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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786 居丧期满,担任了东海王司马越的参军事。江州刺史华轶又上表荐陶侃任扬武将军,派他屯驻于夏口,另又任陶臻为参军。华轶与晋元帝关系素来不和谐,陶臻担心灾祸发生,就推托有病告归,他告诉陶侃:“华彦夏(即华轶)有拯救天下的志向,但才能不足,并且又与琅邪王关系不睦,灾祸很快就会发生。”陶侃听后很生气,派他仍回到华轶处。陶臻就趁这机会投奔了晋元帝。晋元帝见到他很高兴,任他为参军,给陶侃加官奋威将军号,并借给赤幢曲盖轺车和鼓吹乐。陶侃这才与华轶断绝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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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788 不久,陶侃又晋升龙骧将军、武昌太守。当时全国正闹饥荒,很多山夷就切断长江上的交通,抢劫财物。陶侃命令属下部将假装商船以引诱抢劫者,抢劫者果然来到,被俘虏了数人,原来是西阳王司马羕的随身部属。陶侃随即派兵进逼司马羕,命令他出兵进攻贼军,陶侃在钓台严阵以待,跟随其后。司马羕被迫捆送来二十个人,陶侃将他们全部斩首。从此之后水陆交通道路得以清平,流民归乡者络绎不绝,陶侃拿出全部资财给予救济。陶侃又在本郡东部设立夷市,获利特别丰厚。以后晋元帝又派陶侃进击杜弢,命令振威将军周访、广武将军赵诱接受陶侃指挥。陶侃命令二将为前锋,哥哥的儿子陶舆为左翼,进攻并击败了贼军。这时周顗任荆州刺史,他先是镇守浔水城,贼军抢掠他属下的百姓,陶侃就派部将朱伺前往救援周顗,贼军被迫退守泠口。陶侃对属下诸将说:“这股贼军肯定会转而向武昌进攻,我们应该还师回城,连续行军三昼夜就可以到达。你们谁能忍饥挨饿坚持战斗?”部将吴寄回答:“我准备十天挨饿,白天与贼军打仗,夜间捕鱼而食,足以完成任务。”陶侃说道:“你真是一员健将。”贼军果然增兵来攻,陶侃派朱伺等前往迎击,大败敌军,缴获了敌军辎重,打死打伤很多。陶侃派参军王贡向王敦告捷,王敦说:“若非陶侯,就丧失荆州了。伯仁(周顗字)刚入境就被贼军击败,不知哪里才能找到称职的刺史?”王贡对答说:“本州正有战乱,非陶龙骧不可。”王敦也赞成这个意见,随即上表请拜陶侃为使持节、宁远将军、南蛮校尉、荆州刺史,管辖西阳、江夏、武昌三郡,镇守于沌口,后又移镇沔江。陶侃派朱伺等讨伐江夏贼军,将其消灭。这时贼军王冲也自称荆州刺史,占据了江陵。王贡自京城还荆州,到竟陵后,便假托陶侃的命令,以杜曾为前锋大督护,进攻王冲并将其斩首,全部招降了他的部众。陶侃召见杜曾,他不应召,王贡也害怕因假传命令被治罪,就与杜曾一同起兵反叛,向沌阳的陶侃部将督护郑攀发起进攻,攻克了沌阳,又于沔口打败朱伺。陶侃想要退据涢中,部将张奕准备背叛陶侃,就故意献计说:“若敌人来了便退却,众人肯定不同意。”陶侃被他所迷惑,没有及时退向晫中。不多久,贼军追至,结果陶侃被打败。当时贼兵甚至钩住了陶侃乘坐的战船,陶侃在紧急情况下跳上小船,靠朱伺拼死力战,才脱逃出来。张奕最后投降了贼军。陶侃因这次败仗被免除了官职。后来通过王敦上奏表章,才让陶侃以百姓身份掌领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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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790 陶侃又率领周访等部将进军湘州境内,派遣都尉杨举为先锋,大败杜弢,然后屯兵于城西。这时陶侃的部属们写信给王敦,称:“州将陶使君家世孤单,从身份寒微到声名显赫,凭借忠诚,所到之处都建有功劳。到南方出任佐职,辅助征南将军刘弘,先后遇到张昌、陈敏二军,陶侃指挥非主力部队,独自抵挡大敌,攻无不克,敌人都被消灭。近来王如作乱于北部,杜弢占据了南部,二人的军队来回流窜,在州境内像流星一样驰骋,其余郡县,处处土崩瓦解。陶侃以礼仪统领关怀部属,以德惠怀柔远方之人,像游子归家一样的民众,相继而至。陶侃接受命令后,独自坚守危局,别人撤走他不为所动,别人离去了他的军队不涣散。前些年他率军直逼湘城,壮志凌云,神机独断,只是因为兵少粮乏,未能报捷。但是杜弢因此畏惧,又回到夏口,不久,建平的流民也迎合贼军一同反叛。陶侃随即回师,逆流而上,消灭了叛军。至此荆州西门不用上锁,皇畿之内消除了危险,这都是陶侃的功劳。您可怜我们荆楚,救生灵于涂炭之中,让陶侃来统领我们这些残余之众,给寒冷者衣服穿,让饥饿者吃上饭,各家各户都互相庆贺,就好像穿着锦衣一样高兴。