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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20 以往提倡与匈奴和亲的言论,是由刘敬开始的。当时天下刚刚安定,汉朝刚经历了在羊城被匈奴围困的灾难,所以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与匈奴商议和亲,送给单于金银粮棉,希望能够使边境安定。孝惠帝、高后的时候听从匈奴的,不敢违抗,匈奴的侵略却一点儿也没减少或停止,而单于反而更加骄狂。到了孝文帝时,与匈奴互通贸易,开放边境市场,把汉朝公主嫁给单于,增加送给匈奴的财物,每年要花一千金子,匈奴却屡次违反和约,汉朝边境屡遭侵害。所以文帝到了中年以后,发愤图强,亲自穿起戎装,骑上战马,率领六郡的精壮勇猛的战士,在上林苑练习骑马射箭,演练战阵,调集天下的精兵强将,驻扎在广武城。文帝向冯唐询问,和他谈论将帅,感叹思慕古代的名臣。因此与匈奴和亲毫无益处,已然是十分明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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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22 董仲舒亲眼见到了汉初四朝的那些事情,却还是想遵从过去的章程,大大增重与匈奴的规约。他认为“仁义能够感动君子,利益能够鼓动贪婪的小人,像匈奴人那样的,是不能用宣教仁义来使他们明白的,只能用厚利金钱使他们高兴,和他们向天发誓,结下盟约。所以应该多送给他们金银财物以消靡他们凶暴的攻击意识,与他们对天盟誓从而使双方缔结的盟约更牢固,让单于的爱子来汉朝做人质从而使他下决心时受到牵累。即使匈奴想要辗转边塞,攻击汉朝,也没有办法不顾及要失去金钱厚利、会欺骗上天、爱子会被杀死,从而无法举措。为向匈奴送礼而征收的钱财,比不上出动三军征伐匈奴所花费的军费多;防御匈奴的坚固的城郭的效用,与派行为贞正的人与匈奴订立的盟约的效用也没有什么两样。而这样做,却能够使边塞城池中防卫边境的人们解下铠甲,得以轻松,使他们的孩子能够平安地吃口饭。使匈奴的骑兵不再窥视侵袭汉朝的长城,刀枪弓箭不再在中原流行,对于天下人民来说不是很便利的事情吗!”然而考察一下,董仲舒的言论,与当时的事实情势比较一下,就会知道他说的那些在当时是不合时宜的,对后世来说也有不正确的地方。在孝武帝的时候,虽然攻打匈奴,所获甚多,然而士兵、战马死去的数目与获得的也大致差不多;虽然开辟了河套以南的原野,建筑了朔方郡,可是也抛弃了造阳以北的地方九百多里。匈奴的百姓时时来投降汉朝,单于也总是扣留汉朝使者作为报复,他们桀骜不驯的性格还是原来那样,又怎么肯把自己的爱子交给汉朝做人质呢?这就是董仲舒言论不合当时时宜的地方。如果不能做到让匈奴人来做人质,和亲的盟约就是白纸一张,这就承袭了孝文帝过去做过的已经后悔的事情,重犯孝文帝过去的错误,而助长匈奴没完没了的欺诈行为。不选拔能够保国境的武将驻守边境上的城池;不修亭障、筑小路,准备保卫边塞的手段;不把长戟磨锋利、把劲弓准备好,使我们有所凭借、有所依靠,却一味向百姓横征暴敛,跑了好远去赂遗匈奴,剥夺百姓的财产,去送给我们的敌人。相信虚假的好话,信守空无一用的盟约,却期望匈奴人不来入侵,这傻得也太过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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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24 到孝宣帝的时候,上承武帝奋勇攻击匈奴的余威,正碰上匈奴百年不遇的厄运,趁机利用他们的国内混乱,几乎亡国的灾祸,灵活地对待当时的情况,采取相适宜的方法,再加上对匈奴恩威并用,然后单于才向天子叩头,表示臣服,派儿子入朝侍奉,三代人做汉朝的外藩之臣,宾服于汉朝廷。当时边境城市安宁,牛马遍野,三代没有狗儿狂叫之类的警报,百姓不服兵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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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26 以后的六十多年的时间里,汉朝被王莽篡夺了江山,王莽开始挑起了边境争端,单于因此埋怨新朝,与中原断绝关系。王莽杀了单于入侍的儿子,边境上的祸端就这样开始了。所以呼韩邪单于起初到汉朝朝拜的时候,汉朝商议对待他的礼仪方式,萧望之就说:“戎狄荒服,说的就是匈奴人来臣服于汉朝荒忽不定,没有常规,时而来了,时而去了,应当以待客人的礼节对待他,予以辞让,不让他做臣子。如果他的后代背叛了汉朝,远远地逃走了,也可以使这种情况对于汉朝来说不成为臣子背叛。”