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7226437
君子既得其养,又好其辨也。所谓辨者,贵贱有等,长少有差,贫富轻重皆有称也。故天子大路越席,所以养体也;侧载臭,所以养鼻也;前有错衡,所以养目也;和鸾之声,步中《武》《象》,骤中《韶》《濩》,所以养耳也;龙旂九斿,所以养信也;寝兕持虎,鲛韅弥龙,所以养威也。故大路之马,必信至教顺,然后乘之,所以养安也。孰知夫出死要节之所以养生也,孰知夫轻费用之所以养财也,孰知夫恭敬辞让之所以养安也,孰知夫礼义文理之所以养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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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苟生之为见,若者必死;苟利之为见,若者必害;怠惰之为安,若者必危;情胜之为安,若者必灭。故圣人一之于礼义,则两得之矣;一之于情性,则两失之矣。故儒者将使人两得之者也,墨者将使人两失之者也。是儒、墨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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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辨之极也,强固之本也,威行之道也,功名之总也。王公由之,所以一天下,臣诸侯也;弗由之,所以捐社稷也。故坚革利兵不足以为胜,高城深池不足以为固,严令繁刑不足以为威。由其道则行,不由其道则废。楚人鲛革犀兕,所以为甲,坚如金石;宛之巨铁施,钻如蜂虿,轻利剽遬,卒如熛风。然而兵殆于垂涉,唐昧死焉;庄蟜起,楚分而为四参。是岂无坚革利兵哉?其所以统之者非其道故也。汝、颍以为险,江、汉以为池,阻之以邓林,缘之以方城。然而秦师至鄢郢,举若振槁。是岂无固塞险阻哉?其所以统之者非其道故也。纣剖比干,囚箕子,为炮烙,刑杀无辜,时臣下懔然,莫必其命。然而周师至,而令不行乎下,不能用其民。是岂令不严、刑不辌哉?其所以统之者非其道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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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之兵,戈矛弓矢而已,然而敌国不待试而诎。城郭不集,沟池不掘,固塞不树,机变不张,然而国晏然不畏外而固者,无他故焉,明道而均分之,时使而诚爱之,则下应之如景响。有不由命者,然后俟之以刑,则民知罪矣。故刑一人而天下服。罪人不尤其上,知罪之在己也。是故刑罚省而威行如流,无他故焉,由其道故也。故由其道则行,不由其道则废。古者帝尧之治天下也,盖杀一人刑二人而天下治。《传》曰:“威厉而不试,刑措而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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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无天地恶生?无先祖恶出?无君师恶治?三者偏亡,则无安人。故礼,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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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王者天太祖,诸侯不敢怀,大夫士有常宗,所以辨贵贱。贵贱治,得之本也。郊畴乎天子,社至乎诸侯,函及士大夫,所以辨尊者事尊,卑者事卑,宜巨者巨,宜小者小。故有天下者事七世,有一国者事五世,有五乘之地者事三世,有三乘之地者事二世,有特牲而食者不得立宗庙,所以辨积厚者流泽广,积薄者流泽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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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飨上玄尊,俎上腥鱼,先大羹,贵食饮之本也。大飨上玄尊而用薄酒,食先黍稷而饭稻粱,祭哜先大羹而饱庶羞,贵本而亲用也。贵本之谓文,亲用之谓理,两者合而成文,以归太一,是谓大隆。故尊之上玄尊也,俎之上腥鱼也,豆之先大羹,一也。利爵弗啐也,成事俎弗尝也,三侑之弗食也,大昏之未废齐也,大庙之未内尸也,始绝之未小敛,一也。大路之素帱也,郊之麻絻,丧服之先散麻,一也。三年哭之不反也,《清庙》之歌一倡而三叹,县一钟尚拊膈,朱弦而通越,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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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礼始乎脱,成乎文,终乎税。故至备,情文俱尽;其次,情文代胜;其下,复情以归太一。