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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知道之后,就一律赦免了被陈豨所连累而进行劫掠的赵、代官吏。皇帝亲自前去平叛,到达邯郸后高兴地说:“陈豨他不在南面占领漳水,北面坚守邯郸,由此可知他不会有什么作为。”赵相国上奏请求把常山的郡守、郡尉杀死,说:“常山一共有二十五座城池,陈豨造反,丢掉了其中二十座。”皇帝问:“郡守、郡尉造反了吗?”赵相国回答说:“没有。”皇帝说:“这是兵力不够的原因。”赦免了他们,并且还恢复了他们的守尉职务。皇帝问周昌说:“赵国还有能带兵打仗的勇士吗?”周昌回答说:“有四个人。”然后让这四个人面见皇帝,皇帝一见便大骂道:“你们这些小子们也能带兵打仗吗?”四个人惭愧地伏在地上。但皇帝还是各封给他们一千户的食邑,任命为将领。左右近臣劝谏道:“有不少人跟着您进入蜀郡、汉中,其后又征讨西楚,有功劳但是没有得到普遍封赏,现在这几个人有什么功绩而予以封赏?”皇帝说:“这就不是你们所能明白的了!陈豨造反,邯郸以北都被他所占据,我用紧急文告来征调各地部队,但到现在仍没有人到达,现在能用的就只有邯郸一处的部队而已。我没必要吝惜封给四个人的四千户,不用他们来安抚赵地的年轻人呢!”左右近臣都说:“有道理。”于是皇帝又问:“陈豨手下的将领都有谁?”左右回答说:“有王黄、曼丘臣,都是商人出身。”皇帝说:“我知道了。”于是各悬赏黄金千两来求购王黄、曼丘臣等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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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十一年冬天,汉军在曲逆城下进攻并杀死了陈豨的大将侯敞、王黄,又在聊城把陈豨的大将张春打得一败涂地,斩首一万多人。太尉周勃进军平定了太原和代郡。十二月,皇帝亲自带领军队进攻东垣,但没能攻下,叛军士卒咒骂皇帝;不久东垣归降,凡是骂皇帝的士卒全部斩首,其他没骂的士卒则被处以黥刑,在额头上刺字。把东垣更名为真定。王黄、曼丘臣部下所有被悬赏抓捕的,全部都被活捉,因此陈豨的部队也就彻底被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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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抵达洛阳,说:“代郡位于常山的北面,赵国却从山的南面来控制它,太遥远了。”于是就封儿子刘垣为代王,把中都设为国都,代郡、雁门都隶属代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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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十二年冬天,樊哙的士卒追到灵丘把陈豨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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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说:韩信、卢绾两人并不是一向行善积德的世家,而是幸运于一时随机应变,以欺骗和暴力的手法获得成功,正赶上汉朝刚刚成立,所以才能够分封土地,南面为王。在内由于势力过于强大而被怀疑,在外倚仗着外族作为援助。因此日渐被皇帝疏远,自陷危机,走投无路,无计可施,最终迫不得已投靠匈奴,难道不可悲吗!陈豨是梁地人,在他年轻的时候,每每称赞、倾慕魏公子信陵君;等到后来他带领部队守卫边疆,招募宾客,礼贤下士,名声超过了实际的情况。周昌怀疑他,很多的过失也就从这里产生了,由于害怕灾祸降临到头上,奸邪小人又乘机进说,于是终于使自己陷于不可挽回的境地。唉呀,太可悲了!由此可见,谋虑的成熟与否和成败怎样,对一个人的影响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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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白对照史记 田儋列传第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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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儋者,狄人也,故齐王田氏族也。儋从弟田荣,荣弟田横,皆豪,宗强,能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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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涉之初起王楚也,使周市略定魏地,北至狄,狄城守。田儋佯为缚其奴,从少年之廷,欲谒杀奴。见狄令,因击杀令,而召豪吏子弟曰:“诸侯皆反秦自立,齐,古之建国,儋,田氏,当王。”遂自立为齐王,发兵以击周市。周市军还去,田儋因率兵东略定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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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将章邯围魏王咎于临济,急。魏王请救于齐,齐王田儋将兵救魏。章邯夜衔枚击,大破齐、魏军,杀田儋于临济下。儋弟田荣收儋余兵东走东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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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人闻王田儋死,乃立故齐王建之弟田假为齐王,田角为相,田间为将,以距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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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荣之走东阿,章邯追围之。项梁闻田荣之急,乃引兵击破章邯军东阿下。章邯走而西,项梁因追之。而田荣怒齐之立假,乃引兵归,击逐齐王假。假亡走楚。齐相角亡走赵;角弟田间前求救赵,因留不敢归。田荣乃立田儋子市为齐王。荣相之,田横为将,平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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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梁既追章邯,章邯兵益盛,项梁使使告赵、齐,发兵共击章邯。田荣曰:“使楚杀田假,赵杀田角、田间,乃肯出兵。”楚怀王曰:“田假与国之王,穷而归我,杀之不义。”赵亦不杀田角、田间以市于齐。齐曰:“蝮螫手则斩手,螫足则斩足。何者?为害于身也。今田假、田角、田间于楚、赵,非直手足戚也,何故不杀?且秦复得志于天下,则齮龁用事者坟墓矣。”楚、赵不听,齐亦怒,终不肯出兵。章邯果败杀项梁,破楚兵,楚兵东走,而章邯渡河围赵于巨鹿。