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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韩愈是唐代杰出的文学家、思想家和哲学家,“唐宋八大家”之一。韩愈幼孤,由同族的堂兄抚养长大,他从小便刻苦学习儒家经典,每日默记上千字,长大后遂完全通晓六经以及诸子百家之说。大历及贞元年间,文坛颇为崇尚古文风气,喜好模仿西汉文学家扬雄和董仲舒文风的韩愈声名鹊起,顺利考中了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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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的仕途道路并不顺遂,可谓是几经沉浮,他曾两度任节度推官,累官至监察御史;他曾因论事而被贬阳山,后历都官员外郎、史馆修撰、中书舍人等职。透过韩愈起伏的人生轨迹,我们可以一窥这位唐代儒者与文人的典范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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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个人成长的经历来看,韩愈堪称是一位孝友“子弟”。他虽在三岁时失去双亲,由兄嫂抚养长大,却从小就努力学习儒家经典。没有父母依靠的韩愈,坚持“以经史为训”,在潜移默化中培养了自身的儒者风范,为日后奠定了文化气质方面的坚实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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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对于国家和社会的担当来看,韩愈堪称是一位忠君爱民的士大夫,同时他又是一位命运多舛的能员。韩愈以决绝的态度谏迎佛骨,触犯了最高当权者。在被贬潮州时,韩愈亦有解除鳄鱼之患的故事。这些具体事例都充分表现出其忠君爱民的士大夫精神和民胞物与的文人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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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元和十四年(819年),宪宗皇帝崇道信佛,亲率宫女数十人,浩浩荡荡地去护国寺恭迎佛骨进宫供奉三天,其后再将佛骨送往京城各寺庙中以供瞻仰。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一时之间,举国君臣百姓皆以信佛为荣。刑部侍郎韩愈却大不以为然,以不惜触怒皇帝的政治勇气大胆地进言谏诤。在《论佛骨表》中条分缕析地列举中国历朝历代的事实,指出梁朝因为信佛而亡国的事实,以此表明供奉佛骨行为之荒唐,结果惹得皇帝大怒,欲处之以极刑。大难临头之际,幸亏裴度等人为其说情才最终免去一死,皇帝一纸诏书将其贬到数千里之外的广东潮州担任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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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的韩江有大量鳄鱼,经常会吞食过江之人,百姓对于这一祸害可谓是苦不堪言。韩愈遂下令宰猪杀羊,在城北江边设坛祭鳄,为此他还亲自撰写了《鳄鱼文》以“祝之”(相当于咒语),韩愈在文章中对鳄鱼施以语言上的驱逐。就在祭文宣读的当天傍晚,暴风震电起于溪中,几天后韩江水面变得干涸,江河向西迁移达六十里,从此潮州的鳄鱼之患得以解除。韩愈写文驱鳄的行为看似迷信之举,实则为安抚民心。至于韩江干涸驱逐鳄鱼,恐为后人附会臆想。唐代的中央大员被贬到潮州的可谓是为数不少,如张元素、唐临、常怀德、卢怡等人皆是,然而他们基本上没有在当地百姓心中留下什么重要印象,只是因仕途不顺而蛰居于此的匆匆过客。韩愈在潮州虽仅有八个月的时间,却赢得了不朽的声名。同是贬官,韩愈却做到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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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文采斐然又忠心耿耿的优秀士大夫,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之下却是仕途波折,不断遭到贬官的打击。韩愈自觉己才颇高,却常被朝廷无视。韩愈曾写过一篇《进学解》的文章以求自我安慰,所谓“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自汉武帝罢黜百家开始,儒学成为国家的主流意识形态,也成为服务于君主专制的统治学说。在面对个人仕途偃蹇的遭遇时,韩愈只是把过错归咎于宰相,甚至承认了自己的言论不当,因而没有遭到更重的处罚。儒学思想塑造了韩愈,指引他做人为官的准则和前进的方向,却也对韩愈认识自我和社会产生了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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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曾撰文盛赞韩愈,文章曰:“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夺三军之帅。”韩愈确实体现了一位中晚唐时士大夫的生活习尚。作为一位宿儒,韩愈排斥佛道二教,招来被贬潮州的祸患。在仕途不济时,韩愈用儒家思想慰藉自己。作为一位忠臣,韩愈有着本身的道德操守,能够心系苍生;作为一位文人,韩愈笔书胸臆却无畏无惧。我们认为,韩愈身上集中了传统士大夫所共有的担当精神,这是中国文人士大夫优秀的品质与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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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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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孤:无父者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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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鞠: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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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比: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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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会:适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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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表:指上表推荐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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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辟:征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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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鲠: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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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权:暂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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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真:实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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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按: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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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界:毗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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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习: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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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内:同“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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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责:取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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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厚: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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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素: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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