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7256358 青龙二年春，亮帅众出武功，分兵屯田，为久驻之基。其秋病卒，黎庶追思，以为口实。至今梁、益之民，咨述亮者，言犹在耳，虽《甘棠》之咏召公，郑人之歌子产，无以远譬也。孟轲有云：“以逸道使民，虽劳不怨；以生道杀人，虽死不忿。”信矣！论者或怪亮文彩不艳，而过于丁宁周至。臣愚以为咎繇大贤也，周公圣人也，考之《尚书》，咎繇之谟略而雅，周公之诰烦而悉。何则？咎繇与舜、禹共谈，周公与群下矢誓故也。亮所与言，尽众人凡士，故其文指不得及远也。然其声教遗言，皆经事综物，公诚之心，形于文墨，足以知其人之意理，而有补于当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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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60 伏惟陛下迈踪古圣，荡然无忌，故虽敌国诽谤之言，咸肆其辞而无所革讳，所以明大通之道也。谨录写上诣著作。臣寿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泰始十年二月一日癸巳，平阳侯相臣陈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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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62 乔字伯松，亮兄瑾之第二子也，本字仲慎。与兄元逊俱有名于时，论者以为乔才不及兄，而性业过之。初，亮未有子，求乔为嗣，瑾启孙权遣乔来西，亮以乔为己適子，故易其字焉。拜为驸马都尉，随亮至汉中。年二十五，建兴六年卒。子攀，官至行护军、翊武将军，亦早卒。诸葛恪见诛于吴，子孙皆尽，而亮自有胄裔，故攀还复为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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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64 瞻字思远。建兴十二年，亮出武功，与兄瑾书曰：“瞻今已八岁，聪慧可爱，嫌其早成，恐不为重器耳。”年十七，尚公主，拜骑都尉。其明年为羽林中郎将，屡迁射声校尉、侍中、尚书仆射，加军师将军。瞻工书画，强识念，蜀人追思亮，咸爱其才敏。每朝廷有一善政佳事，虽非瞻所建倡，百姓皆传相告曰：“葛侯之所为也。”是以美声溢誉，有过其实。景耀四年，为行都护、卫将军，与辅国大将军南乡侯董厥并平尚书事。六年冬，魏征西将军邓艾伐蜀，自阴平由景谷道旁入。瞻督诸军至涪停住，前锋破，退还，住绵竹。艾遣书诱瞻曰：“若降者，必表为琅邪王。”瞻怒，斩艾使。遂战，大败，临阵死，时年三十七。众皆离散，艾长驱至成都。瞻长子尚，与瞻俱没。次子京及攀子显等，咸熙元年内移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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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66 董厥者，丞相亮时为府令史，亮称之曰：“董令史，良士也。吾每与之言，思慎宜适。”徙为主簿。亮卒后，稍迁至尚书仆射，代陈祗为尚书令，迁大将军，平台事，而义阳樊建代焉。延熙十四年，以校尉使吴，值孙权病笃，不自见建。权问诸葛恪曰：“樊建何如宗预也？”恪对曰：“才识不及预，而雅性过之。”后为侍中，守中书令。自瞻、厥、建统事，姜维常征伐在外，宦人黄皓窃弄机柄，咸共将护，无能匡矫，然建特不与皓和好往来。蜀破之明年春，厥、建俱诣京都，同为相国参军，其秋并兼散骑常侍，使蜀慰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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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68 评曰：诸葛亮之为相国也，抚百姓，示仪轨，约官职，从权制，开诚心，布公道；尽忠益时者虽仇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服罪输情者虽重必释，游辞巧饰者虽轻必戮；善无微而不赏，恶无纤而不贬；庶事精练，物理其本，循名责实，虚伪不齿；终于邦域之内，咸畏而爱之，刑政虽峻而无怨者，以其用心平而劝戒明也。