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7258405 与车骑将军贾充等人制定律令，律令的条文制定出来了，杜预为律令条文做了注解，于是把律令和释文一块奏上朝廷，说：“法律就像木匠用墨斗在木材上绷出黑线一样来判断取舍，不是穷理尽性的书籍。所以文字精练，而且事例直截了当，判断省便而且禁律简要。事例直截了当容易让人理解和接受，禁律简要使人难以违犯。容易理解，那么人们才知道避免犯罪，难以违犯，才接近于把刑具放置起来而不用。刑法的根本在于简要明白，因此必须审明名分等级，审明名分等级的律例，一定要克制枝节的道理。古时的刑书，刻在钟鼎上，或铸造在金石上，所以能广泛全面地禁止邪门歪道，使那些不法分子也钻不了法律的空子。现在所作的注解，全都综括了法律的内容，用名分等级贯通起来。使用法律的人按照名分事例来判明取舍，伸张法律的公正，杜绝支离法律条文、断章取义的审案方法。”皇帝下令在全国颁行了他所注释的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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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07 泰始年间，任为河南尹。杜预认为，京师是遵循天子教化的首善地区，天子的教化由近到远，凡是发布的政令和喻示，务必顾识大体。他接受皇帝的命令，起草了升罢官员的文件，这项文件的内容说：“臣听说上古的政治遵循自然的道理，谦虚律己，宽诚待人，自然就会收到诚信顺从的效果，精神感化，人心舒畅，从而治理天下的规律就能被掌握。等到淳朴逐渐地消散的时候，美和恶的东西被彰扬和揭露出来，这才设立了官和职责分工，并按照官职颁行爵禄，广泛地宣传王者颁行的六项法典，来详细地考察官员的政绩。然而还要靠明哲的辅弼，建立考核忠贞的机构，使名分不得超过功劳的量度而独美，功劳也不能因为名分的低下而被埋没，全都按照类别咨议，广泛地征询意见，形成方方面面的文字。待到末世，不能诏述上古的淳朴，而求后来的繁文缛节，内心有疑惑，而相信耳目的听闻；耳闻眼见有所怀疑，而相信法律书籍。律书条令越烦琐，官员作假越厉害，法令派生的条文越多，作弊的也更多。过去汉代的刺史，每到年底才向朝廷奏事，并没有制定详细考核官吏的条文，但判别是清官还是贪官，大体不错。三国时魏国对官员的考核，就是沿用汉代京房的办法，条文很详密。但由于内容繁细反而违背了考核官吏的精神实质，所以历代不能沿袭通用。哪里比得上唐尧的旧法，删繁就简，简要的律令才能让人容易遵从。充分体现事物的道理，用精神去领会，使之深入人心。舍弃人的因素而仅仅依凭法令，就会损伤事物的道理。现在考核优劣，不如委任通达事理的官员，各自考核他们负责的那部分。担任官职一年以后，每乡推举出优秀的一人为上等，劣差的一人为下等，在向皇帝汇报时把他们的名字奏上。这样经过六年，主持这项事情的官员总结选择，六年都被推为优等的人，越级提拔，六年处于劣等的人，奏上朝廷罢免他的官职，优多劣少的人，继续录用，劣多优少的人降职使用。现在考核的等级，与实际对不上号，实行起来有难有易。如果按照严格的标准录取优等，按照较低的标准淘汰不称职的官员，主持考核的官员务必准确地衡量轻重，稍加降斥，不必再去按法律条文细抠了。《己丑诏书》因考核难以成功，听任通用荐举的惯例办法。举荐的道理，即也取于社会舆论。六年才进行荐举，罢官、升官都没有渐进的过程，这又违背了古代三次考核才决定升免的本意。现在每年一考，积优以致高升，累劣以致被免官。如果能用士君子的良心对待他们，就不可能出现六年把清官六次罢黜、六年连续提拔昏庸无能官员的情况。监督部门的官员也将可以配合这项工作并随时检举揭发他们。如果让上下公开袒护过错，这样就舆论大坏，升降罢任也就无标准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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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09 司隶校尉石鉴因过去和杜预有旧仇，在皇帝那里告了他的状，杜预被罢了官。这时，西部少数部族攻犯陇右地区，朝廷任命杜预为安西军司，调拨给他三百人的兵，战马一百匹。到了长安，又升任他为秦州刺史，兼东羌校尉、轻车将军、假节。正当少数部族兵力强盛的时候，当时任安西将军的石鉴，命令杜预出兵攻击敌人。杜预认为敌军乘着胜利，士气高昂，马也肥壮，而官军孤军深入，又很疲乏，应该增集兵力，运积粮草，等到明年春天再进行讨伐，向石鉴陈述了五条不可、四项不须的理由。石鉴十分恼怒，又向朝廷奏告杜预擅自修饰城门官舍，耗费了大量财物，造成军用物资缺乏。朝廷派遣御史用囚车将杜预押送到廷尉。由于杜预婚配了公主，属于八种免刑人的范围，让他用侯爵来赎罪。以后陇右战事的发展正如杜预所预料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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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11 这时期朝廷大臣都认为杜预长于运筹帷幄，赶上匈奴帅刘猛发动兵变，从并州以西到河东、平阳一带都受到影响，皇帝命令杜预以散侯的身份在宫中议定计略，不久拜任为度支尚书。