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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凡圣明君主的制度,以德行设立爵位,以功劳制定俸禄;功劳大的俸禄就丰厚,德行高的礼遇就隆重。所以周公有辅佐成王的功勋,姜太公有灭商的赫赫战功,因此一同受到裂土分封的待遇和一整套礼器的赏赐,这是用来表彰特大功勋,使贤明的大臣待遇不同于一般的人。近世,汉高祖称帝时,也曾把肥沃的土地封给八个异姓功臣,让他们做诸侯王,这是前代的美事,后世帝王的借鉴啊!我以无德,承受天命而变革汉室的皇统,统治全国各地,执掌着国家大政,想向先代圣明的君主看齐,常常处理政务坐到天亮。我想您天性忠诚聪明,以济世之才做帝王的辅佐,深刻地了解天命的归宿,透彻地看到国家兴衰的道理,不远千里,派遣使者,渡过潜江、汉水。听到消息后就如影随形地归服我朝,上疏争着要做我朝的藩属,并交纳丝绸葛布等南方的贡物,全部送回流落在江南的将领,忠诚肃敬的思想发自内心,诚恳的行为显示在外表,信义铭刻于金石,大义覆盖在山河,我十分赞赏。现在封您做吴王,派遣使持节太常卿高平侯刑贞,授予您玉玺、绶带和册封文书、金虎符第一到第五枚、左竹使符第一到第十枚,任命您以大将军使持节的身份监督交州,兼任荆州牧,赐给您用白茅草包着的青土,对答称扬我的命令,让您治理东部中国。请您送上原来骠骑将军南昌侯的印信、绶带、册封文书和符节。现在又加赏给您九锡的礼品,您要敬听后面我的命令:因为您安定了东南,治理好了长江以南,汉族和夷族安居乐业,没有人怀有叛逆之心,所以赏给您大车、兵车各一辆,枣红色的公马八匹。因为您努力理财,鼓励农业生产,仓库里积满了粮食和物资,所以赏给您绣龙的礼服和礼帽,并配一双红色的鞋子。因为您用德政教化人民,使礼教盛行,所以赏给您一套三面悬挂的乐器。因为您倡导良好的社会风气,用恩义招来安抚了百越的夷民,所以赏给您红色大门的屋子居住。因为您运用自己的才干和谋略,任用贤良方正的人做官,所以赏给您‘纳陛’,以便登殿理事。因为您发扬了忠诚勇敢的精神,清除了邪恶的小人,所以赏给您‘虎贲’卫士一百人。因为您振奋威势于远方,宣扬武力于荆州以南,消灭了凶恶的丑类,使罪人得到应有的惩处,所以赏给您铡刀、铜钺各一具。因为您对内以文治和谐,对外以威武昭信,所以赏给您红色的弓一张,红色的箭一百支,黑色的弓十张,黑色的箭一千支。因为您以忠顺为做人的基础,以恭敬俭约当作美德,因此赏给您美酒一卣,并配上玉制的酒杓。敬重吧!我谨向您宣扬先王的典籍,使您服从我的命令,勉力辅佐我的国家,以便永久地完成您的伟大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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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刘备率军前来讨伐孙权,到了巫山、秭归,就派使者诱导武陵的夷民,授给他们印信,答应给他们封赏。于是各县及五谿一带的人民都反吴降蜀。孙权任命陆逊为都督,率领朱然、潘璋等人抗拒刘备。孙权还派都尉赵咨出使魏国。魏文帝问赵咨:“吴王是什么样的君主呀?”赵咨回答说:“是聪明仁爱有智慧、雄才大略的君主。”文帝问具体情况,赵咨回答说:“从普通人中起用鲁肃,是他的‘聪’;在普通军人中提拔吕蒙,是他的‘明’;俘虏了于禁却不杀,是他的‘仁’;攻取荆州而兵器上连血也不沾,是他的‘智’,盘踞三州像老虎一样注视着天下,是他的‘雄’;降低身份而向陛下称臣,是他的‘略’。”文帝想封孙权的长子孙登为侯,孙权借口孙登年幼,上书辞封,重新派遣西曹掾沈珩表示谢意,并献地方贡品,又自己立孙登为吴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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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武元年正月,陆逊的部将宋谦等人攻打蜀国五个兵屯,都攻陷了它,并杀了守将。三月,鄱阳传说黄龙出现。蜀军分别占据了险要地方,前后连营五十多个,陆逊根据轻重缓急用兵抵抗,从正月到闰六月,彻底打垮了蜀军,在战场上被杀和放下武器投降的士兵有几万人。