江边地带孤立而危险,地形也不险要,不是孤立之军能够单独固守的,所以转移至高地,避开敌人的冲击,贼军的前锋先赶到,大军紧随其后,陶侃阻击了一整天,杀死了敌军的名将。贼军很快又集结起来,全力来进攻。陶侃胸怀忠臣的气节,义无反顾,披坚执锐,亲自参加战斗,将士们也奋勇出击,无不拼命作战。当时战死的人数不胜数。贼军的部队分成三五部分,轮番进攻。陶侃以孤军一支,无法独力抵御,就随机应变保全自己,以等待时机进行反攻。然而主政人借此指责陶侃,并处以免职。陶侃为人谦让,功成身退,即使现在奉还所受官职,也唯恐太晚。然而我们这些区区部将,实在是担心内部安排不周和在外打败仗。差之毫厘就会失之千里,假使荆蛮叛乱,西部无法固守,就会唇亡齿寒,招致无限的侵扰了。”于是,王敦上奏恢复陶侃的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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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792 杜弢部将王贡率领精兵三千,从武陵江出发,诱使五溪蛮,用水军切断了官军的运输通道,直逼武昌城。陶侃派郑攀及伏波将军陶延连夜直趋巴陵,秘密行军攻其不备,大破敌军,斩首一千余级,降服一万余口,王贡逃回了湘城。贼军中产生了隔阂分裂,于是杜弢猜疑张奕并杀掉了他,众人更加畏惧,投降的人增多起来。王贡又来挑战,陶侃远远地向他喊话说:“杜弢是益州小官吏,盗用府库的钱财,父亲死了也不奔丧。你本来是个好人,为什么要跟随他?天下难道有活到白头的贼吗?”王贡起初还是盘腿坐在马背上,等陶侃说完,王贡脸色变得严肃了,脚也放了下来,言谈和神色都很恭顺。陶侃知道他可以说动,又让人开导他,剪断头发表示信用,于是王贡过来投降。杜弢失败逃走,陶侃进占长沙,俘获其部将毛宝、高宝、梁堪之后撤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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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794 王敦特别忌妒陶侃的功劳。陶侃将要返回江陵,打算到王敦处辞别,皇甫方回以及朱伺等人都来劝诫,认为不能去。陶侃不听,王敦果然扣留陶侃不让返回,并将降职为广州刺史、平越中郎将,另任王廙为荆州刺史。陶侃的僚佐、属吏、将士去找王敦,请求陶侃留任荆州。王敦很生气,不允许。陶侃的部将郑攀、苏温、马俊等不愿意去南方,于是就西迎杜曾以抗拒王廙。王敦认为郑攀是按陶侃的意思行事,就披甲执矛,将要杀害陶侃,前后四次走到半路又返回。陶侃严肃地说:“你的刚毅决断,可以裁制天下,为何这样犹豫不决!”接着起身去厕所。咨议参军梅陶、长史陈颁对王敦说:“周访与陶侃是姻亲,如同左右手,哪有断人家左手而右手不做出反应的!”王敦这下想通了,于是准备了盛宴给陶侃饯行。陶侃当夜便出发了。王敦还引荐陶侃的儿子陶瞻为参军,陶侃到了豫章,见到周访,流着泪说道:“如果不是你的外援,我几乎不免于死。”陶侃接着到了始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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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796 先前,广州人背叛刺史郭讷,迎来长沙人王机为刺史。王机又派使者找王敦,请求出任交州刺史。王敦同意了这个请求,王机尚未赴任,又遇上杜弘占据临贺,通过王机请求投降,王机就劝杜弘攻取广州,于是杜弘就同温邵以及交州秀才刘沈一起谋反。有人劝陶侃暂住始兴,观望形势的变化。陶侃不听。一直进至广州。杜弘派使者搞假投降,陶侃知道其中有诈,就预先在封口这个地方准备好了发石车。一会儿,杜弘率领轻兵来到,知道陶侃已有防备,于是撤退。陶侃趁势追击,打败了杜弘,在小桂逮住了刘沈。陶侃又派部将许高讨伐王机,将其斩首,将首级传送至京城。部将们都请求乘胜进攻温邵,陶侃笑道:“我的兵威已经显著,哪里需要派什么兵,只要送去一封信就足够了。”于是给温邵写信讲明形势。温邵畏惧逃走,在始兴被追获。陶侃因这次军功封为柴桑侯,食邑四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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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798 陶侃在州衙无事可做的时候,往往在早晨将一百块砖搬到屋外,傍晚再搬回屋内。