于是，杜预向朝廷建议设立籍田，筹划安定边防的策略，论述处理军国要政的方针大计。又提出制造人力排灌机械，兴建常平仓，确定谷物的价格，整顿食盐的运输，制定税赋制度，对内有利于朝廷、对外可以救援边地的建议达五十多条，都被采纳。石鉴从边地军队中回到了京师，报功不符合实际，被杜预检举揭发出来，于是两人又结下了新仇，因他们互相指责争吵，一同被免去了官职，杜预仅保留了侯爵和原来的职位。几年以后，又拜任度支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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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13 元皇后的灵柩将迁葬在峻阳陵。按照旧制规定，葬事完毕，皇帝和群臣就可脱掉丧服。尚书向皇帝上奏说，皇太子也应该脱掉丧服。杜预建议说：“皇太子应该恢复古制，服满三年丧期。”得到了皇帝的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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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15 杜预因历书有误差，不符合日晷的刻度，向朝廷奏献《二元乾度历》，公布于世间实行。又由于黄河上的孟津渡危险，时有翻船的祸患，请求在富平津建造河桥。当朝大臣有人以为殷周建都的地方，历代的圣人贤哲都不曾建桥，必然有不可建桥的缘故。杜预说：“‘造舟为桥’就是所说的河桥。”待到河桥建成后，皇帝率百官到桥上视察，举酒杯对杜预说：“若没有您，这座桥就造不成呀！”杜预回答说：“若没有陛下的圣明，我也就不能施展建桥的技巧。”周朝的太庙有一种放置在座右名叫欹器的巧器，到了汉代东京时还放置在御座旁。汉末丧乱，不再存在了，形状和制作方法也就失传了。杜预把它又精心创造了出来，呈献给朝廷，皇帝十分嘉赏并且称叹不已。咸宁四年秋天，大雨连续几天不停地下起来，蝗虫成了灾害。杜预上疏反复陈述农业的重要，这件事记载在《食货志》里。杜预在朝内做了七年的官，调理各种政务，数都数不过来，朝野上下都交口称赞他，给他送了个外号叫“杜武库”，意思是说他的计谋多得无所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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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17 这时，皇帝心里有灭吴的打算，朝臣多数人不同意这样做，只有杜预、羊祜、张华与皇帝的意见相合。羊祜患了疾病，推荐杜预接替他，因此，杜预以原有的官职假节行平东将军兼管征南军司的职责。直到羊祜病死，杜预拜任为镇南大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给了他一辆追锋车和第二驸马的称号。他到镇后，修缮铠甲兵器，耀武扬威，挑选出精锐的士兵，袭击了孙吴的西陵督张政，大破吴军，因立有战功，得到了三百六十五户的增封。张政是孙吴的有名将领，据守在要害的地方，由于没有准备遭到失败，使他痛感耻辱，故没有把失利的实际情况报告给孙皓。杜预想用离间计，挑拨吴帝与边将的关系，于是写了一封书信送给孙皓，告知他晋军将俘获的吴国兵士放回。孙皓果然召回了张政，派武昌监刘宪接替张政的官职。因此，大军临近边境，迫使吴国将帅换人，造成了吴军覆灭的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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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19 杜预等到筹划安排已差不多了，这才启奏朝廷请求确定伐吴的日期，皇帝答应他到明年才打算大举进攻吴国，杜预修表一封陈述他的策略：“自从闰月以来，敌人只是戒严，江水下游没有兵员上溯，从情理和形势推测，敌人已无计可施了，力量难以顾全上下两头，必然先守护上游，固保夏口以东的地盘，目的就是拖延时日，休养生息，没有办法增兵西上，使国都成为空城。陛下您过分相信了片面的言论，便放弃了军国大计，放纵敌人就会留下祸患。这实在是关系到国家的前途，既然发动战争而有失败的可能，不如不发动。谋划事情，一定要从牢靠出发。这次行动或许成功，就能奠定太平的根基；不成功，不过是损费了些时间，还顾惜什么而不试一试呢！如果非得到后一年，天时和人事都不能一成不变，我恐怕那时就更难了。陛下您早就做过决定，分命我们随宜进军，当然也有所禁持，那就是东西两方面行动一致，确保战事万无一失，没有失败的忧虑。对此，我心里很清楚，不敢用暧昧的见识自讨苦吃，希望陛下您能够明察。”隔了十多天，杜预又上表说：“羊祜与朝臣多有不同的看法，他不先广泛征询意见而就暗中与陛下您一起制定这项计划，因此便出现更多的不同意见。