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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24 纵观《汉书》所记,霍光可谓历史上相当有代表性的一位重臣:作为老皇帝的心腹,成为年幼新皇帝的辅政大臣,权倾一时并陷入与其他利益集团你死我活的权力斗争之中,经过废、立皇帝的一番波折,最终牢牢建立了自己的势力,然而死后家族失势败亡。从霍光之经历,不难看到各个朝代诸多权臣们的影子。霍光的一生固然是其本人的抉择所逐步造就,却也与其性格、阅历,及其所成长的环境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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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26 霍光之父霍中孺只是一名小吏,与卫少儿私通生下霍去病。直到霍光十余岁时,成为骠骑将军的霍去病寻到生父,方将其弟霍光带至武帝身边陪侍。从一个中下等人家突然间平步青云,霍光自然对武帝感恩戴德,从此对汉室忠心耿耿。另一方面,少年时作为下层子弟,后来又直入皇宫陪侍的霍光,却也缺乏受教育的机会,其眼界、见识无法和诸多法家、儒家出身的大臣们相提并论,班固对霍光的评语甚至有“不学亡术,暗于大理”之辞。然而霍光虽乏学识,在武帝身边日久,见惯了宫廷中的勾心斗角,却也渐渐培养起了其果敢毒辣的一面。因此,忠心不二、目光短浅、心狠手毒——这三种看似不太相容的品性便奇妙地缠绕在霍光身上,铸成了其为人,也指导着其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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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28 作为一手遮天的不二重臣,霍光自始至终未曾起过一丝对汉室王朝不恭的念头。尤其在宣帝时期,霍氏家族把持了朝中几乎所有重要的职位,集政权、兵权于一身,如要篡汉,可谓易如反掌。但忠心耿耿的霍光在战胜了上官桀集团及顺利废昌邑王立宣帝之后,却毫无进一步的野心,得过且过起来。然而多亏霍光的“胸无大志”,历史在此又演出了一场“歪打正着”的戏码:在行政上碌碌无为的霍光,不经意地实行了“无为而治”的国策达二十年之久,令得在武帝穷奢极欲、四处征伐之下渐已疲敝的汉朝国力得以复苏。《汉书·昭帝纪》中称:“承孝武奢侈余敝师旅之后,海内虚耗,户口减半,光知时务之要,轻徭薄赋,与民休息。至始元、元凤之间,匈奴和亲,百姓充实。”这无疑是对霍光的最高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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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30 在治国上无甚能力的霍光,于争夺权势却仿佛有天生的本事。同为武帝托孤大臣兼自己亲家公的上官桀,一旦对其造成威胁,霍光便毫不留情地予以灭族;当发现昌邑王荒淫无道,霍光又在权衡后立即决定废帝再立,即使可能因此蒙上奸臣的恶名。汉宣帝对霍光之所以毕恭毕敬,也是明白,这位将自己一手扶上帝位的慈祥老人,转身就可能变成一头噬人的猛虎呢!自小在民间长大的宣帝深知隐忍的重要性,因此韬光养晦,直至霍光死后,才终于看准时机掀翻了霍氏家族,亲自执掌权柄当上了名副其实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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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32 《汉书·霍光传》的记载,不但清晰勾勒出了霍光非凡的生平,也将宫廷中的道貌岸然、尔虞我诈刻画得惟妙惟肖,废昌邑王一节的情形描绘尤其精彩。从霍光一开始发现昌邑王无道后与田延年的密谋,到定计之后同田延年演出双簧挟持百官,再到将自己十几岁的外孙女皇太后请出充当傀儡完成废帝仪式,无不深深地揭示着霍光的狡诈;皇太后甫一宣布废帝之诏,霍光对废帝便“即持其手,解脱其玺组,奉上太后,扶王下殿,出金马门,群臣随送”,一连串行动斩钉截铁,毫不拖延,透露着其果断;而最后对着昌邑王说出“王行自绝于天,臣等驽怯,不能杀身报德。臣宁负王,不敢负社稷……”,并涕泣而去,又彰显着其虚伪。班固想必也是深受司马迁影响,将霍光废帝这一历史事件写得波诡云谲、跌宕起伏,令我们在学习历史的同时,又能得到文学上的享受,真是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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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34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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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36 [1].会:适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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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38 [2].遗体:古称自己的身体为父母的“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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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40 [3].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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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42 [4].将:带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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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44 [5].稍: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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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46 [6].见: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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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48 [7].属: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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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50 [8].笃: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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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52 [9].嗣:承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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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54 [10].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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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56 [11].让: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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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58 [12].谮:诬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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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60 [13].坐: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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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62 [14].因:趁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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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64 [15].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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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66 [16].审: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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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68 [17].阴: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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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70 [18].鄂:通“愕”,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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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90172 [19].旋踵:比喻时间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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