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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3978 李少君对皇上说道：“祭祀灶神就能招来鬼神，招来鬼神后可以把丹沙炼成黄金；黄金炼成后，用它来打造饮食器具，使用后就能延年益寿；寿命长了，便可以见到东海蓬莱岛中的仙人；见到仙人后，再举行祭祀天地的典礼，便可长生不死。黄帝就是这样成仙的。我曾经在海上游历，见到过安期生，他给我枣吃，那枣儿像瓜一样大。安期生是仙人，他可往来于蓬莱仙境；与他性情投合他便见你，不投合他便躲起来不见。”于是汉武帝便开始亲自祭祀灶神，并派遣方术之士到东海访求蓬莱仙境和安期生之类的仙人，并开始研究用丹沙等各种药物炼制黄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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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3980 过了许久，李少君病死了。汉武帝以为他是成仙而并不是死了，便让黄锤县的文书官宽舒研究李少君的方术。那些派去寻求蓬莱岛、安期生的人，什么也没找到。但燕国、齐国沿海一带那些不地道的方士们却有许多人仿效李少君，纷纷前来谈论神仙之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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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3982 亳县人薄诱忌把祭祀泰一神的方法献给了汉武帝。他说：“天神当中最尊贵的是泰一神，泰一神的辅佐者是五帝。古代天子于春秋两季在东南郊祭祀泰一神，祭品用牛、羊、猪三牲各一头，共祭祀七天，祭坛上要开通八条供鬼神行走的通道。”于是汉武帝命令太祝在长安东南郊建立了泰一神祠，经常按照薄诱忌说的礼仪祭祀泰一神。那以后有人上书，说古时天子是每三年一次，用牛、羊、猪三牲祭祀“三一”神，即“天一”神、“地一”神和“泰一”神。汉武帝便应允了，命令由太祝负责，在薄诱忌建议建立的泰一坛上祭祀他们，依照薄诱忌所说的方式进行。后来又有人上书，说：“古时候天子经常在春秋两季举行除灾求福的解祠，祭祀黄帝时用一只枭鸟和一只獍兽；祭祀冥羊神时用羊；用一匹青色雄马祭祀马行神；用牛祭祀泰一神、皋山山君和地长神；用干鱼祭祀武夷山神；用一头牛祭祀阴阳使者。”汉武帝也都命令祠官按他说的方法进行祭祀，而祭祀的地方就在薄诱忌所奏请建立的泰一神坛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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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3984 后来，因皇上的苑囿里有白鹿，有人就说用白鹿皮来制作货币，目的是为了促使上天发出祥瑞的征兆，这便是皇帝铸造“白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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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3986 第二年，汉武帝到雍县举行郊祀，猎获了一头独角兽，形状像狍子。主管官员说：“陛下恭敬虔诚地举行郊祀，上帝为了报答您的供享，赐给您这头独角兽，这大概就是麒麟吧。”于是把它进献给五畤，每畤的祭品外加一头牛，举行焚柴祭天的燎祭。同时还把“白金”赐给诸侯，向他们暗示这种吉祥的征兆是符合天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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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3988 这时济北王以为天子将要举行封禅大典，就上书愿献出泰山及其周围的封地。汉武帝接受了，另将其他县邑划给他作为抵偿。常山王犯了罪，被流放，汉武帝封他的弟弟刘平做了真定王，以延续对其祖先的祭祀，而把常山国改设为郡。