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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51 论曰:自古丧大业绝宗禋者,其所渐有由矣。三(世)〔代〕以嬖色取祸,嬴氏以奢虐致灾,西京自外戚失祚,东都缘阉尹倾国。成败之来,先史商之久矣。至于衅起宦夫,其略犹或可言。何者?刑余之丑,理谢全生,声荣无辉于门阀,肌肤莫传于来体,推情未鉴其敝,即事易以取信,加渐染朝事,颇识典物,故少主凭谨旧之庸,女君资出内之命,顾访无猜惮之心,恩狎有可悦之色。亦有忠厚平端,怀术纠邪;或敏才给对,饰巧乱实;或借誉贞良,先时荐誉。非直苟恣凶德,止于暴横而已。然真邪并行,情貌相越,故能回惑昏幼,迷瞀视听,盖亦有其理焉。诈利既滋,朋徒日广,直臣抗议,必漏先言之间,至戚发愤,方启专夺之隙,斯忠贤所以智屈,社稷故其为墟。《易》曰:“履霜坚冰至。”云所从来久矣。今迹其所以,亦岂一朝一夕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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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53 赞曰:任失无小,过用则违。况乃巷职,远参天机。舞文巧态,作惠作威。凶家害国,夫岂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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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55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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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57 张让,颍川人;赵忠,安平人。年轻时都在内侍省做事。桓帝时担任小黄门。赵忠因为参与诛杀梁冀的功劳,被封为都乡侯。延熹八年,被贬为关内侯,享受本县一千斛的租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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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59 汉灵帝时,张让和赵忠一起升任中常侍,受封为列侯,和曹节、王甫等人平起平坐。一起共事。曹节死后,赵忠兼任大长秋。张让有一个监奴主管家事,行贿受贿,八面威风。扶风人孟佗家财万贯,和监奴相结交,馈赠问候,不遗余力。仆人们都很感激孟佗,问他:“你想要什么?我们都能办到。”孟佗说:“我只是希望你们向张让引见我。”当时请求拜见张让的客人,马车常常有几百上千辆,每次孟佗来到张让的府第,因为来得迟,都进不了门,监奴就领着仆人们在路上迎接他,抬着马车一起进了大门。客人们都大为吃惊,说孟佗和张让关系很好,都争着用奇珍异宝贿赂他。孟佗分开赠送给张让,张让非常高兴,就使孟佗做了凉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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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61 当时张让、赵忠和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十二个人,都任中常侍。封侯受宠,父兄子弟都安插在州郡里面,贪财残暴,害人不浅。黄巾军起兵,盗贼作乱,郎中中山人张钧上书说:“我认为张角之所以能兴兵作乱。成千上万人愿意跟随他,其根源都是因为十常侍大多使他们的父兄、子弟、姻亲和宾客盘踞在各州郡,搜刮民财,掠夺百姓。老百姓的冤情无处申诉,所以图谋不轨,聚集起来成为盗贼。应该杀掉十常侍,把他们的头悬挂在南郊,用来向百姓谢罪,另外派使者向天下发布告示,就能不劳师动众,而盗贼自然归于消灭。”皇帝把张钧的奉章拿给张让等人看,他们都脱掉帽子光着脚,叩头不止,乞求自己到洛阳皇帝特设的监狱里去,并拿出家财来充作军费。皇帝下令他们戴帽穿鞋照常办事。皇帝对张钧很生气,说:“这真是个狂人,十常侍就没有一个是好的?”张钧再次上书,内容和以前一样,被搁置起来不予上报。皇帝诏令廷尉和侍御史审查为张角施展道术的人,御史就按照张让等人的意见,诬告张钧学黄巾军道术,把他抓起来弄死在监狱里。实际上张让等人倒和张角有很多往来。后来中常侍封註、徐奉的事情单独泄露被杀掉,皇帝因此责备张让等人说:“你们这些人常说党人想要图谋不轨,下令把他们都关起来不许做官,有的还被诛杀。现在党人又在为国效命了,你们反倒和张角私通,是不是该杀?”张让等人都叩头说:“那都是从前的中常侍王甫和侯览干的。”皇帝才不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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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63 第二年,南宫发生火灾。张让和赵忠等人劝皇帝下令天下每亩田收税十钱,用来修建宫室。征发太原、河东、狄道等郡的木材和有文理的石头,每次州郡送这些东西到京城,黄门常侍们常常训斥说不合要求,于是强行折价贱买,十成才给一成的钱。就送到宦官那里,又得不到立即接收,木材逐渐地堆积腐朽,宫室多年也未能造成。刺史和太守又私自增加征调,老百姓唉声叹气。凡是皇帝下诏有所征用,都下令西园的养马人细密地约定和劝令,名为“中使”,恐吓惊动州郡,大量收受贿赂。刺史、二千石和茂才、孝廉的升迁和任命,都责令交纳助军、修宫钱,大的郡多达二三千万,其余的多少不一。将要上任的官员,都先到西园去讨价还价,然后才能动身。有的人因钱不够,甚至自杀。