可谓识治之良才，管、萧之亚匹矣。然连年动众，未能成功，盖应变将略，非其所长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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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70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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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72 诸葛亮字孔明，琅邪郡阳都县人。是汉代司隶校尉诸葛丰的后代。父亲诸葛珪，字君贡，东汉末年曾任泰山郡郡丞。诸葛亮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叔父诸葛玄被袁术任命为豫章郡太守，他带领诸葛亮和诸葛亮的弟弟诸葛均去上任。恰好碰上汉朝派朱皓代替诸葛玄。诸葛玄一向与荆州牧刘表有老交情，于是去投靠他。诸葛玄死后，诸葛亮亲自耕种田地，喜欢吟诵《梁父吟》。诸葛亮身高八尺，常常把自己比作管仲和乐毅，当时没有人能相信他。只有博陵郡的崔州平、颍川郡的徐庶和诸葛亮友好，认为确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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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74 当时先主屯兵驻在新野县。徐庶去拜见先主，先主器重他，徐庶对先主说：“诸葛孔明是卧龙，将军可愿意见见他吗？”先主说：“您和他一起来。”徐庶说：“这个人可以前去拜访，不能屈其志节而把他招来。将军应该屈尊去拜望他。”因此先主就去拜访诸葛亮，一共去了三次才见到。于是屏退旁边的人说：“汉室危亡，奸臣盗用皇帝的命令，皇帝蒙受风尘之苦。我没有估计和衡量自己的德行和力量，想要在天下伸张大义，但我自己智谋短浅，能力有限，因此遭到挫败，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但我的志向还没有消失，您说应该怎么样才好？”诸葛亮回答说：“从董卓乱国以来，各地豪杰纷纷起来，割据一方的势力数不胜数。曹操和袁绍相比，名望低而兵力薄弱，但是曹操所以能够打败袁绍的原因，不仅仅是机运，而且也是靠人的智谋。现在曹操已拥有上百万的大军，挟制着皇帝来号令诸侯，这确实是不能和他较量。孙权占据着江东地区，已经历了三代，那里地势险要，人民归附，有才干的人被他任用，这只能把他作为外援，而不能谋取。荆州北面有汉水、沔水，向南可以取得两广地区的全部物质资源，全面与吴郡和会稽郡相连接，西面通向巴郡和蜀郡，这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但现在它的主人刘表守不住这块地方，这大概是上天用来资助将军的，将军可有这个打算吗？益州关塞险要，有上千里的肥沃土地，是个物产丰饶的天然宝库，高祖凭借它建成了帝业。刘璋昏庸懦弱，张鲁又在北面威胁着他，虽人口众多、国家富裕，却不懂得关怀照顾百姓，有智慧和才干的人都希望得到一个贤明的君主。将军已经是皇帝的后代，信义闻名于天下，广泛招纳英雄豪杰，思慕贤才如饥似渴，如果能够占据荆、益二州，守住它的险要地方，西面与各少数民族和好，南面安抚好夷越各族，对外与孙权结明盟，对内改革政治；天下形势一有变化，就派一员上将率领荆州的军队向宛县和洛阳一带进军，将军亲自率领益州的大军出师秦川，百姓能不用篮子提着食物、用壶装着酒来迎接将军吗？果真像这样的话，那么您称霸的大业就可以成功，汉王室就能够复兴了。”先主说：“讲得好！”从此，刘备和诸葛亮的情谊一天比一天亲密。关羽、张飞等人很不高兴，先主向他们解释说：“我有了孔明，就像鱼有了水一样。希望你们不要再说什么了。”关羽、张飞也就停止了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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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76 刘表的长子刘琦也很器重诸葛亮。