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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自篡盗之后,骄奢荒侈,游猎无度,以夜继昼。兄伟葬日,旦哭晚游,或一日之中屡出驰骋。性又急暴,呼召严速,直官咸系马省前,禁内喧杂,无复朝廷之体。于是百姓疲苦,朝野劳瘁,怨怒思乱者十室八九焉。于是刘裕、刘毅、何无忌等共谋兴复。裕等斩桓脩于京口,斩桓弘于广陵,河内太守辛扈兴、弘农太守王元德、振威将军童厚之、竟陵太守刘迈谋为内应。至期,裕遣周安穆报之,而迈惶遽,遂以告玄。玄震骇,即杀扈兴等,安穆驰去得免。封迈重安侯,一宿又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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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率义军至竹里,玄移还上宫,百僚步从,召侍官皆入止省中。赦扬、豫、徐、兖、青、冀六州,加桓谦征讨都督、假节,以殷仲文代桓脩,遣顿丘太守吴甫之、右卫将军皇甫敷北距义军。裕等于江乘与战,临阵斩甫之,进至罗落桥,与敷战,复枭其首。玄闻之大惧,乃召诸道术人推算数为厌胜之法,乃问众曰:“朕其败乎?”曹靖之对曰:“神怒人怨,臣实惧焉。”玄曰:“人或可怨,神何为怒?”对曰:“移晋宗庙,飘泊失所,大楚之祭,不及于祖,此其所以怒也。”玄曰:“卿何不谏?”对曰:“辇上诸君子皆以为尧舜之世,臣何敢言!”玄愈忿惧,使桓谦、何澹之屯东陵,卞范之屯覆舟山西,众合二万,以距义军。裕至蒋山,使羸弱贯油帔登山,分张旗帜,数道并前。玄侦候还云:“裕军四塞,不知多少。”玄益忧惶,遣武卫将军庾颐之配以精卒,副援诸军。于时东北风急,义军放火,烟尘张天,鼓噪之音震骇京邑。刘裕执钺麾而进,谦等诸军一时奔溃。玄率亲信数千人声言赴战,遂将其子升、兄子濬出南掖门,西至石头,使殷仲文具船,相与南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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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玄在姑孰,将相星屡有变;篡位之夕,月及太白,又入羽林,玄甚恶之。及败走,腹心劝其战,玄不暇答,直以策指天。而经日不得食,左右进以粗饭,咽不能下。升时年数岁,抱玄胸而抚之,玄悲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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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以武陵王遵摄万机,立行台,总百官。遣刘毅、刘道规蹑玄,诛玄诸兄子及石康兄权、振兄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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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至寻阳,江州刺史郭昶之给其器用兵力。殷仲文自后至,望见玄舟,旌旗舆服备帝者之仪,叹息曰:“败中复振,故可也。”玄于是逼乘舆西上。桓歆聚党向历阳,宣城内史诸葛长民击破之。玄于道作起居注,叙其距义军之事,自谓经略指授,算无遗策,诸将违节度,以致亏丧,非战之罪。于是不遑与群下谋议,唯耽思诵述,宣示远近。玄至江陵,石康纳之,张幔屋于城南,署置百官,以卞范之为尚书仆射,其余职多用轻资。于是大修舟师,曾未三旬,众且二万,楼船器械甚盛。谓其群党曰:“卿等并清涂翼从朕躬,都下窃位者方应谢罪军门,其观卿等入石头,无异云霄中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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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以奔败之后,惧法令不肃,遂轻怒妄杀,人多离怨。殷仲文谏曰:“陛下少播英誉,远近所服,遂扫平荆雍,一匡京室,声被八荒矣。既据有极位,而遇此圮运,非为威不足也。百姓喁喁,想望皇泽,宜弘仁风,以收物情。”