天地以合,日月以明,四时以序,星辰以行,江河以流,万物以昌,好恶以节,喜怒以当。以为下则顺,以为上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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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曰:至矣哉!立隆以为极,而天下莫之能益损也。本末相顺,终始相应,至文有以辨,至察有以说。天下从之者治,不从者乱;从之者安,不从者危。小人不能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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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之貌诚深矣,坚白、同异之察,入焉而弱。其貌诚大矣,擅作典制、褊陋之说,入焉而望。其貌诚高矣,暴慢恣睢,轻俗以为高之属,入焉而队。故绳诚陈,则不可欺以曲直;衡诚县,则不可欺以轻重;规矩诚错,则不可欺以方员;君子审礼,则不可欺以诈伪。故绳者,直之至也;衡者,平之至也;规矩者,方员之至也;礼者,人道之极也。然而不法礼者不足礼,谓之无方之民;法礼足礼,谓之有方之士。礼之中,能思索,谓之能虑;能虑勿易,谓之能固。能虑能固,加好之焉,圣矣。天者,高之极也;地者,下之极也;日月者,明之极也;无穷者,广大之极也;圣人者,道之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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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财物为用,以贵贱为文,以多少为异,以隆杀为要。文貌繁,情欲省,礼之隆也;文貌省,情欲繁,礼之杀也;文貌情欲相为内外表里,并行而杂,礼之中流也。君子上致其隆,下尽其杀,而中处其中。步骤驰骋广骛不外,是以君子之性守宫庭也。人域是域,士君子也。外是,民也。于是中焉,房皇周浃,曲得其次序,圣人也。故厚者,礼之积也;大者,礼之广也;高者,礼之隆也;明者,礼之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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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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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说:多么盛大恢宏的美德啊!主宰万物,役使群众,难道就靠人们的强制力量吗?我到过主管礼仪的大行官府,观看夏商周三代对礼仪的删减增益,才知道顺从人情来制定礼规,依照人性来做出仪节,由来已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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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事理虽然纵横交错,千头万绪,而规矩却能无所不贯,用仁义诱导人们上进,用刑罚来束缚人们行为,所以道德高就地位尊崇,俸禄重就宠幸光荣,这是统一国内、规范万民的原则。作为人,身体安于乘坐车马,就为之车厢嵌金、车衡上彩来增添装饰;眼睛喜好五颜六色,就为之在衣服上加上各色图案花纹来表现他的仪态;耳朵喜欢聆听钟磬音乐,就为之调和八音来涤荡他的心灵;口舌喜爱品尝各种滋味,就为之烹制各种佳肴或酸或咸而极尽其美;人情爱好珍贵优美的物品,就为之琢磨圭璧等玉器来通其情意。古时帝王乘坐的大辂,上铺蒲席;帝王视朝头戴白鹿皮弁,而下穿白麻布裳;帝王用的瑟用的是朱红的丝弦,瑟底则开有孔上通;大礼中为了不忘古,设置不加盐菜的肉羹,还以清水代酒:这些都是用以防止过度奢侈、拯救衰败的。因此,君臣在朝廷上尊卑贵贱的次序,下至黎民百姓的乘车、衣服、房屋、饮食、嫁娶、丧葬、祭祀的名分,每桩事都有适合身份的限度,每件物都有节制性的文饰。所以孔子说:“鲁国举行的宗庙的褅祭,在第一次酌香酒献尸主之后,我就不想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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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衰微,礼废乐坏,大小人物不顾名分,互相逾越。管仲的家中,兼备来自市租的钱、粮、布三种库台。遵守法度和正道的人被世俗欺侮,奢侈僭越的人被称作显贵尊荣。虽然卜子夏身为孔子门下高徒,但他尚且说“出门看见纷繁华丽的事物就欢悦,回来聆听夫子讲的道理就快乐,两种情感在心中争斗,自己不能决断”,又何况中才以下的人,为错误的教育所熏染,为习俗所包围呢!孔子说:“一定要端正名分。”他在卫国与所居的政治环境不合拍。