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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11 卓重邕才学,厚相遇待,每集宴,辄令邕鼓琴赞事,邕亦每存匡益。然卓多自佷用,邕恨其言少从,谓从弟谷曰:“董公性刚而遂非,终难济也。吾欲东奔兖州,若道远难达,且遁逃山东以待之,何如?”谷曰:“君状异恒人,每行观者盈集。以此自匿,不亦难乎?”邕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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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13 及卓被诛,邕在司徒王允坐,殊不意言之而叹,有动于色。允勃然叱之曰:“董卓国之大贼,几倾汉室。君为王臣,所宜同忿,而怀其私遇,以忘大节!今天诛有罪,而反相伤痛,岂不共为逆哉?”即收付廷尉治罪。邕陈辞谢,乞黥首刖足,继成汉史。士大夫多矜救之,不能得。太尉马日磾驰往谓允曰:“伯喈旷世逸才,多识汉事,当续成后史,为一代大典。且忠孝素著,而所坐无名,诛之无乃失人望乎?”允曰:“昔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流于后世。方今国祚中衰,神器不固,不可令佞臣执笔在幼主左右。既无益圣德,复使吾党蒙其讪议。”日磾退而告人曰:“王公其不长世乎?善人,国之纪也;制作,国之典也。灭纪废典,其能久乎!”邕遂死狱中。允悔,欲止而不及。时年六十一。搢绅诸儒莫不流涕。北海郑玄闻而叹曰:“汉世之事,谁与正之!”兖州、陈留(闻)〔间〕皆画像而颂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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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15 其撰集汉事,未见录以继后史。适作《灵纪》及十意,又补诸列传四十二篇,因李傕之乱,湮没多不存。所著诗、赋、碑、诔、铭、赞、连珠、箴、吊、论议、《独断》《劝学》《释诲》《叙乐》《女训》《篆艺》、祝文、章表、书记,凡百四篇,传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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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17 论曰:意气之感,士所不能忘也。流极之运,有生所共深悲也。当伯喈抱钳扭,徙幽裔,仰日月而不见照烛,临风尘而不得经过,其意岂及语平日幸全人哉!及解刑衣,窜欧越,潜舟江壑,不知其远,捷步深林,尚苦不密,但愿北首旧丘,归骸先垄,又可得乎?董卓一旦入朝,辟书先下,分明枉结,信宿三迁。匡导既申,狂僭屡革,资《同人》之先号,得北叟之后福。屡其庆者,夫岂无怀?君子断刑,尚或为之不举,况国宪仓卒,虑不先图,矜情变容,而罚同邪党?执政乃追怨子长谤书流后,放此为戮,未或闻之典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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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19 赞曰:季长戚氏,才通情侈。苑囿典文,流悦音伎。邕实慕静,心精辞绮。斥言金商,南徂北徙,籍梁怀董,名浇身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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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21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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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23 蔡邕字伯喈,陈留郡圉县人。他的六世祖蔡勋,喜好黄老之学,平帝时任郿县县令。王莽初年,曾授他担任厌戎郡连率的官职,蔡勋对着印绶仰天叹道:“我既然已出仕在汉王室,那么,我虽死也要归属于正统的王朝。过去曾子为了保持自己守礼法的清白名节,连季孙氏赐给他的竹席子都不接受,更何况今天要我仕事二朝呢?”于是携带着家属逃入深山,与鲍宣、卓茂等人一起,不在新朝供职任事。