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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宫和岑彭等人攻破荆门后,又另领人到垂鹊山,修路出秭归,到达江州。岑彭攻下巴郡,派臧宫领五万降兵,沿着涪水上至平曲。公孙述部将延岑在沉水屯驻重兵。当时臧宫人多粮少,军粮供给不上,而降者全想叛离,沿途郡邑又聚众自保,坐观成败。臧宫想退兵而还,又恐怕覆灭于险恶形势中。恰好光武帝此时派谒者将兵到岑彭入,有七百匹马,臧宫便假称诏命将马留下以壮大自己,并于拂晓之前向敌营进兵。他命军队多张旗帜,登山擂鼓呐喊,左右步骑,挟船而进,呼声震动山谷。延岑设想到汉军会突然到来,登山望之,大为震恐。臧宫乘敌人恐慌放兵进攻,大破延岑军。被杀死或被沈水淹死的人有一万多,死者的血将沈水都染红了。延岑逃奔成都,其众全部投降全部兵马珍宝被臧宫缴获。臧宫又乘胜追击,投降的敌军有几十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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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宫军至平阳乡,蜀将王元以其众投降。又进拔取绵竹,破涪城,斩杀公孙述弟弟公孙恢,又攻取繁、郫等地。此次进兵,共缴获敌人五个符节,一千八百个印绶。与此同时大司马吴汉也乘胜进军逼成都。臧宫连破大城,兵弓旌旗甚盛,便领兵进入小雒郭门,经成都城下,到吴汉营中,与之大会饮酒。吴汉见到他非常高兴,对他说:“将军刚才从敌人城下经过,威灵震扬,风行电照。然而穷寇难以估量,望将军回营时从别的道走吧。”臧宫不听,回去时仍走旧路,敌人也不敢靠近他。不久臧宫兵攻入成都咸门,与吴汉一起灭掉公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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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帝因为蜀地刚刚平定,拜臧宫为广汉太守。建武十三年,增其封邑,改裂他为酂侯。建武十五年,征召其回京师,以列侯奉朝请,定封郎陵侯。建武十八年,拜其为太中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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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十九年,妖巫维汜弟子单臣、傅镇等人,又以妖言相聚,进入原武城,劫持吏人,自称将军。光武帝便派臧宫率领北军及黎阳营几千兵围攻单臣等,贼兵粮食多,臧宫数攻不下,士卒也有伤亡。光武帝召集公卿诸侯王问讨敌方略,他们都认为应该出重金悬赏破敌者。当时显宗孝明帝为东海王,不同意众人见解,说:“妖巫相攻,必不能久立,其中一定有后悔想逃亡的人。只不过我们在外面围攻很急,他们不能逃罢了。应该稍解缓一下攻城,让他们能够逃亡,这样只用一亭长之力便可破擒妖贼。”臧宫同意此计,立即命令臧宫撤围缓敌,贼众果然分散,臧宫便斩杀单臣、傅镇等人。臧宫还师后,被迁为城门校尉,又转为左中郎将。又击武溪之贼,进至江陵,降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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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臧宫性谨慎质朴,所以常被任用。后北方匈奴因饥荒瘟疫,内部自相分争,光武帝问臧宫应对匈奴采取何策,臧宫说:“我原带五千骑前去立功。”光武帝笑着说:“很难和常胜之人一起估量敌人。让我自己考虑一下吧。”建武二十七年,臧宫和杨虚侯马武上书说:“匈奴贪利,没有礼信,其困窘时就俯首臣服,安定了就侵犯我边塞。边塞深受其害,中原也担其扰。北虏现在人畜疫死,旱蝗赤地,疫困之力,抵不上中原一个郡。制其死命之权,掌握在陛下手中。福不再来,时机易失,怎能固守文德而废武事呢?现在应派大将往边塞击匈奴,再以重金悬赏,让高句骊、乌桓、鲜卑攻其左面,征发河西四郡、天水、陇西的羌胡击其右面。这样,不过几年就会灭掉匈奴。我恐怕陛下怀恩仁不忍之心,谋臣又进使陛下犹疑之言,使如今圣世不能立下万世铭记之功。”光武帝下诏回答说:“《黄石公记》说:‘柔能克刚,弱能胜强’。柔者为德,刚者为贼。弱能助人行仁,强能使人致恨。所以说有德之君,用其所乐使人快乐,无德之君只求自身快乐。使人快乐其乐长久,只乐自己短命而亡。放弃近利而图谋远利会劳而无功;放弃远利而求近利,会不劳而有收获。为政安逸忠臣会多,为政劳民乱人会多。所以说追求扩大士地者政治会荒废,追求扩大德行者国家就富强。满足已有的则安,贪图别人所以的则残。残灭之政,虽成必败。现在国无善政,灾变不止,百姓惊惶,人不自保,如此还要远征塞外之地吗?孔子说:‘我恐怕季孙所忧虑的,不在颛臾’。况且北狄还很强盛,而边境守备所传之事,大多不实,如果真能用天下一半财力来消灭大敌,我怎能不愿意呢;但如果时机还未成熟,不如使民休息”。