这样一来，五岳之地就都在天子直辖的郡县之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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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3990 第二年，齐国人少翁凭借鬼神方术受到皇上的召见。汉武帝宠爱王夫人，此前不久王夫人去世了。据说少翁可以用方术在夜里使王夫人和灶神的形貌出现，汉武帝远远隔着帷幕看见了。于是便拜少翁为文成将军，赏赐了很多财物，用接待宾客的礼节接待他。文成将军说道：“皇上如果想要跟神交往，而宫室、被服等用具却不像神用的，所以神不会降临。”于是汉武帝派人制作了画有各色云气的车子，并按五行相克的道理，在吉日分驾各色神车驱除恶鬼；又营建了甘泉宫，在宫中建起高台宫室，室内画着天、地和泰一等神，并放置了祭具以招徕天神。过了一年多，少翁的方术越发不灵验了，神仙总也不来。于是他就写了一份帛书让牛吞食入腹，却假装不知道这事，说这头牛的肚子里有怪异。汉武帝派人把牛杀了，发现了帛书，上面写着奇怪的话，汉武帝怀疑这件事。有人认得文成的笔迹，拿出一问，果然是少翁假造的。汉武帝于是杀了文成将军，并把此事隐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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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3992 后来又建造了柏梁台、铜柱和承露仙人掌之类的（据说承露仙人掌中和着玉石粉末的露水，经常饮用可以长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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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3994 文成死后的第二年，汉武帝在鼎湖宫病得很重，巫医们什么法子都用了，却不见好转。有个叫发根的游士进言道：“上郡有个巫师，他生病时鬼神能附在他的身上。”于是汉武帝让人把他召来，安置在甘泉宫。等到巫师有病的时候，汉武帝派人问附在巫师身上的神君。神君说道：“天子不必为病担忧，等病情稍有好转，可勉强支撑着来甘泉宫与我相会。”于是汉武帝的病情减轻后，就亲自前往甘泉宫，果然完全好了。汉武帝大赦天下，修建寿宫供奉神君。寿宫神君这里最尊贵的神职人员称大夫，他的辅佐人员有大禁、司命之类的，他们都听命于神君。神灵附体大家是不可能看见的，只能通过神君听到他的声音，跟人的声音一样。神灵们时去时来，来的时候能听见沙沙的风声。神君住在室内的帷帐中，有时白天说话，但更多是在晚上。汉武帝见他前，先要在外举行净身的仪式后才进入寿宫。以巫师作为这里的主人，让他关照神君的饮食。神灵所说的话，由巫师传送下来。又把他们安置在寿宫、北宫，张挂羽旗，设置了祭祀的器具，以供奉神君。神君所说的话，皇上命人记录下来，称之为“画法”，意思是划一之法。其实，神君所说的都是一些世俗的东西，一般人都知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汉武帝就是爱听。这些事情都是保密的，外面的人无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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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3996 又过了三年，主管官员启奏说，帝王的年号应该根据上天所降的祥兆来命名，不宜按一年、二年的顺序计算。第一个年号可以称为“建元”；第二个年号因为有长星出现，可称为“元光”；第三个年号，因为郊祀时得到了独角兽，应该称为“元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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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3998 次年冬天，汉武帝到雍城举行郊祀，提出：“如今上帝由我亲自祭祀了，但地神后土却没有祭祀，这在礼节上是不周全的。”主管官员跟太史令司马谈、祠官宽舒等人商议道：“祭天地要有刚长出犄角的像刚破茧的蚕一样的小牛。