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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齐国的管至父、连称等弑杀了他们的君主襄公,拥立公孙无知为君。晋国灭掉了霍、魏、耿三国。齐国雍廪杀死了公孙无知、管至父等人,拥立齐桓公为君。齐国、晋国成了当时的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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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晋国的曲沃武公灭掉晋侯缗,开始做了晋侯。齐桓公在-地称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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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秦武公去世,葬在雍县的平阳。这时开始用活人殉葬,此次给武公殉葬的多达六十六人。武公有个儿子,名叫白。白没有被立为国君,被封在平阳。武公的弟弟德公被立为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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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公元年,开始居住到雍城的大郑宫。并用牛、羊、猪各三百头在鄜畤祭祀天地。当初占卜居住在雍地是否吉利,占卜的卦象显示:后代子孙将到黄河边上去饮马。梁伯、芮伯来朝见。二年,开始在历法上规定伏日,杀狗来禳除热毒恶气。德公三十三岁登位,在位二年去世。他生了三个儿子:长子宣公,次子成公,少子穆公。长子宣公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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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公元年,卫国、燕国攻打周王室,把惠王赶出朝廷,拥立王子颓为帝。三年,郑伯、虢叔杀王子颓并送惠王回朝。四年,修建密畤,与晋国在河阳交战,战胜了它。十二年,宣公去世。他生了九个儿子,没有一个继位,立了他的弟弟成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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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公元年,梁伯、芮伯来秦国朝见。就在这一年,齐桓公征伐山戎,军队驻扎在孤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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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公在位四年后驾崩。他有七个儿子也都没有继位,而是立了成公的弟弟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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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公任好元年,他亲自率兵征伐茅津一带的戎人,取得了胜利。四年,缪公亲自从晋国迎娶夫人,她就是晋太子申生的姐姐。这年,齐桓公讨伐楚国,打到邵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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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晋献公灭了虞国和虢国,俘虏了虞君和他的大夫百里奚,这是由于事先晋献公送给虞君白玉和良马以借道伐虢,虞君答应了。晋献公俘虏了百里奚以后,把他当作秦缪公夫人的陪嫁奴仆送到秦国。百里奚逃离秦国跑到宛地,楚国边境的人捉住了他。缪公听说百里奚有才能,想用重金赎回他,但又担心楚国不给,就派人对楚王说:“我的陪嫁小臣百里奚在你那里,请允许用五张黑公羊皮赎回他。”楚国就答应了,交出百里奚。在这时,百里奚已经七十多岁。缪公解除了对他的禁锢,跟他谈论国家大事。百里奚推辞说:“我是亡国之臣,怎么值得您来询问呢!”缪公说:“虞国国君不任用您,所以亡国了。这不是您的罪过。”缪公坚持询问。