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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曰:百蛮蠢居,仞彼方徼。镂体卉衣,凭深阻峭。亦有别夷,屯彼蜀表。参差聚落,纡余岐道。往化既孚,改襟输宝。俾建永昌,同编亿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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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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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氐所居之地,是汉武帝元鼎六年所开。当时分出广汉西部,与此合为武都。其地势险阻,有麻田,出名马、牛、羊、漆、蜜。氐人勇憨,敢冲在前头,贪财,为求利不怕死。其居地名河池,又名仇池,方圆百顷,四面陡绝。白马氐多次寇犯边界,郡县讨之,他们就依险固守。元封三年,氐人反叛,汉武帝遣兵破之,将氐人分徙至酒泉郡。汉昭帝元凤元年,氐人又叛。昭帝派遣执金吾马适建、龙頟侯韩增、大鸿胪田广明率领三辅、太常之兵讨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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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篡政后,天下大乱,氐人也叛。建武初年,氐人全依附陇蜀。隗嚣被灭后,氐人豪酋便背叛公孙述归降东汉,陇西太守马援上书奏请免除氐人王侯君长的赋役,赐给其印绶。后隗嚣族人隗茂逆反,杀武都太守。氐人大豪齐钟留被其种族所敬信,威服诸豪。他与郡丞孔奋一起进击隗茂,破斩之。后氐人也时为寇盗,郡县讨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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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论曰:汉朝征伐夷狄,兴兵边远地区,是与他的王业相终始的。为此甚至于倾没边疆,丧师败将,不过一年,终于开拓四夷之境,使殊俗之人诚服。这样才使文书要约所沾,风声所流,几乎到达太阳所出处之地。那些描写山水地理之书,也能略谈到四夷。四夷虽叛服无常,但由于长时间的威泽所施,及教化大行,那些风俗语言各异的夷人,全部率种落,跨海越障,辗转翻译请求归降内属。所以汉朝的中郎将、校尉等官署收录其名,将他们编入都护、部守之曹,差不多有几百万人。这样就使那些隐藏于山海中的灵物,沉沙栖陆的玮宝,全都呈献于朝廷,装饰在宫幄中。又使四夷的賨钱、幏布、火浣布、鹦鹉、大象等贡赋充积在内库,夷歌巴舞殊音异节之技列唱于外门。难道怀柔服远之道,必定要得到这么多的东西吗?然而这又可以说是使远人来致的结果。蛮夷虽居于险峻的山谷中,但也有的种族守土定居,分布在荆、交之地,巴、庸之外,不能尽数。然而他们的凶勇狡算,还比不上羌狄,所以陵暴之害不是很深。西南之境,为害尤其弱小。所以自从远方的哀牢夷归属,就开始创立永昌郡,从建郡至今,此地已发展为都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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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赞曰:那些弱小的百蛮所居之都,多以高山为境。他们纹身穿草,依凭深山险阻。也有个别的夷人种落,屯聚在蜀郡之上。他们的邑落,参差不齐地坐落于蜿蜒曲折的岐道上。中原的教化在此风行之后,他们都改变自己的习俗,向朝廷输送宝物。朝廷于此建永昌郡,将他们编为国家的民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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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后汉书卷八十七西羌传第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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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无弋爰剑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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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无弋爰剑者,秦厉公时为秦所拘执,以为奴隶。