如今陛下要亲自祭祀后土，就应该在湖中的土丘上建立五座圆形祭坛，每个祭坛用一头黄牛犊作太牢祭品，祭过以后全部埋掉，陪祭人员的衣服应该为黄色。”于是汉武帝就向东行，首次在汾阴丘上立了后土祠，是按宽舒等人的建议做的。他按照祭祀上帝的礼仪，亲自祭拜了地神。祭礼结束后，汉武帝经由荥阳回到了长安。途经洛阳时，他下诏说：“夏、商、周三代距今已很久远了，远到已难以找到他们的后代与封地。可以划出三十里的地方赐封周王的后代为‘周子南君’，以供奉他们的祖先。”同年，汉武帝开始外出巡视各郡县，以便逐渐靠近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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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00 这年春天，乐成侯丁义上书推荐栾大。栾大是胶东王刘寄宫中管日常生活事务的宫人。从前曾经跟文成将军同师学习，不久做了胶东王的药剂师。乐成侯的姐姐是胶东康王的王后，没有儿子。康王死了，其他姬妾的儿子被立为王。而康后有淫乱行为，与新王不合，彼此利用法律手段互相侵害。康后听说文成将军已死，想要自己去讨好皇上，就派栾大通过乐成侯求见皇上谈方术。汉武帝杀了文成将军，后又悔恨他死得太早，惋惜没有让他把方术全部拿出来，等到见了栾大，天子非常高兴。栾大这个人长得高大英俊，说话很有策略，而且敢说大话，说什么大话也不犹豫。他曾夸口说：“我曾经在海中往来，见到过安期生、羡门高那些仙人。但他们认为我地位低贱，不信任我。又认为康王只是个诸侯罢了，不配把神仙方术传给他。我屡次向康王进言，康王又不任用我。我的老师说：‘黄金可以炼成，而黄河决口可以堵塞，不死之药可以求得，神仙也是可以招来的。’我只怕像文成一样也遭杀身之祸，那么方士们就都要把嘴封上了，怎么还敢再谈方术的事呢！”皇上说：“文成只是误食马肝而死的。如果您对老师的方术真的有研究，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呢！”栾大说：“我的老师不是有求于人，而是只有别人来求他。陛下如果一定要想要招来神仙，那就要让神仙的使者地位更尊贵，让他有自己的家眷，用客礼来对待他，不要瞧不起他，要让他佩带各种信印，才可让他与神仙通话。神仙究竟肯来不肯来，尚在两可。总之，只有让神仙的使者极为尊贵，然后才有可能招来神仙。”于是汉武帝让他施个小方术验证一下，栾大就表演了斗棋，他（借用磁力）让棋子自行相互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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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02 当时汉武帝正在为黄河决口的事忧虑，而且炼黄金又没有成功，现在听栾大这么一说，就封栾大为“五利将军”。在这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栾大就得到了四枚金印，身佩天士将军、地土将军、大通将军和天道将军四颗印信。皇上下诏书给御史：“从前夏禹疏浚九江，开决四渎。近来，泛滥的河水溢出淹没陆地，筑堤的劳役连续不断。我治理天下已经二十八年了，上天如果送给我一位方士，而栾大就可以上通天意了。《周易·乾卦》上说到‘飞龙’，《渐卦》提到‘鸿雁’，现在的栾大，也许就是这样的吧。应该以二千户的地方封地土将军栾大为乐通侯。”赐给他列侯等级的宅第和奴仆千人；还把皇上不用的车马和宫中的器物送给了他；又把卫长公主嫁给他，送给他黄金万斤，把他所住的城邑改名为当利公主邑；汉武帝还亲临五利将军的府第，派使者们前去慰问和所赐赠的物品更是络绎不绝。从皇上的姑姑大长公主到朝中将相以下，都置办酒食送到他家，献送殷勤。接着汉武帝又刻了一枚“天道将军”的玉印，派使者手持玉印，身着鸟羽制成的衣服，夜间站在白茅草上，五利将军也穿着鸟羽制成的衣服，站在白茅草上接受玉印，以表示受印者不是天子的臣下。佩带上“天道”之印，是要为天子引导天神降临的意思。于是五利将军常常夜间在家里祭祀众神，想求神仙下凡。结果神仙没来，却把各种鬼怪招来了，好在五利将军还能驱使这些鬼怪。后来他就整理行装外出，据说他是东行海上寻找他的老师去了。