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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城府深沉,办事机密,富有智慧与警觉。自从跟随太祖曹操征伐,他就经常在帐幕中出谋划策,当时的人以及他家的子弟都无人知晓他说了些什么。曹操经常称赞他说:“荀公达外表愚钝而内里机智,外表怯懦而内里勇敢,外表孱弱而内里刚强,不矜伐自己的特长,不居恃自己的功劳,他的机智可以达到,但他外表的愚拙却不可达到,虽然是颜子、宁武这样古代大智若愚的圣贤也不可能超过他。”当时,魏文帝曹丕还在东宫为世子,曹操对他说:“荀公达,是人们的师表,你应当对他恭敬有礼,好好敬重他。”荀攸曾经有一次病了,世子曹丕去问候他的病情,竟独自拜倒在他的床下。他就是这样得到曹氏父子异乎寻常的尊重。荀攸与钟繇特别友善,钟繇说:“我每要有所行动时,都要反复进行思考,自以为没有什么可以更改的了;可是拿去一向荀公达咨询,就能又发现一些不如人意的地方。”荀公达前后共谋划过十二条奇妙的计策,只有钟繇知情。钟繇撰述搜集这些奇策还没有完成,就逝世了。故而世人对此已不可能尽知尽闻了。荀攸跟随曹操征伐孙权,在路途中逝世了。曹操一谈起荀攸就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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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的长子荀缉,颇有荀攸遗风,可惜很早就夭亡了。他的次子荀适承嗣了他的爵封。荀适没有儿子,爵嗣便中断了。黄初年间,魏室续封荀攸的孙子荀彪为陵树亭侯,食邑三百户,后来又转封为丘阳亭侯。正始年间,追赠荀攸谥号为敬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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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诩字文和,是武威郡姑臧县人。少年时人们都不知道他,只有汉阳的阎忠对他深感惊异,说贾诩胸有张良、陈平那样的奇谋。他曾经被乡党州郡举荐为孝廉,做过郎官。后因为有病离开官位,在西行还乡走到汧县时,遇到反叛的氐人,同行的数十人被他们捉住了。贾诩说:“我是段公的外孙,你们别把我埋了,我家必定会拿厚礼来赎我。”当时太尉段熲,昔日曾长期为边关大将,威震西部疆土,故而贾诩说这种假话来吓唬他们。氐人果然不敢害他,并且与他结为盟友送走了他,其余的人却都被处死了。贾诩其实并不是段熲的外甥。他的应急从权,用机变来办成大事,都与此相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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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入洛阳城时,贾诩以太尉掾的身份做了平津都尉,后来又升为讨虏校尉。董卓的女婿中郎将牛辅屯兵陕地,贾诩正在牛辅军中。董卓败亡后,牛辅又死了,原董卓的部众都很恐惧,校尉李傕、郭汜、张济等人想要解散兵众,从小道各自逃归乡里。贾诩说:“听说长安城中的人议论说,要把董卓手下的凉州人诛杀尽,然而诸君却要舍弃兵众单独行走。这样,即使只是一个亭长就能把你们一一捆绑起来。我看不如率领兵众往西去,一路上再不断扩充我们的队伍,进攻长安,为董公报仇。如果侥幸能把事闹成了,我们再奉持国家来征服天下;如若不济事,再走也不算落后呀。”众人听了,都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李傕就西攻长安。这段事情都记在《董卓传》中。后来,贾诩为左冯翊太守李傕等人想要根据他的功劳封他为侯,贾诩说:“我这不过是一条救命的计策,哪里有什么功噢!”坚决辞让不接受。他们又要任用贾诩为尚书仆射,贾诩说:“尚书仆射,是众官的师长,为天下人所仰望,我贾诩素来名望就不太重,这样做恐怕不能服人吧。纵使我贾诩为荣禄名利弄昏了头,可是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国家和朝廷呢!”李傕等人就拜贾诩做了尚书,管理官吏的选举,匡正补救了很多事。李傕等人既亲近他,又惧怕他。因为遭逢母丧,贾诩离开了官位,被拜为光禄大夫,回归乡里。李傕、郭汜等人在长安城中争斗不休,李傕又请贾诩出任为宣义将军。李傕、郭汜等人言和,迎出天子,保护大臣,贾诩是出了不少力的。天子既已出京,贾诩就交还了自己为官的印绶。这时正值将军段煨兵屯华阴,段煨与贾诩是同郡的乡亲,贾诩就离开了李傕去依托段煨。贾诩素来为世人所知名,被段煨的军众们所仰望。