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7251962 初，月氏尝助汉击车师有功，是岁贡奉珍宝、符拔、师子，因求汉公主。超拒还其使，由是怨恨。永元二年，月氏遣其副王谢将兵七万攻超。超众少，皆大恐。超譬军士曰：“月氏兵虽多，然数千里逾葱领来，非有运输，何足忧邪？但当收谷坚守，彼饥穷自降，不过数十日决矣。”谢遂前攻超，不下，又抄掠无所得。超度其粮将尽，必从龟兹求救，乃遣兵数百于东界要之。谢果遣骑赍金银珠玉以赂龟兹。超伏兵庶击，尽杀之，持其使首以示谢。谢大惊，即遣使请罪，愿得生归。超纵遣之。月氏由是大震，岁奉贡献。

1707251963

1707251964 明年，龟兹、姑墨、温宿皆降，乃以超为都护，徐幹为长史。拜白霸为龟兹王，遣司马姚光送之。超与光共胁龟兹废其王尤利多而立白霸，使光将尤利多还诣京师。超居龟兹它乾城，徐幹屯疏勒。西域唯焉耆、危须、尉犁以前没都护，怀二心，其余悉定。

1707251965

1707251966 六年秋，超遂发龟兹、鄯善等八国兵合七万人，及吏士贾客千四百人讨焉耆。兵到尉犁界，而遣晓说焉耆、尉犁、危须曰：“都护来者，欲镇抚三国。即欲改过向善，宜遣大人来迎，当赏赐王侯已下，事毕即还。今赐王彩五百匹。”焉耆王广遣其左将北鞬支奉牛、酒迎超。超诘鞬支曰：“汝虽匈奴侍子，而今秉国之权。都护自来，王不以时迎，皆汝罪也。”或谓超可便杀之。超曰：“非汝所及。此人权重于王，今未入其国而杀之，遂令自疑，设备守险，岂得到其城下哉！”于是赐而遣之。广乃与大人迎超于尉犁，奉献珍物。

1707251967

1707251968 焉耆国有苇桥之险，广乃绝桥，不欲令汉军入国。超更从它道厉度。七月晦，到焉耆，去城二十里，（正）营大泽中。广出不意，大恐，乃欲悉驱其人共入山保。焉耆左侯元孟先尝质京师，密遣使以事告超，超即斩之，示不信用。乃期大会诸国王，因扬声当重加赏赐，于是焉耆王广、尉犁王汎及北鞬支等三十人相率诣超。其国相腹久等十七人惧诛，皆亡入海，而危须王亦不至。坐定，超怒诘广曰：“危须王何故不到？腹久等所缘逃亡？”遂叱吏士收广、汎等于陈睦故城斩之，传首京师。因纵兵抄掠，斩首五千余级，获生口万五千人，马畜牛羊三十余万头，更立元孟为焉耆王。超留焉耆半岁，尉抚之。于是西域五十余国悉皆纳质内属焉。

1707251969

1707251970 明年，下诏曰：“往者匈奴独擅西域，寇盗河西，永平之末，城门昼闭。先帝深愍边萌婴罗寇害，乃命将帅击右地，破白山，临蒲类，取车师，城郭诸国震慑响应，遂开西域，置都护。而焉耆王舜、舜子忠独谋悖逆，恃其险隘，覆没都护，并及吏士。先帝重元元之命，惮兵役之兴，故使军司马班超安集于窴以西。超遂逾葱领，迄县度，出入二十二年，莫不宾从。改立其王，而绥其人。不动中国，不烦戎士，得远夷之和，同异俗之心，而致天诛，蠲宿耻，以报将士之仇。《司马法》曰：‘赏不逾月，欲人速睹为善之利也。’其封超为定远侯，邑千户。”