不知爰剑何戎之别也。后得亡归,而秦人追之急,藏于岩穴中得免。羌人云爰剑初藏穴中,秦人焚之,有景象如虎,为其蔽火,得以不死。既出,又与劓女遇于野,遂成夫妇。女耻其状,被发覆面,羌人因以为俗,遂俱亡入三河间。诸羌见爰剑被焚不死,怪其神,共畏事之,推以为豪,河湟间少五谷,多禽兽,以射猎为事,爰剑教之田畜,遂见敬信,庐落种人依之者日益众。羌人谓奴为无弋,以爰剑尝为奴隶,故因名之。其后世世为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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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爰剑曾孙忍时,秦献公初立,欲复穆公之迹,兵临渭首,灭狄豲戎。忍季父卬畏秦之威,将其种人附落而南,出赐支河曲西数千里,与众羌绝远,不复交通。其后子孙分别,各自为种,任随所之。或为氂牛种,越巂羌是也;或为白马种,广汉羌是也;或为参狼种,武都羌是也。忍及弟舞独留湟中,并多娶妻妇。忍生九子为九种,舞生十七子为十七种,羌之兴盛,从此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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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忍子研立,时秦孝公雄强,威服羌戎。孝公使太子驷率戎狄九十二国朝周显王。研至豪健,故羌中号其后为研种。及秦始皇时,务并六国,以诸侯为事,兵不西行,故种人得以繁息。秦既兼天下,使蒙恬将兵略地,西逐诸戎,北却众狄,筑长城以界之,众羌不复南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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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汉兴,匈奴冒顿兵强,破东胡,走月氏,威震百蛮,臣服诸羌。景帝时,研种留何率种人求守陇西塞,于是徙留何等于狄道、安故,至临洮、氐道、羌道县。及武帝征伐四夷,开地广境,北却匈奴,西逐诸羌,乃度河、湟,筑令居塞;初开河西,列置四郡,通道玉门,隔绝羌胡,使南北不得交关。于是障塞亭燧出长城外数千里。时先零羌与封养牢姐种解仇结盟,与匈奴通,合兵十余万,共攻令居、安故,遂围枹罕。汉遣将军李息、郎中令徐自为将兵十万人击平之。始置护羌校尉,持节统领焉。羌乃去湟中,依西海、盐池左右。汉遂因山为寒,河西地空,稍徙人以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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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宣帝时,遣光禄大夫义渠安国觇行诸羌,其先零种豪言:“愿得度湟水,逐人所不田处以为畜牧。”安国以事奏闻,后将军赵充国以为不可听。后因缘前言,遂度湟水,郡县不能禁。至元康三年,先零乃与诸羌大共盟誓,将欲寇边。帝闻,复使安国将兵观之。安国至,召先零豪四十余人斩之,因放兵击其种,斩首千余级。于是诸羌怨怒,遂寇金城。乃遣赵充国与诸将将兵六万人击破平之。至研十三世孙烧当立。元帝时,乡姐等七种羌寇陇西,遣右将军冯奉世击破降之。从爰剑种五世至研,研最豪健,自后以研为种号。十三世至烧当,复豪健,其子孙更以烧当为种号。自乡姐羌降之后数十年,四夷宾服,边塞无事。至王莽辅政,欲燿威德,以怀远为名,乃令译讽旨诸羌,使共献西海之地,初开以为郡,筑五县,边海亭燧相望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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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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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人无弋爰剑,在秦厉公时曾被秦国拘禁,让他做奴隶。不知爰剑是哪一支戎人的别支。后来他得以逃身,秦人在后边紧紧追赶,他躲藏在山洞里才得以幸免。羌人传说,爰剑当初藏在洞中的时候,秦人放火烧他,这时出现了一个像虎一样的形象来为他遮蔽烈火,他才大难不死。他从洞中出来,在山野里遇到一个被割掉鼻子的女子,于是两人成为了夫妻。女子为自己的相貌感到羞耻,把头发披散覆盖在脸上,因此羌人就把这作为自己的风俗习惯。以后他们全部逃进了黄河、赐支河、湟水之间的地方。羌人们见爰剑被烧而大难不死,非常惊奇,以为他有神力,所以全都畏惧他、服从他,推举他为首领(“豪”)。黄河、湟水之间的地方五谷少,禽兽多,羌人以射猎为生。爰剑教他们耕田种地,牧养牲畜,因此羌人尊敬信任他,来依附他的人越来越多。