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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177 中平六年,朝廷征召董卓入朝出任少府,董卓不肯就职,上书说:“所率领的湟中义从及秦胡兵都对臣说:‘军粮钱没有发放,赏赐的廪食断绝,妻子儿女饥寒交迫’。拉住臣的车子,使臣不能上路。羌胡心肠凶恶性情如狗,臣下不能禁止,将立即抚顺安尉他们。如果有什么变动将再上奏。”朝廷对此不能制止,很以董卓为忧。等到汉灵帝患病不起,以诏书任命董卓为并州牧,命他将手下军队转交皇甫嵩统率。董卓又上书说:“臣既没有深远周密的谋略,又没有辉煌可观的事迹。皇上的天恩误加于臣,执掌兵事十年。手下大小士卒与臣亲近已久眷恋臣的养育之恩,愿意为臣效一时死力。乞请率他们同去北州,效力边陲。”于是驻兵河东,静观时局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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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179 等到汉灵帝去世,大将军何进、司隶校尉袁绍谋划诛杀宦官,但太后不许,何进便私自召董卓率兵入朝,以便迫胁太后。董卓听得证召后,立即上路进京。同时上书说:“中常侍张让等人凭借皇帝宠幸,扰乱海内。臣听说扬起开水使它停止沸腾,不如去掉下边的柴禾;穿破痛疮虽然疼痛,但却强于向内腐蚀肌肉。从前赵鞅召集晋阳的甲兵,用来驱逐君主身边的恶人。现在臣将立刻鸣敲钟鼓进入洛阳,请逮捕张让等人,以清除奸秽。”董卓未至京师而何进已经失败,于是虎贲中郎将袁术焚烧南宫,准备攻杀宦官,中常侍段珪等人劫持少帝和陈留王乘夜逃至小平津。董卓远远望见洛阳火起,率兵急进,天不亮时赶到城西,听说少帝在北芒山,便前去奉迎。少帝见董卓率兵倅然而至,因害怕而哭泣落泪。董卓与少帝交谈,少帝不能应对;董卓便和陈留王交谈,涉及朝中祸乱之事。董卓认为陈留王比少帝贤明,而且又是董太后所抚养,又自以为他与董太后同族,遂有废少帝改立陈留王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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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181 当初,董卓进入洛阳之时,步骑将士不过三千人,自己疑惑兵力微弱,恐怕不能使远近畏服,便每隔四五日命部下偷偷出军在近处宿营,等到第二天天亮后再大张旗鼓而回,使人以为是西边他的军队又开至洛阳,这一做法洛阳中没有人知道。不久何进及其弟何苗所领的将士都归入董卓手中,他又命吕布抓住执全吾丁原杀掉而吞并他的手下将士,于是董卓兵力大盛。这时董卓便暗示朝廷策免司空刘弘而自己代任其职。随后集会商议废立之事。百官聚在一起议事,董卓高抬起头来说:“大者是天地,其次便是君臣,所以上下治国为政。皇帝愚昧懦弱,不能够尊奉宗庙,做天下之主。现在我想依照伊尹,霍光的旧例去做,改立陈留王为帝,各位以为怎么样?”公卿以下百官都不敢回答。董卓又大声说:“过去霍光确定大计,田延年按剑而助。有胆敢阻挠大计的,都以军法治罪。”在座的人都很震惊。独有尚书卢植说:“过去太甲被立为王以后不贤明,昌邑王有罪过千余条,所以才有废立之事。当今皇上年纪很轻,行为又没有失德之处,不能和以前的事相比。”董卓大怒,离座而去。第二天又在崇德前殿召集百官,于是胁迫太后,下诏书废掉少帝。诏书说:“皇帝在服丧期间,没有孝子之心,举止仪表不像人君的样子,现在废皇帝为弘农王。”于是立陈留王为帝,这便是汉献帝。又议定太后蹙迫永乐太后,使得永乐太后忧愤而死,违背妇姑之间的礼节,没有孝顺的节义,迁至永安宫居住,不久被董卓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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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183 董卓升任太尉,兼任前将军的职事,加节传、斧钺、虎贲,改封郿侯。