段煨心里恐怕自己的军众被贾诩夺走,但外表对待贾诩的礼节却特别周到完备,这使贾诩自觉愈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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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张绣正在南阳,贾诩便暗中交结张绣,张绣就派人来迎接贾诩。在贾诩即将登程时,有人对贾诩说:“段煨对待您够优厚的了,您怎么要离开他呢?”贾诩说:“段煨生性多疑,已有了忌妒我贾诩的意思。他对我的礼遇虽然优厚,但却不能依赖,时间久了我可能被他谋害。现在我离他而去,他必定喜悦,他又巴望我替他到外面联结强大的支援,必定会厚待我的妻室子女。张绣正没有人为他出谋划策,也愿意得到我贾诩。这样,我的家室和自身就必然两相俱全了。”贾诩就到了张绣那里。张绣见到贾诩自执子孙的礼数,段煨果然也善待贾诩的家室。贾诩劝说张绣与刘表连和。魏太祖曹操刚去征伐张绣不久,在一天的早晨,主动领军退却了,张绣要亲自带兵去追击曹操,贾诩对张绣说:“不能追呀,追了必败。”张绣不听从,进兵与曹军交战,结果大败而还。这时,贾诩又对张绣说:“赶紧再追击曹军,再战必胜。”张绣向贾诩认错说:“刚才不听您的话,才到这步田地。如今已经败了,为什么还要追击呢?”贾诩说:“兵战的形势随时会有变化,您赶紧去追必定有利。”张绣信了他的话,就收拾散败的兵卒赶去追击,大战曹军,果然以胜利的结果而还。回来后他问贾诩说:“刚才张绣用精锐的兵卒追击败退的曹军,而贾公您说必定失败;我败退后用残兵败卒追击刚刚得胜的曹军,而贾公却说必克曹兵。结果,却都像您所说的那样。您的这些似乎违背常理的预言,为什么反而都能应验呢?”贾诩说:“这是很容易知晓的。将军您虽然善于用兵,但并非曹公的敌手。曹操大军虽然新败撤退,但曹公必定亲自率精兵断后;您的追兵虽精,但从将领上说您已敌不过曹公,加上他们的士卒也很精锐,所以我知道您必定失败。曹公起初攻打将军时并没有什么失策,他力量还没有完全显示出来就败退了,这必然是国内另有变故。曹公既已击破将军的追兵,必然要让军卒轻装、快速前进,纵然他要部诸将断后,部将纵然也很勇猛,但也不是将军您的敌手,所以,后来您虽然用败兵去交战,也必定胜利啊。”张绣听完,才真正服了。此后,曹操在官渡抗拒袁绍时,袁绍派人招降张绣,并且还给贾诩来了一封书信,要与贾诩结为外援。张绣刚想要应许袁绍,贾诩却公然在张绣的座上对袁绍的使者说:“回去替我谢谢袁本初,就说他们自家兄弟都不能相容,难道却能容纳天下的国士吗?”张绣顿时又惊又怕地说:“您为何要把话说成这样呢!”私下又悄悄地对贾诩说:“像这样,我们应当归往何处呢?”贾诩说:“不如跟从曹公。”张绣说:“袁绍强大而曹操弱小,我们又曾经与曹操为仇。跟随曹公又会怎么样?”贾诩说:“这正是我们应当跟随曹公的理由。象曹公,他奉事天子并以此来号令天下,这是我们应当跟随他的第一条理由。袁绍强盛,我们以这么少的兵众跟随他,他必定不会把我们看得很重。曹公兵众弱少,他要是能得到我们必定欢喜,这是我们应当跟随曹公的第二条理由。凡有要成就霸业王图志向的人,本来应当释去私怨,用以在四海之内显示他的威德,这是我们应当跟随曹公的第三条理由。希望将军不要再有什么疑虑!”张绣听从了他,率领部下归顺了曹操。曹操见到他们,大喜,握着贾诩的手说:“使我的信义在天下得到显重的,就是您哪!”曹操立即表荐贾诩为执金吾,封他作都亭侯,迁冀州牧。在冀州尚未平定时,暂留军中作司空参赞军事。袁绍把曹操围困在官渡时,曹操的军粮跟看将要吃尽,他询问贾诩有什么计策,贾诩说:“明公您的贤明胜过袁绍,武勇胜过袁绍,用人胜过袁绍,临战决断军机也胜过袁绍。您有这四点胜过他,然而却半年多也未能平定他的原因,是由于您只是顾虑到要万全的缘故啊。若必要时能果敢地决断战机,一瞬间袁绍就可以被平定。”曹操说:“好。”就派兵同时出动,围击袁绍三十余里的连营,各个击破了他们,袁绍军大溃惨败,河北平定。河北平定后,冀州牧改由曹操兼任,改任贾诩为太中大夫。建安十三年,曹操大破荆州后,想要顺江东下,攻打江东孙权。贾诩劝谏曹操说:“明公昔日攻破了袁氏,今日又收服了汉南,您的威名已经远著,您的军势也已经大张;现在如果您能乘着旧有楚地的富饶,来犒赏吏士,安抚百姓,让他们都能安于乡土、乐于产业,那么就可以不用劳动兵众而让江东孙权稽首拜服了。”曹操没有听从贾诩的劝告,曹军也就没有能够获利。曹操后来与韩遂、马超在渭南决战,马超等人要求割地言和,并要求任用、分封他们的儿子为官。贾诩认为可以假装许诺他们。曹操又问贾诩这里有什么计策,贾诩说:“离间他们就行了。”太祖曹操说:“我懂了。”于是,他就一一地承受并采用了贾诩的计谋。这些事情都记录在《武帝本纪》中。最后能够迅速击破韩遂、马超,原本都是出于贾诩的良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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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魏文帝曹丕为五官中郎将,而临菑侯曹植那时的才气、名望正在鼎盛时期,两人各有党与,世人颇有二人想要争夺宗子嫡嗣之位的议论。