谈了三天,缪公非常高兴,把国家政事交给了他,号称五羖大夫。百里奚谦让说:“我不如我的朋友蹇叔。蹇叔有才能而世人不知道。我曾经出外求官,在齐国陷入困境而向地人讨饭,蹇叔收留了我。我因而想侍奉齐国国君无知,蹇叔阻止了我,我得以躲过了齐国政变的那场灾难,于是到了周朝。周王子颓喜爱牛,我凭着养牛的本领求取禄位,颓想任用我时,蹇叔劝阻我,我离开了颓,才没有跟颓一起被杀;我侍奉虞君,蹇叔劝阻我。我知道虞君不会重用我,我实在是私心贪恋俸禄和官职,便暂时留下了。我两次听信蹇叔的话,得以逃脱灾祸;一次没有听信他的话,就遇上了虞君亡国的灾难。因此我了解他的才能。”于是缪公派人带着厚重的礼物去迎请蹇叔,让他当了上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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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缪公亲自带兵攻打晋国,在河曲与晋交战。晋国骊姬作乱,太子申生在新城自杀,重耳、夷吾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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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齐桓公在葵丘与各路诸侯会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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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献公去世。立骊姬的儿子奚齐,他的臣子里克杀了奚齐。荀息立卓子,里克又杀死了卓子和荀息。夷吾派人请秦国帮他回晋国。缪公答应了,派百里奚率兵去护送夷吾。夷吾对秦国人说:“果真能够登位,愿割让晋国的河西八城给秦国。”等到他回到晋国登上了君位,却派丕郑去向秦国道歉,违背了诺言,不肯给秦国河西八座城,并且杀了里克。丕郑听说此事,十分害怕,就跟秦缪公商议说:“晋国人不想要夷吾,实在想要重耳。如今夷吾背弃信约而且杀死里克,都是吕甥、郤芮的主意。希望您用利诱的办法赶紧召来吕甥、郤芮,吕、郤二人一来,那时再护送重耳回国就容易了。”缪公答应了他,就派人跟丕郑一起回晋国去叫吕甥、郤芮。吕、郤等人怀疑丕郑有诈谋,就报告夷吾,杀死了丕郑。丕郑的儿子丕豹逃奔到秦国,劝缪公说:“晋国君主无道,百姓不亲附他,可以讨伐他了。”缪公说:“百官如果不拥护晋君,他们为什么能杀掉他们的大臣呢?能杀掉他们的大臣,这说明晋国是协调的。”缪公没有听从丕豹的计谋,但在暗中却重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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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齐国的管仲、隰朋相继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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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大旱,于是派人向秦国请求援助粮食。丕豹劝说缪公不要给,要缪公利用晋国缺粮的时候去攻打它。缪公去问公孙支,公孙支说:“荒歉与丰收是交替出现的事,不可不给。”又问百里奚,百里奚说:“夷吾得罪了您,他的百姓有什么罪呢?”缪公采纳百里奚、公孙支的意见,最后还是给晋国粮食了。水路用船,陆路用车给晋国运去粮食,从雍都出发,源源不断地直到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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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秦国发生饥荒,请求晋国粮食援助。晋惠公就此事征求大臣们的意见。虢射说:“趁着秦国出现粮食危机的机会去攻伐它,可以大获成功。”晋君听从了他的意见。十五年,晋君发兵攻打秦国,缪公发兵抵抗,任命丕豹为将,亲自前往迎战。九月十三日,秦军与晋军在韩地交战。晋君抛下自己的部队独自往前冲,跟秦军争夺财物,回来的时候,驾车的战马陷到深泥里。缪公与部下纵马驱车追赶,没能抓到晋君,反而被晋军包围了。晋军攻击缪公,缪公受了伤。这时,曾在岐山下偷吃良马的三百多个人驱马冲入晋军,晋军撤掉包围,于是使缪公脱险而晋君反被活捉。当初,缪公丢失了一匹良马,岐山下的三百多个乡下人一块儿把它抓来吃掉了,官吏捕捉到他们,要加以处置。缪公说:“有道德的人不会因为牲畜而伤害人。我听说吃了良马肉不喝酒,会使人害病。”于是就赐酒给他们喝,并赦免了他们。