孔子死后,他的受业门徒,人才埋没而不被举用,有的前往齐国、楚国,有的到了黄河、海滨一带,岂不令人痛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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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秦朝据有天下,详尽地收纳六国的礼仪,采用了其中较好的部分。虽然不完全合乎圣王的制度,不过,尊崇君主,抑制臣下,使朝廷威仪隆重,还是依循古昔以来的传统。及至汉高祖据有天下,叔孙通对前代礼制稍微有所增减,大都沿用秦朝旧制。上自天子称号,下至臣僚、宫室、官名,很少有所改变。文帝即位,有关官员建议制定礼仪,文帝喜好道家的学说,认为用繁文缛节装饰外貌无益于国家的治理,治国要看以身作则躬行教化如何,所以弃置不加采用。景帝时,御史大夫晁错通晓当代政务及刑名学说,屡次干犯劝谏景帝说:“诸侯藩国,属于臣子之类,这是古今的定制。现今诸侯大国擅自颁行异政,不禀告京都,这种做法恐怕不可传留后世。”景帝采用他的计谋,从而招致六国叛乱,以斩除晁错为名。景帝诛杀了晁错,用以解除危难。此事记载在《袁盎晁错列传》之中。此后,做官的只想致力交际、保位安禄而已,没有敢再议论这件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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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皇上即位,招致通晓儒家学术的士人,命令他们制定礼仪,十几年也没完成。有人说,古代天下太平,万民和洽欣喜,祥瑞相应地普遍降临,国家就采集风俗,订立典章制度。皇上听到这个意见,就命令御史说:“承受天命而为帝王,各有缘由兴起,途径相异而有共同的目标,意思是说因顺民情而有所兴作,追随风俗而拟定礼制。议事者都称道上古,那百姓还有什么指望?汉朝亦如一家之事,没有常法传留,如何跟子孙交代?教化兴隆的,礼制一定宽宏博大;治道浅薄的,礼制必然片面狭隘。能不奋勉吗?”于是在太初元年更改历法,变换服装崇尚的颜色,在泰山上筑坛祭天,制定宗庙、百官的礼仪,以为典范性的常法,垂留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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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是由人兴作的。人生都有欲望,欲望不能实现就不能不愤恨,愤恨没有节度就要争斗,争斗就要造成纷乱。古代帝王厌恶这种纷乱,所以就制定礼仪来调理人们的欲望,供给人们的需求,使欲望对于物质不会穷求,使物质对于欲望不至枯竭,让欲和物二者相应地协调增长,这是礼的兴作缘由。所以礼是调养的意思。稻粱五味,是用来养口的;椒兰香草,是用来养鼻的;钟鼓管弦,是用来养耳的;雕刻花纹绘画色彩,是用来养目的;窗房床笫几席,是用来养身体的:所以说礼是调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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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既得到欲望的调养,又喜好调养的分别。所谓分别,就是说贵贱有等级,长幼有差异,贫富轻重都各称其身份。所以天子乘坐的大辂,铺着蒲席,是用来养身体的;边侧载着芳香的慠草,是用来养鼻的;前面辕端有涂饰彩色名叫衡的横木,是用来养目的;轼前悬挂和铃,衡下悬挂鸾铃,缓步而行铃声与《武》曲、《象》曲合拍,驰骤而行铃声合乎《韶》乐、《濩》乐的节奏,是用来养耳的;龙旗上九条飘带,是用来培养威信的;车厢上画着伏卧的犀牛和蹲踞的猛虎,鲨鱼皮制的马腹带,压在马颈上的车轭装饰着金龙,是用来培养威严的。所以大辂的驾马,一定训练得极为驯顺,然后驾车乘用,是用来养体安身的。谁懂得推诚效死邀立名节正是用以养生的道理呢?谁懂得节约消费正是用以养财的道理呢?谁懂得恭敬谦让正是用以养体安身的道理呢?谁懂得礼仪文理正是用以涵养性情的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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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果只看到生而苟且求生,这样他必然走向死路;人如果只看到利而见利忘义,那他必然身受其害;人如果只把懈怠懒惰当作安适,那他必然陷入危难;人只把纵情任性逞强好胜当作安乐,那他必然自取灭亡。所以圣人把情欲统一到礼仪的规范下,那么情欲和礼仪就能两得了;如果把礼仪统一在情欲的圈子里,那么情欲和礼仪势必两失了。所以儒家就是使人们二者兼得的人,墨家就是使人们二者俱失的人。这是儒家、墨家的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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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是治理国家、辨正名分的最高准则,是国家强盛巩固的根本,是推行权威的方式,是建立功名的总纲。