文帝曹丕派人请问贾诩巩固自身地位的办法,贾诩说:“我愿将军能崇尚发扬仁德气度,亲身力行素常士人的行为学业,朝朝夕夕,孜孜不倦,不违背人子的正道常礼。我所能告诉您的,也就是像这些而已。”曹丕听从了贾诩的教诲,自身深深地砥砺、磨炼。曹操又曾摒去了左右侍从私下就立嗣的问题询问贾诩,贾诩沉默不答。曹操说:“我与您说话您却不回答,这是为什么?”贾诩说:“属下刚才正好有个问题在思索,所以没有顾上立即对答。”曹操说:“您在思索什么?”贾诩说:“我在思索废长立幼因而导致败亡的袁本初和刘景升父子呢。”曹操听罢会心大笑,于是太子的归属也就最后敲定了。贾诩自认为他本不是曹操的旧臣,但是计策谋略却过于深长,惧怕被人猜忌怀疑。于是他经常闭门自守,回到家中也没有私交,子弟中的男女嫁娶,也从不结交权贵高门。天下谈论有智谋的能人都首归贾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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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即帝位后,用贾诩为太尉,给他的封爵为魏寿乡侯,增加他的食邑三百户,合并从前的共八百户。又分出他的食邑二百户,加封贾诩的小儿子贾访为列侯,任贾诩的长子贾穆作驸马都尉。魏文帝曹丕问贾诩说:“我想要征伐不从命的人以求一统天下,您看吴、蜀两国应当先讨伐谁呢?”贾诩回答说:“攻取战胜,应当优先考虑兵机权谋;建本立业,崇尚德义和教化。陛下您生应吉期,受禅即位,统领群臣,称帝四方,如若能用文德安抚抗命的敌国而静待其变化,那么平定他们就不难了。吴、蜀虽然都是小国,却凭依山水的阻隔,况且刘备具有英雄才略,诸葛亮又善于治国,孙权能识别虚实,陆议能洞见兵机战势,他们据扼关险、固守要冲,泛舟于江湖之上,都是很难一下子图谋的。用兵之道,要先有胜算然后再投入战斗,要充分估量敌国,考查他的主将,故而才能做到一举一动都没有失算的时候。臣私下估量陛下的群臣,还没有一人是刘备、孙权的对手。虽然就是陛下用天威亲临,我也没有看出来有万全必胜的形势。昔年帝舜舞干戚,有苗一见就服了。臣以为当今之事,宜于先文德而后武功。”魏文帝没有采纳贾诩的建议。后来在江陵打了一仗,士卒死亡极多。贾诩七十七岁那年逝世,赐谥号号肃侯,爵封由他的儿子贾穆承嗣。贾穆曾历任郡守,贾穆逝世后,爵封由他的儿子贾模承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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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说:“荀彧品格清正文秀,学识淹通博雅,有王者优秀辅弼的遗风,然而在机敏鉴别和预先推断出事物的发展方面,还不能说已经达到实现志向、满足理想的完美程度。荀攸、贾诩,差不多可以说是筹划没有失算过。这两人的经纬权谋,通达机变,大概仅次于张良、陈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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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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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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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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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卷三十五蜀书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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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传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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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字孔明,琅邪阳都人也。汉司隶校尉诸葛丰后也。父珪,字君贡,汉末为太山郡丞。亮早孤,从父玄为袁术所署豫章太守,玄将亮及亮弟均之官。