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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32 汉武帝封禅归来,坐在明堂上,群臣相继上前祝寿。这时汉武帝下诏令给御史:“我以卑微之身继承了至高无上的尊位,小心谨慎,担心不能胜任。自己德行微薄,对于礼乐制度不甚明了。祭泰一神时,天上像是有祥瑞之光,我心中不安,好像望见了什么,被这奇异景象所深深震撼,想中途停止而不敢,终于登上泰山而祭了天神;到了梁父山,然后在肃然山辟场祭地。我要完善自己,勉力与士大夫们一起重新开始。赐给民众每百户一头牛、十石酒,年过八十的老人和孤儿寡妇加赐布帛二匹。免除博县、奉高、蛇丘和历城等地的徭役,不用交纳今年租税。大赦天下,和乙卯年的大赦令一样。我巡行经过的地方不再执行复作这种刑律。凡在两年前所犯的事,都不再追究处理。”又下诏说:“古代的帝王每五年出巡一次,到泰山举行封禅的时候,诸侯在泰山下面都有朝拜的住所。现在我下令,各个诸侯可以在泰山下自行修建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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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34 汉武帝在泰山封禅完毕,并未遇上风雨灾害,方士们又说蓬莱等神山好像就要找到了。于是汉武帝高兴地认为也许可以遇到它们,就又向东到海上眺望,希望能见到蓬莱神山。奉车都尉霍子侯突然生病,一天的工夫就死了。皇上于是就离去,沿海岸北上,向北抵达碣石山,又从辽西一带开始巡行,经北方边境到达九原县。五月,回到甘泉宫。这时有主管官员建议,既然那年有宝鼎出现,就把那年改号“元鼎”,那么今年举行了封禅大典,年号也应改为“元封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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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36 这年秋天,有彗星出现在东井星座附近,光芒四射。十几天后,彗星又出现在三台星座。有个叫王朔的懂得望气的人说:“我在观测中单独看到有一颗星星出现时像个葫芦,吃顿饭的工夫便又隐没了。”主管官员对汉武帝说:“陛下创建了汉家的封禅制度,上天感到欣慰,所以用这种祥瑞来回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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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38 第二年冬天,汉武帝到雍州祭祀五帝,回来后又拜祭了泰一神。赞礼官员的祝辞说:“德星光芒四射,象征美好吉祥。寿星相继出现,光辉遍照远方。信星明亮降福,皇帝敬拜诸神福泽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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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40 这年春天,公孙卿说在东莱山见到了仙人,那仙人好像是说了“想见天子”。于是汉武帝到了缑氏城,任命公孙卿为中大夫。随后来到东莱,停留了几天,没有看见什么,只看到巨人的脚印。他又派出数以千计的方士去寻找神仙奇物,采集灵芝仙药。这年天旱。汉武帝自己也觉得在这时出巡名义上不好,便前往万里沙求雨,经过泰山,再次祭拜。返回时到了瓠子口,亲自来到堵塞黄河决口的现场,停留了两天,沉白马于河中以祭河神,然后离去。另派二位将军率领士兵堵塞了黄河决口,把黄河分成两条河渠,恢复了大禹治水时的旧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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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42 这时已经灭了南越,越人勇之向皇上进言说:“越人有信鬼的习俗,而且他们祭祀时都能见到鬼,屡屡见效应。先前东瓯王敬鬼,寿数达到一百六十岁。后世的人怠慢了鬼,所以衰败下来。”汉武帝便命越地巫师建立越祠,只设台而没有祭坛,也祭祀天神、上帝、百鬼,并采用鸡卜的方法。汉武帝相信这些,越祠和鸡卜的方法从此就开始流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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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44 公孙卿说:“仙人是可以见到的,而皇上去求仙的时候总是太仓促,因此见不到。如今陛下可以修建庙宇,如同缑氏城所建的一样,摆上干肉枣果之类的祭品,仙人应该是能够招来的。而且仙人喜欢住楼阁。”于是汉武帝下令在长安修建了蜚廉观和桂观,在甘泉修建了益延寿观,派公孙卿手持符节摆好祭品,等候仙人。又建造了通天台,在台下摆设了祭品,希望招来神仙之类。于是在甘泉宫又建了前殿,开始扩建各处宫室。夏天,有灵芝草在宫殿内长了出来。天子因为堵塞了黄河决口,兴建了通天台,天上仿佛出现了神光的瑞象,便下诏书说:“甘泉宫殿房内生出了九株灵芝草,特此大赦天下,免除苦刑犯的劳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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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46 第二年,征伐朝鲜。