于是,董卓与司徒黄琬、司空杨彪,一起身戴行刑用的铁锧入朝上书,请求为冤死的陈蕃、窦武及诸党人理冤平反,以顺从天下人的期望。于是将陈蕃等人的爵位全部恢复,擢用他们子孙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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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185 不久董卓让朝廷升任自己为相国,并可以不遵守臣子的礼节,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又封其母为舞阳君,仿照公主设置家臣令、丞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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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187 当时洛阳城中贵戚的住宅府第相望,广有金帛财产等物,家家都很富裕。董卓放纵兵士,闯入这些人的住宅,淫掠妇女,抢夺财物,把这一举动叫作“搜牢”。洛阳人情紧张恐怖,人人朝不保夕。等到何太后下葬之时,文陵挖开,董卓又将陵中所藏的珍宝财物尽皆取出归为己有。又奸淫公主、宫女,滥施严刑峻法,有瞪眼怒视一类的小事也必定会被处死,内外群臣百官无人能够自保。董卓曾派遣军队到阳城,当时人们正在社下聚会,董卓命令将聚会的人们全部杀死,驾着他们的运车,装载着他们的妇女,将他们的首级系在车辕,高歌呼喊而回。又毁掉五铢钱,重新铸造小钱,将洛阳及长安的铜人、钟虡、飞廉,铜马等铜物统统收集熔掉,以充铸钱之用。因而钱贱物贵,每石谷卖到数万钱。而且小钱上又没有轮廓、文字、花纹等物,使用起来很不便利。时人认为当年秦始皇在临洮见到长人,才铸造铜人。董卓便是临洮人,到现在将铜人毁掉。他们二人虽然铸成、毁掉铜人各不一样,但其凶暴却相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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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189 董卓一向听说天下人都疾恨宦官诛杀忠良之士,及至他掌权时,虽然行事暴虐无道,但却还克制性子掩饰自己的真情,擢用众士人。于是任命吏部尚书汉阳人周珌、侍中汝南人伍琼、尚书郑公业、长史何颙等。又以处士荀爽为司空。被党锢之祸牵连的陈纪、韩融之类人物,都身列九卿之位。对散在民间不得入仕的士人,董卓也多所提拔任用。以尚书韩馥为冀州刺史,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陈留王人孔伷为豫州刺史,颍川人张咨为南阳太守。董卓对自己的亲信都不让他们身居显职,不过担任将校而已。汉献帝初平元年(190年),韩馥等人到职后,与袁绍等十余人,各举义兵,共同会盟讨伐董卓,伍琼、周珌暗中为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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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191 当初在汉灵帝末年的时候,黄巾军余党郭太等人又在西河白波各起事,转而寇掠太厚,于是攻破河东郡,百姓辗转流亡至三辅地区,郭太等被称为“白波贼”,有众十余万人。董卓派中郎将牛辅进兵攻打郭太,未能将其击退。及至听说东方讨卓军起兵,董卓害怕,便毒杀弘农王,准备徙都长安。集会公卿百官商议,太尉黄琬、司徒杨彪当朝劝谏董卓没有结果,伍琼、周珌又坚决劝谏。董卓因而大怒说:“董卓我刚刚入朝时,您二位劝我任用善士,所以我才听从,但诸位到职后,却起兵来谋算我。