玄怒曰:“汉高、魏武几遇败,但诸将失利耳!以天文恶,故还都旧楚,而群小愚惑,妄生是非,方当纠之以猛,未宜施之以恩也。”玄左右称玄为“桓诏”,桓胤谏曰:“诏者,施于辞令,不以为称谓也。汉魏之主皆无此言,唯闻北虏以苻坚为‘苻诏’耳。愿陛下稽古帝则,令万世可法。”玄曰:“此事已行,今宣敕罢之,更为不祥。必其宜革,可待事平也。”荆州郡守以玄播越,或遣使通表,有匪宁之辞,玄悉不受,仍乃更令所在表贺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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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遣游击将军何澹之、武卫将军庾稚祖、江夏太守桓道恭就郭铨以数千人守湓口。又遣辅国将军桓振往义阳聚众,至弋阳,为龙骧将军胡哗所破,振单骑走还。何无忌、刘道规等破郭铨、何澹之、郭昶之于桑落洲,进师寻阳。玄率舟舰二百发江陵,使苻宏、羊僧寿为前锋。以鄱阳太守徐放为散骑常侍,欲遣说解义军,谓放曰:“诸人不识天命,致此妄作,遂惧祸屯结,不能自反。卿三州所信,可明示朕心,若退军散甲,当与之更始,各授位任,令不失分。江水在此,朕不食言。”放对曰:“刘裕为唱端之主,刘毅兄为陛下所诛,并不可说也。辄当申圣旨于何无忌。”玄曰:“卿使若有功,当以吴兴相叙。”放遂受使,入无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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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咏之破桓歆于历阳,诸葛长民又败歆于芍陂,歆单马渡淮。毅率道规及下邳太守孟怀玉与玄战于峥嵘洲。于时义军数千,玄兵甚盛,而玄惧有败衄,常漾轻舸于舫侧,故其众莫有斗心。义军乘风纵火,尽锐争先,玄众大溃,烧辎重夜遁,郭铨归降。玄故将刘统、冯稚等聚党四百人,袭破寻阳城,毅遣建威将军刘怀肃讨平之。玄留永安皇后及皇后于巴陵。殷仲文时在玄舰,求出别船收集散军,因叛玄,奉二后奔于夏口。玄入江陵城,冯该劝使更下战,玄不从,欲出汉川,投梁州刺史桓希,而人情乖阻,制令不行。玄乘马出城,至门,左右于闇中斫之,不中,前后相杀交横,玄仅得至船。于是荆州别驾王康产奉帝入南郡府舍,太守王腾之率文武营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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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益州刺史毛璩使其从孙祐之、参军费恬送弟璠丧葬江陵,有众二百,璩弟子修之为玄屯骑校尉,诱玄以入蜀,玄从之。达枚回洲,恬与祐之迎击玄,矢下如雨。玄嬖人丁仙期、万盖等以身蔽玄,并中数十箭而死。玄被箭,其子升辄拔去之。益州督护冯迁抽刀而前,玄拔头上玉导与之,仍曰:“是何人邪?敢杀天子!”迁曰:“欲杀天子之贼耳。”遂斩之,时年三十六。又斩石康及濬等五级,庾颐之战死。升云:“我是豫章王,诸君勿见杀。”送至江陵市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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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玄在宫中,恒觉不安,若为鬼神所扰,语其所亲云:“恐己当死,故与时竞。”元兴中,衡阳有雌鸡化为雄,八十日而冠萎。及玄建国于楚,衡阳属焉,自篡盗至败,时凡八旬矣。其时有童谣云:“长干巷,巷长干,今年杀郎君,后年斩诸桓。”其凶兆符会如此。郎君,谓元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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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王腾之奉帝入居太府。桓谦亦聚众沮中,为玄举哀,立丧庭,伪谥为武悼皇帝。