凡事都应该权衡利害，现在行动十有八九对我们有利，其一二只不过是无功罢了。那些失败论者，没有任何根据，只是这项计划不是出自他们之手，论功劳也没有他们的份，于是对以前说过的话也不认账，所以采取保守的态度。近来朝廷的事情不论大小，不同意见针锋相对，虽然人心不同，也都是由于仗着恩宠不考虑事后的难处，所以会轻率地赞成或反对。过去汉高祖宣帝让朝臣议论赵充国提出的军事计谋，待胜利以后，那些参加讨论而持异议的人全都叩头谢罪。从此反对意见就没有了。自秋天以来，讨伐贼军的有利形势越来越明显了。如果现在半途而废，孙皓必然因惧怕而生出计谋，或者把都城迁到武昌，增筑长江以南的各个城防，把他的居民移到远处，城池攻不下来，田野又没有所能掠夺的东西，再把大船集中在夏口，那么明年的计划或许没有办法实现了。”这时皇帝正在和中书令张华下围棋，杜预的书表恰好送到。张华把棋盘推到一旁敛手施礼说：“陛下您圣明神武，朝野上下清平，国家富裕，兵力强盛，号令一出，天下统一行动。吴国的主子荒淫骄虐，诛杀贤哲能人，现在讨伐他，可以不费多少劳苦就能平定。”皇帝这才批准了杜预的攻吴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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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21 杜预于太康元年正月，在江陵列兵布阵，派参军樊显、尹林、邓圭、襄阳太守周奇等率众沿着长江西上，授给他们临事决定的权力，不到十天的工夫，连连攻克了几座城池，都像杜预事先所料到的那样。又派牙门将管定、周旨、伍巢等率领八百人的奇兵，在夜里乘船渡过江水，来袭击乐乡城，遍地张布旗帜，在巴山上燃起大火，突然出击吴军要害的地方，首先挫伤了敌军的士气。吴军的都督孙歆十分震惊，在给伍延的信中写道：“北方来的军队，真是飞渡过长江的。”吴国的男女一万多人纷纷投降了晋军，周旨、伍巢又在乐乡城外埋设了伏兵。等孙歆派出去拒抵晋将王濬的军队大败回来时，周旨等人发动伏兵，混入吴军，随众进入了吴的军营，孙歆没有觉察。晋军直奔到孙歆的帐下，把他俘虏了回来。因此军中把这件事编成了歌谣说：“用计谋代替战斗，一人能当一万人。”接着杜预下令进军直逼江陵。吴国的督将伍延假装投降进而登上城墙，布列兵士，杜预指挥晋军攻克了江陵。长江上游的地区已经平定了，沅江、湘江以南直到交州、广州一带，吴国的州郡全都望风归顺，交出了官印，杜预行使特授的权力，安抚投降的将吏。一共斩杀和活捉了吴国的都督、监军十四人，牙门将、郡守一百二十多人。又乘着兵威，把吴将士的屯戍之家迁移到江北，充实这一地区的人口，南郡故地都一一任命地方官吏，荆州地区的社会秩序稳定了，吴国的人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乡一样纷纷奔赴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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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23 王濬先前汇报说得到了孙歆的人头，后来，杜预却把活捉到的孙歆解赴到了京师，这成了洛阳城中的大笑话。这时各路军队召集会议，有人认为：“活动了一百年的贼寇，不可能全被消灭。眼下临近暑期，雨季正要到来，传染病也将会发生，应该等到明年冬天，再进行大规模进攻。”杜预说：“过去乐毅凭借着济水西岸那场战争兼并了强盛的齐国，现在士气正旺，就像破竹一样，劈开几节以后，其余的都会迎刃而解，再不用费力了。”于是向众位将帅指指划划，教授给他们作战的方略。结果军队直指秣陵，沿途所经过的城邑，没有不束手归附的。以前那些对伐吴战争持异议的人这才写信向杜预承认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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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25 孙皓已经被平定了，晋师打点行装凯旋，回到了洛阳城，杜预因立了大功加封当阳县侯的爵位，封邑达到了九千六百户，他的儿子杜耽也被封为亭侯，有了一千户的封邑，还接受了皇帝赏赐的八千匹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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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27 当初进攻江陵时，吴国人知道杜预脖子上长了瘤子，害怕他的计谋，就把瓠系在狗的脖子上出示给杜预。大树上若长有瘤状的疙瘩，就砍下来，在被砍处题写“杜预的脖子”。