别人询问是什么原因,他回答说:“我现在正致力于经营中原,过于安逸,恐怕就不堪重任了。”陶侃磨砺志向和勤劳卖力,都类似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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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800 太兴年间初期,进号平南将军,不久又加授都督交州军事。王敦举兵反叛后,皇帝命陶侃以本官兼领江州刺史,不久又转任都督、湘州刺史。王敦得志时,曾上表恢复了陶侃的原职,加官散骑常侍。这时交州刺史王谅被贼人梁硕消灭,陶侃派部将高宝率军进攻,平定了梁硕。朝廷又以陶侃兼领交州刺史,总计陶侃前后功劳,封其次子陶夏为都亭侯。陶侃又进号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等王敦之乱平定,陶侃又迁任都督荆、雍、益、梁四州诸军事,兼领护南蛮校尉、征西大将军、荆州刺史,其余官号依旧。楚郢一带的士女对此无不相互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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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802 陶侃聪明机智,勤于职守,行止端恭而合乎礼节,爱好品评人物。整天端坐在府中办公事,统兵在外,事务繁多,千头万绪,无所遗漏。不管给亲近或疏远的友人写信或疏文,无不是亲手所写,文笔如流,从未堆积壅滞。不管会见远方或近处客人,门前从不让客人久留。他经常对别人说:“大禹是圣人,还珍惜一寸光阴,至于普通的人,应该珍惜每一分光阴,怎能安逸游乐、荒唐醉酒呢?活着的时候对当今没有贡献,死了以后也没有声誉留给后世,这样做是自暴自弃。”僚佐中有因谈笑游戏耽误公事的,他就命令把这些人的酒具、赌具全都投进长江;如果是属吏部将,就要用鞭子抽打,他说道:“赌博这个东西是放猪奴的游戏!《老子》《庄子》的学说虚浮不切实际,不符合先王的正大言论,不可遵行。君子应该衣冠齐整,摆出威仪,哪有什么头发散乱、矫饰造作而自称广博通达的!”有来赠送物品的,他都要问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如果是自己出力得到的,虽然微薄也一定高兴,并加倍慰抚和回赠;如果是非法获得的,就厉声辱骂,将赠品退还本人。他曾经出门游玩,看见一个人拿着一把不熟的稻子,陶侃就问:“拿这个干什么?”那人回答说:“路上看见了,随便拽了一把。”陶侃愤怒地说道:“你既不种田,却随便损害别人的稻子戏耍!”抓住那人就用鞭子抽打。因此百姓努力农耕垦殖,家家富足。当时造船,陶侃命令将不能用的木屑和竹头都收集起来管好,别人都不解其意。后来元旦朝会,天下大雪,积雪后又放晴,府衙厅堂前的地面被余雪弄湿,于是就用木屑铺地。等桓温伐蜀时,又将陶侃贮存的竹头做成竹钉用来造船。他办事的精心细密,都类似于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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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804 等到苏峻叛乱,京城失守,陶侃的儿子陶瞻被贼军害死,平南将军温峤邀请陶侃同赴朝廷之难。起初,明帝驾崩,陶侃未在顾命大臣之列,深为遗憾,所以回绝温峤说:“我是驰骋疆埸的外将,不敢越权。”温峤还是坚持邀请他,接着又推举他为盟主。陶侃这才派督护龚登率军开赴温峤处,但中途又追令他们返回。温峤因苏峻杀死了陶侃的儿子,再次写信来激怒他。陶侃的妻子龚氏也执意劝他亲自前往。于是陶侃身着戎装登船出发,昼夜兼程前进,陶瞻的灵柩运来,他也不曾见儿子最后一面。五月,与温峤、庾亮等一起会师于石头城。各路军队来到后就想决战,陶侃认为贼军气势正盛,不可与之硬拼,应当拖延时日凭借智谋擒获贼首。连打几仗没有获胜,诸将请求于查浦构筑堡垒。监军部将李根提出建议,请建立白石垒,陶侃不同意,对他说:“如果堡垒建不成,你应对此负责。”李根回答:“查浦地势低下,又位于河流的南面,唯有白石一地高峻险固,可以容纳数千人,不利于贼军进攻,这是灭敌的策略。”陶侃笑道:“你是一位良将。”就采纳了李根的建议,当夜筑垒,拂晓的时候就已完成。贼军见到壁垒后很吃惊。