这是二位卖我董卓,我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呢?”于是杀掉伍琼、周珌。杨彪,黄琬惧怕,向董卓道歉说:“小人眷恋旧地,不是想阻挠国事,请以考虑不周治我们的罪。”董卓杀掉伍琼、周珌后,也立刻就后悔了,因而表奏杨彪、黄琬为光禄大夫。于是将皇帝迁至西都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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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193 当初,长安遭赤眉军之乱,宫至营寺等建筑尽皆烧毁,荡然无存,这时,只有高帝庙、京兆尹的府舍还在,于是汉献帝选择便利吉日入居其地,后又移居未央宫。迁都同时,董卓将洛阳人口数百万全部迁往长安,百姓一路上遭步兵、骑兵驱迫践踏,又加上自己互相拥挤踩压、饥饿掳掠,积尸盈路。董卓亲自留住毕圭苑中,烧毁全部宫殿、宗庙、官署府衙、百姓住宅,洛阳方圆二百里内没有一点儿残余留下。又命吕布发掘诸帝坟墓,及公卿以下百官的坟墓,收取墓中陪葬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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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195 当时河内太守王匡驻兵于河阳津,准备进攻董卓。董卓先派疑兵挑战,然后暗中命精兵从小平津黄河至河阳津北,从后袭击大破王匡军,王匡将士死亡略尽。第二年,孙坚收合散失的将士,进屯梁县阳人。董卓派将领胡轸、吕布攻打孙坚。吕布与胡轸互相看不起,军中自相惊恐,士卒散乱。孙坚进兵攻击,胡轸、吕布兵败逃走。董越派遣将领李傕向孙坚去求和,孙坚拒绝,进军大谷,距离洛阳仅九十里。董卓亲自率军与孙坚在诸帝陵间交战,董卓兵败逃走,退守渑池,在陕县聚集兵力。孙坚从宣阳城门进入洛阳,转头攻击吕布,吕布又兵败而逃。于是孙坚清扫整理宗庙,平复掩埋诸陵,分兵出函谷关进至新安、渑池间,以拦截董卓后路。董卓对长史刘艾说:“关东诸将屡次兵败,没有什么作为了。只有孙坚有点儿愚直,诸将军应当谨慎。”遂命东中郎将董越驻扎渑池,中郎将段煨驻扎华阴,中郎将牛辅驻扎安邑,其他的中郎将、校尉等分驻在各县,以抵御山东兵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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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197 董卓暗示朝廷命光禄勋宣璠持节任命自己为太师,位在诸侯王之上。于是率兵回长安。朝中百官沿路跪拜迎接,于是董卓非分使用皇帝车服,乘坐金华青盖车,爪形车盖,二个车厢上绘纹釆,时人称其车为“竿摩车”,意思是说其服饰和天子所用相近。又以其弟董旻为左将军,封鄠侯,其侄儿董璜为侍中、中军校尉,皆掌管兵权。于是董氏宗族内外人众,都担任各种官职。其子孙即使尚在童年的,男的也尽皆封侯,女的封为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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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199 董卓多次与百官安排酒席欢宴,纵欲淫乐。于是在长安城东修筑堡垒自己居住。又于郿县修筑坞堡,高、厚各七丈,号称“万岁坞”。在坞堡中储存可供三十年用的粮谷。自称:“大事成功,可以据有天下;不成,守此坞堡也足以养老。”曾经到郿县巡视坞堡,公卿以下百官在横门外为其饯行。董卓悬挂帐幔安置酒宴,将诱降的北地反叛数百人,在座位之间杀死。先割断这些人的舌头,再砍去手足,再挖去眼睛,然后用大锅煮杀。