1707251971

1707251972 超自以久在绝域，年老思土。十二年，上疏曰：“臣闻太公封齐，五世葬周，狐死首丘，代马依风。夫周齐同在中土千里之间，况于远处绝域，小臣能无依风首丘之思哉？蛮夷之俗，畏壮侮老。臣超犬马齿歼，常恐年衰，奄忽僵仆，孤魂弃捐。昔苏武留匈奴中尚十九年，今臣幸得奉节带金银护西域，如自以寿终屯部，诚无所恨，然恐后世或名臣为没西域。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臣老病衰困，冒死瞽言，谨遣子勇随献物入塞。及臣生在，令勇目见中土。”而超妹同郡曹寿妻昭亦上书请超曰：

1707251973

1707251974 妾同产兄西域都护定远侯超，幸得以微功特蒙重赏，爵列通侯，位二千石。天恩殊绝，诚非小臣所当被蒙。超之始出，志捐躯命，冀立微功，以自陈效。会陈睦之变，道路隔绝，超以一身转侧绝域，晓譬诸国，因其兵众，每有攻战，辄为先登，身被金夷，不避死亡。赖蒙陛下神灵，且得延命沙漠，至今积三十年。骨肉生离，不复相识。所与相随时人士众，皆已物故。超年最长，今且七十。衰老被病，头发无黑，两手不仁，耳目不聪明，扶杖乃能行。虽欲竭尽其力，以报塞天恩，迫于岁暮，犬马齿索。蛮夷之性，悖逆侮老，而超旦暮入地，久不见代，恐开奸宄之源，生逆乱之心。而卿大夫咸怀一切，莫肯远虑。如有卒暴，超之气力不能从心，便为上损国家累世之功，下弃忠臣竭力之用，诚可痛也。故超万里归诚，自陈苦急，延颈逾望，三年于今，未蒙省录。

1707251975

1707251976 妾窃闻古者十五受兵，六十还之，亦有休息不任职也。缘陛下以至孝理天下，得万国之欢心，不遗小国之臣，况超得备侯伯之位，故敢触死为超求哀，丐超余年。一得生还，复见阙庭，使国永无劳远之虑，西域无仓卒之忧，超得长蒙文王葬骨之恩，子方哀老之惠。《诗》云：“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超有书与妾生诀，恐不复相见。妾诚伤超以壮年竭忠孝于沙漠，疲老则便捐死于旷野，诚可哀怜。如不蒙救护，超后有一旦之变，冀幸超家得蒙赵母、卫姬先请之贷。妾愚戆不知大义，触犯忌讳。

1707251977

1707251978 书奏，帝感其言，乃征超还。

1707251979

1707251980 超在西域三十一岁。十四年八月至洛阳，拜为射声校尉。超素有胸胁疾，既至，病遂加。帝遣中黄门问疾，赐医药。其年九月卒，年七十一。朝廷愍惜焉，使者吊祭，赠赗甚厚。子雄嗣。

1707251981

1707251982 初，超被征，以戊己校尉任尚为都护。与超交代。尚谓超曰：“君侯在外国三十余年，而小人猥承君后，任重虑浅，宜有以诲之。”超曰：“年老失智，任君数当大位，岂班超所能及哉！必不得已，愿进愚言。寒外吏士，本非孝子顺孙，皆以罪过徙补边屯。而蛮夷怀鸟兽之心，难养易败。今君性严急，水清无大鱼，察政不得下和。宜荡佚简易，宽小过，总大纲而已。”超去后，尚私谓所亲曰：“我以班君当有奇策，今所言平平耳。”尚至数年，而西域反乱，以罪被征，如超所戒。

1707251983

1707251984 有三子。长子雄，累迁屯骑校尉。会叛羌寇三辅，诏雄将五营兵屯长安，就拜京兆尹。雄卒，子始嗣，尚清河孝王女阴城公主。主顺帝之姑，贵骄淫乱，与嬖人居帷中，而召始入，使伏床下。始积怒，永建五年，遂拔刃杀主。帝大怒，腰斩始，同产皆弃市。超少子勇。