毅等传送玄首,枭于大桁,百姓观者莫不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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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无忌等攻桓谦于马头,桓蔚于龙洲,皆破之。义军乘胜竞进,振、该等距战于灵溪,道规等败绩,死没者千余人。义军退次寻阳,更缮舟甲。毛璩自领梁州,遣将攻汉中,杀桓希。江夏相张畅之、高平太守刘怀肃攻何澹之于西塞矶,破之。振遣桓蔚代王旷守襄阳。道规进讨武昌,破伪太守王旻。魏咏之、刘藩破桓石绥于白茅。义军发寻阳。桓亮自号江州刺史,侵豫章,江州刺史刘敬宣讨走之。义军进次夏口。伪镇东将军冯该等守夏口,扬武将军孟山图据鲁城,辅国将军桓山客守偃月垒。刘毅攻鲁城,道规攻偃月垒,无忌与檀祗列舰中流,以防越逸。义军腾赴,叫声动山谷,自辰及午,二城俱溃,冯该散走,生擒山客。毅等平巴陵。毛璩遣涪陵太守文处茂东下,振遣桓放之为益州,屯夷陵,处茂距战,放之败走,还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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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熙元年正月,南阳太守鲁宗之起义兵袭襄阳,破伪雍州刺史桓蔚。无忌诸军次江陵之马头,振拥帝出营江津。鲁宗之率众于柞溪,破伪武贲中郎温楷,进至纪南。振自击宗之,宗之失利。时蜀军据灵溪,毅率无忌、道规等破冯该军,推锋而前,即平江陵。振见火起,知城已陷,乃与谦等北走。是日,安帝反正。大赦天下,唯逆党就戮,诏特免桓胤一人。桓亮自豫章,自号镇南将军、湘州刺史。苻宏寇安成、庐陵,刘敬宣遣将讨之,宏走入湘中。二月,桓谦、何澹之、温楷等奔于姚兴。桓振与宏出自涢城,袭破江陵,刘怀肃自云杜伐振等,破之。广武将军唐兴斩振及伪辅国将军桓珍,毅于临鄣斩伪零陵太守刘叔祖。桓亮、苻宏复出寇湘中,害郡守长吏,檀祗讨宏于湘东,斩之,广武将军郭弥斩亮于益阳,其余拥众假号皆讨平之。诏徙桓胤及诸党与于新安诸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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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东阳太守殷仲文与永嘉太守骆球谋反,欲建桓胤为嗣,曹靖之、桓石松、卞承之、刘延祖等潜相交结,刘裕以次收斩之,并诛其家属。后桓谦走入蜀,蜀贼谯纵以谦为荆州刺史,使率兵而下,荆楚之众多应之。谦至枝江,荆州刺史刘道规斩之,梁州刺史傅歆又斩桓石绥,桓氏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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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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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字敬道,还有个名字叫灵宝,大司马桓温的庶出之子。桓玄的母亲马氏曾经和同辈女子夜间乘凉,月光之下,忽见一颗流星掉在铜盆的水中,就像是二寸大的一颗火珠,又明又亮,几个女子争着用瓢舀这颗火珠,而马氏把它舀起来,顺手放在口中,吞进了腹内,不大工夫便觉得腹中有些动静,自此怀了身孕。到桓玄降生之时,忽然又有明光照耀室内,相师对此深感惊奇,所以桓玄的小名就取做“灵宝”。奶妈们每次抱着他去见桓温,都要中途换人才能到桓温那里。据奶妈说,这孩子的重量相当于两个一般的孩子。桓温十分喜爱他,临终之前,立遗嘱要让桓玄承袭爵位,所以桓玄袭爵为南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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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七岁的时候,桓温的服丧期已满,府里、州里的文武官吏向桓玄的叔父桓冲辞行,桓冲抚摸着桓玄的头说:“这些人都是你家的旧僚属啊!”桓玄忽然大哭起来,并用双手捧住面孔,众人都为他的举动感到惊异。桓玄长大成人后,相貌奇伟,神采焕然,清朗明秀,百行技艺都十分精熟,而且善于写文章。