刘表听信后妻的话，宠爱小儿子刘琮，不喜欢刘琦。刘琦常想和诸葛亮商量使自己获得安全的办法，诸葛亮总是拒绝他，不替他谋划。刘琦就带着诸葛亮游览后园，一起登上高楼，设宴饮酒时，让人搬去梯子，乘机对诸葛亮说：“现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话从您嘴里流出来，就进入我的耳朵，可以说了吗？”诸葛亮回答说：“您没有看到申生在宫中就遇害，重耳逃亡在外就得到了安全吗？”刘琦心里有所感触，并领悟了其中之意，就在暗地里策划离开襄阳的办法。适逢黄祖死了，他才得以离开襄阳，于是做了江夏太守。不久，刘表死了，刘琮听说曹公来进攻荆州，就派使者请求投降。先主在樊城听到这个消息，就率领他的部队向南走，诸葛亮和徐庶一起跟随他，被曹操的追兵打败，徐庶的母亲被俘。徐庶指着自己的心向先主告辞说：“我本想用我这颗心和将军一起谋划治理和称霸天下的大业的，现在我失掉了年迈的母亲，心已乱了，对您的事业已没什么帮助了，请允许我从此和您告别。”于是就到曹操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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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78 先主到了夏口，诸葛亮：“事情紧急，请派我去向孙将军请求援救吧。”当时孙权集中部队驻扎在柴桑，正观望着刘备和曹操谁胜谁败。诸葛亮劝孙权说：“天下大乱以来，将军起兵占据了江东，刘豫州也在汉水以南招募军队，与曹操一起争夺天下。现在曹操已削平群雄，基本上平定了北方，又攻破了荆州，威名震动了四海。英雄无用武之地，因此刘豫州逃跑到了这里。将军应估量自己的力量来应付眼前的局面：如果能够依靠吴、越的兵力与中原的曹操对抗，不如趁早和他断绝关系；如果不能够抵挡，为什么不放下武器，捆起盔甲，向曹操称臣投降呢？现在将军表面上假托服从他，而内心里却迟疑不决，另有打算，在事情的紧急关头还不能决断，大祸很快就要临头了！”孙权说：“如果像您所说的那样，刘豫州为什么不向曹操称臣投降呢？”诸葛亮说：“田横不过是齐国的一个壮士，尚且能坚守节操而不屈辱投降，何况刘豫州是皇族的后代，他杰出的才能盖世无双，许多贤能之士都仰慕他，投奔他，就像水流向大海一样，如果事业不能成功，这是天意，怎么能再做他的臣下呢！”孙权愤怒地说：“我不能拿整个东吴的土地和十万将士去受别人的控制。我的主意已定。除了刘豫州，没有能够抵挡曹操的人了，但是刘豫州刚刚打了败仗，怎么能够抵抗得了这么强大的敌人呢？”诸葛亮说：“刘豫州的军队虽然在长坂坡打了败仗，可现在归队的战士加上关羽的水军，还有精兵上万人，刘琦汇合江夏的将士也不少于一万人。曹操的军队远道而来，疲惫不堪，听说追赶刘豫州的轻骑兵一天一夜走三百多里路，这就是所说的‘强弓发出去的箭，到射程末了时，它的力量连鲁地出产的薄绢也不能穿透’一样的情况。因此兵法上忌讳这种做法，说这样做‘一定会损伤先头部队的主帅’。而且，北方人不习惯水上作战；再加上荆州百姓归附曹操，不过是被兵力所逼迫，而不是心甘情愿的。现在将军如果直能够派出勇将统率几万军队，和刘豫州同心协力，就一定会打败曹操。曹操兵败，一定会退回北方，这样，荆州和东吴的势力就会增强，三分天下的局面就形成了。成功与失败的关键，就在于今天。”孙权非常高兴，便派周瑜，程普、鲁肃等带领三万水军，跟随诸葛亮赶到刘备那里，合力抵抗曹操。曹操在赤壁遭到失败，带领部队回到邺城。于是先主收复了江南各郡，任命诸葛亮为军师中郎将，让他督率零陵、桂阳、长沙三郡的军事，征调三郡的赋锐，来充实军用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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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80 汉献帝建安十六年，益州牧刘璋派法正迎接先主，让他攻打张鲁。诸葛亮和关羽镇守荆州。后来先主从葭萌返回来攻打刘璋，诸葛亮和张飞、赵云等人率领军队逆江而上，分别平定沿江各郡县，然后与先主一起包围成都。成都平定后先主任命诸葛亮为军师将军，代理左将军府事。先主外出时，诸葛亮经常镇守成都，使粮食和军备都很充足。建安二十六年，众部下劝先主称帝，先主不答应，诸葛亮劝说道：“从前吴汉、耿弇等最初劝说刘秀做皇帝，刘秀推让，前后达四次之多，耿纯进言说：‘天下的英雄十分景仰您，希望跟着您能得到自己所渴望的东西。如果您不接纳大家的意见，士大夫们就要各自回去另找主人，没有必要再跟随您了。’