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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曰:张皓、王龚,称为(雅)〔推〕士,若其好通汲善,明发升荐,仁人之情也。夫士进则世收其器,贤用即人献其能。能献既已厚其功,器收亦理兼天下。其利甚博,而人莫之先,岂同折枝于长者,以不为为难乎?昔柳下惠见抑于臧文,淳于长受称于方进。然则立德者以幽陋好遗,显登者以贵涂易引。故晨门有抱关之夫,柱下无朱文之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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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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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龚字伯宗,是山阳高平人,其家世为豪族。王龚起初被举为孝廉,渐渐迁至青州刺史,劾奏贪浊的二千石官数人。安帝嘉美之,拜他为尚书。建光元年,王龚又被提拔为司隶校尉。第二年迁为汝南太守。他为政崇尚温和,好才爱士。他曾引进郡人黄宪、陈蕃等人。黄宪不为所屈,陈蕃就任其吏。陈蕃性气高明,其初到时,王龚没有马上召见他。陈蕃便留下征引他的文书谢病而去。王龚怒,派人解除对他的录用。功曹袁阆请见,对王龚说:“我听说传曰:‘人臣不被君所察,不敢立于朝’。陈蕃既然因贤被征引,不应退以非礼”。王龚改容认错说:“是我的不对。”便又厚遇陈蕃。由此后进的知名人士无不归心于王龚。袁阆字奉高,多次推辞公府的征召之命,以不修异操而闻名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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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建元年,王龚被征为太仆,转太常。永建四年,迁为司空,又因地震被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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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元年,王龚被拜为太尉。他在位恭顺,若不是公事,不与州郡通书记,他所征辟之人,都是海内长者。王龚深恨宦官专权,立志加以匡正,便上书极言宦官罪状,请朝廷放斥他们。诸宦官恐惧,都指使自己的宾客诬奏王龚之罪。顺帝命王龚立即自己说明其事。王龚的旧掾李固当时为大将军梁商的从事中郎,便奏记给梁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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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听说让太尉王龚自己说明自己的事,不知其事深浅如何。王公约身修志,砥砺名节,敦乐艺文,不求苟得,不为苟行。只是因为坚贞之操,违俗失众,横遭谗佞之人诬陷,众人闻之,无人不叹栗。三公位尊,承天象极,没有对理诉冤之义,发一点感慨,就令其自杀。所以旧典规定三公若没有大罪,不被重问。王公沉静内明,不可以让他自理其事。否则,万一突然有变,则朝廷获害贤之名,群臣无救护之节。昔日绛侯得罪,袁盎解其过;魏尚获罪,冯唐诉其冤。当时君子皆以为善,将其事列在书传之中。如今将军内倚靠至柄,外掌握国权,说话分量重,信义明,指挥无人敢违,您应该加以表救,以济王公的艰难。俗话说:“善人在患,饥不及餐。”王公正处在这种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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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商当即言之于顺帝,此事才得以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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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龚在位五年,后以老病乞求退位归家。最后死于家中。其子名叫王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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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论曰:张皓、王龚,有推举贤士之称。像这样的好通贤人并汲取其美德,发现贤人而举荐之,就是仁人之情。士人进则世收其才,贤者被用即人献其能。贤人献能则厚其功,才器被收则理兼天下。举贤进能有这样大的好处,而世人不把它放在首位,这不是和不为长者折枝做杖,把不去做的事说成不能做的事一样吗?古时柳下惠被臧文仲所压抑,淳于长被翟方进所称赞。然而立德者认为幽暗卑陋容易丢弃,登显位者认为贵途容易踏上。