贼军进攻大业垒,陶侃将要去救援,长史殷羡说道:“如果派兵去救大业垒,步兵战斗我们不如苏峻,那就大事完了。只要猛烈进攻石头城,苏峻必然去救,大业垒的危险就会自然解除。”陶侃又听从了殷羡的建议。苏峻果然放弃进攻大业而回救石头城。诸路大军与苏峻交战于陈陵之东,陶侃统属的竟陵太守部将彭世斩杀苏峻于阵前,贼军部众全部崩溃。苏峻的弟弟苏逸又聚集部众,陶侃与各种军队又斩杀苏逸于石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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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806 起初,庾亮年少时就很知名,他以明穆皇后哥哥的身份担负了顾命的重任,苏峻的祸乱,就是由于庾亮的缘故。等石头城平定后,庾亮害怕陶侃问罪,就采用温峤的计谋,前去拜见陶侃,向他谢罪。陶侃马上阻止他说:“庾元规怎能拜谢陶士行!”王导进入石头城,教人取来陶侃过去所持的节,陶侃笑着说:“苏武所持的节似乎不是这样。”王导面有惭色,赶快让人遮挡住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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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808 陶侃凯旋江陵,不久晋升为侍中、太尉,赐给羽葆鼓吹,改封为长沙郡公,食邑三千户,赐给绢八千匹,加都督交、广、宁等七州诸军事。因为江陵偏远,就移至巴陵镇守。派遣谘议参军张诞讨伐五溪蛮,将其招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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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810 适逢后将军郭默假传圣旨袭击杀死平南将军刘胤,领有江州。陶侃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说:“其中必定有诈。”派遣将军宋夏、陈修率兵占领湓口,陶侃率领大军接着跟进。郭默派使者送来女妓、婢女和一百匹绢,抄写了一副诏书呈送给陶侃。很多僚佐谏阻说:“郭默不受诏命,岂敢做这种事。如果要进军,应该等待诏令回答之后。”陶侃脸色严厉地说道:“皇上年龄幼小,诏令不会出自其手。刘胤受到朝廷礼遇,虽然他不是镇守一方的人才,但为什么乱加极刑!郭默粗勇,所到之处残暴抢掠,乘国家祸难刚刚解除,法禁宽厚简略之际,想要趁机施展强横罢了。”派遣使者上奏表说明讨伐郭默的情况,并给王导写信说:“郭默杀州刺史就用他为州刺史,害宰相便用他为宰相吗?”王导回答说:“郭默占据了上流的有利地势,再加上有船舰作为凭借,所以包含忍耐,让他占有江州。一个月来秘密命令诸军严装以待,等到足下大军一到,可以迅速发军相往。这难道不是顺时养晦以定大事吗?”陶侃看罢信后笑道:“这是顺时养贼啊!”陶侃率军到达后,郭默部将宗侯捆绑郭默父子五人及郭默部将张丑向陶侃投降,陶侃斩杀了郭默等人。郭默曾在中原地区屡次与石勒等交战,敌军畏惧他的勇敢。这时听说陶侃讨伐他,没有流血就擒获了他,因而更加畏惧陶侃。苏峻部将的冯铁杀害了陶侃的儿子后投奔石勒,石勒就任用他为戍将。陶侃将原因告诉石勒,石勒便把冯铁召回杀掉。皇帝命陶侃都督江州,兼领刺史,增设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四人,设掾属十二人。陶侃凯旋巴陵,接着又移至武昌镇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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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812 陶侃任命张夔的儿子张隐为参军。范逵的儿子范珧为湘东太守,荐举刘弘的曾孙刘安为掾属,上表替梅陶辩白。凡微贱时所受恩惠,一饭之恩都要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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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814 派遣儿子陶斌与南中郎将桓宣西征樊城,赶走了石勒的部将郭敬。又派他哥哥的儿子陶臻、竟陵太守李阳等一同攻破新野,进而平定了襄阳。