其中有当时未死者,挣扎跌扑于酒席之间。参加宴会者战抖不已,勺、筷落地,而董卓饮食自若。诸将偶然有言语失误的,便拉出来当众杀掉。又逐渐诛杀关中地区的旧族大家,诬陷以叛逆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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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201 这时太史望气,说将要有大臣被杀死。董卓便命人诬告卫尉张温与袁术勾结,于是在市中笞杀张温,以应对天象的变异。先前张温出兵驻屯美阳,命董卓与边章等交战,董卓作战没有功效,张温征召他又不按时应命,及至回来见张温又言辞不逊。当时孙坚任张温参军,劝张温列兵将董卓斩首。张温说:“董卓素有威名,正要倚仗他西进。”孙坚说:“明公您亲率天子之师,威震天下,有什么要仗恃董卓而依赖他的呢?孙坚我听说古代的名将,手握兵权,没有不断然斩首而显示威武的。因而司马穰苴斩庄贾,魏绛杀杨干的车夫。现在如果放掉他,自己损失自己的威严,后悔哪里来得及呢!”张温不能听从,但董卓却还心怀忌恨,张温因而身遭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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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203 张温字伯慎,年轻时便有声誉,屡次任职公卿,也暗中与司徒王允等谋划杀掉董卓,但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杀害了。越骑校尉汝南人伍孚,愤恨董卓凶残狠毒,立志亲手杀死他,便身穿朝服内藏佩刀去见董卓。伍孚与董卓说完话告辞离去,董卓起身送至阁门,用手拍着伍孚的后背,伍孚乘机抽刀刺向董卓,未中。董卓自己挣脱得免,急忙呼叫手下抓住伍孚杀掉,大骂说:“你小子要造反吗”!伍孚大声说:“我恨不得在都市上磔裂你这奸贼,以酬谢天地。”话没讲完便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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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205 这时王允与吕布及尚书仆射士孙瑞谋划杀掉董卓。有人将“吕”字写在布上,背着在市中行走,唱着歌说:“布哟!”有人报告董卓,董卓不能解悟。初平三年四月,皇帝患病初愈,在未央殿大会群臣。董卓身穿朝服登车,不一会儿,马突然受惊,董卓摔入泥中,随后入室更衣,其少妻劝他不要去了,董卓不听,起身入朝。董卓在沿途两侧排列将士,从他居住的堡垒直至未央宫门,左边步兵右边骑兵,环绕防卫,命令吕布等人护卫前后。王允便与士孙瑞向皇帝密奏诛杀董卓的计划,让士孙瑞亲自书写诏书交与吕布,命骑都尉李肃与吕布同心的勇士十余人,穿着卫士的服装冒充卫士在北掖门内等待董卓。董卓快要到达宫门时,马惊恐不行,董卓既奇怪又害怕,准备回马。吕布劝董卓进宫,于是进入宫门。李肃用戟刺向董卓,董卓内穿铠甲,未能刺入,手臂受伤掉下车来,回头大叫说:“吕布在哪儿?”吕布说:“有诏书命令讨伐贼臣。”董卓大骂说:“庸狗敢这样做吗!”吕布应声举矛直刺董卓,催促士兵杀死董卓。主薄田仪和董卓的奴仆扑向董卓的尸体,吕布又将其二人杀掉。命人携带赦免的诏书,骑马宣示宫殿内外。士卒都欢呼万岁,百姓在道上歌舞庆祝。长安城中卖掉珠玉衣服沽买酒肉来相庆的士女,填街塞巷、王允又命皇甫嵩去郿坞攻打董卓弟董旻,杀其母亲、妻子等人,将董氏一族尽皆杀掉。将董卓尸体丢弃在街市上。这时天气已开始变热,董卓素来肥胖,脂肪流了一地,看守尸体的官吏点火炬放在董卓的肚脐之上,光明达旦,一连点了数日。诸袁氏的门生弟子又积聚董氏一族的尸首,放在一起焚烧,将骨灰扬洒在道路之上。