世祖刘秀觉得耿纯的话极其深刻，就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如今曹操篡夺了汉朝的江山，全国没有君主，大王您是刘氏的后裔，继承帝统而兴起，现在即皇帝之位，才是应该的。士大夫们追随您长期以来辛辛苦苦，也希望得到哪怕是一点点功劳，这正像耿纯所说的那样。”于是，先主即位为皇帝，任命诸葛亮为丞相，策书上说：“我家中遭到不幸，现在恭敬地即皇帝之位，一定小心谨慎，认真踏实，不敢安闲，打算着让百姓安居乐业，总怕他们不能得到安抚。啊！丞相诸葛亮您要了解我的心意，及时帮助我填补疏忽和漏洞，要协助我宣扬功德，如同日月共同照耀，光辉普照使天下光明，您要勉励啊！”诸葛亮以丞相身份总管尚书台的事务，并授予符节。张飞死后，他又兼任司隶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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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82 章武三年春天，先主在永安病危，把诸葛亮从成都召来，把后事托付给他。先主对诸葛亮说：“您的才能比曹丕强十倍，一定能够安定国家，最后完成统一全国的大业。如果继位的刘禅可以辅佐，您就辅佐他；如果他没什么才能，您可以自己取而代之。”诸葛亮流着泪说：“我愿意竭尽全力辅助，献出忠贞的节操，一直持续到死。”先主又写下诏书告诫后主刘禅说：“你与丞相一起治理国家，奉事他要像对父亲一样。”后主建兴元年，刘禅封诸葛亮为武乡侯，成立丞相府署，处理政事。不久，又兼任益州牧。政事不论大小，都由诸葛亮决定。南中地区的几个郡，一起发生叛乱，诸葛亮因为刚刚遭到国丧，因此不便派兵镇压。同时派遣使者访问吴国，乘机和他们缔结好友、亲善，成为盟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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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84 建兴三年春天，诸葛亮率军征讨南方，这年秋天，全部平定了叛乱。军需物资都出在这些新平定的诸郡，不取用国家府库，国家因而得以富饶。于是便整军习武，以等待时机发起大的军事行动。建兴五年，诸葛亮率领各路大军北上进驻汉中，临出发的时候，给后主上奏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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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86 先帝开创的事业没有完成一半就中途去世了，现在天下分为魏、蜀、吴三国，而蜀国人力疲乏，物力不足，这实在是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侍从保卫皇帝的大臣毫不懈怠，忠心赤胆的将士在外面奋不顾身，这都是追念先帝对他们的厚恩，想要向陛下报答。陛下实在应该广泛听取群臣的意见，来把先帝遗留下来的美德发扬光大，振作志士们的精神，不应该过分地看轻自己，说话要引喻得当，否则会堵塞群臣向您尽忠劝谏的道路。皇宫和丞相府中的官员，都是一个整体，赏罚褒贬，不应该两样。如果有作恶犯法和行忠善之事的，应该交给主管官员来评定对他们的处罚或奖赏，以显示陛下治理国家的公正严明，不应该偏袒护私，使宫中和府中赏罚的制度不同。侍中郭攸之、费祎，侍郎董允等，这些人都是善良诚实的人，他们心志忠诚，思想纯洁，因此先帝选拔他们留给陛下。我认为宫中的事情，不论大小，都可以和他们商量，然后再去施行，必定会补救缺点和疏漏，得到更大的益处。将军向宠，性情和善，办事公正，精通军事，以前经过试用，先帝称赞他有才能，因此大家商议推荐他担任中部督。我认为军营中的事，都可以和他商量，一定能使军队内部和睦融洽，好的和差的各得其所。亲近贤德的大臣，疏远小人，这是前汉兴隆的原因；亲近小人，疏远贤臣，这是后汉所以衰败的缘故。先帝在世时常常和我谈论这件事情，没有一次不叹息，为恒、灵二帝感到痛心和遗憾的。侍中郭攸之、费祎，尚书陈震，长史张裔，参军蒋琬，这些人都是忠正可靠能够以死殉节的贤臣，希望陛下亲近他们，信任他们，那么汉王朝的兴隆，就可以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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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88 我本来是个平民，在南阳亲自耕种土地，在乱世中苟且保全自己的性命，不想在割据各方的势力中做官扬名。