蔡邕的父亲蔡棱,也是有清白品行的人,他被谥号为贞定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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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25 蔡邕的品德十分孝敬。他的母亲曾缠绵病中三年,其间,蔡邕除了寒暑季节的变化,从没有脱解过衣带,先后有七十多天没有安稳睡眠过。母亲死后,蔡邕便在母亲的墓旁搭了座小茅屋,动静皆依准礼节。当时,有只小兔驯顺地伏在他的屋子旁边,又有树木并生在一起,远近的人觉得奇怪,都前来观看。此后蔡邕一直是与叔父和堂弟住在一起,祖孙三代从没有分过财产。为此,乡里人都推崇他的行谊。蔡邕小时候便很有学问,曾师从过太傅胡广学习。他喜好辞文章、数术、天文等,还弹的一手好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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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27 桓帝时,中常侍徐璜、左悺等五侯擅权专横,听说蔡邕善于鼓琴,便告诉天子,敕令陈留太守立即督促发送蔡邕到朝廷来。蔡邕不得已起行,但是只走到偃师,便称说有病跑回了家。自此以后,蔡邕就闲居在家研习历史文物,不再与当世人交往。这时他曾有感于东方朔的《客难》和杨维、班固、崔骃等人设问自答纾解心绪的做法,在斟酌了各家的言论后,便阐发他认为对的道理,纠正他认为不对的观点,作成《释诲》一文,用来勉励和警诫自己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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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29 有务世公子诲于华颠胡老曰:“盖闻圣人之大宝曰位,故以仁守位,以财聚人。然则有位斯贵,有财斯富,行义达道,士之司也。故伊挚有负鼎之炫,仲尼设执鞭之言,宁子有清商之歌,百里有豢牛之事。夫如是,则圣哲之通趣,古人之明志也。夫子生清穆之世,禀醇和之灵,覃思典籍,韫椟《六经》,安贫乐贱,与世无营,沈精重渊,抗志高冥,包括无外,综析无形,其已久矣。曾不能拔萃出群,扬芳飞文,登天庭,序彝伦,扫六合之秽慝,清宇宙之埃尘,连光芒于白日,属炎气于景云。时逝岁暮,默而无闻。小子惑焉,是以有云。方今圣上宽明,辅弼贤知,崇英逸伟,不坠于地,德弘者建宰相而裂土,才羡者荷荣禄而蒙赐。盍亦回途要至,俯仰取容,辑当世之利,定不拔之功,荣家宗于此时,遗不灭之令踪?夫独未之思邪,何为守彼而不通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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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31 胡老傲然而笑曰:“若公子,所谓睹暧昧之利,而忘昭皙之害;专必成之功,而忽蹉跌之败者已。”公子谡尔敛袂而兴曰:“胡为其然也?”胡老曰:“居,吾将释汝。昔自太极,君臣始基,有羲皇之洪宁,唐虞之至时。三代之隆,亦有缉熙,五伯扶微,勤而抚之。于斯已降,天网纵,人紘驰,王途坏,太极阤,君臣土崩,上下瓦解。于是智者骋诈,辩者驰说,武夫奋略,战士讲锐。电骇风驰,雾散云披,变诈乖诡,以合时宜。或画一策而绾万金,或谈崇朝而锡瑞硅。连衡者六印磊落,合纵者骈组流离。隆贵翕习,积富无崖,据巧蹈机,以忘其危。夫花离蒂而萎,条去干而枯,女冶容而淫,士背道而辜。人毁其满,神疾其邪,利端始萌,害渐亦芽。速速方毂,夭夭是加,欲丰其屋,乃蔀其家。是故天地否闭,圣哲潜形,石门守晨,沮、溺耦耕,颜歜抱璞,蘧瑗保生,齐人归乐,孔子斯征,雍渠骖乘,逝而遗轻。夫岂傲主而背国乎?道不可以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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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33 “且我闻之,日南至则黄钟应,融风动而鱼上冰,蕤宾统则微阴萌,蒹葭苍而白露凝。寒暑相推,阴阳代兴,运极则化,理乱相承。今大汉绍陶唐之洪烈,荡四海之残灾,隆隐天之高,拆絙地之基。皇道惟融,帝猷显㔻,汦汦庶类,含甘吮滋。检六合之群品,济之乎雍熙,群僚恭己于职习,圣主垂拱手两楹。君臣穆穆,守之以平,济济多士,端委缙綎,鸿渐盈阶,振鹭充庭。譬犹钟山之玉,泗滨之石,累珪璧不为之盈,采浮磬不为之索。曩者,洪源辟而四隩集,武功定而干戈戢,猃狁攘而吉甫宴,城濮捷而晋凯入。