到了孝元帝时,朝廷商议撤销边塞上守卫的军队,侯应认为那是不可以的。他的见解可以称得上是在兴盛时不忘将来衰落时,居安思危,看得细,有远见之明。到单于咸的时候,抛弃了他在汉朝的爱子,贪得重利,不顾其他,侵盗掠夺所得到的财物,一年里就数以万计,可是和亲所带来的金钱,不过一千,他怎么会不抛弃做人质的儿子而去追逐重利呢?董仲舒的言论,从这里可以看出很大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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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28 考虑事情,提供建议,不从谋求万世之固的眼光出发,而苟且地依赖某一时的情势,那样的建议是不能够用来治理长远以后的事情的。至于用武力征伐匈奴的功效,秦朝汉朝为对付匈奴所做的事情的长短,严尤的议论是很正确的。所以先王规划度量国土,在中国地带设立王畿国都,天下划分为九州,王畿京都周围的地方划分为五服,向朝廷上贡各地物产,因五服的远近差异而制定不同的制度。在有的地方尚用刑法,有的地方昭明文治,是因为地理位置的远近,情势不同所决定的。因此《春秋》中说接纳中原各族,排斥边远的夷狄。夷狄的人贪婪好利,年散着头发,衣襟向左开,人面兽心。他们与中原人服饰制度不同,风俗也不一样,吃的东西也不同,言语不通;居住在偏僻的北部边陲,暴露于荒野寒露之中,逐水草而放牧,随牲畜而迁徙,以射鸟猎兽为生计;被山谷分隔开,被沙漠所壅塞,这是天地自然把他们与中原断绝开,外内不同啊。所以圣明的君王像对待禽兽一样对待他们,不与他们立约盟誓,也不去从事战争,攻打他们;与他们立盟约就会既花费钱财贿赂,又被欺骗,攻打他们就会使军队疲惫,又招来他们的侵袭。他们那里的土地不能耕种从而提供食物,他们的人民不能作为臣子从而抚养他们,所以要排斥而不接纳他们,疏远而不亲近他们,政治教化不顾及他们的百姓,正朔历法不对他们使用;他们来进攻就杀伤、抵御他们,他们离去就防备他们,守住边塞。他们向慕仁义,来朝拜天子贡献礼品,那么就按礼节接待他们,笼络他们,不主动与他们断绝关系,使理亏的一方在他们那一边,这大概就是圣明的君王制服、驾驭匈奴蛮夷的平常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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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33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1707222534]
1707245134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汉书卷九十五西南夷两粤朝鲜传第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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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36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1707222535]
1707245137 西南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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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39 南夷君长以十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属以十数,滇最大。自滇以北,君长以十数,邛都最大。此皆椎结,耕田,有邑聚。其外,西自桐师以东,北至叶榆,名为巂、昆明,编发,随畜移徙,亡常处,亡君长,地方可数千里。自巂以东北,君长以十数,徙、莋都最大。自莋以东北,君长以十数,冉駹最大。其俗,或土著,或移徙。在蜀之西。自駹以东北,君长以十数,白马最大,皆氐类也。此皆巴、蜀西南外蛮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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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41 始,楚威王时,使将军庄蟜将兵循江上,略巴、黔中以西。庄蟜者,楚庄王苗裔也。蟜至滇池,方三百里,旁平地肥饶数千里,以兵威定属楚。欲归报,会秦击夺楚巴、黔中郡,道塞不通,因乃以其众王滇,变服,从其俗以长之。