等到攻陷江陵后，杜预把这些人全都逮捕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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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29 杜预回到了镇守的荆州城后，向朝廷详细陈述了自己的家世吏职，认为祖上的功劳并非武功，请求退职，但没有得到朝廷的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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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31 杜预认为天下虽然安定了，但忘了战争必然是危险的，于是在讲武方面勤勤恳恳，还修建了武学堂，江汉一带的百姓都怀念他的功德，他的教化之功远及万里。攻破了山越部族后，交错设置驻屯军队的营地，分别据守要害的地方，以此巩固安定的形势。又修缮了邵信臣的遗迹，利用过去的水利工程导引滍、淯诸水浇灌原田一万多顷，刊立石标划分疆域，使土地有固定的界限，国家和个人都得到好处，民众有了依靠，号称他为“杜父”。旧有的水道只有通过沔、汉到达江陵一千几百里，往北没有水路可通。再者巴丘湖是沅江、湘江交汇的地方，背山临河，着实险固，是荆州蛮人的依靠。于是，杜预开凿杨口，从夏水到达巴陵一千多里，内可疏导长江洪险，外可开通零、桂的漕运。南方地区的人们曾这样歌颂他：“后世不发生叛乱是因为有了杜翁，谁都知道他的智名和勇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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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33 杜预对于公众的事情，知道了就没有不干的。一切兴造工程，都必定进行全面的考虑，很少有失败的，有人讥笑他是一位虑事琐碎的人，杜预说：“禹、稷的功劳，目的在于救世，我这样做是学习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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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35 杜预希望在后世能留个好名声，常说道：“高岸将变成深谷，深谷将会成为丘陵”，就为自己竖立了二通碑刻，记载了他的勋绩，一碑深埋在万山的脚下，一碑立在了岘山的顶上，说：“怎么知道此地以后不能变成丘陵深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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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37 杜预不会骑马，射箭连薄木片都穿不透，但每次被任用担当大事时，都能站在将帅的行列。接人待物，态度谦恭而且很有礼貌，解答别人的问题从无任何保留，教诲部下将属从不知道什么是疲倦，做事敏捷干练，说话认真谨慎。既然已经建树了功勋，以后生活环境从容了，也没有什么事情，这才沉湎于学问，撰写了《春秋左氏经传集解》。又参考了众家的谱牒行状，著成《释例》。还编写了《盟会图》《春秋长历》，作为一家之学，到了晚年才成功。又撰《女记赞》。当时有人评论杜预著述义旨质朴，没有引起世人的重视，只有秘书监挚虞赞赏杜预的著述，说：“左丘明本想为《春秋》作传，但《左传》却自成一体流行于世。《释例》本来是为《传》写成的，而它的思想内容何止于《左传》，所以也能单独行世。”当时王济懂得相马术，又很喜欢马，而和峤非常爱好聚敛钱财，杜预经常说：“王济有马的嗜好，和峤有钱的嗜好。”武帝听了，问杜预说：“您有什么癖好？”回答说：“我有《左传》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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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39 杜预任镇将时，多次贿赂洛阳京城中的权贵要人。有人问他为什么这样做，杜预说：“我只怕被人坑害，不想求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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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41 杜预刚到荆州不久的时候，有一次宴会上喝醉了酒，躺卧在斋内，外面的人听到呕吐的声音，从窗口偷偷地往里瞧，只见一条大蛇垂头呕吐。听说的人感到很惊异。以后他被征用为司隶校尉，加升到特进的地位，走到邓县时病死，这一年他六十三岁。皇帝十分叹惜哀悼，追赠他为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号为“成”。杜预活着的时候留下遗嘱说：“古代人不讲究合葬，知道死生的道理和无有的道理一样。中古圣人改为合葬，大概是利用别合无在相辅相成的道理来示教人的。