帝王遵循礼仪,所以能够统一天下,臣服诸侯;不遵循礼仪,所以就丢掉了国家。因此,坚韧的铠甲,锋利的兵器,称不上是优胜;高城深沟,称不上是坚固;严厉的命令,繁多的刑罚,称不上是威严。遵循礼仪之道,这些手段就能行之有效;不遵循礼仪之道,这些手段就废而无功。楚国人用鲨鱼皮、犀牛皮来做铠甲,坚固得如同金属、石头,宛城的刚矛,尖利得像蜂尾蝎钩,轻捷快速,猝然如同疾风。然而兵败于垂涉,唐昧战死在那里;自从楚将庄蟜起兵征讨,此后楚国弄得四分五裂。这难道是没有坚甲利兵吗?这是他们用以统理的手段不得其道的缘故。楚国将汝水、颍水作为天险,有江水、汉水作为天堑,以邓林为险阻,将方城作边防。然而秦军一到,楚国首都鄢郢即被攻占,就像摇动树上枯叶一般。这难道是没有坚固的要塞险阻吗?是他们用以统理的手段不得其道的缘故。商王纣挖比干的心,囚禁箕子,创制炮烙酷刑,虐杀无罪的人,当时臣下战战兢兢,没有人能自保性命。然而周军到来,纣王的命令属下不执行,不能役使他的民众。这难道是军令不严、刑罚不重吗?是他统理的手段不得其道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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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兵器,只有戈矛弓箭而已,然而没等动用,敌国就屈服了。城墙不用增筑,壕沟不用深挖,要塞不用修建,器械不用张开,然而国家安然不怕外敌并且十分稳固,这不是其他原因,显明礼仪而使各守本分,因时役使而真诚爱护,那么人民顺从命令就如同影子随形、回响应声。再有不遵守命令的,然后依法处刑,那民众就知罪了。所以处罚一人就能使天下心服,罪人不怨恨上级,知道咎由自取。因此刑罚减省而威权推行如同流水那样顺畅。这没有其他原因,是由于遵循礼仪的缘故。所以说,遵循礼仪之道就能行之有效,不遵循礼仪之道就废而无功。古代帝尧治理天下,只杀一人刑罚二人,就天下大治了。古书中说:“威令虽然严厉但不试用,刑罚虽然设置但不动用。”
1707226480
1707226481
天地是生命的根本,祖先是族类的根本,君主和师傅是治理的根本。没有天地,怎能有生命?没有祖先,怎能有人类?没有君主和师傅,如何得到治理?这三项缺少一项,就无法使人民安宁生活。所以礼要上敬事天,下敬事地,尊崇祖先、君主和师傅,这是礼的三大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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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帝王祭天以太祖配享,诸侯不敢有以太祖配天的想法,大夫和士各有百世不迁的大宗,这是为了用以辨别贵贱。贵贱辨清,这是道德的根本。祭天属于天子祭祀的范畴,而祭社可以下及诸侯,包含士大夫,这是用来辨明祭祀等级,位尊的帝王才可以侍奉尊贵的天神,位卑的诸侯、大夫、士只能侍奉较卑的社神,应该大的就大,应该小的就小。所以据有天下的帝王能建立七庙,祭祀七代祖先;据有一国的诸侯能建立五庙,祭祀五代祖先;拥有五乘封地的大夫能建立三庙,祭祀三代祖先;拥有三乘封地的命士能建立两庙,祭祀两代祖先;家有一牛用之耕地谋生的平民,不得建立宗庙:这是用以区别祭祀的等级,功业大的流布的恩泽就广大,功业小的流布的恩泽就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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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26485
举行合祭先王的大飨礼,以盛放清水的樽为上,以盛放生鱼的木俎为上,以不放盐菜调料的肉羹为先,这是为了不忘本而尊崇最初的饮食。大飨礼中,盛着清水的樽与酒樽并设,设在上位,设而不用,盛着淡酒的酒樽设在下位,礼中唯饮酒不饮水;进食先进黍米饭、稷子米饭,而吃用白米饭、黄粱米饭;祭食时,先尝一小口没调味的肉汤,而馈食时饱享各种佳肴:这是尊重原始的饮食而亲用当今的美味。尊重本始说的是善良纯真,亲用时味说的是生活情理,两者结合而成为礼仪,用以回归太古的情境,这就叫作大隆——礼的最高境界。所以酒樽之崇尚盛放清水的玄樽,祭俎之崇尚供设腥鱼,瓦豆之先供设未加调料的肉汤,意思是一致的,都是为了追怀太始、不忘本初。庙中祭祀将告成时,佐食者酌酒献尸,尸就奠杯不饮了;祭事将完成时,俎中牲肉,尸就不再尝用了;到第三次劝食,尸就不再吃了:意思是一致的,都表明祭礼将要告终。大婚礼迎亲前尚未斋戒告庙之际,太庙祭祀尚未迎尸入庙之际,人刚咽气尚未进行小敛之际:意思是一致的,都表明礼仪的开始。天子乘用的大辂,用素色车帷;天子南郊祭天时,戴着麻布冠冕;父母之丧小敛后,孝子先腰束麻带,带端散垂:意思是一致的,体现了至敬无文、至哀无饰的精神。遭遇父母之丧,孝子纵情恸哭,哭声好像往而不回;天子宗庙祭祀,乐工升歌《清庙》,一人领唱,唯三人应和;悬挂一钟,而崇尚打击钟架;瑟上张着朱红丝弦,瑟底孔却上通瑟面:意思是一致的,都是在声音方面朴素无华,以质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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