1707251985

1707251986 译文：

1707251987

1707251988 班超，字仲升，扶风平陵人。他是徐县县令班彪的小儿子。班超为人胸怀大志，不讲究小节。但是，他心里却想着要孝顺父母、谨慎行事。在家时，他一直保持勤奋辛苦的习惯，不认为劳作是什么不光彩的事。他能言善辩，广泛地阅读书籍传记。永平五年，哥哥班固调任校书郎，班超和母亲随同班固，一起到了洛阳。因为家里穷，班超时常受官府雇用，抄写文书，以便挣钱供养母亲。这样辛苦地干了很长时间。一次，他停下手中的活扔掉毛笔，叹息道：“大丈夫即便没有别的什么志向谋略，也应当效法傅介子、张骞，在异国立功，以便取得封侯的奖赏吧！怎么能长期在笔砚之间消磨时光呢？”旁边的人都笑话他。班超说：“你们这些小子怎么能了解壮士的志向呢！”后来，他走到看相的人那里去相面，相面人说：“祭酒，不过是平民百姓，一介书生，你应当到万里之外立功，受封侯之赏。”班超打听了具体的说法。相面人指着他说：“你生就一副燕子般的下巴，燕子会飞；你长着一副老虎似的颈项，老虎要吃肉。飞翔肉食，这正是万里之外受封为侯的面相啊。”过了好长时间，汉明帝问班固，说：“你的弟弟在哪里？”班固回答说：“他在替官府抄写文书，挣钱用来供养老母亲。”于是，明帝任命班超做了兰台令史。后来，班超因事犯罪被免去官职。

1707251989

1707251990 永平十六年，奉车都尉窦固率兵进攻匈奴，以班超为代理司马，领兵分道进攻伊吾，在蒲类海大战一场，班超击毙了许多匈奴将士，得胜而还。窦固由此认为班超有才能，于是派他和佐吏郭恂一同出使西域。

1707251991

1707251992 班超达到鄯善国，鄯善王广招待班超礼仪周到，态度恭慎，后来却忽然变得疏远怠慢了。班超对他的官属说：“你们觉得广的礼节热情变得不如以前了吗？这说明肯定有北匈奴的使臣来到了，这是他犹豫不决，不知所从的缘故。英明的人善于看清萌发的事情，何况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呢！”于是把伺候他们的胡人叫了过来，故意诈他说：“匈奴使者来了几天了，现在他们住在哪里？”侍者惊惶恐惧，把匈奴使者来后的情况全都交代出来了。于是，班超将侍者禁闭起来，召集起手下的三十六位吏士，和他们一起饮酒。乘大家喝得畅快的时候，激怒他们说：“你们和我都身处绝境，都打算立大功、求富贵的。现在，匈奴使者到这里才几天，鄯善王对我们的礼貌和恭慎就废除了；如果让鄯善王把我们抓起来，送给匈奴人，那我们的尸骨不就永久地成了豺狼的口中食了。我们怎么对付这种情况呢？”他手下的官属都一致表示：“现在我们都处在十分危险，说掉脑袋就掉脑袋的境地，我们大家不论死活，都听从您司马的指挥。”班超说：“不入虎穴，不得虎子。现在我们的谋略，只有乘黑夜用火去突袭北匈奴，使他们不了解我们究竟有多少人。这样，他们肯定会大为震惊，吓得魂飞，我们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歼灭了。消灭了这伙匈奴人，鄯善国就会吓破了胆，我们呢，即将大功告成了。”大家说：“这事应该和从事商量商量。”班超生气地说：“是吉是凶全在今日之举。从事是一名平庸的文官，听说我们这个计划，他必定会恐惧不已，使我们的计划泄露，让我们死得没法称说，称不上真正的壮士。”大家说：“好”！天刚黑下来，班超就率领吏士直奔北匈奴使者的营地。正赶上天刮起了大风。班超命令十个人拿着战鼓埋伏在匈奴使者营房后面，同他们约定：“一见大火燃烧，你们都一定要一边击鼓，一边呼叫。”其他人都拿着兵器和弓箭埋伏在敌营大门的两边。于是，班超顺风放火，前后埋伏的人击鼓的击鼓，叫喊的叫喊。敌人惊慌措乱，班超亲手击杀了三名敌人，手下的吏士则杀死了匈奴使者以及使者随从三十多人，其余的一百多匈奴人全都被烧死。第二天，班超才回去将此举告知郭恂，郭恂大惊，随之脸色发生变化。班超明白他的意思，举手说：“从事虽然没有参加昨晚的行动，但我班超哪里又有独占功劳的想法呢？”郭恂这才高兴起来。于是，班超找来鄯善王广，把匈奴使者的头颅拿出来给他看。一时，整个鄯善国都被吓坏了。班超对他们进行开导和安慰，鄯善王终于同意遣送儿子到汉朝做人质。班超回去后向窦固作了汇报，窦固非常高兴，把班超的功劳一一呈报上去了，并请求朝廷另选使者出使西域。汉明帝很推崇班超的气节，下诏命令窦固说：“像班超这样的官吏，为什么不派他去出使西域，却要另找人选？现在，任命班超为军司马，让他完成前面的使命。”班超再次奉命出使，窦固本想为他增加兵力，班超回答：“我希望带领原来就跟随我的三十余人出使，这就足够了。如果发生意料不到的事情，多给兵力反而会成为拖累。”