从此以后诸将没有再人再取说发兵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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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宫于永平元年死,被加谥号为愍侯。其子臧信继承之。臧信死,其子臧震继承之。臧震死,其子臧松继承之。元初四年,因其与母分居,封国被废除。永宁元年,邓太后继续封臧松弟臧由为朗陵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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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论曰:光武帝兴汉的事业,固然是很艰难的。但并没有遇上像秦皇、项羽那样的强敌,又有怀思汉之心的人的资助,所以虽然怀玺拖绂,跨据州县,建立各种名号,部众千军万马,也不能与前烈之功相比。到平定隗器、公孙述之后,光武帝威传天下,戎羯丧胆,群帅逞争勇,这正是他们雄心尚武的时机,乘胜习兵之日。臧宫、马武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立志驰骋于伊吾之北。光武帝审视《黄石》之书,安不忘危,闭玉门关谢绝接纳西域人质,好言抚尉、厚币礼待匈奴使节,他的防乱之意已够宏大深邃的了。这样,他怎么能遇到刘邦那样被匈奴围困于平城,讨黥王英布而中箭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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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赞曰:吴公勇而强,实是威盛,横扫群蘖,威振巴州、梁州。以其如虎之猛力,是睢阳立下大功。臧宫、陈俊等人,也是威武雄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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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后汉书卷二十二朱景王杜马刘傅坚马列传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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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茂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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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茂字诸公,南阳冠军人也。初归光武于河北,为中坚将军,常从征伐。世祖即位,拜大将军,封乐乡侯。北击五校于真定,进降广平。建武二年,更封苦陉侯。与中郎将王梁击五校贼于魏郡、清河、东郡,悉平诸营保,降其持节大将三十余人,三郡清静,道路流通。明年,遣使持节拜茂为骠骑大将军,击沛郡,拔芒。时,西防复反,迎佼彊。五年春,茂率捕虏将军马武进攻西防,数月拔之,彊奔董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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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既平,七年,诏茂引兵北屯田晋阳、广武,以备胡寇。九年,与雁门太守郭凉击卢芳将尹由于繁畤,芳将贾览率胡骑万余救之,茂战,军败,引入楼烦城。时卢芳据高柳,与匈奴连兵,数寇边民,帝患之。十二年,遣谒者段忠将众郡弛刑配茂,镇守北边,因发边卒筑亭候,修烽火,又发委输金帛缯絮供给军士,并赐边民,冠盖相望。茂亦建屯田,驴东转运。先是,雁门人贾丹、霍匡、解胜等为尹由所略,由以为将帅,与共守平城。丹等闻芳败,遂共杀由诣郭凉;凉上状,皆封为列侯,诏送委输金帛赐茂、凉军吏及平城降民。自是卢芳城邑稍稍来降,凉诛其豪右郇氏之属,镇抚羸弱,旬月间雁门且平,芳遂亡入匈奴。帝擢凉子为中郎,宿卫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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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字公文,右北平人也。身长八尺,气力壮猛,虽武将,然通经书,多智略,尤晓边事,有名北方。