又拜官大将军,允许佩剑上殿,入朝不必趋拜,上奏时不唱名。陶侃上表再三推让道:“我并非贪冒荣誉于过去而谦让于今日。事情如果合乎时宜,我岂敢违命陛下;这种做法如果有益于当世,我岂能与朝廷不同。我经常想要排除各种虚浮的事情,舍弃无用的东西,这不仅仅是为了我自身。如果我能依仗国家威灵,枭首李雄,斩杀石勒,那又将加给我什么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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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816 咸和七年六月病势沉重,又上表请求让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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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818 我从小生长于孤寒之家,开始时志愿也有限。过于承受圣朝历代的特殊恩宠,陛下明鉴,宠幸有加。有始必然有终,自古皆然。我年近八十,地位已达人臣的极点,正在保全名誉以求善终,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只是因陛下年纪尚轻,残敌还没有消灭,皇陵还没有迁返,所以气愤填膺,不能自已。我虽然不知晓天命,但已岁高年迈,国家恩惠优厚,赐封为长沙郡公,我死之后,应当归葬封国之内。我父母的旧葬墓地,如今在寻阳,按照生者的身份来安排已逝父母的丧葬规格,我不想违背这一制度,已下令封国臣僚准备迁葬的事情,预定在来年秋天,奉迎安葬于墓穴。迁葬事一结束,我就告老回到封地。没想到生了病,越来越重,伏在枕头上感慨万千,情不自禁。我原想或许可活得长一些,想为陛下西平李雄,北吞石季龙,因此派遣毌丘奥于巴东,授任桓宣于襄阳。良好的设想还未依次实现,现在就要长离人间!这一方重任,内外机要,希望陛下尽快选择我的接替人,一定要选到优秀人才,奉行传布朝廷的政略,继续完成我的志愿,这样我死了之后就犹如活着的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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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820 陛下虽然天生聪慧,而且日益英明,然而正值事务殷繁,应当依靠群贤才行。司徒王导鉴识深邃长远,堂堂正正地辅佐了三代;司空郗鉴朴质纯正,内外处事公允;平西将军庾亮器量儒雅,周详磊落,才干足以周济时局。这些人就是陛下的周公、召公。他们的建议和咨询,可以阐扬德教,使政事通畅,万事妥帖,国家有了依赖。谨派左长史殷羡奉还所有的假节、大将旌旗、幡幢、曲柄伞盖、侍中貂蝉、太尉印章、荆州和江州刺史的印信、仪仗。仰念皇恩,悲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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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822 将后事托付给右司马王愆期,加官为督护,统领文武官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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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824 陶侃乘车去临津上船,第二天,死于樊溪,当时年龄七十六岁。成帝下诏道:“已故使持节、侍中、太尉、都督荆江雍梁交广益宁八州诸军事、荆江二州刺史、长沙郡公德高智深,谋略弘远。镇守藩方于外,全国得以平定;救援王室,皇族得以安宁。古代齐桓公、晋文公建功立业,凭借的是异姓诸侯。现在正要依靠他的大智大谋,以保卫我的帝位。并准备晋升他为大司马,礼仪和任命还未来得及颁行,而苍天无情,使其溘然而逝,朕因此悲痛万分。现在派兼鸿胪前往追赠为大司马,给予密章,用太牢致祭。假如他的灵魂有知,对这种荣宠应该高兴。”又策命追谥为“桓”,以太牢致祭。