秦时尝破,略通五尺道,诸此国颇置吏焉。十余岁,秦灭。及汉兴,皆弃此国而关蜀故徼。巴、蜀民或窃出商贾,取其莋马、僰僮、旄牛,以此巴、蜀殷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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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43 建元六年,大行王恢击东粤,东粤杀王郢以报。恢因兵威使番阳令唐蒙风晓南粤。南粤食蒙蜀枸酱,蒙问所从来,曰:“道西北牂柯江,江广数里,出番禺城下。”蒙归至长安,问蜀贾人,独蜀出枸酱,多持窃出市夜郎。夜郎者,临牂柯江,江广百余步,足以行船。南粤以财物役属夜郎,西至桐师,然亦不能臣使也。蒙乃上书说上曰:“南粤王黄屋左纛,地东西万余里,名为外臣,实一州主。今以长沙、豫章往,水道多绝,难行。窃闻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万,浮船牂牁,出不意,此制粤一奇也。诚以汉之强,巴、蜀之饶,通夜郎道,为置吏,甚易。”上许之。乃拜蒙以郎中将,将千人,食重万余人,从巴苻关入,遂见夜郎侯多同。厚赐,谕以威德,约为置吏,使其子为令。夜郎旁小邑皆贪汉缯帛,以为汉道险,终不能有也,乃且听蒙约。还报,乃以为犍为郡。发巴、蜀卒治道,自僰道指牂牁江。蜀人司马相如亦言西夷邛、莋可置郡。使相如以郎中将往谕,皆如南夷,为置一都尉,十余县,属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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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45 当是时,巴、蜀四郡通西南夷道,载转相饷。数岁,道不通,士罢饿餧,离暑湿,死者甚众。西南夷又数反,发兵兴击,耗费亡功。上患之,使公孙弘往视问焉。还报,言其不便。及弘为御史大夫,时方筑朔方,据河逐胡,弘等因言西南夷为害,可且罢,专力事匈奴。上许之,罢西夷,独置南夷两县一都尉,稍令犍为自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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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47 及元狩元年,博望侯张骞言使大夏时,见蜀布、邛竹杖,问所从来,曰:“从东南身毒国,可数千里,得蜀贾人市。”或闻邛西可二千里有身毒国。骞因盛言大夏在汉西南,慕中国,患匈奴隔其道,诚通蜀,身毒国道便近,又亡害。于是天子乃令王然子、柏始昌、吕越人等十余辈间出西南夷,指求身毒国。至滇,滇王当羌乃留为求道。四岁余,皆闭昆明,莫能通。滇王与汉使言:“汉孰与我大?”及夜郎侯亦然,各自以一州王,不知汉广大。使者还,因盛言滇大国,足事亲附。天子注意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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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49 及至南粤反,上使驰义侯因犍为发南夷兵。且兰君恐远行,旁国虏其老弱,乃与其众反,杀使者及犍为太守。汉乃发巴、蜀罪人当击南粤者八校尉击之。会越已破,汉八校尉不下,中郎将郭昌、卫广引兵还,行诛隔滇道者且兰,斩首数万,遂平南夷为牂牁郡。夜郎侯始倚南粤,南粤已灭,还诛反者,夜郎遂入朝,上以为夜郎王。南粤破后,及汉诛且兰、邛君,并杀莋侯,冉駹皆震恐,请臣置吏,以邛都为粤巂郡,作都为沈黎郡,冉駹为文山郡,广汉西白马为武都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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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51 使王然于以粤破及诛南夷兵威风谕滇王人朝。滇王者,其众数万人,其旁东北劳深、靡莫皆同姓相杖,未肯听。劳、莫数侵犯使者吏卒。元封二年,天子发巴、蜀兵击灭劳深、靡莫,以兵临滇。滇王始首善,以故弗诛。滇王离西夷,滇举国降,请置吏入朝,于是以为益州郡,赐滇王王印,复长其民。西南夷君长以百数,独夜郎、滇受王印。滇,小邑也,最宠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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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53 后二十三岁,孝昭始元元年,益州廉头、姑缯民反,杀长吏。