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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六年,左卫、殿中将军邯郸超上书谏射雉,世祖为止。久之,超竟被诛。永明末,上将射雉。子良谏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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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尽纳,而深见[15]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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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与文惠太子同好释氏,甚相友悌。子良敬信尤笃,数于邸园营斋戒,大集朝臣众僧,至于赋食行水,或躬亲其事,世颇以为失宰相体。劝人为善,未尝厌倦,以此终致盛名。寻[16]代王俭领国子祭酒,辞不拜。八年,给三望车。九年,京邑大水,吴兴偏剧[17],子良开仓赈救,贫病不能立者于第[18]北立廨收养,给衣及药。十年,领尚书令。寻为使持节、都督扬州诸军事、扬州刺史,本官如故。寻解尚书令,加中书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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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惠太子薨,世祖检行东宫,见太子服御羽仪,多过[19]制度,上大怒。以子良与太子善,不启闻,颇加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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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祖不豫[20],诏子良甲仗入延昌殿侍医药。子良启进沙门于殿户前诵经,世祖为感梦见优昙钵华。子良按佛经宣旨使御府以铜为华[21],插御床四角。日夜在殿内,太孙间日入参承。世祖暴渐[22],内外惶惧,百僚皆已变服,物议疑立子良,俄顷而苏[23],问太孙所在,因[24]召东宫器甲皆入。遗诏使子良辅政,高宗知尚书事。子良素[25]仁厚,不乐世务,乃推高宗。诏云:“事无大小,悉[26]与鸾参怀。”子良所志也。太孙少养于子良妃袁氏,甚著慈爱,既惧前不得立,自此深忌子良。太行出太极殿,子良居中书省,帝使虎贲中郎将潘敞领二百人仗屯太极西阶防之。成服后,诸王皆出,子良乞停至山陵,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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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位太傅,增班剑为三十人,本官如故。解侍中。隆昌元年,加殊礼,剑履上殿,入朝不趋[27],赞拜不名。进督南徐州。其年疾笃,谓左右曰:“门外应有异。”遣人视,见淮中鱼万数,皆浮出水上向城门。寻薨,时年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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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著内外文笔数十卷,虽无文采,多是劝戒。建武中,故吏范云上表为子良立碑,事不行。子昭胄嗣[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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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曰:武十七王,文宣令望,爱才悦古,仁信温良,宗英是寄,遗惠未忘。庐陵犯色,安陆括囊[29]。晋安早悟,随郡雕章。建贺湘海,二陵二阳,幼蕃盛宠,南郡南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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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南齐书》卷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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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齐武帝育有二十三个皇子,其中最有威望的莫过于文惠太子和竟陵文宣王萧子良。可惜受重点栽培的文惠太子英年早逝,齐武帝不得不重新考虑接班人选,是选疼爱有加的皇太孙萧昭业还是才华横溢的二皇子萧子良,历史在这里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萧子良在众望所归之下竟甘居人臣,很是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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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朝诸位王子中,萧子良有治事之才,在会稽、丹阳政绩颇佳。他有仁德之心,每每在天下苍生需要的时候,勇敢地向自己的父皇请求施行仁政,他体恤百姓的疾苦,遇有灾荒,则上奏朝廷宽减役税、开仓赈济,深受百姓拥护。父皇喜好射雉,左右大臣力劝却下狱而死,但萧子良依然以天地立心之姿态恳请父皇放弃射雉,虽未被采纳,但在齐武帝心中留下重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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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良好结儒士,常与文友交流学问。永明五年(487年),他居住在建康鸡笼山西邸,召天下有才之士,其中以范云、萧琛、任昉、王融、萧衍、谢朓、沈约、陆倕等最知名,时称“竟陵八友”。此八人的政治见解虽然不完全相同,但政治态度则是比较一致的。他们坚决维护萧齐政权,对竟陵王萧子良更是忠心耿耿。除此核心八人外,尚有其他文学名士也纷纷加入西邸相聚,如王僧儒、孔休源、范缜、江革、张充、王思远、陆慧晓、柳恽、刘绘、虞义、王亮、丘国宾、萧文琰、丘令楷、江洪、刘孝标等。到了梁朝天监年间,又有刘孝绰、刘苞、刘孺、张率、殷芸、刘显、到溉、到洽等后进此文学圈。“竟陵八友”集团时跨齐梁两代,其人数之多,声势之大是前代文人集团所不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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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子良的组织下,这些文人雅士聚在一起,做了颇多有利于文学进步之事。譬如同题共作,赠答酬和;又譬如研究声律并运用于诗歌创作之中;还有奖掖文学后进、组织新的文学集会;又或者评论、叹赏同人及后进作家;以及抄集、编纂图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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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些成就足以超过前代“建安七子”和西晋“二十四友”集团,为中华文化之延续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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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萧子良崇尚佛学,在西邸邀请名僧讲佛论法,并召集朝臣僧徒办佛事,还亲自进出为佛事打杂,因而时佛学大盛,《南齐书》本传称“道俗之盛,江左未有也”。陈寅恪在《四声三问》中说道,“竟陵王子良大集善声沙门于京邸,造经、呗新声,实为当时考文审音之一大事。”萧子良本人奉戒极严,自名为“净住子”,著名学者汤用彤曾赞叹说:“竟陵王者,乃一诚恳之宗教徒也。”他为百姓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固然是性情仁厚的体现,更与笃信佛教有直接关系。萧子良是一位将佛教义理贯彻于行动的人,无论动机如何,为天下苍生考虑总归是好的。虽然他极为信笃佛教,但对于范缜的无神论,也有包容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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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良作为武帝次子,官至高位,可谓政、文、佛皆通,他的身边又围绕着一群文人雅士,其中不烦有勇有谋之人,他本人在百官之中拥有相当高的威望,是皇帝接班人的有力争夺者,甚至在齐武帝病重期间,每日早晚服侍左右,这在皇室中是独一无二的,但最终在与侄子萧昭业争夺帝位的暗地角逐中败下阵来。一来因为他手头没有可靠的军队支持,二来因为没有告发太子而让齐武帝有所猜忌,三来太孙萧昭业确实深受齐武帝喜爱。皇太孙萧昭业在军队将领萧鸾的帮助下登基称帝,按照遗诏,萧子良和萧鸾辅政。其后,萧子良在政治上被压制,虽在辈分上高于新帝,却处处以人臣而居,郁郁寡欢,忧郁而亡,时年仅三十五岁。有人感叹,他若成为君主,是否齐朝会有新的盛世呢?这不好说,兴许他是一位杰出的文学社团的领袖,但不一定能成为掌控全局的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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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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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践阼: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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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敦:崇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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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起:兴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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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辜: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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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表: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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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旌:旌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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