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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帅常山人张燕,体轻勇猛矫健敏捷,因此军中号称飞燕。善于得士卒之心,于是与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等地诸山谷寇贼互相勾结相连,部众多至百万人,号称黑山贼。河北诸郡县皆遭其祸害,朝廷不能讨平。张燕便遣使到京师,上书请降,于是朝廷任命张燕为平难中郎将,使其领河北诸山谷事,每年可举荐孝廉、计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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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后来逐渐寇略河内郡,兵锋逼近京师,于是使朱俊出朝任河内太守,率家兵进击退敌。此后诸贼兵皆被袁绍平定,事记在《袁绍传》。又任命朱俊为光禄大夫,转任屯骑校尉,不久任命为城门校尉、河南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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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董卓专擅朝政,因朱俊为朝廷宿将,外表很是亲近交纳而内心对他甚为猜忌。及至关东兵势大盛,董卓害怕,几次请公卿聚集商议徙都长安,朱俊屡次阻止,董卓虽然厌恶朱俊不附合自己,但贪图他名望显重,便表奏迁升朱俊为太仆,以为自己的副手。使者拜任,朱俊推辞不肯接受。乘便说道:“朝廷西迁,一定会辜负天下之望,而成就山东诸侯之祸乱,臣不认为可以这样做。”使者责问他说:“召您受拜而您拒绝,不问徙都之事而您却加以述说,这是什么缘故呢?”朱俊说:“副相国,不是臣所能担任的;迁都之计,不是一时急务。推辞我所不能承担的,言说所不急需的事情,这是臣所应当做的。”使者说:“迁都之事,没听说有此计谋,既便有也还未公开。您从哪里知道的呢?”朱俊说:“相国董卓全都跟臣说了,所以知道。”使人不能使朱俊屈服,于是仅仅使他不为相国之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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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后入关中,留朱俊镇守洛阳,而朱俊与山东诸将联系谋为内应。不久害怕被董卓袭击,便弃官投奔荆州。董卓任命弘农人杨懿为河南尹,镇守洛阳。朱俊闻知,又进兵返回洛阳,杨懿逃跑。朱俊以河南残破无所资助其军,便东屯中牟,发移书于州郡,请求其各派军队资助自己讨伐董卓。徐州刺史陶谦派遣精兵三千,其余州郡亦稍稍派了一些兵将,陶谦便上疏奏请朱俊代理车骑将军。董卓闻知,派其将李傕、郭汜等数万人屯据河南抵御朱俊。朱俊印率军迎击,被李傕、郭汜击败。朱俊自知不能抵敌,留屯函谷关下不敢再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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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董卓被杀,李傕、郭汜作乱,朱俊当时还在中牟。陶谦以朱俊为一时名臣,屡立战功,可以委任以大事,便与群雄共同推举朱俊为太师,于是移檄文于各州牧,约同共讨李傕等人,奉迎天子。便上奏记于朱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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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刺史陶谦、前扬州刺史周乾、琅邪相阴德、东海相刘馗、彭相汲廉、北海相孔融、沛相袁忠、太山太守应劭、汝南太守徐璆、前九江太守服虔、博士郑玄等,敢言之于行车骑将军河南尹幕府:国家既已遭董卓之乱,又重以李傕、郭汜之祸,幼主被劫执,忠良遭残害废弃,长安隔绝,不知吉凶如何。因此任职百官、士夫有识之人,没有人不忧愁恐惧,认为如果不是明哲雄霸之士,怎么能平定停止祸乱。自从关东州郡起兵以来,至今已经三年,各州郡互相顾望,没有奋力击敌之功,而互相为私利争斗,相互怀疑。陶谦等共同征求意见,商议消除国难。大家都说:“将军君侯,文武兼资,应运而出,众人诸君,没有不仰慕而从的。”因此互相统率激励士卒,挑选精悍之士,能担当深入直进者,直指咸阳,多持物资军粮,足可支用半年,谦同此衷肠,委之于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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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赶上李傕采纳太尉周忠、尚书贾诩的计谋,征召朱俊入朝。军吏都害怕入关,想响应陶谦等人。朱俊说:“以君召命臣子,从道义上说不能等待车马就要动身。何况天子诏命呢!况且李傕、郭汜小奴,樊稠庸儿,没有什么远略,又互相之间势力相匹敌,他们内部的变难一定会爆发。我乘机于中取事,大事可以成功。”于是辞谢陶谦等人建议而应李傕的征召,又任职太仆,陶谦等人之议也就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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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四年,代替周忠出任太尉,录尚书事。第二年秋,因日食免官,又代理骠骑将军事,持节镇抚关东。未及动身,正好此时李傕杀樊稠,而郭汜自己狐疑,与李傕相攻,长安城中混乱,因此朱俊止足未出,留居朝中被任命为大司农。献帝诏令朱俊与太尉杨彪等十余人譬喻郭汜,令他与李傕讲和罢兵。