刘备奔逃,才得以身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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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孙权表面上假托奉事魏国,但不是真心归附。魏国派遣侍中辛毗、尚书桓阶前往吴国与孙权结盟立誓,并且征召孙权的儿子到魏国去做官。孙权推辞谦让,没有接受。秋九月,魏国就下令让曹休、张辽、臧霸出兵洞口,曹仁出兵濡须,曹真、夏侯尚、张郃、徐晃率兵包围南郡。孙权派吕范等人统率五个军,用水军抵御曹休等人。诸葛瑾、潘璋、杨粲援救南郡,朱桓以濡须督的身份率军抵抗曹仁。当时杨、越夷民多数还未平定,内患尚未消除,所以孙权用恭敬谦虚的话向魏文帝上书,请求允许自己改正错误,说:“如果我的罪恶一定不被赦免,我当奉还土地和人民,请求让我寄身交州,了此余生。”文帝回答说:“您生在天下动乱的时候,本来就有驰骋天下的志向,却能降低身份奉事魏国,而享有现在这种爵位。从您被册封为吴王以来,贡献的礼品充满道路。讨伐刘备的功绩,魏朝仰赖您才获得成功。如果人像狐狸那样埋了又挖,反复无常,古人也认为是可耻的。现在我跟您君臣的名分已经确定,难道乐于使军队劳苦远征江汉吗?朝廷的议论,做君主的也不能专擅。三公上表奏报您的过失,都有根据。我因不贤明,虽有曾母投杼的怀疑,但还希望大臣们的话是不真实的,并以此当作国家的幸福。所以,我先派使者犒劳您,又派尚书、侍中去跟您重温以前的誓言,并决定送孙登到魏国来做人质一事。您却借口推辞,不想让儿子前来,商议的大臣认为这很奇怪。而且,前都尉浩周劝您遣子,那实际是大臣共同谋划的意见,并以此来推测您的诚意。您果真借口推辞,对外援引隗嚣遣子给光武帝却终于背叛,对内比喻窦融虽不遣子却能忠贞不渝。时代不同了,事情也不同了,人各有自己的打算。浩周回来,口中陈述,用手比画,越发让商议的大臣揭发了许多对您的怀疑,所谓您善始善终奉事我朝的基础,没有一点依据,所以我就勉强顺从大臣们的议论。现在看到您上书言事的表,诚恳深刻周到,内心很感慨,以致伤感动容。当天我就下诏书,命令各军只许深挖战壕,高筑壁垒,不能轻举妄动。如果您一定要表现出忠义贞节,来解除大家怀疑的议论,孙登早上到京,我便晚上下令撤回军队。这话的诚意,有如长江东去,决不食言。”于是,孙权正式改了年号,沿江抗拒防守。冬十一月,刮了大风,吕范等人的士兵几千人被淹死,其余军队退回江南。曹休派臧霸用轻船五百只,敢死队一万人偷袭进攻徐陵,烧掉攻城的战车,杀死掳掠了几千人。将军全琮、徐盛追杀魏将尹卢,杀死俘虏了几百人。十二月,孙权派太中大夫郑泉在白帝城拜访刘备,蜀、吴又开始通使和好。但是孙权还和魏文帝互相往来,到次年才正式绝交。这年,吴国夷陵改为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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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武二年春正月,曹真分出一部分军队占据了江陵的江心小岛。这月,孙权在江夏山筑城。改正了四分历,使用乾象历。三月,曹仁派将军常彫等人,率兵五千,乘坐涂了油的船只,早晨渡到濡须坞附近的江心岛。曹仁的儿子曹泰率军急攻朱桓,朱桓用兵抵抗,并派将军严圭等人击败了常彫等人。这月,魏军全部撤退。夏四月,孙权的大臣们劝他称帝,孙权不答应。刘备在白帝城去世。五月,曲阿进言喜降甘露。先前,戏口守将晋宗杀死将领王直,率士兵判逃魏国,魏国任用他做蕲春太守,屡次侵犯东吴边境。六月,孙权派将军贺齐率糜芳、刘邵等人袭击蕲春,刘邵等人活捉了晋宗。冬十一月,蜀国派中郎将邓芝来东吴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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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武三年夏,孙权派辅义中郎将张温聘问蜀国。秋八月,东吴大赦死囚。九月,魏文帝率兵出巡广陵,南望长江,叹息说:“那里有人防守,不能有所图谋啊!”于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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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武四年夏五月,丞相孙邵去世。