那些坚持清廉的,乞求不去上任,都被强迫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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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65 当时巨鹿太守河内人司马直刚被任命,因为有清廉的名声,被责令少交三百万。司马直奉诏后,忧愁地说:“做老百姓的父母官,反而要剥削老百姓,来应付一时的要求,我不忍心这样做。”推说有病,拒不从命。走到孟津时,上书大力揭露当朝的失误,以及古往今来灾祸败亡的教训,当即服毒自杀。奏章上达后,皇帝为此暂停征收修宫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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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67 又在西园建造万金堂,把司农那里金银丝绸运来,满满地储存在里面,还回到河间郡国去购买田产,建造房屋。皇帝出生在侯府,一向贫穷,常常叹息桓帝不能经营家业,所以大量地聚集私藏,又在小黄门常侍那里各存了几千万钱。皇帝常说:“张常侍是我父亲,赵常侍是我母亲。”宦官们一朝得志,便肆无忌惮,大量起造府第住宅,仿效宫廷的模样。皇帝时常登上永安宫的瞭望台,宦官们害怕他望见他们的府第,就让中大人尚但进谏说:“天子不应该登高,否则老百姓就会虚散。”从此皇帝再也不敢登上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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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69 第二年,派钩盾令宋典修缮南宫的玉堂。又派掖庭令毕岚铸造铜人,四面摆放在仓龙关和玄武关。又铸造四口大钟,每口都有二千斛的容积,悬挂在玉堂和云台殿的前面。又铸造出天禄蛤蟆,在平门外的桥东吐水,水转而入宫。又造出翻车、渴乌。设置在桥西,用来给南北的郊路洒水。以省去百姓洒水的繁杂。又铸造四出文钱,钱上都有四条道道。有见识的人私底下说,奢侈暴虐已到了极点,征兆已经出现,这种钱铸成后,一定会四道而去。等到京城大乱,四出文钱果然流落到四面八方。又任用赵忠为车骑将军,一百多天后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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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71 中平六年,灵帝驾崩。中军校尉袁绍劝说大将何进,下令诛杀宦官以使天下人高兴。计划泄露,张让、赵忠等人就入宫,一起杀掉了何进。但是袁绍率兵杀死赵忠。抓住宦官不论老少一律杀掉。张让等几十人劫持皇帝沿黄河逃走。追兵临近,张让等人悲悲切切地哭着告别说:“我们这些臣子被杀光,天下就大乱了。只望皇上多多保重!”都跳进黄河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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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73 史家论曰:自古以来断送大业绝灭宗族的事情,其原因都是由来已久的。夏商周三代因为宠恋女色而取祸,秦始皇嬴政因为奢侈残暴而致灾,西汉因外戚而丧失了社稷,东汉因宦官而覆灭了国家。兴衰成败的缘由,前辈的史家已作了长久的探讨。至于宦官作为致祸的根源,其中的详情或者还有论述的余地。为什么呢?这些人身受阉刑成为羞耻,照理与健全的生活已经无缘,名声和荣誉既不能光耀门庭,又无法为自己传宗接代,跟他谈论感情未见得有什么害处,办事情更易于取得信任,再加上逐渐参与朝中政事,对典籍人物颇有见识,所以年轻的君主重用其谨慎老成。后妃借以传达旨意,来往中没有猜忌的心理,亲近他又有令人欢悦的容貌。也有的忠厚端正,心怀计策纠正邪恶;有的才思敏捷,应对如流,难辨真假;有的赞誉忠贞贤良,及早地举荐他们。并不只是放纵凶恶,也非只有残暴骄横。但是正邪并存,面貌和实质相掺杂,大奸若忠,所以能够迷惑年幼的昏君,扰乱众人的视听,大概也是自有其道理可寻的。不正当的权利既然滋长,同伙和附从自然与日俱增,正直大臣的非议,必然会泄露出来,至亲外戚的愤恨,才导致专权夺利的争端,这就是忠正贤良的臣子无计可施,社稷终于沦为废墟的原因。《易经》说:“脚踏着霜,就快要冰冻三尺了。”这是说凡事的形成,都是由来已久的。如今我们追寻这些原因,又怎能局限在一朝一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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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75 史家赞曰:用人失误都非小事,过于重用就违背了道理。何况本是宫内的小官,却参与起天朝的机要。搬弄文墨惺惺作态,夺利专权作威作福。损害门庭祸乱国家,除此没有别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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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80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1707222664]