羌人把奴隶叫作无弋,就是因为爰剑曾经当过奴隶,所以以他的名字来作为称呼。爰剑的后人世世代代都是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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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爰剑的曾孙忍的时候,秦献公刚刚即位,打算恢复穆公的业绩,称霸西戎。秦国军队到达渭首,消灭了狄豲戎。忍的季父卬畏惧秦国的威势,带领他的部族和依附部落向南,越出赐支河曲向西数千里,与各羌人部族相距极远,不再往来。这以后,其子孙析分离别,各自立为部族,分散到了各处。或者叫作耗牛种,也就是越巂羌;或者叫作白马种,也就是广汉羌;或者叫作参狼种,也就是武都羌。只有忍和他的弟弟舞留在了湟中,都娶了很多妻妾。忍生了九个儿子,成为九个部族,舞生了十七个儿子,成为十七个部族,羌人自此兴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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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忍的儿子研即位的时候,秦孝公威武强盛,以威势使羌戎顺服。秦孝公派太子驷率领戎狄的九十二个国家去向周显王朝贡。研非常强横刚健,所以在羌人中把他的后人称为研种。到秦始皇时候,秦国致力于兼并六国,把力量集中在各诸侯国方面,军队不再派往西边,所以羌人得以生殖繁衍。秦国兼并天下后,派蒙恬率领军队攻城夺地,西边驱逐戎人,北边击退狄人,修筑了长城,把他们阻挡在长城之外,羌人不能再向南进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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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汉朝兴起时,匈奴冒顿兵力强盛,攻破东胡人,赶走月氏人,威势使蛮人震慑,使羌人称臣。汉景帝时,研种的留何率领种人要求守卫陇西塞,于是把留何等人从狄道、安故,迁到临洮、氐道、羌道县。汉武帝时,出兵征伐四周的国家,开辟地域,扩大国境,北边击退匈奴,西边驱逐羌人,又渡过黄河、湟水,修筑了令居塞;开辟了河西地方,设置了酒泉、武威、张掖、敦煌四郡,开辟疏通了到达玉门的道路,把羌人、胡人隔绝开来,使南北不能往来。自此,边关城堡、要塞、哨所、烽火等修筑到了长城以外数千里的地方。当时先零羌与封养牢姐种两部分人化解仇怨,结为联盟,与匈奴勾结,集合十多万兵力,共同攻打令居、安故,围困了桴罕。汉朝派遣将军李息、郎中令徐自为,率领十万兵马,把他们击败荡平。从这时起,开始设置了护羌校尉的官职,受皇帝之命,持节管理羌人。于是羌人离开湟中,依傍着西海、盐池左右居住下来。汉朝即以山作为防守屏障。这时河西地方荒漠无人,朝廷移入了一部分人口,来充实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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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汉宣帝时候,朝廷派遣光禄大夫义渠安国巡视羌人的情况。先零种的首领说:“情愿渡过湟水,在无人种田的地方从事畜牧。”义渠安国把这件事上奏给皇帝,后将军赵充国认为不能听信他们的话。后来羌人依照自己的要求,未经允许渡过湟水,郡县官员都不能阻止他们。元康三年,先零种与各羌人部族结盟立誓,想要进犯汉朝边境。皇帝听说了,再次派遣义渠安国率领军队去观察他们的动静。安国到达后,把先零首领等四十多人召来杀掉了,然后进军攻打他们部族的人,斩杀一千余人。各羌人部族因此而怨恨,立即进犯金城郡。朝廷派遣赵充国与各位将领率领六万人马将他们击败。研的十三世孙烧当即位。汉元帝时,乡姐等七个羌种进犯陇西,朝廷派了右将军冯奉世把他们击败,迫使他们归降。从爰剑种起历经五世到研时,研是最强横刚健的,此后就以研作为部族的称号。又历经十三世到烧当,烧当也很强健,他的子孙便改变称号,以烧当作为部族的称号。自乡姐羌归降以后数十年,四周的国家都服从汉朝,边境平安无事。到王莽当政时,想要炫耀自己的威势,以安抚远方的人为名义,命令译官去向羌人宣布皇帝的谕旨,让他们共同献出西海地方,在这里初次开辟为郡,设置了五个县,沿西海的边境线上,哨所、烽火遥遥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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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后汉书卷八十八西域传第七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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