郿坞中珍藏有黄金二三万斤,银八九万斤,锦、绮、缋、纨、素等丝织物以及珍宝奇玩,堆积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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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207 当初,董卓因牛辅是自己的女婿,对他素来亲近信任,使他率兵屯据陕县。牛辅分派其校尉李傕、郭汜、张济率领步骑数万,在中牟击破河南尹朱俊军。于是掳掠陈留、颍川二郡各县,杀略男女百姓,所过之处不再有留下的人口。吕布便命李肃凭依诏命至陕县攻讨牛辅等人,牛辅迎头与李肃交战,李肃败逃至弘农,吕布将他杀掉。其后牛辅营中将士无故大惊,牛辅恐惧,于是携带金宝逾城而逃。左右将士贪图牛辅的财宝,斩杀牛辅,送首级至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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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209 李傕、郭汜等人因王允、吕布诛杀董卓,因此愤恨并州人,并州人在其军中男女数百人皆被他们杀掉。牛辅军败以后,部众无所依靠,都想各自散去。李傕等人害怕,便先派使者至长安,乞求赦免。王允认为一年之中不可赦免两次,不从其请。李傕等人更加忧愁恐惧,不知怎么办好。武威人贾诩当时在李傕军中,劝李傕说:“听说长安城中商议要尽皆杀掉凉州人,诸位如果弃军独自而走,那么一个亭长就可以捆缚各位。不如相率西进,攻打长安,为董公报仇。事成,尊奉朝廷以匡正天下。如果此计不成,再逃走也不晚。”李傕等以为是,各自相对说:“京师不赦免我们,我们应当以死来与他们决战。如果攻克长安,则得到天下;如果不克,则抄掠三辅地区妇女财物,西归乡里,还可以延长性命。”众将士以为是,于是共结同盟,率军数千,日夜兼程西进。王允闻知,便派遣董卓旧将胡轸、徐荣于新丰截击李傕等人。结果徐荣战死,胡轸率军投降李傕。李傕沿途收集兵众,等到至长安时,已经有兵十余万,与董卓旧部曲樊稠、李蒙等合兵一处,围攻长安。长安城墙险峻不能攻克,守军守至第八日,吕布军中有蜀兵于内城内反叛,接引李傕军入城。长安守军溃散,李傕纵兵掳掠,死者万余人。李傕军杀卫尉种拂等人。吕布迎战失败出城奔逃。王允侍奉天子自保于宣平城门楼上,于是下诏大赦天下,任命李傕、郭汜、樊稠等人都为将军。李傕等人围攻门楼,一同上表奏请司徒王允出来,问道:“太师有什么罪”?王允迫于形势下门楼见李傕等人,几天后被杀。李傕等人埋葬董卓于郿县,并收集董氏被焚烧尸体的骨灰,合殓一棺材中埋葬。下葬之日,风雨大作,雷震董卓之墓,流水入其坟冢,漂起其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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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211 李傕又迁任车骑将军,开府,领司隶校尉,假节。郭汜任后将军,樊稠任右将军,张济任镇东将军,皆封列侯。李傕、郭汜、樊稠共执朝政。张济率军出屯弘农。李傕等人任贾诩为左冯翊,想封他侯爵。贾诩说:“这是救自己性命的计谋,有什么功劳呢?”一再推辞,李傕等人才止。改任贾诩为尚书掌管选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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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213 第二年夏,大雨昼夜不停达二十余日,淹没百姓,又大风如同冬天一样。献帝命御史裴茂审讯诏狱囚徒,赦出在押者二百余人。其中有的犯人是被李傕冤屈下狱囚禁的,李傕恐怕裴茂赦免其罪,便上表劾奏裴茂擅自放出囚徒,怀疑他有奸谋,请求抓裴茂下狱。献帝下诏说:“灾异屡屡降临,阴雨为害,使者奉命宣布朝廷恩泽,赦免解除轻微之罪,希望能上合天心。本欲释解冤结反而又妄加罪名吗!