故当其有事也,则蓑笠并载,擐甲扬锋,不给于务;当其无事也,则舒绅缓佩,鸣玉以步,绰有余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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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35 “夫世臣、门子,蟄御之族,天隆其祜,主丰其禄。抱膺从容,爵位自从,摄须理髯,余官委贵。其取进也,顺倾转圆,不足以喻其便;逡巡放屣,不是以况其易。夫夫有逸群之才,人人有优赡之智。童子不问疑于老成,瞳蒙不稽谋于先生。心恬澹于守高,意无为于持盈。粲乎煌煌,莫非华荣。明哲泊焉,不失所宁。狂淫振荡,乃乱其情。贪夫殉财,夸者死权。瞻仰此事,体躁心烦。暗谦盈之效,迷损益之数。骋驽骀于修路,慕骐骥而增驱,卑俯乎外戚之门,乞助乎近黄之誉。荣显未副,从而颠踣,下获熏胥之辜,高受灭家之诛。前车已覆,袭轨而骛,曾不鉴祸,以知畏惧。予惟悼哉,害其若是!天高地厚,跼而蹐之。怨岂在明,患生不思。战战兢兢,必慎厥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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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37 “且用之则行,圣训也;舍之则藏,至顺也。夫九河盈溢,非一凷所防;带甲百万,非一勇所抗。今子责匹夫以清宇宙,庸可以水旱而累尧、汤乎?惧烟炎之毁熸,何光芒之敢扬哉!且夫地将震而枢星直,井无景则日阴食,元首宽则望舒朓,侯王肃则月侧匿。是以君子推微达著,寻端见绪,履霜知冰,践露知暑。时行则行,时止则止,消息盈冲,取诸天纪。利用遭泰,可与处否,乐天知命,持神任己。群车方奔乎险路,安能与之齐轨?思危难而自豫,故在贱而不耻。方将骋驰乎典籍之崇途,休息乎仁义之渊薮,盘旋乎周、孔之庭宇,揖儒、墨而与为友。舒之足以光四表,收之则莫能知其所有。若乃丁千载之运,应神灵之符,岂阊阖,乘天衢,拥华盖而奉皇枢,纳玄策于圣德,宣太平于中区。计合谋纵,己之图也;勋绩不立,予之辜也。龟凤山翳,雾露不除,踊跃草莱,只见其愚。不我知者,将谓之迂。修业思真,弃此焉如?静以俟命,不斁不渝。百岁之后,归乎其居。幸其获称,天所诱也。罕漫而已,非己咎也。昔伯翳综声于鸟语,葛卢辩音于鸣牛,董父受氏于豢龙,奚仲供德于衡辀,倕氏兴政于巧工,造父登御于骅骝,非子享土于善圉,狼瞫取右于擒囚,弓父毕精于筋角,佽非明勇于赴流,寿王创基于格五,东方要幸于谈优,上官效力于执盖,弘羊据相于运筹。仆不能参迹于若人,故抱璞而优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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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39 于是公于仰首降阶,忸怩而避。胡老乃扬衡含笑,援琴而歌。歌曰:“练余心兮浸太清,涤秽浊兮存正灵。和液畅兮神气宁,情志泊兮心亭亭,嗜欲息兮无由生。踔宇宙而遗俗兮,眇翩翩而独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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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41 建宁三年(170年),蔡邕被征召到司徒桥玄的府中,桥玄对他很尊重。此后,他曾一度补任为平阿县的县令。不久,被召至朝中拜任郎中的官职,在东观校理图书。进而又被迁任为议郎。蔡邕认为,当时流传的经籍离圣人的时代已经很久远了,文字出现了很多错误,加上俗儒的穿凿附会,更增加了后来学子的疑惑和误解。于是便在熹平四年(175年)那年,与五官中郎将堂谿典、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张驯、韩说、太史令单飏等,一起上奏,请求校定《六经》的文字。灵帝同意照办后,蔡邕亲自将经文用朱笔书写在石碑上,使工匠镌刻后立在太学的门外。于是,那些后儒晚学,便都用它作为经文的标准了。石碑初立的时候,观看和摹写的人很多,每天车乘多达千余辆,连街道巷陌都堵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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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43 起初,朝廷讨论,认为由于各州郡之间相互勾结为朋党,人情密切联系,结伙营私,便制定了凡有婚姻关系的家族和幽、冀两州的人士,不得在有关系的相应地区担任监察职务的回避法规。但到了蔡邕这时期,朝廷又颁布了“三互法”,使禁忌增多,选任人才也就更加困难,幽、冀二州亦因长时间缺职而得不到补任。