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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之,大将军梁商初开莫府,复首辟瑗。自以再为贵戚吏,不遇被斥,遂以戚固辞。岁中举茂才,迁汲令。在事数言便宜,为人开稻田数百顷。视事七年,百姓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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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安初,大司农胡广、少府窦章共荐瑗宿德大儒,从政有迹,不宜久在下位,由此迁济北相。时,李固为太山太守,美瑗文雅,奉书礼致殷勤。岁余,光禄大夫杜乔为八使,徇行郡国,以臧罪奏瑗,征诣廷尉。瑗上书自讼,得理出。会病卒,年六十六。临终,顾命子寔曰:“夫人禀天地之气以生,及其终也,归精于天,还骨于地。何地不可臧形骸,勿归乡里。其赗赠之物,羊豕之奠,一不得受。”寔奉遗令,遂留葬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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瑗高于文辞,尤善为书、记、箴、铭,所著赋、碑、铭、箴、颂、《七苏》《南阳文学官志》《叹辞》《移社文》《悔祈》《草书艺》七言,凡五十七篇。其《南阳文学官志》称于后世,诸能为文者皆自以弗及。瑗爱士,好宾客,盛修肴膳,单极滋味,不问余产。居常蔬食菜羹而已。家无担石储,当世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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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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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瑗,字子玉,早年成为孤儿,他锐志好学,完全能继承他父亲崔骃的事业。他十八岁时到了京城,跟随侍中贾逵评正大义,贾逵对他很好,崔瑗因此留下来游学,于是通晓了天官、历数、《京房易传》以及卦学中的“六日七分”说。儒生们都很崇信他。他和扶风人马融、南阳人张衡交情特别好。当初,崔瑗的哥哥崔章被同州的人杀害,崔瑗亲手杀了仇家,报了仇,因此流亡逃命。遇上大赦,他回到家乡。崔瑗家境贫穷,但他们兄弟几十年都在一起居住,同乡的民俗风气也因此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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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瑗四十岁时,才做了郡吏。因故被关到东郡发干县的监狱里。监狱的掾史精通《礼》,崔瑗受审的时候,经常请教《礼》的学问。他的专心好学,即使在生活动荡的时候也没有改变。后来事情弄清了回到家里,受到度辽将军邓遵的任用。不久,邓遵被诛杀,崔瑗免职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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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他又就任于车骑将军阎显的府上。当时阎太后称制,即代行皇帝职权,阎显进宫参与政事。起初安帝废太子为济阴王,将北乡侯作为继承者。崔瑗因为立北乡侯不正当,预料阎显将会坏事,想劝说他废掉北乡侯,但是阎显整天沉醉于饮酒作乐,崔瑗见不到面。他对长史陈禅说:“中常侍江京、陈达等人,受到宠幸后蛊惑先帝,使得正统的皇太子被废,扶立旁支。少帝即位后,在宗庙发病,周勃废立的预兆。现在又重现了。目前我想和你一起前往求见,劝说将军和太后,把江京等人抓起来,废了少帝,立济阴王。一定会上符天意下合民心。伊尹和霍光的功勋,轻而易举就能建立,将军和他兄弟也就会世世代代享有封赏。如果违背天意,使国家社稷长久空虚,那么即使无罪也将会跟着元凶一起遭殃。现在正是或祸或福的紧要关头,正是各自努力建树功勋的大好时机。”陈禅犹豫不决,不敢听从。正好北乡侯死去,孙程立济阴王,就是汉顺帝。阎显兄弟被诛杀,崔瑗受牵连被贬斥。他的门生苏祇详知他的谋略,想上书说明,崔瑗知道后马上阻止。当时陈禅做了司隶校尉,叫来崔瑗对他说:“就让苏祇上书吧,我来作证。”崔瑗说:“这只是像小儿和妇人在屏风后面说话而已,希望你不要再提起了。”于是告辞回乡,不再听从州郡的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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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之后,大将军梁商初次建立幕府,第一个就再次启用崔瑗。崔瑗因为又要在皇亲国戚那里任职,不相投合就会被贬斥,所以推说生病坚决推辞。过年年中被推举为茂才,担任汲县县令。在任上多次上言于民有益的事情。为当地人开垦了数百顷的稻田。他担任该职七年,获得了老百姓的称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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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顺帝汉安初年,不司农胡广和少府窦章一起荐举崔瑗为宿德大儒,从政有成绩,不应该长期做小官,因此他升任济北郡的相国。当时李固任太山太守,他很欣赏崔瑗的温文尔雅,来信致礼问候。一年多以后,光禄大夫杜乔等人组成八使,在各郡国巡视风俗,以贪赃的罪名上告崔瑗,崔瑗被带到廷尉那里。他上书为自己辩护,经过审理获得释放。就在这时他因病去世。终年六十六岁。临终前,他嘱咐儿子崔寔说:“人是禀受天地之气而生的,死的时候,精气归天,骨髓还地。什么地方都能用来掩埋尸骨,不必归葬乡里。别人赠送的东西,猪羊之类的祭奠,一样都不许收受。”崔寔遵照遗嘱,于是崔瑗就留葬在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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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瑗善于文辞,尤其擅长撰写书、记、箴、铭,他写作的赋、碑、铭、箴、颂、《七苏》《南阳文学官志》《叹辞》《移社文》《悔祈》《草书艺》和七言,共有五十七篇。他的《南阳文学官志》为后世所称赞,很多文人自叹不如。崔瑗喜欢结识士人,热情好客,讲究饮食,遍尝各种风味,从不存置财产。自己平时也只是粗茶淡饭。