1707253881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后汉书卷七十九上儒林列传第六十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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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83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1707222665]
1707253884 儒林列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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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86 昔王莽、更始之际,天下散乱,礼乐分崩,典文残落。及光武中兴,爱好经术,未及下车,而先访儒雅,采求阙文,补缀漏逸。先是,四方学士多怀协图书,遁逃林薮。自是莫不抱负坟策,云会京师,范升、陈元、郑兴、杜林、卫宏、刘昆、桓荣之徒,继踵而集。于是立《五经》博士,各以家法教授,《易》有施、孟、梁丘、京氏,《尚书》欧阳、大小夏侯,《诗》齐、鲁、韩,《礼》大小戴,《春秋》严、颜凡十四博士,太常差次总领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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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88 建武五年,乃修起太学,稽式古典,笾豆干戚之容,备之于列,服方领习矩步者,委它乎其中。中元元年,初建三雍。明帝即位,亲行其礼。天子始冠通天,衣日月,备法物之驾,盛清道之仪,坐明堂而朝群后,登灵台以望云物,袒割辟雍之上,尊养三老五更。飨射礼毕,帝正坐自讲,诸儒执经问难于前,冠带缙绅之人,圜桥门而观听者盖亿万计。其后复为功臣子孙、四姓末属别立校舍,搜选高能以受其业,自期门羽林之士,悉令通《孝经》章句,匈奴亦遣子入学。济济乎,洋洋乎,盛于永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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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90 建初中,大会诸儒于白虎观,考详同异,连月乃罢。肃宗亲临称制,如石渠故事,顾命史臣,著为通义。又诏高才生受《古文尚书》《毛诗》《穀梁》《左氏春秋》,虽不立学官,然皆擢高第为讲郎,给事近署,所以网罗遗逸,博存众家。孝和亦数幸东观,览阅书林。及邓后称制,学者颇懈。时樊准、徐防并陈敦学之宜,又言儒职多非其人,于是制诏公卿妙简其选,三署郎能通经术者,皆得察举。自安帝览政,薄于艺文,博士倚席不讲,朋徒相视怠散,学舍颓敝,鞠为园蔬,牧儿荛竖,至于薪刈其下。顺帝感翟酺之言,乃更修黉宇,凡所造构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五十室。试明经下第补弟子,增甲乙之科员各十人,除郡国耆儒皆补郎、舍人。本初元年,梁太后诏曰:“大将军下至六百石,悉遣子就学,每岁辄于乡射月一飨会之,以此为常。”自是游学增盛,至三万余生。然章句渐疏,而多以浮华相尚,儒者之风盖衰矣。党人既诛,其高名善士多坐流废,后遂至忿争,更相言告,亦有私行金货,定兰台漆书经字,以合其私文。熹平四年,灵帝乃诏诸儒正定《五经》,刊于石碑,为古文、篆、隶三体书法以相参检,树之学门,使天下咸取则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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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92 初,光武迁还洛阳,其经牒秘书载之二千余两,自此以后,参倍于前。及董卓移都之际,吏民扰乱,自辟雍、东观、兰台、石室、宣明、鸿都诸藏典策文章,竞共剖散,其缣帛图书,大则连为帷盖,小乃制为縢囊。及王允所收而西者。裁七十余乘,道路艰远,复弃其半矣。后长安之乱,一时焚荡,莫不泯尽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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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94 东京学者猥众,难以详载,今但录其能通经名家者,以为《儒林篇》。其自有列传者,则不兼书。若师资所承,宜标名为证者,乃著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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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96 《前书》云:田何传《易》授丁宽,丁宽授田王孙,王孙授沛人施雠、东海孟喜、琅邪梁丘贺,由是《易》有施、孟、梁丘之学。又东郡京房受《易》于梁国焦延寿,别为京氏学。又有东莱费直,传《易》,授琅邪王横,为费氏学。本以古字,号《古文易》。又沛人高相传《易》,授子康及兰陵毋将永,为高氏学。施、孟、梁丘、京氏四家皆立博士,费、高二家未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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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3898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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