牂牁、谈指、同并等二十四邑,凡三万余人皆反。遣水衡都尉发蜀郡、犍为奔命万余人击牂牁,大破之。后三岁,姑缯、叶榆复反,遣水衡都尉吕辟胡将郡兵击之。辟胡不进,蛮夷遂杀益州太守,乘胜与辟胡战,士战及溺死者四千余人。明年,复遣军正王平与大鸿胪田广明等并进,大破益州,斩首捕虏五万余级,获畜产十余万。上曰:“钩町侯亡波率其邑君长人民击反者,斩首捕虏有功,其立亡波为钩町王。大鸿胪广明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后间岁,武都氐人反,遣执金吾马適建、龙頟侯韩增与大鸿胪广明将兵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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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55 至成帝河平中,夜郎王兴与钩町王禹、漏卧侯俞更举兵相攻。牂牁太守请发兵诛兴等,议者以为道远不可击,乃遣太中大夫蜀郡张匡持节和解。兴等不从命,刻木象汉吏,立道旁射之。杜钦说大将军王凤曰:“太中大夫匡使和解蛮夷王侯,王侯受诏,已复相攻,轻易汉使,不惮国威,其效可见。恐议者选耎,复守和解,太守察动静,有变乃以闻。如此,则复旷一时,王侯得收猎其众,申固其谋,党助众多,各不胜忿,必相殄灭。自知罪成,狂犯守尉,远臧温暑毒草之地,虽有孙、吴将,贲、育士,若入水火,往必焦设,知勇亡所施。屯田守之,费不可胜量。宜因其罪恶未成,未疑汉家加诛,阴敕旁郡守尉练士马,大司农豫调谷积要害处,选任职太守往,以秋凉时入,诛其王侯尤不轨者。即以为不毛之地,亡用之民,圣王不以劳中国,宜罢郡,放弃其民,绝其王侯勿复通。如以先帝所立累世之功不可堕坏,亦宜因其萌牙,早断绝之,及已成形然后战师,则万姓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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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57 大将军凤于是荐金城司马陈立为牂牁太守。立者,临邛人,前为连然长,不韦令,蛮夷畏这。及至牂牁,谕告夜郎王兴,兴不从命,立请诛之。未报,乃从吏数十人出行县,至兴国且同亭,召兴。兴将数千人往至亭,从邑君数十人入见立。立数责,因断头。邑君曰:“将军诛亡状,为民除害,愿出晓士众。”以兴头示之,皆释兵降。钩町王禹、漏卧侯俞震恐,入粟千斛,牛、羊劳吏士。立还归郡,兴妻父翁指与兴子邪务收余兵,迫胁旁二十二邑反。至冬,立奏募诸夷与都尉长史分将攻翁指等。翁指据厄为垒,立使奇兵绝其饷道,纵反间以诱其众。都尉万年曰:“兵久不决,费不可共。”引兵独进,败走,趋立营。立怒,叱戏下令格之。都尉复还战,立引兵救之。时天大旱,立攻绝其水道。蛮夷共斩翁指,持首出降。立已平定西夷,征诣京师。会巴郡有盗贼,复以立为巴郡太守,秩中二千石居,赐爵左庶长。徙为天水太守,劝民农桑为天下最,赐金四十斤。入为左曹卫将军、护军都尉,卒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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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59 王莽篡位,改汉制,贬钩町王以为侯。王邯怨恨,牂牁大尹周钦诈杀邯。邯弟承攻杀钦,州郡击之,不能服。三边蛮夷愁扰尽反,复杀益州大尹程隆。莽遣平蛮将军冯茂发巴、蜀、犍为吏士,赋敛取足于民,以击益州。出入三年,疾疫死者什七,巴、蜀骚动。莽征茂还,诛之。更遣宁始将军廉丹与庸部牧史熊大发天水、陇西骑士,广汉、巴、蜀、犍为吏民十万人,转输者合二十万人,击之。始至,颇斩首数千,其后军粮前后不相及,士卒饥疫,三岁余死者数万。而粤巂蛮夷任贵亦杀太守枚根,自立为邛谷王。会莽败汉兴,诛贵,复旧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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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61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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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63 西南夷的首领,以十计算,数夜郎的势力最大;它的西面,靡莫这一类,以十计算,数滇力最大;从滇往北,首领以十计算,数邛都的势力最大,这些夷国的人,都结着椎形的发髻,他们耕种田地,有自己的小城镇和村落。