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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1986 十一月皇上废黜栗太子,窦太后想让孝王作为继承人。大臣窦婴和袁盎等人劝阻景帝,窦太后的动议受阻,从此也就不再提让梁王作为继承人这件事。因为这件事很秘密,世人没有谁知道。梁王于是辞别朝廷回归封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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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1988 次年四月,皇上立胶东王为太子。梁王就怨恨袁盎和参与议嗣的大臣,和羊胜、公孙诡等人谋划,暗中派人刺杀袁盎和其他参与议嗣的十多位大臣。朝廷想缉捕凶手,没有结果。于是天子怀疑梁王,等捕获到凶手,果然是梁王所主使杀人的。于是景帝派遣使者不断往来于梁国的路上,到梁国去反复按验,逮捕了公孙诡、羊胜。公孙诡、羊胜藏匿在梁王的后宫中。使者责问二千石官员很急,梁相轩丘豹和内史韩安国进谏梁王,梁王才命令羊胜、公孙诡都自杀,之后把他们交出来。皇上因此怨恨梁王。梁王恐惧,于是派韩安国通过长公主向太后认罪,然后才得到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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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1990 皇上的怒气逐渐消解之后,梁王便上书请求朝见。到达函谷关后,茅兰劝梁王乘坐布衣车子,只带两个骑兵入京,躲藏在长公主的园囿之中。朝廷派使者迎接梁王,而梁王已经入关,随从车马都在关外,不知梁王在哪里。太后哭泣道:“皇上杀了我的儿子!”景帝为此忧恐。于是梁王背着刑具俯伏在宫廷门口,认罪自请处罚,太后、景帝非常高兴,相对哭泣,兄弟又如以前那样。然后把梁王随从官员悉数召入关。然而景帝渐渐疏远了梁王,不再和他同乘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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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1992 三十五年的冬天,梁王又入京朝见,递交奏折请求留住京师,皇上没有答应。梁王回到封国后,心神恍惚不乐。到北方的良山打猎,有人献上一头牛,牛足长在背上,孝王对它非常厌恶。六月中旬,得了暑症,过了六天就病死了,谥为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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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1994 孝王很孝敬母亲,每次听说太后生病,都吃不下东西、睡不好觉,常想留在长安侍候太后。太后也疼爱他。得知梁王病故,窦太后悲痛欲绝,不进饮食,说:“皇上果然杀了我的儿子!”景帝听到后忧惧,不知所措。和长公主商量,于是分梁国为五国,把孝王的五个儿子全封为王,五个女儿也都封给她们汤沐邑。把这些措施上奏给太后,太后才变得高兴起来,对景帝的这种处置表示赞赏吃了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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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1996 梁孝王的大儿子刘买继承王位,被封为共王;次子刘明被封为济川王;三子刘彭离被封为济东王;四子刘定被封为山阳王;少子刘不识被封为济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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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1998 梁孝王未死的时候,财产多得以亿万计算,无法计数。等到梁孝王死后,他的府库里剩余的黄金尚有四十多万斤,其他财物也相当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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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2000 梁共王三年,景帝去世了。共王在位七年而死,他的儿子刘襄继位,这就是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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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2002 梁平王刘襄十四年,梁平王的母亲是陈太后。共王的母亲是李太后。李太后,是平王的亲祖母。平王的王后姓任,叫任王后。任王后很受平王刘襄的宠爱。当初,孝王在世时,有一个罍樽,价值千金。孝王告诫后人,要好好地保管罍樽,不能送给别人。任王后听说了却想得到这个罍樽。平王祖母李太后说:“先王有遗命,不得把罍樽送给别人。其他的东西即使价值亿万,任你自取。”任王后执意要得到这个罍樽。平王刘襄于是径直使人开启府库取来罍樽,赐给任王后。李太后大怒,这时朝廷的使者来到梁国,李太后要亲自向使者诉说这件事,平王刘襄和任王后拦阻,关上门,李太后和他们争门夺路,手指被门缝夹住,终于未能见到朝廷的使者。李太后私下和食官长以及郎中尹霸等人通奸,于是平王和任王后派人以此暗示劝阻李太后,李太后因为内有淫乱的行为,也就作罢了。后来李太后病故。