北大教授。予与彼向不相识,徒以予在期刊上发表文字多,为所注目,又以予为近同乡,乃常至予家谈话,遂为稔友。及女高师风潮起,学生反对校长杨荫榆,而杨是无锡人,与通伯为亲同乡,通伯遂在《现代评论》上作文为杨鸣冤。时鲁迅以许广平故,作文反杨尤烈,遂与陈相互对骂。孙伏园者,予北大同学,毕业后任研究所风俗研究会干事,并任《晨报副刊》主编,时时挑逗学界风波,以推广其报纸销路……然伏园与我每日相见,渠欲我作文,又常亲到我家面请之,予性不绝人,时时为之写作。伏园与鲁迅既为绍兴同乡,又为师弟,每得消息,辄告其师。以通伯与伏园均常到我家,在我家见面,每以此事挑拨,使鲁迅认为我为通伯死党,但我作文不涉时事,故彼亦无从发泄。及一九二六年同到厦大,遂公开詈我矣。此一公案知者甚少,故今书之。一九七三年七月记。(《顾颉刚日记》联经版第一卷4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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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管顾颉刚事后的认知离真相到底多远,但一个事实不容否认,即写作《我和“语丝”的始终》时,鲁迅对顾颉刚已无好感,故在追记《语丝》刊名由来时,故意含糊,以规避顾颉刚提出“语丝”刊名这一事实,也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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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承焘评陈寅恪《评〈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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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词学家夏承焘写了一篇《评〈长恨歌〉》,后来发表在1949年4月10日出版的《国文月刊》第78期上,该文还有一个副标题:兼评陈寅恪教授之《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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