一律不加察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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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215 当初,董卓入关时,邀请韩遂、马腾共谋山东诸军。韩遂、马腾见天下正乱,也想倚仗董卓之势起兵成事。兴平元年,马腾从陇后来朝,进屯子霸桥。当时马腾有私事求于李傕,未得李傕获准而怒,便与侍中马宇、后中郎将刘范、前凉州刺史种劭、中郎将杜禀等人合兵进攻李傕,连日不决胜负。韩遂闻知这件事,便率军前来想给马腾、李傕讲和,不久又与马腾合兵一处。李傕使其侄儿李利连同郭汜、樊稠与马腾等军于长平观下交战,韩遂、马腾兵败,斩首万余级,种劭、刘范等皆战死。马腾、韩遂逃还凉州,樊稠等人又随后追赶。韩遂派人对樊稠说:“天下反复还不能推知以后的情况,与将军相交于州里,现在虽有小小的矛盾,关键是应当大体相同,想与将军相互一叙。”便并马交臂相加,谈笑良久。樊稠等军还师,李利告诉李傕说:“樊稠、韩遂并马谈笑,不知他们谈的什么,但互相之间情意特别亲密。”于是李傕、樊稠开始互相猜疑。但李傕仍加樊稠及郭汜为开府,与三公合为六府,共同参商选举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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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217 当时长安城中盗贼不能禁制,白日公然掳掠,李傕、郭汜、樊稠便三分城内,各自警备自己地界,仍然不能制止,而他们的子弟恣肆横行,侵暴百姓。当时谷一斛须钱五十万,豆麦一斛二十万,人相食,白骨堆积于路,臭秽充天。献帝命侍御史侯汶拨出太仓米豆为饥民作粥,几天后仍死者不减。献帝怀疑赈济之事有假,便亲自在御座前自己作粥加以检验。知道其事不实后,命侍中刘艾出宫责备有关官员。于是自尚书令以下百官皆至宫省阁门谢罪,奏请收捕侯汶考问证实其罪。献帝下诏说:“不忍致侯汶于法官,可杖责五十。”自此以后饥民多得以保全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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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219 第二年春,李傕乘集会之机于座中刺杀樊稠,因此诸将个个互相猜疑,李傕、郭汜遂又整军相攻。安西将军杨定,是董卓的旧部曲将,畏惧李傕残忍,便与郭汜合谋迎天子临幸其营。李傕知道他们的打算,立即命他的侄儿李暹率数千人包围皇宫。用车三乘迎接天子、皇后。太尉杨彪对李暹说:“古今帝王,没有在人臣家中的。诸位做事,应当上顺天心,怎么能像这样办事?”李暹说:“车骑将军的计已经决定了”。于是,献帝临幸李傕军营,杨彪等人皆徒步跟从。李傕乱兵入宫殿,掠取宫人什物,李傕又徙运御府金帛乘舆器服等物,然后放火焚烧宫殿官府房舍皆尽。献帝使杨彪与司空张喜等十余人为李傕、郭汜和解,郭汜不听,将公卿扣留当作人质。杨彪对郭汜说:“将军通晓人间事务,怎么与别人分争君臣,一人劫持天子,一人扣质公卿,这是可以做的事吗?”郭汜怒,手持利刃要亲自杀死杨彪。杨彪说:“您尚且不尊奉皇帝,我难道还想求生吗!”左右将士多来劝谏,郭汜这才作罢。于是郭汜率兵进攻李傕,弓矢及于献帝面前,又射穿李傕的耳朵。李傕部将杨奉本是白波贼帅,便率兵援救李傕,郭汜这才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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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221 当天,李傕又将献帝转移至其北坞,只的皇后、宋贵人跟随。李傕命校尉监守坞门,使献帝内外隔绝。不久又想将献帝迁徙于池阳黄白城,君臣惶恐。司徒赵温深加解释晓谕劝说,李傕才罢手。