栾大被引见的几个月里，就佩上了六枚大印，尊贵之极震惊天下，使得沿海燕、齐地区的方士们无不握腕振奋，都说自己也有秘方，能通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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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04 这年夏季的六月中旬，一个叫锦的汾阴女巫师在魏脽后土祠旁为民众祭祀，看见地面裂开呈现出弯钩的形状，扒开土来看，得到一只鼎。这只鼎与其他的鼎大不相同，上面刻有花纹，但无铸刻的文字。巫师认为奇怪，就报告了当地官吏。当地官吏报告给了河东太守胜，胜又报告了朝廷。汉武帝派使者来检验并查问巫师锦得鼎的详情，得知此鼎并无虚假伪造，就用祭祀天地的礼仪，把鼎迎请到了甘泉宫。汉武帝随鼎而行，准备把它献给天帝。走到中山时，天气晴暖，一片黄云覆盖在头顶上空。此时正好有只麅子跑过，汉武帝亲自射死了它，因此把它用来做了祭品。回到长安以后，公卿大夫们都上书奏请皇上尊奉宝鼎的事。汉武帝说：“近来黄河泛滥，一连几年收成不好，所以我才出巡郡县祭祀后土，祈求她为百姓滋育庄稼。今年五谷丰茂，还没有举行祭礼酬谢地神，这鼎为什么会出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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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06 主管官员们都说：“听说从前太帝太昊伏羲氏造了一只神鼎，表示一统，即天地万物最终要归结到神鼎上来。黄帝造了三只宝鼎，分别象征天、地、人。夏禹收集了九州的铜，铸成九只宝鼎，都曾经用来烹煮牲畜祭祀上帝和鬼神。遇到神明的君主，它们就出现。这样传到夏朝、商朝。到周末世德衰败，宋国祭祀土神的社坛也被毁灭，鼎就沦没隐伏而不再出现了。《诗经·周颂》中有诗说：‘从堂上到庭阶下，有的献羊有的献牛；陈列着大鼎、小鼎，不哗不傲，极是恭敬，祈求健康长寿又多福。’如今鼎已迎到甘泉宫，它外表光彩夺目，变化神奇莫测，这意味着我们国家必将获得无穷无尽的吉祥。正好跟在中山有黄白色的云彩出现相合，黄云呈现兽形实为吉祥之兆，时逢麅子吉兽跑过，这些祥瑞征兆正好相符；还有在神坛下获得大弓和四箭，皇上以之射中麅子，用来祭祀，回报神灵的恩赐。只有承受天命称帝的人才能心知天意，并符合天帝的德行。这宝鼎应该先进献高祖庙，而后珍藏在甘泉宫上帝的殿廷，以便与上帝显示的祥瑞相适应。”皇上批示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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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08 去海上寻找蓬莱仙山的人说，蓬莱并不算远，可是总也不能到达，大概是因为看不到仙山的瑞气。汉武帝就派出善于望气的官员帮助他们观测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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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10 这年秋天，汉武帝到了雍县，将要举行郊祀祭五帝。有人说：“五帝是泰一神的辅佐，应该立泰一神坛，并由皇上亲自举行郊祀。”皇上犹豫未决。齐人公孙卿说：“今年得到宝鼎，这年仲冬辛巳是初一交冬至节，这与黄帝造宝鼎时的节令相同。”公孙卿藏有一份书札，上面写着：“黄帝在宛县得到宝鼎，向鬼臾区询问此事。鬼臾区回答说：‘帝得宝鼎和神策时，这年己酉初一交冬至节，合天之道，就这样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于是黄帝观测太阳的运行来推算历法，以后大致每二十年就遇到朔日早晨交冬至，一共推算了二十次，共三百八十年，黄帝成仙，升天而去。”公孙卿想要通过所忠将这份书札上奏给汉武帝。所忠看木简上的话不合情理，怀疑他是胡言乱语，就推辞说：“宝鼎的事已经定下来了，还上奏干什么！”公孙卿又通过汉武帝所宠信的人上奏了。汉武帝非常高兴，就把公孙卿召来细问。公孙卿回答说：“我是从申功手中接受这块木简的，申功已经死了。”皇上问：“申功是什么人？”公孙卿说：“申功是齐人。他与安期生有交往，接受过黄帝的教诲，没留下其他书，只有这部关于鼎的书。书中说‘汉朝的兴盛又当与黄帝得鼎的时节相同。汉朝的圣人出在高祖的孙子或者曾孙。宝鼎出现了，就能与神仙相通，应该举行封禅。自古以来，举行过封禅大典的有七十二个王，只有黄帝能登上泰山祭天。’申功说：‘汉朝的君主也应当登上泰山祭天，能登上泰山祭天就能成仙升天了。