先帝不因为我卑贱鄙陋，亲自屈尊相访，三次到草庐来看我，向我询问当今世上的大事，我因此十分感激，就答应先帝为他奔走效劳。后来遇到军事失利，在兵败的时候承担重任，在危急关头接受任命，从那时以来已经二十一年了。先帝知道我办事谨慎，因此在临终时把复兴汉王朝的大事托付给我。我接受遗命以来，朝夕忧愁叹息，唯恐先帝托付给我的事情做不出成效，以致损伤了先帝的知人之明，因此我就在五月里渡过泸水，深入到荒凉的不毛之地作战。现在南方诸郡的叛乱已经平定，军备已经准备充足，应该鼓励并率领全军，向北平定中原，或许能够凭借我平庸的才智，铲除奸邪凶顽，复兴汉王朝，把国都迁回到原来的洛阳。这就是我报答先帝、效忠陛下所应尽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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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90 至于权衡事情的轻重得失，向陛下进献忠言，那就是郭攸之、费祎和董允他们的责任了。希望先帝把讨伐奸贼、复兴汉室的任务交给我；如果做不出成效，就请治我的罪，以告先帝在天之灵，如果听不到劝勉陛下发扬圣德的忠言，就责备郭修之、费祎、董允等人的怠慢，来明确指出他们的过失。陛下自己也应该考虑、谋划，来征询治理国家的好办法，明辨和采纳正确的意见，深切追念先帝临终时的遗诏。我受恩很多，不胜感激，现在就要远离陛下，在我写这篇奏章的时候，泪如雨下，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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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92 于是诸葛亮率军出发，驻军于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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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94 建兴六年春天，诸葛亮扬言要经过斜谷道夺取郿县，派赵云、邓芝作为疑兵，占据箕谷，迷惑敌人，魏国派大将军曹真率领军队前来抵抗。诸葛亮亲自率领各路军马进攻祁山，队伍整齐，赏罚严肃，号令分明，南安、天水、永定三郡反叛魏国，响应诸葛亮，整个关中地区都震动起来。魏明帝亲自西行镇守长安，命令张郃抗击诸葛亮，诸葛亮派马谡统帅各军作为先锋，在街亭与张郃交战。马谡违背了诸葛亮的作战部署，在军事行动中犯了错误，结果被张郃打得大败。诸葛亮迁徙西县一千多家退回到汉中，杀了马谡来向大家承认错误。诸葛亮向后主上奏章说：“我以微小的才能，担任了不能胜任的重要职务，亲自带兵出征，以激励三军将士，不能够训导法规，严明法纪，面临大事而没能够小心谨慎考虑，以至于出现在街亭违背命令的错误和箕谷戒备不严的过失，责任都在于我用人不当。我既没有知人之明，办事又有很多糊涂的地方。按照《春秋》的先例，战争失利要责罚主帅，根据我的职务，正应当受到这种责罚。请允许我自己降职三级，来惩罚我所犯的错误。”因此将诸葛亮降为右将军，代行丞相职务，所总管的事务像先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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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96 建兴六年冬天，诸葛亮又出兵散关，围攻陈仓，魏将曹真迎击他，诸葛亮因粮食吃尽退兵而还。魏国将领王双率领骑兵追击诸葛亮，诸葛亮与他交战，打败了魏军，杀了王双。建兴七年，诸葛亮派陈式攻打武都、阴平二都。魏国的雍州刺史郭淮率军想要反击陈式，诸葛亮亲自赶到建威，郭淮退回到雍州，于是平定了武都、阴平二郡。后主给诸葛亮下达诏书说：“街亭那次战役，错误是由马谡造成的，而您引咎自责，深深地贬低并压抑自己，我也不好违背您的心意，就听从了您的意见，让您降至目前的职位。前年您辉耀武力，折杀了王双；今天又再次征讨，郭淮被迫逃走，您又纳降并安抚了氐、羌等族，收复并振兴了武都、阴平二郡，威风震慑了奸凶暴虐之徒，功勋非常显赫。