献帝诏令谒者仆射皇甫郦为李傕、郭汜和解。皇甫郦先譬谕劝说郭汜,郭汜立刻就听从了。又去见李傕,李傕不听。说:“郭多,是一个盗马贼罢了,怎么敢和我作对!一定要杀了他。您看我的方略兵众,足够料理郭多不够?郭多又劫持扣质公卿。像他这样的所作所为,您果然要帮助他吗!”郭汜又名多。皇甫郦说:“现在郭汜扣质公卿,而将军您胁迫天子,谁轻谁重呢?”李傕怒,呵斥遣退皇甫郦,于是命虎贲王昌追赶皇甫郦将他杀掉。王昌假作追赶不上,皇甫郦才得以免死。李傕便自任大司马。与郭汜连月相攻,死者数以万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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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223 张济从陕县来为李、郭二人和解,还想请献帝暂且临幸弘农。献帝也思念旧京,便遣使者敦促李傕请求东归洛阳,往返十次李傕才允许。献帝车驾即日动身出发。李傕率军出屯曹阳。以张济为骠骑将军,复还屯陕县。迁任郭汜为车骑将军,杨定为后将军,杨奉为兴义将军。又任原来的牛辅部将董承为集将军。郭汜等皆侍送献帝车驾。于是,郭汜又想胁迫献帝去郿县,杨定、杨奉、董承不同意。郭汜恐怕发生变故,便丢弃军队去依附李傕。献帝车驾进至华阴,宁辑将军段煨便备办服御及公卿以下百官所需物资粮食,请献帝移幸其营。当初,杨定与段煨有仇怨,这时便诬陷段煨要反叛,率兵进攻段煨军营,十余日不能攻克。而段煨仍供奉献帝御膳,供给百官饮食,始终没有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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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225 李傕、郭汜既已后悔允许天子东归,便来救助段煨,乘便想劫持献帝西行。杨定被郭汜所拦截,逃奔荆州。张济与杨奉、董承不能相容,便反与李傕、郭汜相合,一同追赶献帝,与杨奉、董承大战于弘农东涧,董承、杨奉军败,百官士卒死者不可胜数,都丢弃其妇女辎重,皇帝御物符策典籍,殆无所剩。射声校尉沮俊受伤坠马。李傕对左右将士说:“还可以让他活吗?”沮俊骂李傕说:“你们这些凶逆之人,逼迫天子,乱臣贼子,没有像你们这样的!”李傕命人将他杀死。于是,天子露宿于曹阳。董承、杨奉便欺骗李傕与之连和,而暗中派遣使者偷偷至河东,招原来的白波帅李乐、韩暹、胡才及南匈奴右贤王去卑,李乐等人各率其兵众数千骑来,与董承、杨奉等共同进攻李傕等人,大破其军、斩首数千级,献帝车驾这才得以前行。董承、李乐拥卫献帝左右,胡才、杨奉、韩暹、去卑为后队断后。李傕等人又来交战,杨奉等人大败,死者多于东涧之时。从东涧开始兵将连绵四十里,献帝才得以至陕县,于是结营自守。当时残破之后,虎贲羽林卫士只有不足百人,都有离去之心。董承、杨奉便于当夜暗中商议渡过黄河,使李乐先渡河备办舟船,举火为号接应献帝。献帝步行出营,至黄河边准备渡河,河岸高十余丈,便以绢悬缒而下。别人或从岸上匍匐而下,或从上自己跳下,死亡伤残的,互相没人知道。人们争上渡船,不能禁制,董承用戈劈刺,断指掉于船中多的可用手掬捧。与献帝同渡过黄河的仅皇后、宋贵人、杨彪、董承及皇后之父执金吾伏完等数十人。献帝宫女都被李傕兵将掠走,冻死淹死者甚多。到了大阳后,献帝居宿于普通人家,然后临幸李乐军营。百官饥饿,河内太守张杨命数千人背负粮米进贡粮饷。献帝这才乘坐牛车行路,于是以安邑为都。河东太守王邑奉献绵帛,皆授予公卿以下百官。封王邑为列侯,任命胡才为征东将军,张杨为安国将军,皆假节,开府。拥据壁垒之类群盗,竞相请求授其官职,刻制印绶不及,至于用刀针画之成印。有人携带酒肉来与天子饮宴。又派遣太仆韩融去弘农,与李傕、郭汜等连和。于是,李傕放归公卿百官,稍稍放回宫人妇女,及乘舆器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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