于是,蔡邕便上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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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45 我看见幽、冀二州旧时的境域,原来盛产铠甲、马匹,因连年的争战与饥荒,差不多耗用殆尽了。现今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大地也一片萧条;官员的职位长期空缺,掾吏延颈属望,但是太尉、司徒、司空三府对于主官的选择,却长时间确定不下来。臣对此事常常感到奇怪不解,而谈起这件事的人却说这是为了“避三互”。我想,既然对于其他十一州的人在幽、冀二州担任地方长官有禁令,那么就直接选取两州的人罢了。此外,加上这二州的士人,有的又被任期限定,使得他们犹疑迟缓,不能及时到任。我认为“三互法”这种禁令,目的是为了管束那些道德浅薄的官员。对此,今日皇上只要树立声威,申明宪令,在职的人怎能不谨慎惧怕,难道还必须要设立“三互法”,来自设滞碍吗?过去韩安国被举用于徒犯之中,朱买臣出身于贫贱之家,他们都因为才能相宜,回到自己本邦土任职的。此外,本是亡命之徒的张敞,也是曾被升任为烦剧的冀州刺史的。怎能非要循守“三互法”,继续执行这无伤大局的支节制度呢?三公明知二州的重要,本当迅速决断,应超越禁忌去选取贤能,来补救时弊;但他们却不考虑那些正直臣僚的意见,仅仅为了不触犯细微的科条,使选举任用停滞,以致失去合适的人选。臣希望陛下能上效先帝,废除近时不当的禁令,使诸州有才能并可替换的刺史,不受任职时间和“三互法”的限制,派遣到二州的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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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47 书奏上后,灵帝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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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49 最初,灵帝喜好学术,曾经作过《皇羲篇》五十章,并因此引来许多善于为文作赋的书生。开始还多以经学的内容作为征召的标准,但后来却连一些普通善写书信和鸟篆的人,也都被征召了来,使这些人竟然多达几十人。其中,侍中祭酒乐松、贾护就召引了许多趋炎附势而无品行的人,侍从在鸿都门下待诏听令。这些人只喜欢说些地方风俗及闾里小事,灵帝却非常高兴,并且还不按常规地封职任用他们。此外,那些商贾市民,充作宣陵孝子的,也有数十人,也一律被委任为郎中、太子舍人等官职。那时,经常出现雷霆疾风,致使树毁木拔,还出现了地震、冰雹、蝗虫等各种自然灾害。鲜卑人也不断侵扰边境,使徭役赋税沉重地加在百姓的身上。熹平六年(177年)七月,灵帝为此下制书引咎自责,诏命群臣各自陈说应当施行的主要政务。于是蔡邕便奏上密封的奏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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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51 臣下敬读圣旨,认为虽然周成王在秋收时遇到大风,讯问有关主官吏的事,和周宣王当政时遭逢大旱,更加勤勉戒惧的事,也不能与陛下您现在的举动相比美。臣下听说天降灾异,很多是有现实原因的。霹雳,是阳气振动,而多次发生,便完全是因为刑罚诛杀过多所造成。风,是上天的号令,是用来警告人君的。宣扬奉事上帝,就会有许多福祉降临;敬祀宗庙,鬼神也会庇佑。国家大事,首先要重视祀典,这是天子本身所应当恭行的事情。然臣自从在司徒府担任祭祀官以来,每次迎祀五效,见天子的车驾很少出来,连一年四季中最隆重的一些祭祀典礼,您都只是常派些有关官吏,虽然也说自遣谢过的话,但还是有些疏忽不恭。所以皇天不悦,显现出这些灾异来。《鸿范传》说:“当政治谬误,道德沦丧时,其风就要摧毁房屋,折断树木。”《坤》卦为地道,也为妻道,其理应该柔顺,《易彖》解释为安贞之吉。如果阴气太盛,就要由静返之为动,按规律就是要出现治下叛逆的现象。若权力不在朝廷,那么就要有冰雹伤物;若政策苛暴,就要有虎狼食人;若因贪利而伤民财,就要有蝗虫损害庄稼。不久前的六月二十八日,太白星接近月球,这对于军事来说是不利的。目前鲜卑侵扰边塞,事情发生在边远的地方,今日出兵,未必有利。其既上违天文,也下逆人事。所以应当广泛征求众人的意见,采用比较稳妥的办法。