六月,孙权任命太常卿顾雍为丞相。皖口传说树木长了连理枝。冬十二月,鄱阳的强盗彭绮自称将军,攻陷了许多县、有士兵几万人。这年连续发生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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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武五年春,孙权下令说:“战争发生很久了,老百姓离开土地,不事农业,父子夫妇,不能互相体恤,我很同情他们。现在北方的敌人已经退缩逃窜,中原以外的地区没有战事了,下命令给各州郡,实行宽缓政策,让人民休养生息。”这时陆逊因到处缺粮,上表请令诸将开荒扩大农田。孙权答复说:“很好。现在我们父子亲自接受一份公田,用给我驾车的八头牛拉四张犁耕种,虽然赶不上古代的圣君,也想和大家同等地从事劳作。”秋七月,孙权听到魏文帝去世,就出兵征讨江夏,包围石阳,未能攻下,就撤兵回来。苍梧传说出现了凤凰。孙权分三郡的山险之地十个县设置东安郡,任命全琮为太守,去讨平山越暴乱。冬十月,陆逊上表陈述应该办的事,劝孙权施行恩惠,减轻刑罚,放宽田赋,停止征收户调。又说:“忠诚的话,不敢全部陈述;只求容身苟免的小人,才屡次以功利的主张向您进谏。”孙权答复说:“法令的设置,用它来阻止邪恶的坏事发生,戒备还未发生的犯罪行为,怎么能不设置刑罚以威服小人呢?这是先有法令,而后有依法处治,不想使有犯法的人罢了。您认为刑罚太重,我为什么把它当作有利的事呢?只是不得已而这样做罢了。现在据你上表的意见,应当重新咨询商量,务必使法令切实可行。再说,亲近的大臣应尽力提出规劝的建议,亲属有补其愆过、察其得失的劝诫,以此纠正君主的错误,并表明自己的忠实可靠。《尚书》中说:‘我假如不同意你的意见,你便不要当面屈从我。’我难道不乐于听取忠恳的话来弥补自己的不足吗?您却说‘不敢全部陈述’,又怎么能算是忠正的好话呢?如果地位低下的臣民中,有可录用的人,难道能够因人废言而不采纳吗?一味谄媚讨好别人,我虽然愚昧不明也能识别清楚。至于征发户调一事,只因天下尚未平定,统一的功业得靠大家的支持才能成功。如果只守住江东地区,推行宽仁的政治,兵力自然够用,还用得着征发户调吗?只因自守江南,不求进取才显得浅陋啊!如果不预先征发户调,恐怕临时征用不那么便当吧!而且,我和您,贵贱尊卑的名分与礼仪很不相同,但喜忧实在是一样的。来表中说,你不敢和大家一样苟安以求暂且免祸,这确实是我甘心希望于您的呀。”于是,孙权下令有关官吏全部写出法令条款,派郎中褚逢送给陆逊和诸葛瑾,感到不妥当的地方,请他们增删修改。这年,孙权分交州设置广州,不久又恢复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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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武六年春正月,诸将俘获彭绮。闰十二月,韩当的儿子韩综率领部属投降了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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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武七年春三月。孙权封儿子孙虑做建昌侯,撤销东安郡。夏五月,鄱阳太守周鲂假装叛吴,引诱魏将曹休。秋八月,孙权到了皖口,派将军陆逊率众将在石亭打败了曹休。吴国大司马吕范去世。这年,合浦郡改名珠官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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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元年春,公卿大臣和各官署长官都劝孙权正式称皇帝的尊号。夏四月,夏口、武昌都说黄龙、凤凰出现。丙申日,孙权在南郊正式即皇帝位,这天大赦,改了年号。并追尊父亲破虏将军孙坚为武烈皇帝,母亲吴氏为武烈皇后,哥哥讨逆将军孙策为长沙桓王。