黄帝时有上万个诸侯国，为祭祀神灵而建立的封国就占了七千。天下的名山有八座，其中三座在蛮夷境内，五座在中原地区。中原有华山、首山、太室山、泰山和东莱山，这五座山是黄帝经常游览，并与神仙相会的地方。黄帝一边作战一边学习仙道。他担忧百官非难他的仙道，就斩杀了那些诋毁鬼神的人。这样经过了一百多年，才与神仙相通了。黄帝当年在雍县郊祀上帝，住了三个月。鬼臾区别号叫大鸿，死后葬在雍县，鸿冢就是这么来的。这以后黄帝在明廷接见过上万的神仙。明廷，就是甘泉宫。所谓寒门，就是现在的谷口。黄帝开采首山的铜矿，在荆山脚下铸鼎。鼎铸成后，天上有条垂着长须的龙下来迎接黄帝。黄帝骑上龙背，群臣和后宫嫔妃跟着上去的有七十多人，龙便飞升离去。其余的小臣不能上去，就都抓住龙的须毛，龙须被拔断，黄帝的弓也落了下来。百姓们抬头望着黄帝升上天去，就抱着他的弓和龙须大声哭喊，所以后世把那个地方称作鼎湖，把那张弓称作乌号。’”汉武帝说：“啊！如果我真能像黄帝那样，那么我将离开妻子儿女只不过就像脱掉鞋子一样罢了。”于是任命公孙卿为郎官，派他东去太室山等候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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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12 接着汉武帝去雍县郊祀，又到了陇西，西行登上了崆峒山，然后回到甘泉宫。命祠官宽舒等人设置泰一神的祭坛。祭坛模仿薄诱忌所说的泰一坛的样式，坛分三层。五帝的祭坛环绕在泰一坛下，各自依照他们所属的方位，黄帝坛在西南方，修了八条供鬼神往来的通道。祭祀泰一神所用的供品，依照在雍县一畤的祭品备办，而外加甜酒、枣果和干肉等，还杀一头牦牛作为祭器中的牲牢。而五帝坛只进献牛羊等牲牢和甜酒，没有牦牛。祭坛下的四周，作为祭祀随从众神和北斗星的地方。祭祀完毕，将祭祀后剩余的酒肉等都用柴烧化。祭祀所用的牛是白色的，把鹿塞进牛的腹腔中，再把猪塞进鹿的腹腔中，然后放在水里浸泡。祭祀日神用牛，祭祀月神用羊或猪。祭祀泰一神的祝官穿紫色绣衣，祭祀五帝的祝官，其礼服颜色各自按照五帝所属的颜色，祭祀日神穿红衣，祭祀月神穿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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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14 十一月辛巳朔日早晨交冬至，这天刚刚拂晓，汉武帝就开始在郊外祭祀泰一神。早晨朝拜日神，傍晚祭祀月神，都是拱手肃拜；而祭拜泰一神则完全遵从在雍县郊祀的礼仪。司祭官员宣诵祝辞说：“上天开始把宝鼎神策赐给皇帝，让他的天下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终而复始，永无止息。皇帝在此恭敬拜见天神。”祭服崇尚黄色。祭坛上布满火炬，坛旁摆着烹饪用的器具。主管官员说：“祠坛上方有光出现。”公卿大臣们说：“司祭的官员手捧大玉璧和养了五年的壮牛进献众神。当夜有美丽的光彩出现，到了白天，有黄色云气上升，与天相连。”太史公和祠官宽舒等说：“神灵所显示的美好气象，是保佑福禄、预兆吉祥的象征，应该在这神光所照的地域建立泰畤坛来回报上天。这座祭坛由太祝官主管，每年秋天和腊月间进行祭祀。皇帝每三年亲自郊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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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16 这年秋天，为讨伐南越，祭告了泰一神。用牡荆做幡旗杆，旗上画有日、月、北斗和腾空升起的龙，以象征天一三星。因为太一星在后，天一三星在前，所以把天一三星作为祭祀泰一神的先导旗帜，名叫“灵旗”。在为兵事祭告时，由太史官手持灵旗指向被伐国的方向。当时，被派去求仙的五利将军，不敢入海，到泰山去祭祀。汉武帝派人暗中跟随，查验他的行踪，得知他实际上什么也没有见到。五利将军胡说见到了他的老师，其实他的方术全部用尽了，也没见到有确实的应验。于是汉武帝就把他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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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18 那年冬天，公孙卿在河南等候神仙，说是在缑氏城上看到了仙人的脚印，还有个像山鸡一样的神物，在城上来回走动。