她生病的时候,任王后未曾请医问病;去世以后,又不居丧守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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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2004 到了武帝元朔年间,睢阳有个人叫类犴反,有人侮辱了他的父亲,这个人和淮阳太守的门客一同乘车外出,太守门客下车离去,类犴反在车上杀死他的仇人便逃走了。淮阳太守特别生气,因此责备梁国二千石官员。二千石以下的官员立马开始紧急缉捕类犴反,后来逮捕了类犴反的亲属。类犴反知道梁国宫中的隐秘事,于是向朝廷上书报告,详细说出平王和祖母为罍樽而争执的往事。当时丞相以下的官员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想借此打击梁国的高级官吏,就上奏书告诉了天子。天子派官吏调查审问,果然有这件事。公卿奏请皇上废平王刘襄为平民。皇上说:“李太后有淫乱的行为,梁王刘襄又没有良好的师傅,所以才会陷于不义。”于是削减梁国八城封地,把任王后斩首于市。梁国的封地还剩下十城。刘襄在位三十九年后去世,谥号为平王。他的儿子刘无伤立为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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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2006 济川王刘明是梁孝王的儿子,孝景帝中元六年由原来的桓邑侯晋封为济川王。七年后,由于射杀了中尉而犯罪,朝廷中的有关官员奏请皇上要求诛杀济川王,皇上不忍心杀他,就废刘明为平民,贬迁到房陵,收回他的封地,归属朝廷,设为郡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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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2008 济东王刘彭离也是梁孝王的儿子,在孝景帝中元六年的时候被封为济东王。过了二十九年以后,刘彭离骄纵凶悍,没有人君的风范,夜里私下与他的奴仆、以及一些亡命少年一共几十人一起去打劫杀人,以抢劫别人的财物为乐。他所杀的人被发现的就有一百多,全国都知道,再也没有人敢夜间外出。被他杀的人的儿子上书告发。朝廷中有关官员奏请皇上要求诛杀他。皇上也不忍心,把他废为平民,贬迁到上庸,收回封地,归属朝廷,设为大河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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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2010 山阳哀王刘定是梁孝王的儿子,在孝景帝中元六年的时候被封为山阳王。在位九年以后去世,没有儿子,封国被废除,封地归属朝廷,设为山阳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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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2012 济阴哀王刘不识是梁孝王的儿子,在孝景帝中元六年的时候被封为济阴王。在位一年后去世,没有儿子,封国被废除,封地归属朝廷,设为济阴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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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2014 太史公说:梁孝王由于是天子的亲兄弟、太后爱子的缘故,受封于肥沃之地为王,又正赶上国运昌盛、百姓富足,所以能够大量敛财,扩建宫室,车马服饰和天子相似。然而,这样做也属于僭越行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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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2016 褚少孙先生曾经说:我做郎官的时候,从宫中喜好议论的老郎官那里听说过梁孝王的事迹。我私下里觉得促使梁孝王怨恨不满,准备图谋不轨,想做皇帝的原因,都是从宫廷内部惹出来的。当时的太后是国家的女主,因为疼爱小儿子,想让梁王做太子。朝中大臣不及时劝谏,而是一味地阿谀奉承,净管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情,私下讨好太后以求赏赐,这并不是忠臣啊!如果大臣们都能说出像魏其侯、窦婴说出的那些堂堂正正的话,怎么会有后来的祸患呢?景帝与梁孝王举行家宴,侍候太后饮酒,景帝对梁王说:“在我去世之后,就把帝位传给你梁王。”太后因此很高兴。窦婴在宴席前,伏地劝谏说:“汉朝的法律制度规定,帝位应该传给长子、长孙,现在皇上怎么能够传给弟弟,擅自违背高皇帝的规定呢!”当时景帝沉默不语。太后心里也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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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2018 当初周成王和他年幼的弟弟站在树下,他拿起一片桐叶告诉弟弟说:“我以此封你。”周公听见了,向前拜见道:“天王分封弟弟,很好。”成王说:“我只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周公说:“作为君主没有无故的举动,不应该有开玩笑的话,一旦说了就一定要做到。”于是就把应县封给小弟。在这以后,成王终生不敢再有戏言,说的话就一定会做到。《孝经》上说:“不合法度的话不说,不合道理的事不做。”这是圣人的明训啊。当初皇上就不应该用那种好听的话对梁王许愿。梁王因为有太后作为靠山,骄傲纵恣已经很久,多次听景帝许愿之言,要把帝位传给梁王,可是实际上却没有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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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2020 另外,诸侯王拜见天子,根据汉朝的规矩,应当一共只见四次。