初,幽州牧朱浮辟为兵曹掾,击彭宠有功,封广武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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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增茂邑,更封脩侯。十五年,坐断兵马禀缣,使军吏杀人,免官,削户邑,定封参蘧乡侯。十九年,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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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元嗣,永平十四年,坐与东平王等谋反,减死一等,国除。永初七年,邓太后绍封茂孙奉为安乐亭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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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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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茂,字诸公,南阳冠军人。起初,在河北归附光武帝,被任命为中坚将军,常常跟随光武帝征战讨伐。光武帝即位后,被任命为大将军,封为乐乡侯。杜茂向北在真定攻击五校,进军降服了广平。建武二年,改封杜茂为苦经侯。杜茂和中郎将王梁在魏郡、清河、东郡攻打五校贼军,全部扫平了敌军的军营堡垒,降服了敌方拥有符节的大将有三十多人,这三郡得以安宁,道路畅通。第二年,光武帝派使者拿着符仗任命杜茂为骠骑大将军。杜茂进攻沛郡,占领了芒县。当时西防又反叛,迎回佼强。建武五年春天,杜茂率领捕虏将军马武进攻西防,几月之后攻取,佼强投奔董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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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了东方之后,建武七年,光武帝下诏令杜茂带领军队向北在晋阳、广武驻扎并开垦田地,来防备匈奴的入侵。建武九年,杜茂和雁门太守郭凉在繁畤攻打卢芳的部将尹由,卢芳的部将贾览带领一万多匈奴骑兵来救援。杜茂和他们交战,被打败,于是带兵进入楼烦城。当时卢芳占据着高柳,和匈奴军队联合,几次侵扰边境人民,光武帝十分忧虑。建武十二年,光武帝派谒者段忠带领各郡解除枷锁的刑徒分配给杜茂,守卫北方的边境。于是,杜茂发动边境兵构筑哨所,修建烽火台,又征发车辆运送钱款、布帛、细绢和棉絮来供给士兵,也赏赐给边境的老百姓,往来官员以及运送供给的车子不绝于路上。杜茂也带人修整屯田,用驴车来运送财物。在这以前,雁门人贾丹、霍匡、解胜等人被尹由劫持,尹由自己任首领,和贾丹他们一同守据着平城。贾丹等人听说卢芳失败了,就一起杀掉尹由而来到郭凉那里。郭凉上书表明情况,贾丹等人都被封为列侯。下诏让人运送分发金银布帛赏赐给杜茂、郭凉的士兵和平城归降的平民。从这以后,卢芳的城市渐渐都来投降,郭凉诛杀了豪强郇氏等人,安抚了那些劳苦残弱的百姓,一个月之间,雁门一带即将要安定,于是卢芳逃亡进入匈奴地区。光武帝提拔郭凉的儿子任中郎,在身边担任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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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凉,字公文,右北平人。他身高八尺,很有气力;虽然是武将,但精通经书,很有智谋,尤其熟悉边境情况,在北方享有盛名。以前,幽州牧朱浮召他任兵曹椽,他进攻彭宠立了功,被封为广武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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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十三年,光武帝下令增加杜茂的封地,改封他为修侯。建武十五年,他因为截取军队的粮食、细绢,并且派士兵杀人的关系而被治罪,免去管职,削减封地,改封为参蘧乡侯。建武十九年,杜茂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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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儿子杜元继袭。永平十四年,因为他和东平王等人商议造反而被治罪,降死罪一等,封国被撤销。永初七年,邓太后接着封杜茂的孙子杜奉为安乐亭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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