吴王孙权的太子孙登为皇太子。将军官吏们都提高了爵位,给予了赏赐。当初,献帝兴平年间,吴中一带童谣说:“黄金车,斑斓耳,闓昌门,出天子。”五月,孙权派校尉张刚、管笃到辽东。六月,蜀国派遣卫尉陈震庆贺孙权登上帝位。孙权就与蜀国使者参酌以分天下,豫、青、徐、幽四州属吴,兖、冀、并、凉四州属蜀。司州的土地,以函谷关为边界。又制定盟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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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祸乱,汉室的皇统失去了正常的秩序,叛臣趁机夺取了国家的大权,这种情况从董卓开始,到曹操结束。他们穷凶极恶,使天下败坏,以致使中国分裂,普天下失去纲纪,人民和神灵感到痛苦怨恨,没有止境。到曹操的儿子曹丕,倒行逆施,做了许多凶恶的事,经常干奸恶邪僻的事,最终篡夺了皇位。到曹叡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丑,重蹈曹丕恶迹,依仗兵力,窃取汉室土地,至今未能伏法受诛。过去共工扰乱天下而帝尧兴师问罪,三苗违犯法度而虞舜征讨他们。今天消灭曹叡,擒拿他的党徒,除非蜀汉和吴国,还有谁能承当这种重任?讨伐恶人,剪除凶暴,一定要宣布他们的罪行,应该先分割他的领土,夺取他的土地,让老百姓和士人的思想各自有所依归。所以《春秋》记载晋文公讨伐卫国,首先把它的土地分给宋国人,就是这个道理。况且古代建立伟大的功业,一定要先结盟立誓,因此《周礼》就有主管盟约及其礼仪的官职,《尚书》就有诰、誓一类的文章,蜀和吴虽然信义出于本心,但是分割土地的大事,应当立有盟约。诸葛丞相的恩惠和声望,远近闻名,他辅助拥戴本国皇帝,在外主持军国大事,诚信感动了天地乾坤,又一次缔结盟约,扩大诚意,遵守誓言,使吴、蜀两国人民都能知道两国结盟的大事。所以筑坛杀牲,明确地告诉神灵,再歃血把盟书放在牲口上,把副本藏在天府。上天虽高,也能听取下情;神灵的威力,也能助我诚心的实现。司慎、司盟的神和诸位神灵,莫不光临受祭。从今日蜀、吴结盟以后,齐心协力,一同讨伐魏贼,济危扶困,有难同当,有喜同庆,好恶相同,没有人怀有二心。如果有人危害蜀国,那吴国就讨伐他;如果有人危害吴国,那蜀国就讨伐他。各自守好自己的封土,决不互相侵犯。盟约传到后代,能够始终如一。凡是各项盟约,都像盟书记载的一样办理。诚实的言辞并不华丽,实在是出自于一种友好。如果有人背弃盟约,就会招致灾难,首先内部混乱;有意反叛,制造不和,就是对天命的怠慢,神明上帝就督察他,惩罚他,名山名川的神灵就举发他,诛杀他,使他丧失民众,国位不能长久。伟大的神灵啊,请明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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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孙权迁都建业,就住在原来的府第里不再建筑宫廷,并征召上大将军陆逊辅佐太子孙登,掌管武昌的留后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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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二年春正月,魏国修筑合肥新城。孙权下诏设立都讲祭酒,使诸子受到教育。派遣将军卫温、诸葛直率领武装士兵一万航行海上寻找夷洲和为亶洲。亶洲在大海之中,老年人传说秦始皇曾派方士徐福率领童男童女几千人到海上,建筑蓬莱仙山和仙药,到了亶洲没有回来。世代相传至今有几万户,那洲上的人民时常有到会稽买卖布匹用品的,会稽靠东的各县人民在海上航行,也有遇到大风袭击漂流到亶洲的。那个地方非常遥远,卫温等人终究没能到达,只带了几千夷洲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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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三年春二月,孙权派太常潘濬率五万士兵讨伐武陵的各族。