1707251993

1707251994 当时，于阗王广德刚刚打败了莎车国，因而在南道称雄，匈奴则派出使者，在于阗进行监护。班超到西域后，首先来到于阗。广德对他们态度很冷淡。而且于阗的风俗是信奉巫术。巫师说：“神都发怒了，为什么还要向汉朝归附？汉朝使者有駶马，赶快把它取来，来祭祀我。”于是，广德派使者到班超那里去，索求駶马。班超暗中摸清了这些情况，回报广德，表示同意。不过，他提出要巫师自己来取马。不一会，巫师来了，班超立即斩下他的头，然后送到广德那里去，并乘势训斥责备了广德一顿。广德早就耳闻过班超在鄯善杀死匈奴使者的经历，大为惊惶恐惧。他随即进攻杀死了匈奴使者，向班超投降。班超对于阗王及其臣下大加赏赐后，在这里住下来进行镇守招抚。

1707251995

1707251996 那时的龟兹国王建是被匈奴拥立起来的，他倚仗北匈奴的势力，占据北道，打败疏勒，杀死疏勒王，拥立龟兹人兜题做疏勒国王。第二年春天，班超抄小路到了疏勒。在距离兜题居住地槃橐城九十里地的时候，班超预先派田虑前往招降兜题。班超告诉田虑说：“兜题本人并非疏勒人，疏勒国人民肯定不会听他的命令。如果他不立即投降，你可以把他抓起来。”田虑到了以后，兜题看见田虑兵轻势弱。根本就没有投降的意思。田虑乘他不备，冲上前抓住他，将他捆绑了起来。事件大出兜题左右人员的意料，他们惊异害怕，都逃奔而去。田虑马上让人使劲赶马报告班超，班超立刻赶赴目的地，将疏勒全体官员召集起来，列举龟兹无道的事例进行开导说服，然后立疏勒已故国王哥哥的儿子忠作为国王，疏勒国民大为高兴。忠和他手下的官员都请求班超杀掉兜题，班超没有答应，他希望通过此事树立威望和信誉，于是将兜题释放，让他走了。因为这件事，疏勒和龟兹结下了怨恨。