陶侃遗言命令安葬于封国南二十里,他的故旧官属则为其刊石、立碑、画像于武昌之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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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826 陶侃在军队四十一年,雄健坚毅而有权变,精明聪悟,善于决断。在辖区内,从南陵到白帝,方圆几千里,社会安定,路不拾遗。讨伐苏峻之战,庾亮冒进失利。庾亮的司马殷融向陶侃赔罪,说道:“将军(指庾亮)要这样做的,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将军王章来到后则说:“是我王章自己做的这件事,将军(指庾亮)根本不知道。”陶侃说道:“从前殷融是君子,王章是小人;如今王章是君子,殷融是小人。”陶侃秉性周到细密,喜欢提问题,很类似赵广汉。曾摊派各营种植柳树,都尉夏施偷盗公家的柳树种在自己门前。后来陶侃看见,停下车子问道:“这是武昌西门前的柳树,为什么偷来种到这里?”夏施非常惶恐,赶快认罪。陶侃镇守期间,武昌号称人才济济,殷浩、庾翼等人都是他的僚属。陶侃每次饮酒都有限量,常常是兴致正浓的时候而限量已到,殷浩等劝他再少饮一些,陶侃就伤感多时,说道:“我年轻时曾因饮酒犯过过失,已故的父母立下了规定,所以不敢过量。”议事的人认为武昌北岸有邾城,就该分兵镇守。陶侃每次都不给予回答,而建议的人仍坚持,陶侃就渡江过去打猎,领着将佐对他们说:“我之所以凭险抵御敌寇,正是因为有长江罢了。邾城被阻隔在长江以北,内无依恃,外连群夷。群夷中利源丰厚,而晋人贪图利欲,夷人不堪负担,必定招引寇虏,这就成了招致祸难的行径,而不是抵御敌寇啊!况且孙吴时此城就有三万军队防守,现在纵有军队来防守,也对江南无益。假如羯虏有可乘之机来犯,这个地方又不能被它利用。”以后庾亮派兵戍守邾城,果然大败。陶侃晚年安分知足,不再过问朝廷的事情。逝世前一年,就要让位归于封国,经过僚佐属官的苦求才将他留下。及病势沉重,将归长沙,军用物资、各种兵器、牛马舟船等都有规定的登录簿籍,封在仓库里,亲自加上锁,移交给王愆期,然后才登上船,朝野人士把这件事传为美谈。将要走出府衙大门时,回头对王愆期说:“老子这样老态龙钟,颤颤巍巍,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人一再挽留。”尚书梅陶给他亲信者曹识写信说:“陶公机神明鉴类似魏武帝,忠顺勤劳类似孔明,陆抗等人无法赶得上。”谢安常说:“陶公虽用法而总是得法外施恩之意。”他就是这样为世人所推重。但他拥有妾数十人,奴隶一千余人,珍奇宝货比国库还多。有人说:“陶侃年轻时打鱼于雷泽,下网捞上一个织梭,把它挂在墙上,顷刻就响雷下雨,织梭变成一条龙飞去。”又曾做梦长出八个翅膀,腾飞上天而去,看到天门有九道,已经登上第八道门,只有最后一道门进不去。守门人用棍杖敲他,因此坠落在地面,折断了左侧的翅膀。等陶侃醒来,左侧腋部还在疼。又曾经去厕所,看见一人穿着红衣服,戴着长耳裹发巾,合板说道:“因为你是一个忠厚的人,所以来告诉你,你以后会升到公爵,位至八州都督。”有一个善于相面的人叫师圭,对陶侃说:“你左手中指有竖纹,应当做三公。如果竖纹通到指尖,那就会贵不可言。”陶侃用针刺竖纹,流出了血,洒在墙壁上就成了“公”字,用纸裹住手,“公”字越发明显。等他都督八州,占据上游,握有强兵时,暗中有窥伺皇位的意向,可是每想到折断翅膀的征兆,就自我抑制,放弃这种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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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828 陶侃有儿子十七人,只有陶洪、陶瞻、陶夏、陶琦、陶旗、陶斌、陶称、陶范、陶岱见于旧史记载,其余的都不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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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8833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1707222767]
1707258834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晋书卷八十列传第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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