卫温、诸葛直都因违背命令无功而被下狱处死。夏天,有野蚕作茧,像鸡蛋一般大。由拳县野稻自然生长,于是改名禾兴县。中郎将孙布伪装投降来引诱魏将王凌,王凌率军迎接孙布。冬十月,孙权率很多士兵潜伏在阜陵等候王凌,王凌发觉后逃走。会稽郡南始平县传说有嘉禾生长。十二月丁卯日,发布大赦令,并改明年为嘉禾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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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元年春正月,建昌侯孙虑去世。三月,派将军周贺、校尉裴潜乘船由海路到辽东。秋九月,魏将田豫半路截击周贺等人,在成山杀掉了周贺。冬十月,魏辽东太守公孙渊派校尉宿舒、阆中令孙综向孙权自称藩属,并进献貂皮和骏马。孙权十分喜悦,加封公孙渊的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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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二年春正月,孙权下诏书说:“我本来没有德行,却接受了天命,所以早晚小心谨慎,就连和衣而睡的时间都没有。想治平世上的祸乱,救济百姓,上报神灵的庇佑,下慰人民的希望。因此一心一意,辛勤地罗致杰出的人才,将跟他们通力合作,共同平定天下。如能同心同德,我将与他们奋斗到老。现在使持节都督幽州、兼任青州牧的辽东太守、燕王公孙渊,长期被曹魏逼迫,远隔一方,虽然他尽忠朝廷,却报国无门。现在他顺应天命,不远千里派遣两名使者来,显示了忠诚,奏表中表达了深厚的情谊。我得到这样的表章,还有比这更高兴的事吗?即使商汤得到伊尹,周文王获得姜尚,光武帝未平定天下而先得河右,跟我今天相比,难道喜悦之情能超过我吗?全国统一,从此大局就定了。《尚书》不是说吗:‘君主一人做了好事,亿万臣民便会得到幸福。’我要大赦天下的罪犯,给他们自新的机会,并命令下达州郡,让百姓也能知道这件事。又专门下诏给燕国,让他们奉旨传扬我的恩德,让全天下的人民都知道这件事。”三月,送宿舒、孙综返回辽东,并派太常张弥、执金吾许晏、将军贺达等率一万军队,携带金银珠宝奇珍异物,“九锡”之礼的全部礼品,乘船由海路送给公孙渊。满朝文武大臣,从丞相顾雍及以下的人都劝谏,认为公孙渊不可轻信,对他恩宠待遇太过分了,只派一般官吏和几百士兵护送宿舒、孙综回去便可。孙权始终不听劝谏。后来,公孙渊果然杀了张弥等人,把他们的头送到魏国,收没了他们携带的武器和物资。孙权非常恼怒,想亲自讨伐公孙渊,尚书仆射薛综等人直言极谏,才停止了征讨。这年,孙权率军向合肥新城进攻,派将军全琮出征六安,都未能取胜,撤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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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三年春正月,孙权下诏说:“战争长期不能停息,百姓为赋税徭役所苦,年成有时歉收。你们要放宽各种拖欠的租税,不要再催促征收。”夏五月,孙权派陆逊、诸葛瑾等人率兵在江夏、沔口驻扎,孙韶、张承等人率兵向广陵、淮阳进军,他自己率大部军队包围合肥新城。这时,蜀汉丞相诸葛亮率兵出武功,孙权认为魏明帝不能远行到南方打仗。但是,魏明帝派兵援助司马懿抵抗诸葛亮,自己率水兵东征。魏明帝兵未到寿春,孙权闻讯退兵回来,孙韶等人也停止了进攻。秋八月,孙权任命诸葛恪为丹杨太守,讨伐山越。九月初一日,下霜冻坏了稻谷。冬十一月,太常潘濬平定了武陵的少数民族,战事结束后,返回武昌。孙权下诏恢复曲阿县为云阳县,丹徒县为武进县。庐陵的贼冠李桓、罗厉等人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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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四年夏,孙权派吕岱讨伐李桓等人。秋七月,天下冰雹。