1707251997

1707251998 永平十八年，汉明帝去世。焉耆因为中原皇帝去世，乘机攻陷杀死都护陈睦。班超变得孤立无援，而龟兹、姑墨却多次发兵进攻疏勒。班超镇守槃橐城，和疏勒王忠首尾呼应。尽管士单吏少，还是坚持了一年多。汉章帝即位之初，考虑到陈睦刚刚死去，担心班超力单势危，不能守住，所以下诏书召他回朝。班超动身往回走，疏勒全国都感到忧虑恐怖。疏勒国的都尉黎弇说：“汉朝使臣抛弃我们，我们肯定又会被疏勒灭亡。我实在不忍看见汉朝使臣离开。”于是，他用刀自杀死去。班超归途中到达于阗，于阗自王侯大臣以下的人，都哭叫着说：“我们依赖汉朝使臣就像依赖父母一样，您确实走不得呀。”他们纷纷抱住班超坐骑的马腿，使班超没法往前走。班超担心于阗最终也不会让他回到东方，加上他自己还想实现原有的志向，于是又改变主意，回到了疏勒。自从班超离开后，疏勒的两座城又投降了龟兹，并且和尉头联合了兵力。班超逮捕并杀死了谋反的人，打败了尉头，杀敌六百多人，使疏勒重新安定下来。

1707251999

1707252000 汉章帝建初三年，班超率领疏勒、康居、于阗、拘弥等国一万多兵进攻姑墨国的石城，结果攻破城防，杀敌七百多人。班超希望趁势一下子平定西域各国，便上疏汉章帝，请求派兵。他说：

1707252001

1707252002 我知道已故皇帝打算开通西域，所以向北进攻匈奴，向西派使臣出使外国。结果鄯善、于阗不久就归顺了教化。现在，拘弥、莎车、疏勒、月氏、乌孙、康居又都情愿归附朝廷，并希望联合兵力消灭龟兹，平定开通自汉地过来的道路。如果夺取了龟兹，那么，西域不臣服的地方就只剩百分之一了。我暗自想过，作为军人和下层官吏，其实是都愿意跟随谷吉那样的人在遥远的异国为国效力的，这跟张骞被匈奴拘禁十多年弃身旷野的事例差不多。从前，魏绛作为诸侯国的大夫，都能够做到与各戎狄和睦，何况我是奉承了洋洋大汉朝的威灵，怎么能够不发挥铅质钝刀割一割的作用呢？从前人们议论，说夺取了西域三十六国，就切断了匈奴的右臂。今日西域各国，向西直至日落之处，没有不向往汉朝的。他们无论大国小国，都很高兴向汉朝连续不绝地贡献，唯独焉耆、龟兹还没有归顺。我先前和手下的人一共三十六人奉命出使异国，遇到过各种各样的艰难险恶。自从我们孤守疏勒以来，至今也有五年了。对于他们的情状心理，我了解得很透。问到他们城郭范围的大小，他们都说“依靠汉朝和依靠老天的照看是相等的”。从这些方面分析，葱岭是可以开通的。一旦葱岭开通，就可以讨伐龟兹了。现在应该任命龟兹的质子白霸做龟兹国王，派几百名步兵和骑兵护送他，再联合西域各国兵力，那么，用不了一年半载，就可生擒龟兹王。以夷狄进攻夷狄，这是最好的计策。我观察到，莎车、疏勒一带田土宽广、肥沃，草盛畜多，十分富裕，不像敦煌、鄯善之间那么穷荒。在这里，军队可以不花费中原的供给，就能粮食自给。另外，姑墨、温宿两国国王，都不过是龟兹所任命的，既不是他们自己人，又使他们深受其苦，以这种局势看，肯定有人投降，有人反叛的。如果这两个国家来投降的话，龟兹就会自己瓦解。我希望您给我一个规章，好让我依照行事。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我死了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我班超本来很藐小只因为蒙受了神灵的看顾，才至今日。我希望短时间内还不至于死去，还能够亲眼目睹西域平定，陛下您能够举起恭祝万寿的酒杯，向祖庙进献祭品，向天下人公布国家的大喜。