会汉朝更选朱皓代玄。玄素与荆州牧刘表有旧,往依之。玄卒,亮躬耕陇亩,好为《梁父吟》。身长八尺,每自比于管仲、乐毅,时人莫之许也。惟博陵崔州平、颍川徐庶元直与亮友善,谓为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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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先主屯新野。徐庶见先主,先主器之,谓先主曰:“诸葛孔明者,卧龙也,将军岂愿见之乎?”先主曰:“君与俱来。”庶曰:“此人可就见,不可屈致也。将军宜枉驾顾之。”由是先主遂诣亮,凡三往,乃见。因屏人曰:“汉室倾颓,奸臣窃命,主上蒙尘。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而智术短浅,遂用猖獗,至于今日。然志犹未已,君谓计将安出?”亮答曰:“自董卓已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曹操比于袁绍,则名微而众寡,然操遂能克绍,以弱为强者,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将军,将军岂有意乎?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刘璋暗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先主曰:“善!”于是与亮情好日密。关羽、张飞等不悦,先主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愿诸君勿复言。”羽、飞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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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表长子琦,亦深器亮。表受后妻之言,爱少子琮,不悦于琦。琦每欲与亮谋自安之术,亮辄拒塞,未与处画。琦乃将亮游观后园,共上高楼,饮宴之间,令人去梯,因谓亮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出子口,入于吾耳,可以言未?”亮答曰:“君不见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在外而安乎?”琦意感悟,阴规出计。会黄祖死,得出,遂为江夏太守。俄而表卒,琮闻曹公来征,遣使请降。先主在樊闻之,率其众南行,亮与徐庶并从,为曹公所追破,获庶母。庶辞先主而指其心曰:“本欲与将军共图王霸之业者,以此方寸之地也。今已失老母,方寸乱矣,无益于事,请从此别。”遂诣曹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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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主至于夏口,亮曰:“事急矣,请奉命求救于孙将军。”时权拥军在柴桑,观望成败,亮说权曰:“海内大乱,将军起兵据有江东,刘豫州亦收众汉南,与曹操并争天下。今操芟夷大难,略已平矣,遂破荆州,威震四海。英雄无所用武,故豫州遁逃至此。将军量力而处之:若能以吴、越之众与中国抗衡,不如早与之绝;若不能当,何不案兵束甲,北面而事之!今将军外托服从之名,而内怀犹豫之计,事急而不断,祸至无日矣!”权曰:“苟如君言,刘豫州何不遂事之乎?”亮曰:“田横,齐之壮士耳,犹守义不辱,况刘豫州王室之胄,英才盖世,众士仰慕,若水之归海,若事之不济,此乃天也,安能复为之下乎!”权勃然曰:“吾不能举全吴之地,十万之众,受制于人。吾计决矣!非刘豫州莫可以当曹操者,然豫州新败之后,安能抗此难乎?”亮曰:“豫州军虽败于长阪,今战士还者及关羽水军精甲万人,刘琮合江夏战士亦不下万人。曹操之众,远来疲弊,闻追豫州,轻骑一日一夜行三百余里,此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将军’。且北方之人,不习水战;又荆州之民附操者,逼兵势耳,非心服也。今将军诚能命猛将统兵数万,与豫州协规同力,破操军必矣。操军破,必北还,如此则荆、吴之势强,鼎足之形成矣。成败之机,在于今日。”权大悦,即遣周瑜、程普、鲁肃等水军三万,随亮诣先主,并力拒曹公。曹公败于赤壁,引军归邺。先主遂收江南,以亮为军师中郎将,使督零陵、桂阳、长沙三郡,调其赋税,以充军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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