现在国家尚不安宁，首恶还没有除掉，您身负重任，主持国家的重大事情，但却长期地受到贬抑，这就不能够发扬光大先帝的大功业了。现在恢复您丞相的职位，您不要再推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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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398 建兴九年，诸葛亮再次出兵祁山，用木牛运输军需物资，由于粮食吃尽退兵而还，这次与魏将张郃交战，射死了张郃。建兴十二年春天，诸葛亮率领全军从斜谷道出兵，用流马运输军需物资，占据了武功县的五丈原，和魏将司马懿在渭水之南对垒。诸葛亮常常担心军粮供应不上，使自己统一全国的抱负不能实现，因此分派出一部分士兵在驻地屯荒种地，要建立一个长期驻军的基地。开荒种地的士兵混杂居住在渭水边上的居民之间，百姓安居乐业，不受骚扰，屯田的军队也不求私利。和司马懿的军队相持了一百多天。这年八月，诸葛亮得了病，死于军中，时年五十四岁。等到蜀军退走，司马懿一一巡视蜀军的营垒、住所。说道：“诸葛亮真是天下的奇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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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400 诸葛亮临终时嘱咐要把他葬在汉中的定军山下，依山造坟，墓穴刚好能容纳棺材就行了，入殓时穿上平时所穿的衣服，不需要殉葬品。后主下诏书说：“上天赋予您文武兼备的才能，明智聪敏，忠厚诚实，接受了先帝托孤的遗命辅佐我，使近于绝灭的国家继续存在，使已经衰微的皇室兴盛起来，心中一直存有平定大乱的志向；于是整顿军队，连年出兵征讨。您的英明威武非常显赫，震慑了八方荒远之处，将为蜀汉建立特殊的功勋，这功勋可以与伊尹、周公媲美。怎么上天这样不慈悲，事情接近成功这时，你竟染上了疾病而丧失了生命！我因此而悲伤，心脏和肝胆像要破碎了一样。我将推崇您的美德，评定您的功勋，按您生前的行迹为您加封谥号，使您的名字和功勋永远流传显扬，铭刻记载于史册，永远不可磨灭。现在派遣使持节左中郎将杜琼，追赠您丞相武乡侯的印绶，加封您的谥号为忠武侯。您的灵魂如果有知的话，也会为得到这样恩宠的荣耀而高兴的。唉，真伤心啊！唉，真伤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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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402 当初，诸葛亮向后主上奏章说：“我在成都的家中有桑树八百棵，薄田十五顷，我后代的吃穿，这些可略有宽裕。至于我随军在外，没有别的开支，随身的吃穿，都依靠官府供给，不再经营别的产业，来增加一点点家财。如果到了我死的时候，不要使我家中有多余的物品和多余的钱财，以致辜负陛下的恩宠。”等到他死后，正像他所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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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404 诸葛亮生性机敏，改进能够连续发箭的连弩和制作木牛流马，都是出于他的主意；推广演绎用兵作战的策略和方法，设计八阵图，都得到其中的要领。诸葛亮的议论、教令、书信和奏章很多都值得一看，这些都编集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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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6406 后主景耀六年春天，下诏令为诸葛亮在沔阳建立祠庙。秋天，魏国镇西将军钟会征伐蜀国，打到汉川时，祭祀了诸葛亮的祠庙，命令士兵不得在诸葛亮坟墓的附近放牧牲畜和砍柴。诸葛亮的弟弟诸葛均，官做到长水校尉。诸葛亮的儿子诸葛瞻，继承了父亲的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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