魏国使者用马求换珠玑、翡翠、玳瑁,孙权说:“这些都是我不用的东西,却能换得战马,我们何妨而不任其交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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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五年春,孙权铸造大钱,一枚大钱抵五百枚小钱。下诏要官吏百姓交铜,按交铜的多少给钱。还设立了禁止私铸货币的法律条文。二月,武昌传说在礼宾殿降了甘露。辅吴将军张昭去世。中郎将吾粲擒获了李桓,将军唐咨擒获了罗厉等人。从去年十月不下雨,一直到今年夏天。冬十月,彗星出现在东方。鄱阳贼寇彭旦等人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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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六年春正月,孙权下诏说:“孝子守丧三年,这是天下通行的制度,也是人情极度哀痛的表示;贤明的人舍弃个人的私哀来服从国家的大礼,不贤明的人勉力去为父母守丧三天。天下太平,圣贤之道通畅,上下无事,君子不会强令奔丧守制的官员出仕,因此,三年不到守丧孝子的家门。至于国家多事的时候,那就要减省丧葬礼仪以顺从时宜,服丧戴孝来处理国事。所以圣人制定法令,有礼制而无特殊情况的变通,就行不通。孝子遇到丧事不回家奔丧并非古礼,而是顺从时宜,以大义为重而割舍个人的私情。以前特地设置科条,高级官吏有职的,遇到丧事,必须办理交代,有明知故犯的,虽然要察其过失而治罪,公务还是被荒废了。现在正当国家多事多难的时候,凡在职的官吏,应当各自为国尽忠,先公后私,而不要死板地沿袭旧的丧礼,这是很无意义的。朝内朝外的大臣们,请重新对此事进行商议,使这方面的法令适当,订出详细的条款。”顾谭提议,认为:“为孝子离职奔丧立法,轻了就不能禁止孝子奔丧的私情,重了则离职奔丧本不是应死之罪,即使增设严刑,违背孝心而不去奔丧的一定很少。如果偶有违犯了的,加重处罚于私情来说是不忍心的,减轻处罚则法令废弛而不能推行。我认为高级官吏在远方任职,假使有丧事而不通知,他势必不能知道。在选择继承人期间,如果有传递消息的,一定处以死刑,这就使高级官吏没有怠忽职务的忧虑,孝子也不会违犯重刑而处罚。”将军胡综提议,认为:“丧事的礼仪,即使有典章制度,如果不在非常时期,还是不能执行的。现在正当战争时期,处理军事与处理一般政事,情况不同,如高级官吏遇到丧事,知道法令禁条,却公然敢于触犯,假如只考虑到孝子听到父母丧事不去奔丧的耻辱,而不考虑做臣子犯法的罪责,这是法律禁令本来太轻造成的。大臣对国家尽忠,以孝道立家,做官为臣,忠孝怎么能够兼而有之呢?所以,做忠臣就不能做孝子。应该制定法律,用死刑来昭示臣子。如果故意违法奔丧,犯罪决不能赦免。用死刑来制住人们犯法,处置一个人,那以后违法奔丧的一定会绝迹。”丞相顾雍奏请同意,违法奔丧处以死刑。后来吴县县令孟宗母亲死后,他违法奔丧,事后在武昌自己拘禁自己听候惩罚。陆逊向孙权陈奏孟宗的平素行为,并借机为孟宗求情。于是,孙权给孟宗减刑一等,并重申以后违犯的人不能援引此例,由此违法奔丧的事就绝迹了。二月,陆逊讨伐彭旦等人,当年,都打败了他们。冬十月,孙权派卫将军全琮袭击六安,没有攻下。诸葛恪平定山越叛乱后,率军向北屯驻庐江。
1707256975
1707256976
赤乌元年春,吴国铸造大钱,一枚抵一千小钱。夏天,吕岱讨伐庐陵的贼寇,事毕,返回陆口。秋八月,武昌传说麒麟出现。有关官员上奏说麒麟是天下太平的应验,应改年号。孙权下诏书说:“近来红色乌鸦在殿前聚集,我亲眼看见了。如果神灵认为是吉祥的事,那改年号就用赤乌元年吧。”群臣秦称:“过去武王伐纣,有红乌鸦的祥瑞征兆,君臣们看到了它,于是就有了天下,圣人在史书上记载叙述最为详尽,认为最近的事已经够吉祥了,又是明确地亲自看到的啊。”于是改了年号。步夫人去世,追赠为皇后。当初,孙权信任的校事吕壹,性格苛刻惨忍,执法严酷狠毒。太子孙登屡次进谏,孙权不采纳,大臣们因此没有人敢说这件事。后来,吕壹奸邪的罪恶被揭露,依法处罪,孙权承认错误而责备自己,就派中书郎袁礼向诸位大将表示歉意,乘便也询问当时的政事,哪些应该改变。袁礼返回后,孙权又用诏书责备诸葛瑾、步骘、朱然、吕岱等人说:“袁礼返回,说跟子瑜、子山、义封、定公见面后,并征求当时政事应当何先何后,各人都以不主管民事,不肯陈述自己的意见,全部推到伯言、承明身上。