他们的外面,西从桐师往东,北到叶榆,这一带的夷人叫巂、昆明,他们都结发为辫,随着放牧的牲畜四处迁徙,没有固定的居地,也没有首领,活动范围大约有好几千里。从巂夷的居地往东北,首领以十计算,数徙和莋都势力最大。从莋都夷的住地再往东北,首领以十计算,数冉駹的势力最大,那里的习俗,有的定居,有的迁徙。在蜀郡以西,从冉駹东北的地区首领以十计算,白马最大,这一带的夷人全是氐族的同类。以上这些,都是巴郡、蜀郡西南部以外的蛮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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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65 当初,楚威王派遣将军庄蟜带领军队沿长江而上,夺取了巴郡和黔中郡以西的地区。庄蟜是楚庄王的后代。庄蟜到达滇池。滇池方圆三百里,池旁是平地,肥沃富饶,方圆几千里。庄蟜依恃军队的威势平定了这一带,使它归属楚国。庄蟜打算回楚国报告,却碰上秦国进攻楚国,夺取了楚国的巴郡和黔中郡,道路被阻塞,回不去,于是就依靠他的军队在滇称王。庄蟜改变自己的服饰。顺从那里的习俗,以便于统治那里的夷人。秦朝时,曾经攻占了这一带,大略开通了五尺道,给这里的一些国家设置了官吏。过了十余年,秦朝就灭亡了。到汉朝兴起,全部舍弃了这些国家而以蜀地原来的边界为关塞。巴郡、蜀郡的百姓,有的暗中出关在这一带作买卖,换取莋都的马、僰族的奴婢和牦牛,巴郡、蜀郡因此兴旺富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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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67 汉武帝建元六年,大行令王恢进攻东粤,东粤人将他们已杀死东粤王郢的事告诉王恢。王恢乘借军威让番阳令唐蒙将汉王朝出师的意图委婉地告知南粤。南粤人用蜀地的枸酱款待唐蒙,唐蒙询问枸酱的来历。回答说:“由西北的牂柯江运来。牂柯江宽好几里,流经番禺城下。”唐蒙回到长安,又询问蜀地的商人,才知道只有蜀地出产枸酱,许多蜀人偷偷拿出去卖给夜郎。夜郎靠近牂柯江,江宽百余步,可行船,南粤人用财物使夜郎归附,南粤的影响,西面直达桐师。但是,还是不能够像对待臣属那样使唤夜郎。于是,唐蒙上书汉武帝说:“南粤王乘黄屋饰左纛,占据的地盘东西一万多里,名义上是属国藩臣,实际上是一州之主。如今由长沙国、豫章郡前去征讨,水路大多断绝,难以通航。我听说夜郎的精兵可能有十万,乘船沿牂柯江而下,出其不意,这是制服南粤的一条奇计。如果凭借汉朝的强盛和巴、蜀二郡的富庶,开通去夜郎的道路,为那些地方设置官吏,将会很容易。”皇上同意了唐蒙的建议。于是委任唐蒙为郎中将,率领一千兵士和携带粮食、辎重的役夫万余人。从巴苻关进入夜郎,随即拜见了夜郎侯多同。唐蒙重重地赏赐了多同,同时将利害关系告诉了他,并与多同约定给夜郎委派官吏,让多同的儿子和担任类似县令的官职。夜郎附近的小国都贪图汉朝的丝绸,又认为汉朝来这里的道路艰险,终究不能占有他们,于是暂且接受了多同与唐蒙的盟约。唐蒙回奏朝廷,朝廷就把夜郎和这些小国的所在地作为犍为郡。汉王朝征调巴郡、蜀郡的步兵修筑道路,从僰道修到牂柯江。蜀郡人司马相如也上书说西夷的邛都、莋都地区可以设郡。于是汉武帝让司马相如也以郎中将的身份前往西夷地区,将朝廷的意图告诉西夷人。其情形和南夷一样,朝廷给那里委派了一个郡都尉,设置了十多个县,划归蜀郡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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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5169 这时,巴、蜀、广汉、汉中四郡修筑通往西南夷地区的道路,修路所需的粮饷运输艰难。经过几年,道路没修通。修路的士卒由于疲乏饥饿,遭受暑气潮湿,死了很多,西南夷又多次发生叛乱,调兵攻打叛乱者,却疲费财力而不见功效。这些情况使皇上很忧虑,于是派公孙弘到那些地方去察看了解。公孙弘回来汇报,说在那里置县设官没什么好处。到公孙弘担任御史大夫时,朝廷正修筑朔方郡城,凭据黄河逐斥匈奴。公孙弘等人趁机陈述通西南夷所带来的损害,认为可以暂时停止通西南夷,以便集中精力对付匈奴。皇上同意这些建议,撤销了在西夷地区设置的官吏,只在南夷地区设置两县、一都尉,让犍为郡自保并逐渐完善其郡县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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