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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51 冬十二月甲申,遮别攻东京不拔[18],即引去,夜驰还,袭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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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55 是秋,分兵三道:命皇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为右军,循[19]太行而南,取保、遂、安肃、安、定、邢、洺、磁、相、卫、辉、怀、孟,掠泽、潞、辽、沁、平阳、太原、吉、隰,拔汾、石、岚、忻、代、武等州而还;皇弟哈撒儿及斡陈那颜、拙赤歹、薄刹为左军,遵海而东,取蓟州、平、滦、辽西诸郡而还;帝与皇子拖雷为中军,取雄、霸、莫、安、河间、沧、景、献、深、祁、蠡、冀、恩、濮、开、滑、博、济、泰安、济南、滨、棣、益都、淄、潍、登、莱、沂等郡。复命木华黎攻密州,屠之。史天倪、萧勃迭率众来降,木华黎承制并以为万户。帝至中都,三道兵还,合屯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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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57 是岁,河北郡县尽拔,唯中都、通、顺、真定、清、沃、大名、东平、德、邳、海州十一城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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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61 六月,金遣完颜合周、奥屯阿虎来请和。帝谓群臣曰:“朕自去冬五星聚时,已尝[20]许不杀掠,遽忘下诏耶。今可布告中外,令彼行人亦知朕意。”是月,夏主李晛降。帝次[21]清水县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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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63 秋七月壬午,不豫[22]。己丑,崩于萨里川哈老徒之行宫。临崩谓左右曰:“金精兵在潼关,南据连山,北限大河,难以遽[23]破。若假道于宋,宋、金世仇,必能许我,则下兵唐、邓,直捣大梁。金急,必征兵潼关。然以数万之众,千里赴援,人马疲弊[24],虽至弗能战,破之必矣。”言讫而崩,寿六十六,葬起辇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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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65 选自《元史》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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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67 〔赏析〕成吉思汗本名铁木真,蒙古乞颜部人。出身草原部落贵族,因九岁丧父,部众四散,一度饱受泰赤乌氏贵族的欺凌。年长后,召集旧部,势力渐聚。为迅速壮大自己的力量,他采取了多种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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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69 首先是广施恩惠,笼络和吸引周围部落归附于己。如打猎时遇到泰赤乌属下的照烈部,不但主动向他们提供饮食,还在围猎时故意把野兽驱向对方,使之多获猎物。此类“宽仁”的做法,使泰赤乌诸部不少人“心悦之。若赤老温、若哲别、若失力哥也不干诸人,若朵郎吉、若札剌儿、若忙兀诸部,皆慕义来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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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71 其次是审时度势,依附强势力量或与之结盟,借以巩固扩大地盘。如尊克烈部汪罕为父,同札只剌氏贵族札木合结为“安答”(意为“契交”),与之联合打击仇敌三姓蔑儿乞部,及合答斤、散只兀、弘吉剌等部。1196年,更乘金军出击塔塔儿部之机,发兵助攻,杀其首领蔑兀真笑里徒,既报了世仇,又因此获得了金朝封赏,被授以“札兀惕忽里”(乣军统领),由此大大提高了铁木真在蒙古部众中的号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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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73 与此同时,他还着力于加强部落内的政令统一。1189年被部落贵族会议推举为汗后,立即着手建立起一支由其那可儿(伴当)为主体的精锐护卫队,以加强对部属的控制。稍后,又毫不留情地捕杀不服其政令的同宗主儿乞氏贵族撒察别乞和泰出,夺其部众。随着铁木真军事实力和权威的俱增,蒙古部落间长期比较松散和内争不断的状态逐渐改变,日趋统一,战斗合力也迅速增强,因而得以在不长的时间里,逐一消灭札木合、汪罕和乃蛮等草原强敌,于1206年建立起大蒙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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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75 接着,成吉思汗开始将军事扩张的眼光转向周边地区。从1205年直至去世,他先后六次用兵西夏,屡屡围困和残破其都城中兴府(治今宁夏银川),迫其称臣纳贡和听从征调,并于1227年灭之。1219年起,又亲率大军西征,攻灭了中亚强国花剌子模。蒙古的攻金战争持续了更长时间,成吉思汗在世时就与金军在野狐岭(今张家口西北)、居庸关和中都(在今北京城西南隅)等地多次展开大战,重创其主力。1217年后,攻金之事虽交由手下将领木华黎全权主持,但仍时时关注着战局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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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77 从本传看,成吉思汗对整个攻金战略始终有着深刻的把握。他之所以把南攻的军事行动确定为先西夏后金朝,显然是考虑到金强夏弱,军事上制服西夏较易,西夏若平,攻金便无后顾之忧。相反,如先攻金,一旦战事迁延,西夏出兵从蒙古军西后侧加以夹击,就易给战局带来不利。事后表明,这一选择是十分明智的。不仅如此,临终前,他还为蒙古灭金的未来战略作了部署,认为金精兵多布于潼关一带,一时难以强攻,不如利用宋金矛盾,借道宋境,“则下兵唐、邓,直捣大梁。金急,必征兵潼关。然以数万之众,千里赴援,人马疲弊,虽至弗能战,破之必矣”。对战局发展作出了正确的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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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79 成吉思汗指挥蒙古军的战术在其战胜攻取中显然也起着重大作用。蒙古骑兵作战,明显保持着某种草原游牧部落战争习惯——其目标并不拘泥于争城夺地和守土,而主要是消灭敌方有生力量和掠夺财物,故往往来去飘忽,易于掌握运动战中的主动。至于在战争中利用骑兵的迅捷实施包抄、合围、设伏、突袭等,更是其克敌制胜的惯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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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81 当然,在分析成吉思汗用兵之长的同时,仍须看到其征伐中极端残酷无道的一面。事实上,在早先的草原部落战争中,胜方掳掠妇女幼儿,同时将对方老人和青壮男子一概灭绝,本属通例。这种部落战争的“野性”,同样被带到了西征和对西夏、金的攻战中,蒙古军所到之处,无不以烧杀和掳掠牲畜、人口、工匠、财物为事,凡曾抵抗之城郭,一旦攻破,即行屠城,无分老幼和军民,尽行杀戮,对这些地区的社会和经济造成了巨大破坏。据本传,成吉思汗晚年对此似有反思,死前一月曾谓:“朕自去冬五星聚时,已尝许不杀掠,遽忘下诏耶。今可布告中外,令彼行人亦知朕意。”但差不多同时,他又吩咐手下:待西夏国主及其居民按蒙古军要求出城投降时,应将他们尽行消灭。这不能不使人质疑,其晚年观念是否真有如此变化?如此说属实,那么,究竟是现实利益的驱动(如占地和收税的需要),还是接受耶律楚材、丘处机等人“戒杀戮”的规劝,抑或是天良发现所致,仍值得作一番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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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83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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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85 [1].时: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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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87 [2].会:适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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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89 [3].走: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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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91 [4].之: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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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93 [5].傥: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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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95 [6].愆: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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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97 [7].营: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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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16199 [8].晡:申时,即黄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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