郭汜不肯,便扣留下朱俊等人当作人质。朱皓素来性格刚烈,当日发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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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儿子朱皓,也有才干品行,官至豫章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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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论曰:皇甫嵩、朱俊皆以上将之才略,受命于紧迫之时。及其功成师捷,威声满天下。及遭遇少主流亡,凶贼擅命,这确实是叶公挥袖愤怒之时,翟义誓告部旅之日,所以梁衍献策,山东州郡连盟,但他们二人舍弃格天之大业,循蹈匹夫的小诚小信,最终狼狈于虎口,被智士笑话。难道是上天助长这祸乱吗?为什么他们的智勇没有结局到如此之甚的地步呢!前史家晋平原人华峤,称其父光禄大夫华表,常常说其祖父魏太尉华歆言称“时人称说皇甫嵩有功而不自己夸耀,汝豫之战,归功于朱俊,攻破张角之捷,本之于卢植之谋略计划,卢植被捕不得论其功,但自己也不贪其功。功名,是世之所特别看重的东西,确实能不争这天下特别看重的东西,则怨祸便不会很深了。”象皇甫公的赴涉危乱,而最终能得以保全,其所得到的不也很可贵吗!所以颜子希望以不夸耀己善为先,这也是行身立世的要紧之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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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赞曰:黄巾贼乱暴发,于是皇甫嵩挥舞斧钺。谁这样整军凯旋,而能不居功不自夸。朱俊告捷于陈、颍,亦平定越地。恭敬王命,并致艰难困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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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后汉书卷七十二董卓列传第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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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字仲颖,陇西临洮人也。性粗猛有谋。少尝游羌中,尽与豪帅相结。后归耕于野,诸豪帅有来从之者,卓为杀耕牛,与共宴乐,豪帅感其意,归相敛得杂畜千余头以遗之,由是以健侠知名。为州兵马掾,常徼守塞下。卓膂力过人,双带两鞬,左右驰射,为羌胡所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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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帝末,以六郡良家子为羽林郎,从中郎将张奂为军司马,共击汉阳叛羌,破之,拜郎中,赐缣九千匹。卓曰:“为者则己,有者则士。”乃悉分与吏兵,无所留。稍迁西域戊己校尉,坐事免。后为并州刺史,河东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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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元年,拜东中郎将,持节,代卢植击张角于下曲阳,军败抵罪。其冬,北地先零羌及枹罕河关群盗反叛,遂共立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杀护羌校尉泠征。伯玉等乃劫致金城人边章、韩遂,使专任军政,共杀金城太守陈懿,攻烧州郡。明年春,将数万骑入寇三辅,侵逼园陵,托诛宦官为名。诏以卓为中郎将,副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征之。嵩以无功免归,而边章、韩遂等大盛。朝廷复以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假节,执金吾袁滂为副。拜卓破虏将军,与荡寇将军周慎并统于温。并诸郡兵步骑合十余万,屯美阳,以卫园陵。章、遂亦进兵美阳。温、卓与战,辄不利。十一月,夜有流星如火,光长十余丈,照章、遂营中,驴马尽鸣。贼以为不祥,欲归金城。卓闻之喜,明日,乃与右扶风鲍鸿等并兵俱攻,大破之,斩首数千级。章、遂败走榆中,温乃遣周慎将三万人追讨之。温参军事孙坚说慎曰:“贼城中无谷,当外转粮食。坚愿得万人断其运道,将军以大兵继后,贼必困乏而不敢战。若走入羌中,并力讨之,则凉州可定也。”慎不从,引军围榆中城。而章、遂分屯葵园狭,反断慎运道。慎惧,乃弃车重而退。温时亦使卓将兵三万讨先零羌,卓于望垣北为羌胡所围,粮食乏绝,进退逼急。乃于所度水中伪立鄢,以为捕鱼,而潜从鄢下过军。比贼追之,决水已深,不得度。时众军败退,唯卓全师而还,屯于扶风,封斄乡侯,邑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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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春,遣使者持节就长安拜张温为太尉。三公在外,始之于温。其冬,征温还京师,韩遂乃杀边章及伯玉、文侯,拥兵十余万,进围陇西。太守李相如反,与遂连和,共杀凉州刺史耿鄙。而鄙司马扶风马腾,亦拥兵反叛,又汉阳王国,自号“合众将军”,皆与韩遂合。共推王国为主,悉令领其众,寇掠三辅。五年,围陈仓。乃拜卓前将军,与左将军皇甫嵩击破之。韩遂等复共废王国,而劫故信都令汉阳阎忠,使督统诸部。