1707252003

1707252004 奏书递上去了，章帝相信他能成功，经讨论准备派兵。平陵人徐干一向与班超志向一致，于是上书表示愿意前往帮助班超。建初五年（公元80年），朝廷就任命徐干为代理司马，率领解除枷锁的刑徒和自愿相从者共一千人来到班超身边。

1707252005

1707252006 在此之前，莎车认为汉朝不会出兵，便投降了龟兹，疏勒的都尉番辰，也再次反叛。这时正赶上徐干来到，于是班超和徐干进攻番辰，把他打得大败，杀死一千多人，还取得许多俘虏。班超打败番辰后，打算进攻龟兹。他认为乌孙兵力强大，应该利用他们的力量，于是上书说：“乌孙是西域的大国，有十万兵力，所以汉武帝把公主嫁给他们，到汉宣帝时，终于得到了他们的帮助。现在可以派使臣前去慰劳招抚，和他们联合兵力。”章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建初八年，朝廷任命班超为将兵长史，允许他享用鼓吹和幢麾。以徐干为军司马，另外派遣卫侯李邑护送乌孙使者，并赏赐锦帛给乌孙的大昆弥、小昆弥及其臣下。

1707252007

1707252008 李邑刚到于阗的时候，正遇上龟兹进攻疏勒。李邑因畏怕不敢前进，反倒上书朝廷，陈述西域行动不可能成功，还大肆毁伤班超，说他拥抱着心爱的妻子和儿子，在外国享受安乐，根本无心顾念国家。班超耳闻此事后，不禁叹息道：“我没有曾参的美德，却受到谗言的诋毁，我担心因此要受到朝廷的猜疑。”于是打发走了妻子。汉章帝了解班超的忠诚，就严词责备李邑说：“纵然像你说的班超守着爱妻，抱着爱子，但思念回到故乡的人有一千多，他们怎么会和班超同心协力呢？”最后命令李邑到班超手下听从指挥。同时诏令班超：“如果李邑在域外任职，就留他在你手下做事。”班超很快派李邑护送作为人质的乌孙王子返回京城。徐干对班超说：“李邑不久前还亲自毁伤你，想坏我们在西域的事业，今天你为什么不依照诏书的意思把他留下，另派其他的人送乌孙王子呢？”班超说：“你这话是多么浅薄呀！就因为李邑曾诋毁过我，我今天才派遣他去的。我只要问心无愧，何必为他人所说的话犯愁呢！我如果图一时痛快，将他留下，那我就称不上是一名忠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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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010 第二年，朝廷又派遣代理司马和恭等四人率领八百名士兵到班超这里来。班超由此调发疏勒、于阗的军队进攻莎车。莎车暗地里派使者与疏勒王忠勾结，以很多珍宝进行利诱，忠因而反叛，听从莎车的调动，向西占据乌即城。于是，班超改立疏勒原来府中的佐臣成大为疏勒王，把那些没有反叛的人全部调动起来，进攻忠。这样持续了半年之久，康居国突然派精兵援救忠，班超没法攻下乌即城。那时，月氏和康居刚刚联姻，比较亲近。于是，班超派使者带着很多锦帛给月氏王送去，让月氏王劝说康居王，康居王也就退了兵，带着忠回到康居。这下，乌即城就向班超投降了。三年以后，忠说服康居王借给他兵，回国占据损中，暗中和龟兹策划，并派使者向班超假投降。班超暗中了解到了他们的诈伪，表面上却还是答应了。忠大为欣喜，立即跟随快马到班超那里去。班超秘密地调动好军队，严阵以待。表面上却还为举行宴会搭起了帷帐，摆上了乐器。酒宴开始后，班超呼喊吏士将忠捆绑起来，并随即将他斩首。然后，班超打败忠的兵众，杀死七百多人，南道至此重新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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