刚到京城时,入宫晋见,称为“小见”;正月初一早晨,捧着皮垫摆上璧玉向皇帝道贺正月之喜,称为“法见”;再过三天,皇帝为侯王设下酒宴,赐给他们金银珠宝;再过两天,诸侯王再次入宫“小见”,然后辞别回国。一共留居长安不超过二十天。所谓“小见”,即在宫内不拘大礼相见,饮宴于王宫禁地,这不是一般士人所能进入的。现在梁王西入长安拜见皇上,趁此留居宫中将近半年。他入宫和皇上同辇而坐,出宫与皇上同车而乘。皇上说一些大话,而实际上又不能兑现,以致使梁王口出怨言,图谋叛逆,于是又跟着为他担忧,这不是背离事理太远了吗?不是大贤大德之人,不懂得谦恭礼让。按照汉朝的礼仪制度,朝见皇上庆贺正月,通常是一王和四个列侯一起朝见,十多年才进京一次。而今梁王却常连年入京朝见,并久留于京。俗语说:“骄纵的孩子不懂得孝顺。”这话说得非常对啊。所以对诸侯王应当替他们设置好的太师太傅,让忠正敢言之士为相辅佐他,就如汲黯、韩长孺等人那样,敢于直言苦谏,这怎么会有祸患发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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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2022 听说梁王西入京师朝见,进见窦太后,一家人相见,和景帝一起陪坐在太后面前,他们母子、兄弟之间高兴地说贴心话。太后对景帝说:“听说殷商的制度亲其兄弟,周朝的制度尊其祖先,其道理是相同的。百年之后,我把梁孝王托付给你。”景帝跪在坐席上抬起身子说:“是。”宴罢出宫,景帝召集袁盎等精通经术的大臣说:“太后说了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袁盎等人一齐回答说:“太后的意思要立梁王为皇帝的太子。”景帝问其中的道理,袁盎等人回答说:“殷商的传统亲近其兄弟,所以传位于其弟。周朝的传统尊崇其祖先,所以传位于其子。殷商的传统崇尚质朴,质朴就能效法上天,亲其亲人,所以传帝位于弟。周朝的传统崇尚华美,华美就效法大地,尊是敬的意思,敬其本原,所以传位于长子。周朝的制度是,太子死了,立嫡孙。殷朝的制度是,太子死了,立其弟。”景帝说:“你们的看法怎样?”大家一致回答说:“现在汉朝的制度是效法周朝,周朝的制度不能立兄弟,应当立儿子。正因为这样,所以《春秋》以此指责宋宣公。宋宣公死后,不立儿子而传位给弟弟。其弟继位为国君死后,又把君位归给他哥哥的儿子。其弟的儿子争夺君位,认为自己应当接替父亲身后之位,于是杀了宣公的儿子。因此国家大乱,祸患不断。所以《春秋》说:‘君子尊崇遵循正道,宋国的祸乱是宣公造成的。’臣等请求谒见太后说明这个道理。”袁盎等人入宫谒见太后说:“太后说要立梁王,那么,梁王死后要立谁为太子?”太后说:“我再立皇帝的儿子。”袁盎等人向太后陈述了这样一些史实情况:宋宣公不立应当继位的嫡子而发生祸乱,祸乱延续了五代而不断绝,以及不克制小的私心便会遗害大义。太后听了才理解其中的道理,欣然接受,随即让梁王归回自己的封国。梁王听说这种意见出自袁盎等大臣,就怨恨起他们来,于是派人去杀袁盎。袁盎回头看到刺客,说:“我就是所说的袁将军,你不会弄错人吧?”刺客说:“正是你!”刺客杀了袁盎,丢弃了他的剑,剑插在袁盎的身上。仔细看那把剑,是刚刚磨过的。查问长安城中制作或磨砺刀剑的工匠,工匠说:“梁国郎官某人曾来磨过这把剑。”以此得知线索,察觉阴谋,便派遣使者追捕凶手。光是梁王所要杀的大臣就有十多人,执法的官吏穷究其根源,梁王谋反的端倪已经十分明显地显露出来。太后为之食不下咽,日夜哭泣。景帝为此很担忧,想咨询公卿大臣们,大臣认为应派遣精通经术的官吏去处理,才可解除太后之忧虑。于是派遣田叔、吕季主去处理此案。这两人都精通经术,顾全大局。结案归来,走到霸昌厩,取火把梁王谋反的证辞全部烧掉,只空手来回奏景帝。景帝问:“案子办得怎么样?”回奏说:“梁王不知情。参与其事的人,只有他的宠臣羊胜、公孙诡等人罢了。臣等谨按律令诛杀了他们,梁王平安无恙。”景帝很高兴,说:“赶快去谒见太后。”太后得知,立刻起来坐着吃饭,心情也变好了。所以说,不精通经术、不懂古今大礼的人,不可以委任为三公和左右近臣。孤陋寡闻之人,如同从竹管中窥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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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2027 文白对照史记 [:1707161157]
1707172028 文白对照史记 五宗世家第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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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2030 孝景皇帝子凡十三人为王,而母五人,同母者为宗亲。栗姬子曰荣、德、阏于。程姬子曰余、非、端。贾夫人子曰彭祖、胜。唐姬子曰发。王夫人儿姁子曰越、寄、乘、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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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2032 河间献王德,以孝景帝前二年用皇子为河间王。好儒学,被服造次必于儒者。山东诸儒多从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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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2034 二十六年卒,子共王不害立。四年卒,子刚王基代立。十二年卒,子顷王授代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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