忠耻为众所胁,感恚病死。遂等稍争权利,更相杀害,其诸部曲并各分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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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征卓为少府,不肯就,上书言:“所将湟中义从及秦胡兵皆诣臣曰:‘牢直不毕,禀赐断绝,妻子饥冻。’牵挽臣车,使不得行。羌胡敝肠狗态,臣不能禁止,辄将顺安慰,增异复上。”朝廷不能制,颇以为虑。及灵帝寝疾,玺书拜卓为并州牧,令以兵属皇甫嵩。卓复上书言曰:“臣既无老谋,又无壮事,天恩误加,掌戎十年。士卒大小相狎弥久,恋臣畜养之恩,为臣奋一旦之命。乞将之北州,效力边垂。”于是驻兵河东,以观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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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帝崩,大将军何进、司隶校尉袁绍谋诛阉宦,而太后不许,乃私呼卓将兵入朝,以胁太后。卓得召,即时就道。并上书曰:“中常侍张让等窃幸承宠,浊乱海内。臣闻扬汤止沸,莫若去薪;溃痈虽痛,胜于内食。昔赵鞅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人。今臣辄鸣钟鼓如洛阳,请收让等,以清奸秽。”卓未至而何进败,虎贲中郎将袁术乃烧南宫,欲讨宦官,而中常侍段珪等劫少帝及陈留王夜走小平津。卓远见火起,引兵急进,未明到城西,闻少帝在北芒,因往奉迎。帝见卓将兵卒至,恐怖涕泣。卓与言,不能辞对;与陈留王语,遂及祸乱之事。卓以王为贤,且为董太后所养,卓自以与太后同族,有废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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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卓之入也,步骑不过三千,自嫌兵少,恐不为远近所服,率四五日辄夜潜出军近营,明旦乃大陈旌鼓而还,以为西兵复至,洛中无知者。寻而何进及弟苗先所领部曲皆归于卓,卓又使吕布杀执金吾丁原而并其众,卓兵士大盛。乃讽朝廷策免司空刘弘而自代之。因集议废立。百僚大会,卓乃奋首而言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为政。皇帝暗弱,不可以奉宗庙,为天下主。今欲依伊尹、霍光故事,更立陈留王,何如?”公卿以下莫敢对。卓又抗言曰:“昔霍光定策,延年案剑。有敢沮大议,皆以军法从之。”坐者震动。尚书卢植独曰:“昔太甲既立不明,昌邑罪过千余,故有废立之事。今上富于春秋,行无失德,非前事之比也。”卓大怒,罢坐。明日复集群僚于崇德前殿,遂胁太后,策废少帝。曰:“皇帝在丧,无人子之心,威仪不类人君,今废为弘农王。”乃立陈留王,是为献帝。又议太后蹙迫永乐太后,至令忧死,逆妇姑之礼,无孝顺之节,迁于永安宫,遂以弑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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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迁太尉,领前将军事,加节传斧钺虎贲,更封郿侯。卓乃与司徒黄琬、司空杨彪,俱带鈇锧诣阙上书,追理陈蕃、窦武及诸党人,以从人望。于是悉复蕃等爵位,擢用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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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进卓为相国,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封母为池阳君,置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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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洛中贵戚室第相望,金帛财产,家家殷积。卓纵放兵士,突其庐舍,淫略妇女,剽虏资物,谓之“搜牢”。人情崩恐,不保朝夕。及何后葬,开文陵,卓悉取藏中珍物。又奸乱公主,妻略宫人,虐刑滥罚,睚眦必死,群僚内外莫能自固。卓尝遣军至阳城,时人会于社下,悉令就斩之,驾其车重,载其妇女,以头系车辕,歌呼而还。又坏五铢钱,更铸小钱,悉取洛阳及长安铜人、钟虡、飞廉、铜马之属,以充铸焉。故货贱物贵,谷石数万。又钱无轮郭文章,不便人用。时人以为秦始皇见长人于临兆,乃铸铜人。卓,监洮人也,而今毁之。虽成毁不同,凶暴相类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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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素闻天下同疾阉官诛杀忠良,及其在事,虽行无道,而犹忍性矫情,擢用群士。乃任吏部尚书汉阳周珌、侍中汝南伍琼、尚书郑公业、长史何颙等。以处士荀爽为司空。其染党锢者陈纪、韩融之徒,皆为列卿。幽滞之士,多所显拔。以尚书韩馥为冀州刺史,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陈留孔伷为豫州刺史,颍川张咨为南阳太守。卓所亲爱,并不处显职,但将校而已。初平元年,馥等到官,与袁绍之徒十余人,各兴义兵,同盟讨卓,而伍琼、周珌阴为内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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