臣下因情绪不胜愤懑,所以谨条列出应施行的七事在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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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53 一事,天子居明堂,应当依顺各月的次序布政行令,而且要按照立春、立夏、季夏、立秋、立冬各季的节气之日,亲自迎取其气于所属的方位,并且祭祀其方位所主之帝,用这种方式来让神气降临,祈福丰年。清扫祖庙祭祀的目的,是为了追念往祖,表示自己孝敬的心意,在太学中尊养有贤德的老人,是要告诉人们尊重礼仪的教化,这些都是作帝王的主要大事,也是历代祖宗所敬奉的政策。但是如今有关官员却多次以蕃国关系疏远的丧事、宫内的妻妾生产小孩,以及小吏小卒的伤病死亡等事,借为禁忌的理由。再有,我见南效祀天时,天子斋戒行礼,从没有废过,但是对于其他祭祀,就有不同的说法了。难道南效祀天可以表现卑谦,其他祭祀就可以傲慢不敬了吗?孝元皇帝的策书说:“礼中最敬肃的,莫过于祭祀,所以要竭全心来亲奉,以表明恭敬的态度。”再有元和年间的旧例,章帝曾制诏,再次申明元帝肃祗祭祀的策令。元、章二帝前后所下达的制书,无不是推心置腹,言恳意切。然而最近以来,却更换了太史。不仅忘却了礼敬的重要意义,还听任禁忌之书,拘信一些细小的支节,影响了重大的典礼。《礼记》记载,妻妾将要生小孩,斋戒时便不能进入旁侧房间的门,但是并没有不祭祀的说法。所谓宫中有死亡等事故三个月不举行祭典的说法,不过是说普通士庶人家只有几间小居室,共同使用一间中堂的情况罢了。怎能会指皇居宽旷,妻妾众多的情况呢?我认为,今后的斋戒制度应该如同过去的成例,这也许能回复风雨雷霆和灾异妖邪等各种各样的异常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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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55 二事,臣下听说国家兴旺时,必能采纳多种深切中肯的言论,对内了解自己政治的得失,对外能见到民情的好恶。所以先帝虽然具有圣明的天资,还是不断地征求有关得失的言论。又因为有灾异出现,就更注意引用隐居的贤能,重视贤良、方正、敦朴、有道等科目人才的选举,使激烈的言论和极力的规劝,不断于朝廷。但是,自从陛下执政以来,连年出现灾异,却从没有听说有过特别引用或广选贤良人才的诏谕。这实在应该反思省悟,恢复过去的事例,使忠诚的臣僚能够无顾虑地尽其所言,用以解除《易传》所说的那种“政治谬误,道德沦丧”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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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57 三事,求贤的政策,不必仅就一方面表求,要么求德行显著的人,要么求言论中肯的人。近来,在朝廷的人员,不但没有因为忠信受赏的,反而经常出现因遭到诽谤而被诛杀,于是使得群臣闭口,不敢正面说话。郎中张文,日前曾倾述了自己的忠言,陛下接受采纳后,又批责司徒、司空、太尉三司改正。这事使得臣子的心情都很开朗无虑了,百姓们也很高兴。臣认为应当提升张文担任枢要的官职,以此来鼓励忠直的人,并且把这件事在国内宣扬,使政路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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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2359 四事,司隶校尉、诸州刺史,其职是督察下面奸诈和枉屈,分别邪正黑白的。而我所见到的幽州刺史杨熹、益州刺史庞芝、凉州刺史刘虔等,都是具有奉公疾恶之心的人,其中杨熹等所纠察的事件,效果尤其众多。至于其他则都是违法曲断,不能称职的人。有的甚至也有犯罪行为,与下面同样不正派。但由于法律纲纪弛废,不能检举督察。对此,中央机构却也不闻不问。熹平五年(176年),陛下曾下诏令,决议遣派八使,又令司徒、太尉、司空三公听采民间讽政的歌谣和疾苦奏上。当时,奉公守法的臣僚很高兴,不正派的小人则都怨怕失色。然而这个制度的拟议还没有完成,就不知什么缘故停止不实行了。从前刘向对皇帝说:“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的人,就要出现许多枉曲的事,怀着没完没了的忧虑,还会引来谗邪的小人。’现在陛下刚要做点善政,却又马上改变,这样反而会促使国内人民猜测朝廷的政事不定。应该赶快决定八使的派遣,去纠举非法之徒,换选上忠正清白的人,以辩明奖赏和惩罚。每年年底再由司徒、司空、太尉三公定出其等次,使官吏知道他们奉公的福和营私的祸,那么各种灾异的原因也许就可以杜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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