伯言、承明见了袁礼,流泪伤心,言辞悲苦凄恻,以至还怀着危险恐惧的心理,有不自安的表现。听到这些,我十分失望,还深感奇怪。为什么呢?我想圣人不能没有错误的行为,聪明的人能自己觉察罢了。人的举动,怎么能正确适中?自以为是而拒绝大家的意见,是轻率而不自觉,所以诸位有猜疑责难罢了;要不,为什么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呢?从我起兵五十年来,服役纳税全部出自百姓。天下没有平定,叛逆的人还在,士兵勤苦,确实我所深知。但是,使百姓辛苦,这是事不得已的呀!我跟你们共事,从少到长,头发都花白了,认为内心与行为足够表露,以公私情分考虑,足以相互信任。你们把意见讲透彻,直率地规谏我,这是我寄希望于你们的;弥补我的过失,指出不足,我也寄希望于你们。从前,卫武公年过九十,志气还很大,勤恳地寻求佐辅的大臣,往往独自责备自己。再说,普通平民相交往,也以有情分和志趣相合者为友,还处于艰难困苦之中而不变心。现在,你们与我共事,虽然有君臣的名分大义,但可以说骨肉之亲也不过如此。荣辱与共,有福共享,休戚相关。忠诚的人不隐瞒真情,有智谋的人就不留一手,对是非的看法是一致的,你们难道能安闲自在不慌不忙吗?我们犹如同舟渡河,还跟谁推卸责任呢?齐桓公是当年诸侯中的霸主,有善行管仲没有不赞美的,有错误没有不规谏的,劝谏不听,就规谏不止。现在我自己反省没有齐桓公的德行,但你们劝谏的话没有说出口,却怀着猜疑责难情绪。从这点说来,我与齐桓公相比好多了,不知你们比管仲怎么样呀?好久没有见面,对这些事实应当发笑,我们共同建立帝王大业,使天下归于一统,应当还有谁呢?凡各事应当增删改变的,乐于听到不同意见,以纠正我做得不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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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乌二年春三月,孙权派使者羊衜、郑胄、将军孙怡到辽东,袭击魏守将张持、高虑等人,俘获许多男女人口。零陵传说喜降甘露。夏五月,筑沙羡城。冬十月,将军蒋秘向南讨伐夷民中叛乱的。蒋秘统帅下的都督廖武杀掉了临贺太守严纲等人,自称平南将军,与其弟廖潜共同进攻零陵、桂阳,并振动了交州、苍梧、郁林各郡,有兵几万人。孙权派将军吕岱、唐咨讨伐他们,一年多全部击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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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乌三年春正月,孙权下诏说:“君主没有人民就不能建立国家,人民没有粮食就不能生活。近来,老百姓纳税和服役太多,年景常遇水灾和旱灾,一年谷物收获有所减少,而有些官吏不好,侵占农时,以致人民受饥受穷。从今以后,督军和郡守,要谨慎地察明官吏的非法行为,在农桑紧要时间,凡用徭役侵扰百姓的,要向我揭发报告。”夏四月,进行大赦,下诏各郡县修治城郭,建造望楼,挖通护城河,开凿水道,以防备盗贼。冬十一月,百姓发生饥荒,孙权下诏打开仓库来赈济贫穷的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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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乌四年春正月,下了大雪,平地积雪三尺厚,鸟兽冻死了一大半。夏四月,孙权派卫将军全琮夺取淮南,决开芍陂,放火烧了安城的粮仓,收容了当地人民。威北将军诸葛恪进攻六安。全琮和魏将王凌在芍陂交战,中郎将秦晃等十余人战死。车骑将军朱然包围樊城,大将军诸葛瑾攻取籸中。五月,太子孙登去世。这月,魏国的太傅司马懿援救樊城。六月,孙权撤兵返回。闰七月,大将军诸葛瑾死了。秋八月,陆逊在邾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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