这三百人听说秦君要去攻打晋国,都要求跟着去。在作战时,他们发现缪公被敌军包围,都高举兵器,争先死战,以报答吃马肉被赦免的恩德。于是缪公俘虏了晋君回到秦国,向全国发布命令:“大家斋戒独宿,我将要用晋君祭祀上帝。”周天子听说此事,说“晋君是我的同姓”,替晋君求情。夷吾的姐姐是秦缪公的夫人,她听到这件事,就穿上丧服,光着脚,说:“我不能挽救自己的兄弟,以致还得让君上下命令杀他,实在有辱于君上。”缪公说:“我俘获了晋君,以为是成就了一件大功,可是现在天子来求情,夫人也为此事而忧愁。”于是跟晋君订立盟约,答应让他回国,并给他换了上等的房舍住宿,送给他牛羊猪各七头,以诸侯之礼相待。十一月,送回晋君夷吾,夷吾献出河西的土地,派太子圉到秦国做人质。秦君把同宗的女儿嫁给圉。这时,秦国的领地东面已到达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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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齐桓公去世。二十年,秦国灭了梁、芮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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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年,晋公子圉听说晋君生病的消息,说:“梁国是我母亲的娘家,已经被秦国灭掉了。我兄弟众多,如果父君百年后,秦国必定留住我,晋国也不会重视我,而改立其他公子。”于是公子圉逃离秦国,回到晋国。二十三年,晋惠公去世,公子圉登位做了国君。秦国怨恨公子圉逃走,便从楚国迎来晋公子重耳,并把圉原在秦国的妻子嫁给重耳。重耳开始谢绝,后来就接受了。缪公更加厚礼相待。二十四年春天,秦国派人告诉晋国大臣,要送重耳回国。晋国答应了,于是派人护送重耳回到晋国。二月,重耳登位成为晋君,这就是晋文公。晋文公派人杀死了圉。圉就是晋怀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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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秋天,周襄王的弟弟叔带,借助翟人的军队攻打襄王。襄王出逃,住在郑国。二十五年,周襄王派人向晋国、秦国通报祸乱。秦缪公带兵帮助晋文公护送襄王回朝,杀死襄王的弟弟叔带。二十八年,晋文公在城濮打败楚军。三十年,缪公帮助晋文公包围了郑国。郑国派人对缪公说:“灭掉郑国,其结果是使晋国实力增强,这对晋国是有利的,而对秦国却无利。晋国强大了,就会成为秦国的忧患。”缪公便撤军回国。晋国也撤了军。三十二年冬,晋文公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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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有个人向秦国出卖郑国说:“我掌管郑国的城门,可以来偷袭郑国。”缪公去问蹇叔、百里奚,两个人回答说:“路经数国地界,到千里之外去袭击别人,很少有占便宜的。再说,既然有人能出卖郑国,怎么知道我国的人就没有把我们的实情告诉郑国呢?不能袭击郑国。”缪公说:“你们不懂,我已经决定了。”于是发兵,派百里奚的儿子孟明视、蹇叔的儿子西乞术以及白乙丙带兵。出发的那天,百里奚、蹇叔二人对着军队痛哭。缪公听了,发怒说:“我派兵出发,你们却拦着军队大哭,诅咒我军,这是为什么?”二位老人说:“臣不敢阻拦军队,诅咒我军。部队要出发了,我俩的儿子在军队中也将前往;如今我们年岁已大,他们如果回来晚了,恐怕就见不着了,所以才哭。”二位老人退回来对他们的儿子说:“你们的军队如果失败,一定会败在崤山的险要之处。”三十三年春天,秦国军队向东进发,穿过晋国,从周朝都城北门经过。周朝的王孙满看见了秦国的军队以后说:“秦国的军队不懂规矩,不失败还能有什么结果!”军队开进到滑邑,郑国商人弦高带着十二头牛准备去周朝都城出卖,碰见了秦军。他害怕被秦军杀掉或俘虏,就献上他的牛,说:“听说贵国将要惩罚郑国,郑君恭敬地做好了防备工作,派我用十二头牛慰劳贵国士兵。”秦国的三位将军一起商量说:“我们要去袭击郑国,郑国现在已经知道了,去也袭击不成了。”于是秦军灭了滑邑。滑邑,是晋国的边境城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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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晋文公去世后还没有安葬。太子襄公愤怒地说:“秦国欺侮我刚刚丧父,趁我办丧事的时候攻破我国的滑邑。”