夏天,干旱。公孙卿说:“黄帝时举行完封礼,天就会干旱,这是为了使封坛的土晾干,要连旱三年。”汉武帝就下诏书说:“天旱,大概是为了使封坛的土干燥吧!应该让天下百姓尊祭主宰农业的灵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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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48 第三年,汉武帝到雍县郊祀,打通了去回中的道路,然后到那里巡察。春天,到达鸣泽,再从西河返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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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50 转年冬天,汉武帝巡视南郡,到江陵后往东走。登上潜县的天柱山举行祭祀,号称其为“南岳”。然后乘船顺江而行,从浔阳穿过枞阳,又经过彭蠡泽,一路祭祀名山大川。再向北到达琅邪郡,沿海而上。四月中旬,到达奉高县,举行了封禅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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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52 当初,汉武帝在泰山举行封禅典礼时,在泰山脚下的东北山麓有古时明堂的旧址,那里地势危险,路不宽敞。汉武帝想在奉高旁边另建明堂,但不知道它的形式与规模。济南人公玊带献上了黄帝时的明堂图。明堂图中有一座殿堂,四面没有墙壁,顶是用茅草盖的,殿堂周围有水沟围绕,环绕宫墙修有复道,上有走廊,从西南方向进入殿堂,命名叫昆仑道,天子由此走进殿堂,在那里拜祭上帝。于是汉武帝命令在奉高县的汶上,按照公玊带的图样修建明堂。等到第五年再来举行封禅时,就把泰一神和五帝的神位居于上座进行祭祀,让高祖皇帝的神主灵位与他们相对。在下房祭祀后土神,以二十头牛作为祭牲。汉武帝从昆仑道进去,按郊祀的礼仪一样开始在明堂祭拜。祭礼完毕,再在堂下烧柴焚烧祭品。而后汉武帝又登上泰山,在山顶秘密举行了祭祀。随后又在泰山下祭祀五帝,按照他们各自所属的方位,只有黄帝和赤帝在一起,祭祀时由主管官员陪祭。祭祀时在泰山上点燃了许多火把,山下也点燃了许多火把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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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54 两年以后,十一月的朔日是甲子日,早晨交冬至,推算历法的人认为以这一天为推历的起点才是正统。汉武帝亲临泰山,在十一月初一甲子日这天早晨交冬至节时于明堂祭祀上帝。因为距上一次封禅不到五年,所以没有举行封禅典礼。祝辞说:“皇上感念上天授予太初历法,使人生生世世得以周而复始,运用无穷。皇上谨拜谢泰一神。”之后,汉武帝又东到海上,考察那些到海上求仙的人和方士们,没有什么效验,但汉武帝还是增派了使者继续前往,希望能遇上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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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56 十一月乙酉日,柏梁台失火遭灾。十二月初一甲午日这天,汉武帝亲自到高里山祭祀后土神。又到了渤海,遥相拜祭蓬莱之类的仙山,希望能到达仙人所居住的异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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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58 汉武帝回京后,由于柏梁台遭灾焚毁了,就改在甘泉宫临朝接受各郡国上报计薄使臣的朝拜。公孙卿说:“黄帝建成青灵台,十二天就被火烧了,黄帝便又建了明庭。明庭就是甘泉宫。”方士们大多说古代帝王有在甘泉建都的。这以后汉武帝又在甘泉宫接受诸侯朝见,并让诸侯在甘泉建造了官邸。越人勇之说:“越地的风俗,发生火灾之后,再建的新房一定要比原来的大,用以制服灾殃。”于是汉武帝修建了建章宫,规模极大,有千门万户。它的前殿比未央宫高;东面是凤阙,高二十多丈;西面是唐中池,周围有数十里的虎圈;北面修了大水池,池中的渐台高二十多丈,池名叫作泰液池,池中有蓬莱、方丈、瀛洲和壶梁四座山,仿照海中仙山,还有用石头雕成的龟鱼之类;南面建有玉堂、璧门和大鸟雕像之类。还建了神明台、井干楼,都高达五十多丈,楼台之间有辇车道相互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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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60 夏天,汉朝更改历法,以夏历正月作为一年的开始,官服崇尚黄色,官名印章改为五个字,所以就把这年定为太初元年。这年,汉朝西出征伐大宛。当时蝗灾严重。