汉武帝亲自到缑氏城察看脚印。问公孙卿：“你该不是效法文成将军、五利将军吧？”公孙卿说：“仙人并非有求于皇帝，而是皇帝有求于仙人。求仙的方法，如果不是稍微宽限些时日，神仙是不会来的。谈起求神这种事，好像是迂腐荒诞的，其实只要积年累月就可以招来神仙。”于是普天之下的各郡各国都开始整修道路，修缮宫殿、观台以及名山大川的祠庙，以期待皇帝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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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20 这年，灭了南越之后，皇上有个宠臣李延年以优美的音乐来进见。汉武帝认为这件事很好，就把这事下交公卿们讨论，说：“民间祭祀还有鼓、舞和音乐。如今我举行郊祀却没有音乐，怎么相称呢？”公卿们说：“古时候祭祀天地都有音乐，而天地神灵才可能享受祭祀。”有人说：“泰帝让女神素女奏五十弦的瑟，由于声音悲切，泰帝禁受不住，所以把她的瑟改成二十五弦。”于是，在为平定南越而酬祭泰一、后土神时，开始采用音乐歌舞，并增加了歌舞乐队的规模。制作二十五根弦的瑟和箜篌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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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22 第二年冬天，皇上提议说：“古代帝王先要振兵止武，然后才进行封禅。”于是就北上巡视朔方郡，率兵十余万，回来时在桥山祭祀了黄帝的陵墓，在须如遣散了军队。皇上说：“我听说黄帝并没死，而现在却有陵墓，是怎么回事呢？”有人回答说：“黄帝成仙上天以后，群臣把他的衣帽埋葬在这里，所以有陵墓。”皇上到了甘泉宫后，为了要到泰山举行封禅，就先用祭天的仪式祭祀了泰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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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24 自从得了宝鼎，汉武帝就跟公卿大臣及众儒生商议起封禅的事了。由于封禅大典很少举行，时间隔久了，已经失传，没有人了解它的礼仪，众儒生主张采用《尚书》、《周官》、《王制》中记载的天子射牛、望祀的仪式来进行。齐地人丁公已九十多岁了，他说：“登泰山祭天的‘封’应该是不死的意思。秦始皇中途遇雨被阻未能上山祭天。陛下一定要坚持上山，稍微上去一些就没有风雨了，就可上山祭天了。”汉武帝于是命令儒生们反复练习射牛，草拟封禅的礼仪。几年后，到了要实行的时候了。汉武帝听了公孙卿和方士的话，说是黄帝以前的帝王举行封禅，都招来了怪异之物而与神仙相通。于是想要仿效黄帝，也曾接待神仙的使者蓬莱方士，超脱于世俗之上，跟九皇比德，而且还在很大程度上采用儒术加以修饰。儒生们因为既不能明辨封禅的具体事宜，又受《诗经》、《尚书》等古文经籍的束缚，所以不敢尽情施展他们的学问。汉武帝把封禅用的礼器拿给儒生们看，儒生们有的说“与古代的不相同”，徐偃又说“太常祠官们行礼不如古代鲁国的好”。就在这时候，周霸会聚群儒策划封禅事宜，汉武帝不耐烦了，于是就免去了徐偃、周霸等人的职务，罢黜这些儒生，再没有起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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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26 三月，汉武帝向东到了缑氏县，登上中岳的太室山祭祀。随从官员在山下听到好像有人喊“万岁”。问山上的人，说没有喊；问山下的人，也说没有喊。于是汉武帝封给太室山三百户以供祭祀，命名叫崇高邑。随后往东登上泰山。山上的草木还没长出叶子，汉武帝让人把石碑运上山，立在泰山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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