于是染黑了丧服,发兵在崤山堵截秦军,向秦军发起攻击,彻底打垮了秦军,使秦军没有一个人逃脱。晋军俘获了秦军三位将军返回都城。晋文公的夫人是秦缪公的女儿,她替秦国三位被俘的将军求情说:“缪公对这三个人恨之入骨,希望您放他们回国,好让我国国君能亲自痛痛快快地煮掉他们。”晋襄公答应了她的请求,放回了秦国的三个将军。三位将军回到秦国,缪公穿着白衣服到郊外迎接,向三人哭着说:“寡人因为没有听从百里奚、蹇叔的话,以致让你们三位受了屈辱,你们三位有什么罪呢?你们要拿出全部心力洗雪这个耻辱,不要松懈。”于是恢复三人的官职俸禄,更加重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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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年,楚国太子商臣杀了他的父亲楚成王,接替了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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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缪公这时候再次派孟明视等率兵攻打晋国,在彭衙交战。秦军作战不利,撤军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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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王派由余出使秦国。由余,祖先是晋国人,逃亡到戎地,他还能说晋国方言。戎王听说缪公贤明,就派由余去观察秦国。秦缪公向他炫示了宫室和积蓄的财宝。由余说:“这些东西如果让鬼神造出来,就是劳累了鬼神。如果让人造出来,也就苦了民众啊。”缪公觉得他的话奇怪,问道:“中原各国借助诗书礼乐和法律处理政务,还不时地出现祸乱呢。现在戎族没有这些,用什么来治理国家,岂不很困难吗?”由余笑着说:“这些正是中原各国发生祸乱的根源所在。自上古圣人黄帝创制了礼乐法度,并亲自带头贯彻执行,也只是实现了小的太平。到了后代,君主一天比一天骄奢淫逸,倚仗着法律制度的威严来要求和监督民众,民众感到疲惫了就怨恨君上,要求实行仁义。上下互相怨恨,篡夺屠杀,甚至灭绝宗族,都是由于礼乐法度这些东西啊。而戎族却不是这样。在上位者怀着淳厚的仁德来对待下面的臣民,臣民满怀忠信来侍奉君上,整个国家的政事就像一个人支配自己的身体一样,无须了解什么治理的方法。这才真正是圣人治理国家啊。”缪公退朝之后,就问内史王廖说:“我听说邻国有圣人,这将是敌对国的忧患。现在由余有才能,这是我们国家的祸害,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内史王廖说:“戎王地处偏僻,不曾听过中原地区的乐曲。您不妨试试送他歌舞伎女,借以改变他的心志。并且为由余向戎王请求延期返戎,以此来疏远他们君臣之间的关系;留下由余不送回,以使他错过回去的日期。戎王感到奇怪,一定会怀疑由余。君臣之间有嫌隙,就可以俘虏了。再说戎王喜欢上音乐,就一定没有心思处理国事了。”缪公说:“好。”于是缪公与由余座席相连而坐,互递杯盏一块儿吃喝,向由余询问戎地的地形和兵力,把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然后命令内史王廖送给戎王十六名歌伎。戎王接受,并且非常喜爱迷恋,整整一年不曾迁徙,更换草地,牛马死了一半。这时候,秦国才让由余回国。由余屡次进谏,戎王都不听从。缪公又多次派人暗中邀请由余,由余于是离开戎王投降秦国。缪公用接待客人的礼节接待他,询问攻打戎族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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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年,缪公更加厚待孟明视等人,派他们率兵进攻晋国,渡过黄河就焚毁了船只,以示决死战斗。结果把晋军打得大败,夺取了王官和鄗地,血洗了殽山战役的耻。晋国军队都据城防守,不敢出战。于是缪公便从茅津渡过黄河,筑坟以埋葬从前在崤山战死的秦军士兵,给他们追悼发丧,为他们痛哭了三天。缪公就面对全军发誓说:“喂,将士们!你们听着,不要吵嚷,我向你们发誓。我要告诉你们,古人办事虚心听取老年人的意见,所以不会有什么过错。”缪公反复思考自己不采纳蹇叔、百里奚的计谋而造成的过失,因此发出这样的誓言,让后代记住自己的过失。君子们听说这件事,都为之落泪,说:“啊!秦缪公待人很周到啊,终于得到孟明视等人胜利的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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