家里没有什么储蓄,当时人公认他的清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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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后汉书卷五十四杨震列传第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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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修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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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字德祖,好学,有俊才,为丞相曹操主簿,用事曹氏。及操自平汉中,欲因讨刘备而不得进,欲守之又难为功,护军不知进止何依。操于是出教,唯曰:“鸡肋”而已。外曹莫能晓,修独曰:“夫鸡肋,食之则无所得,弃之则如可惜,公归计决矣。”乃令外白稍严,操于此回师。修之几决,多有此类。修又尝出行,筹操有问外事,乃逆为答记,敕守舍儿:“若有令出,依次通之。”既而果然。如是者三,操怪其速,使廉之,知状,于此忌修。且以袁术之甥,虑为后患,遂因事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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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所著赋、颂、碑、赞、诗、哀辞、表、记、书凡十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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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魏文帝受禅,欲以彪为太尉,先遣使示旨。彪辞曰:“彪备汉三公,遭世倾乱,不能有所补益。耄年被病,岂可赞惟新之朝?”遂固辞。乃授光禄大夫,赐几杖衣袍,因朝会引见,令彪着布单衣,鹿皮冠,杖而入,待以宾客之礼。年八十四,黄初六年卒于家。自震至彪,四世太尉,德业相继,与袁氏俱为东京名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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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曰:孔子称“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诚以负荷之寄,不可以虚冒,崇高之位,忧重责深也。延、光之间,震为上相,抗直方以临权枉,先公道而后身名,可谓怀王臣之节,识所任之体矣。遂累叶载德,继踵宰相。信哉,“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先世韦、平,方之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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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曰:杨氏载德,仍世柱国。震畏四知,秉去三惑。赐亦无讳,彪诚匪忒。修虽才子,渝我淳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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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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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修字德明,喜爱学习,才智出众,担任丞相曹操主簿,替曹氏干事。等到曹操亲自平安汉中,想借机讨伐刘备而无法进军,想据守汉中又难以建功立业,护军不知进退有何依据,于是曹操发布命令,只说“鸡肋”而已。外曹无人明白,唯独杨修说:“鸡肋,吃了则吃不到什么,扔了则好像可惜,曹公退兵计划已定。”于是令外边禀告稍加准备,曹操由此还师。杨修见事情征兆而迅速做出判断,多是此类。杨修又一次外出,算计曹操要问外边事情,于是先做好回答,告诉舍儿:“如果有命令发出,依次通报答记。”后果然如此。这样做了多次,曹操对他回答迅速感到奇怪,派人调查此事,知道情况后,由此忌恨杨修,而且又因杨修是袁术的外甥,担心成为以后的祸患,于是借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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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修所著的赋、颂、碑、赞、辞、哀诗、表、记、书共十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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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魏文帝受汉朝禅让,想让杨彪担任太尉,先派使者把旨意通报给他。杨彪推辞说:“汉朝三公杨彪都担任过,遭遇时世倾覆兵乱,不能对时事有所补益,年老染病,怎可赞助维新之朝?”便坚决推辞。于是被任命为光禄大夫,赐给几杖衣袍,在朝廷大会时引见,令杨彪穿布单衣,带鹿皮冠,扶杖而入,用对待宾客的礼节对待他。享年八十四岁,黄初六年死于家中。从杨震到杨彪,四世担任太尉,德行学识相传,与袁氏同为东京洛阳的著名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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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论曰:孔子称“譬如盲人遇到危险,不去扶持,将要摔倒,不去搀扶,那又何必用助手呢?”确实寄托重任,不可以虚伪冒上,职位崇高,职责深重忧心忡忡。延光年间,杨震担任上相,以耿直方正同权臣小人相抗衡,以公道为先,而以身名为后,可称得上心怀王臣的名节;谙识职称的根本啊!所以累世重德,连任宰相。“积善行的家族,必有余庆”,令人信服啊。前代韦贤、平当父子,相形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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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赞曰:杨氏重德,世代为国家栋梁之臣。杨震畏四知,杨秉去除三惑。杨赐也是说话无所顾忌,杨彪忠诚无差。杨修虽是才子,变我世代质朴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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