丁夫人和洛阳虞初等人用方术祭祀,祈求鬼神降祸于匈奴、大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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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62 第二年,主管官员说,雍县五畤祭祀时没有烹煮过的熟牲等祭品,没有芬芳的香味。汉武帝于是命令祠官用熟牛犊作祭牲进献五畤;按五色相克的道理,选用各方天帝所制胜的毛色,并用木偶马代替壮马作祭品。只有在五月“尝驹”与皇上亲自进行郊祭时才用壮马。至于祭祀各名山大川该用壮马的,全都用木偶马代替。皇上出巡经过举行祭祀时用壮马,其他的礼仪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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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64 次年,汉武帝东巡海上,考察寻找神仙之类的事情,没有灵验的。有的方士说“黄帝时在执期建有五城十二楼,以便在这迎候神仙,命名为‘迎年祠’ ”。汉武帝批准按他所说的建造五城十二楼,命各为“明年祠”。汉武帝穿着黄色礼服,亲自到那里行礼祭祀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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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66 公玊带说:“黄帝时虽然已在泰山筑坛祭天,然而风后,封钜、岐伯等人又要黄帝去东泰山筑坛祭天,到凡山辟场祭地,如两地所得符瑞相合,然后便可长生不死了。”汉武帝就命人准备祭品,来到东泰山,见东泰山矮小,与名称不相称,便令祠官进行祭祀,而不举行封禅大典。此后命公玊带在那里供奉祭祀和迎候神灵。这年夏天,汉武帝返回泰山,同从前一样在泰山举行五年一度的封禅典礼,另外增加了在石闾山辟场祭地的仪式。石闾山在泰山的南面,很多方士说这里是仙人住的地方,所以皇上亲自在这里祭祀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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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68 此后五年,汉武帝又到泰山行封禅大礼,返回途中祭祀了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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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70 现在汉武帝所兴建的神祠,泰一祠和后土祠,每三年亲自郊祀一次;建立了汉朝的封禅制度,每五年举行一次封禅大典。薄诱忌建议设立的泰一祠及三一、冥羊、马行、赤星等五座神祠,由宽舒领导的祠官每年按时致祭。这五座神祠加上后土祠,总共六座神祠,都由太祝统管。至于像八神的各神祠,以及明年、凡山等其他有名的神祠,汉武帝路过时就祭祀,离开后就算了。方士们所兴建的神祠,由他们各自主持,本人死了就算完了,祠官不再主持。其他神祠全部依照原来的规定办。汉武帝举行封禅大典以来,十二年中所祭祀的神灵已遍及五岳、四渎。而方士们所说的迎候神仙,去海上寻求蓬莱仙岛,终究没有效验。公孙卿等候神仙之类的方士,还是用巨人大脚印做托辞来辨解,也没有效验。这样,汉武帝越来越厌恶方士们怪诞迂阔的言辞了,然而却始终笼络着他们,不肯与他们断绝往来,总希望有一天能遇到真有方术的人。从此以后,方士们谈论祭神的更多,然而究竟结果怎样,也就可以想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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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72 太史公说:我曾跟随皇上到处祭祀天地以及各种神灵和名山大川,也参加了封禅大典。我也曾进入寿宫里陪祭鬼神,听到过祝官的祷词,观察研究了方士和祠官们的言论,于是回来依次论述自古以来祭祀鬼神的活动,把这些活动的里外情形原原本本地展现出来,以便让后来的君子们,能比较清楚地看到这些过程。至于用什么祭器、供品,以及怎么样来上供、行礼等各种细节,各部门都著有具体的条文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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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77 文白对照史记 [:1707161108]
1707164078 文白对照史记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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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4081 三代世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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