从此以后，高官贵人有的合有的不合，不能知道生，怎么能知道死？所以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办。我过去作台郎时，曾因公事差使过密县境内的邢山，山上有一坟冢，打问当地的农夫，有的说是郑国大夫祭仲的冢，有的说是子产的冢，于是率领随从祭奠观看。这座坟冢建造在山顶上，环视四周旷阔的空间，坟墓和正南正北的山体相连，又偏向东北，朝向新郑城，意思是不忘本啊。冢墓的隧道只填埋后段而前段是空的，不填埋墓道说明里面没有珍宝藏埋，用不着多深。山上有许多美丽的石头不用，却一定要采集洧水岸旁的天然石头建造墓穴，可贵之处在于不费工巧，而且这些石头又不实用。君子嘉赏他有情，小人无利可图也不会去挖他的坟，历经一千年而没有毁坏，这是节俭的结果。我去年春天入京，由于郭氏去世，按照陪陵的习惯制度，我自己提出在洛阳城东首阳山以南营造陵墓，作为将来的兆域。所得到的这一片地方有一座小山，山上没有旧冢。它的高度虽与邢山不能相比，然而东边能奉守二陵，西边可瞻望宫阙，南边能看到伊河、洛河，北边能望见伯夷、叔齐的陵墓，能站得高看得远，这也就安心了。于是就栽树开道，构成一定的规制，到时全用洛水的鹅卵石建造墓穴，南向开挖隧道，大小规模形制参照郑大夫的坟冢，想用节俭的精神完成自己的陵墓。棺椁葬品等事情，也都按照节俭精神办。”子孙一一按遗嘱办理了。杜预死后，他的儿子杜锡继承了他的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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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43 杜锡字世嘏。从小就有很大名气，初仕为长沙王司马乂的文学，又升任太子中舍人。他性格坦诚、直爽、忠烈，几次规劝愍怀太子，言语十分诚恳，太子对他有些讨厌。后来太子把针放在杜锡经常坐的毛毡中，杜锡臀部被扎出血来。有一天，太子问杜锡：“前些时候你曾遇上件什么事？”杜锡回答说：“喝醉了酒，记不得了。”太子反诘他说：“你喜欢责备人，为什么自己找错事干？”以后又转任为卫将军长史。赵王司马伦篡夺了皇位，任命他为治书御史。孙秀请求与杜锡结交，被杜锡拒绝，孙秀虽然心中不满，但惧怕他名声高，也不敢加害于他。惠帝复辟，任他为吏部郎、城阳太守，但他没有接受，于是升任为尚书左丞。他四十八岁那年去世，朝廷追赠他为散骑常侍。儿子杜乂继承了他的官爵，这事在《外戚传》中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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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45 史臣说：泰始年间，人们只知道进呈赐予，羊公始提出平定吴国的策略，他看到了社会历史发展的大势。过去齐国有大将黔夫，燕国人祭尊北门的鬼神而不敢南视齐国；赵国有大将李牧，秦王就收敛兼并东方的势头。桑枝的本性平和不争，使嫉贤害能之辈深感自己惭愧。播施恩信于南方地区，败吴国于汉水。长江东西横贯如砥石一般，但挡不住百姓老少纷纷前来归附。更在于有功不居，衣着不华丽，居住不讲究，落落大方而且又有气度。杜预不是生来就有智谋，然而运用起来却非常自如，用深谋远虑来攻取敌城，文武双全。孔门可称道的有四人，他仰慕的只有三位；《春秋》有五种传本，而他独自擅长其中的一种，不也是他的很大成就吗！服三年的丧期，不分贵贱。杜预轻率地缩短在位皇帝的丧期，令人叹息；主张逝者已葬，太子也应去掉丧服，这又是何等无情。曲己之尊，苟合古人，不讲究自己的身份；以当代宰辅地位，葬礼规格下降为诸侯的庶子，这是檀弓所反复研习的变礼，杜预正是本此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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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47 赞辞说：西有汉水的险要，东有长江的回流。羊公的恩信，使南方地区百万民众归服了。昔日曾率兵征战，后来专心研究经典从事著述。元凯本是文场上的人物，人们却称他为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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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452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1707222761]

1707258453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晋书卷四十三列传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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