所以城门之下必有守关之夫,柱下史那样的低微之位永无朱色花纹之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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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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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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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后汉书卷六十下蔡邕列传第五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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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邕字伯喈,陈留圉人也。六世祖勋,好黄、老,平帝时为郿令。王莽初,授以厌戎连率。勋对印绶仰天叹曰:“吾策名汉室,死归其正。昔曾子不受季孙之赐,况可事二姓哉?”遂携将家属,逃入深山,与鲍宣、卓茂等同不仕新室。父棱,亦有清白行,谥曰贞定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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邕性笃孝,母常滞病三年,邕自非寒暑节变,未尝解襟带,不寝寐者七旬。母卒,庐于冢侧,动静以礼。有菟驯扰其室傍,又木生连理,远近奇之,多往观焉。与叔父从弟同居,三世不分财,乡党高其义。少博学,师事太傅胡广。好辞章、数术、天文,妙操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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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帝时,中常侍徐璜、左悺等五侯擅恣,闻邕善鼓琴,遂白天子,敕陈留太守督促发遣。邕不得已,行到偃师,称疾而归。闲居玩古,不交当世。感东方〔朔〕《客难》及杨雄、班固、崔骃之徒设疑以自通,乃斟酌群言,韪其是而矫其非,作《释诲》以戒厉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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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务世公子诲于华颠胡老曰:“盖闻圣人之大宝曰位,故以仁守位,以财聚人。然则有位斯贵,有财斯富,行义达道,士之司也。故伊挚有负鼎之炫,仲尼设执鞭之言,宁子有清商之歌,百里有豢牛之事。夫如是,则圣哲之通趣,古人之明志也。夫子生清穆之世,禀醇和之灵,覃思典籍,韫椟《六经》,安贫乐贱,与世无营,沈精重渊,抗志高冥,包括无外,综析无形,其已久矣。曾不能拔萃出群,扬芳飞文。登天庭,序彝伦,扫六合之秽慝,清宇庙之埃尘,连光芒于白日,属炎气于景云,时逝岁暮,默而无闻。小子惑焉,是以有云。方今圣上宽明,辅弼贤知,崇英逸伟,不坠于地,德弘者建宰相而裂土,才羡者荷荣禄而蒙赐。盍亦回涂要至,俯仰取容,辑当世之利,定不拔之功,荣家宗于此时,遗不灭之令踪?夫独未之思邪,何为守彼而不通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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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傲然而笑曰:“若公子,所谓睹暖昧之利,而忘昭皙之害;专必成之功,而忽蹉跌之败者已。”公子谡尔敛袂而兴曰:“胡为其然也?”胡老曰:“居,吾将释汝。昔自太极,君臣始基,有羲皇之洪宁,唐、虞之至时。三代之隆,亦有缉熙,五伯扶微,勤而抚之。于斯已降,天网纵,人纮弛,王涂坏,太极陁,君臣土崩,上下瓦解。于是智者骋诈,辩者驰说。武夫奋略,战士讲锐。电骇风驰,雾散云披,变诈乖诡,以合时宜。或画一策而绾万金,或谈崇朝而锡瑞珪。连衡者六印磊落,合从者骈组流离。隆贵翕习,积富无崖,据巧蹈机,以忘其危。夫华离蒂而萎,条去干而枯,女冶容而淫,士背道而辜。人毁其满,神疾其邪,利端始萌,害渐亦牙。速速方毂,夭天是加,欲丰其屋,乃蔀其家。是故天地否闭,圣哲潜形,石门守晨,沮、溺耦耕,颜歜抱璞,蘧瑗保生,齐人归乐,孔子斯征,雍渠骖乘,逝而遗轻。夫岂傲主而背国乎?道不可以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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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我闻之,日南至则黄钟应,融风动而鱼上冰,蕤宾统则微阴萌,蒹葭苍而白露凝。寒暑相推,阴阳代兴,运极则化,理乱相承。今大汉绍陶唐之洪烈,荡四海之残灾,隆隐天之高,拆絙地之基。皇道惟融,帝猷显㔻,汦汦庶类,含甘吮滋。检六合之群品,济之乎雍熙,群僚恭己于职司,圣主垂拱乎两楹。君臣穆穆,守之以平,济济多士,端委缙铤,鸿渐盈阶,振鹭充庭。譬犹钟山之玉,泗滨之石,累珪璧不为之盈,(探)〔采〕浮磬不为之索。曩者,洪源辟而四隩集,武功定而干戈戢,猃狁攘而吉甫宴,城濮捷而晋凯入。故当其有事也,则蓑笠并载,擐甲扬锋,不给于务;当其无事也。则舒绅缓佩,鸣玉以步,绰有余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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