项羽往救赵,由此怨田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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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既存赵,降章邯等,西屠咸阳,灭秦而立侯王也,乃徙齐王田市更王胶东,治即墨。齐将田都从共救赵,因入关,故立都为齐王,治临淄。故齐王建孙田安,项羽方渡河救赵,田安下济北数城,引兵降项羽,项羽立田安为济北王,治博阳。田荣以负项梁不肯出兵助楚、赵攻秦,故不得王;赵将陈余亦失职,不得王:二人俱怨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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顼王既归,诸侯各就国,田荣使人将兵助陈余,令反赵地,而荣亦发兵以距击田都,田都亡走楚。田荣留齐王市,无令之胶东。市之左右曰:“项王强暴,而王当之胶东,不就国,必危。”市惧,乃亡就国。田荣怒,追击杀齐王市于即墨,还攻杀济北王安。于是田荣乃自立为齐王,尽并三齐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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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王闻之,大怒,乃北伐齐。齐王田荣兵败,走平原,平原人杀荣。项王遂烧夷齐城郭,所过者尽屠之。齐人相聚畔之。荣弟横,收齐散兵,得数万人,反击项羽于城阳。而汉王率诸侯败楚,入彭城。项羽闻之,乃释齐而归,击汉于彭城,因连与汉战,相距荥阳。以故田横复得收齐城邑,立田荣子广为齐王,而横相之,专国政,政无巨细皆断于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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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定齐三年,汉王使郦生往说下齐王广及其相国横。横以为然,解其历下军。汉将韩信引兵且东击齐。齐初使华无伤、田解军于历下以距汉,汉使至,乃罢守战备,纵酒,且遣使与汉平。汉将韩信已平赵、燕,用蒯通计,度平原,袭破齐历下军,因入临淄。齐王广、相横怒,以郦生卖己,而烹郦生。齐王广东走高密,相横走博,守相田光走城阳,将军田既军于胶东。楚使龙且救齐,齐王与合军高密。汉将韩信与曹参破杀龙且,虏齐王广。汉将灌婴追得齐守相田光。至博,而横闻齐王死,自立为齐王,还击婴,婴败横之军于嬴下。田横亡走梁,归彭越。彭越是时居梁地,中立,且为汉,且为楚。韩信已杀龙且,因令曹参进兵破杀田既于胶东,使灌婴破杀齐将田吸于千乘。韩信遂平齐,乞自立为齐假王,汉因而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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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岁余,汉灭项籍,汉王立为皇帝,以彭越为梁王。田横惧诛,而与其徒属五百余人入海,居岛中。高帝闻之,以为田横兄弟本定齐,齐人贤者多附焉,今在海中不收,后恐为乱,乃使使赦田横罪而召之。田横因谢曰:“臣烹陛下之使郦生,今闻其弟郦商为汉将而贤,臣恐惧,不敢奉诏,请为庶人,守海岛中。”使还报,高皇帝乃诏卫尉郦商曰:“齐王田横即至,人马从者敢动摇者致族夷!”乃复使使持节具告以诏商状,曰:“田横来,大者王,小者乃侯耳;不来,且举兵加诛焉。”田横乃与其客二人乘传诣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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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三十里,至尸乡厩置,横谢使者曰:“人臣见天子当洗沐。”止留。谓其客曰:“横始与汉王俱南面称孤,今汉王为天子,而横乃为亡虏而北面事之,其耻固已甚矣。且吾烹人之兄,与其弟并肩而事其主,纵彼畏天子之诏,不敢动我,我独不愧于心乎?且陛下所以欲见我者,不过欲一见吾面貌耳。今陛下在洛阳,今斩吾头,驰三十里间,形容尚未能败,犹可观也。”遂自刭,令客奉其头,从使者驰奏之高帝。高帝曰:“嗟乎,有以也夫!起自布衣,兄弟三人更王,岂不贤乎哉!”为之流涕,而拜其二客为都尉,发卒二千人,以王者礼葬田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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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葬,二客穿其冢旁孔,皆自刭,下从之。高帝闻之,乃大惊,以田横之客皆贤。“吾闻其余尚五百人在海中”,使使召之。至则闻田横死,亦皆自杀。于是乃知田横兄弟能得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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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曰:甚矣蒯通之谋,乱齐骄淮阴,其卒亡此两人!蒯通者,善为长短说,论战国之权变,为八十一首。通善齐人安期生,安期生尝干项羽,项羽不能用其筴。已而项羽欲封此两人,两人终不肯受,亡去。田横之高节,宾客慕义而从横死,岂非至贤!余因而列焉。不无善画者,莫能图,何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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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儋是狄县人,战国时期齐王田氏的同族。田儋的堂弟田荣、田荣的弟弟田横,是当地很有势力的人物,并且宗族强盛,很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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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涉刚开始起兵自称楚王的时候,派遣周市攻打并平定了魏地,向东打到狄县,狄县令坚守县城。田儋佯装绑住自己的家奴,率领着手下的年轻人去县府,谎称在拜见县令之后杀死有罪的家奴。在田儋拜见县令的时候,他们借机杀死他,然后又募集有势力的官吏和年轻人说:“各地诸侯都已经反叛秦朝自立为王,齐地是古代封建的诸侯国,而我田儋,是齐王田氏的同族,理当为王。”于是,田儋便自立为齐王,并且起兵进攻周市。周市的部队退走以后,田儋乘机带兵向东进军,占领并平定了齐国以前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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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将领章邯领兵在临济围攻魏王咎,情况危机,魏王派人到齐国来请求救援。齐王田儋带领部队援救魏国。章邯在夜晚让兵马口中衔枚,趁黑夜的掩护进行袭击,把齐魏联军打得大败,在临济城下杀死了田儋。田儋的堂弟田荣收编田儋的剩余部队向东逃跑到了东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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