常常自恃有才干,以豪侠勇士自居,人们都很敬畏他,朝廷也对他存有戒心,迟迟没有命官。二十三岁时,才拜为太子洗马。当时朝廷官吏们都说桓温在世时有篡逆的行为迹象,因此朝廷也就有意地抑制桓玄兄弟,只派他们担任闲散无权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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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武帝太元末年,桓玄出任义兴郡太守,他深感压抑不得志。曾登上高峰眺望震泽,长叹道:“父亲曾为九州之总领,儿子却当了五湖之长官!”于是辞去官职,回到封国。也自认为本是开国元勋的后代,却受到世人的猜忌和非议,心中不平,便上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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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臣闻知:周公至圣却受到侯国的流言中伤,乐毅忠心辅政反遭受骑劫的毁谤指责。《小雅·巷伯》有把谗人投给豺虎的感叹,苏秦受人毁谤,也慨叹弃母为国,有功无罪。嫉贤妒能,诋毁忠直,哪朝哪代没有此事!臣先父桓温蒙受浩荡皇恩,结姻亲于王室,常愿以死报朝廷之恩德。乘势建业,西则平定巴蜀,北则肃清伊洛,使谮称王号之辈受降就死,皇家园陵得以修复,天朝国耻得以昭雪;饮马于灞浐之滨,挥旗于赵魏之地,久率勤王之师,屡屡建功立业。太和末年,朝廷社稷有动摇之危,先父应天顺人,登堂辅政,朝廷清肃,逆贼显明。假若无此大功,无此断然之举,则王朝社稷宗庙岂能衍续到如今!想过去太甲虽迷而不悟,然商之根基无倾覆之忧;昌邑虽昏昧无能,其弊也未及郊庙大事。由此说来,晋朝之危机重于商、汉,而先父之功却高于伊尹、霍光!然而先父在日,即遭疑忌;如今圣朝清明之时,依旧蒙受嫌诬。圣世明君自有抑恶扬善之道,倘若不能洞察精微,显扬忠烈,那便大开诬枉毁谤之门,凿通邪佞枉曲之路了。先父忠诚皇室之辛劳、匡复宗庙之功业,若是朝廷已然淡忘,臣也不愿再做计较。然而先皇帝得登王位,陛下又继之而南面称尊,臣请质问于谗言恶语之辈:这是谁的功劳?这是谁的勋业?难道晋室长治久安,列祖列宗得以血食,这对于陛下一门王室来说,还不能算是奇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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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权势豪门日盛一日,奸佞小人攘攘于朝,各自口称肃清时政,相互之间,阿谀谄附,都将臣之兄弟列于晋室之罪人,臣等还有何理由偷生于当今盛世?还有何脸面空享其封爵利禄?倘若陛下果真已忘怀先父挽救王朝之功勋,听信奸臣花言巧语之议论,臣等自愿将封爵交还朝廷,在市朝之中引颈受戮,而后于九泉之下追随先父,于幽冥之中再侍奉先皇帝。倘若陛下尚可追遵先皇帝之遗意,顾念先父往日勋劳,还望稍降恩德,使我兄弟洗刷冤屈,尽心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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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此疏没有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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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在楚地一年有余,游赏之外,无所事事,荆州刺史殷仲堪对他既敬又怕。中书令王国宝把持朝政后,打算削弱封国的势力,于是朝野上下,一片骚动不安。桓玄也听到王恭有忧虑国事的言辞,便暗暗下决心要建立功业,于是他劝殷仲堪说:“王国宝与将军您等久已不和,只恨无力尽快地剪除将军罢了!如今他既然已大权在握,又与王绪表里勾结,这样一来,安插亲党,清除异己,没有一件事办不成。王恭(字孝伯)身为天子的舅父,被朝野百官敬重拥戴乃是情理之中的事,王国宝也未必敢冒犯他,那将军您就首当其冲要遭剪除之祸。将军受到先皇帝的奖拔,荣居刺史之任,但朝中不少人以为如此做法并不适宜,他们都说将军虽然机敏有才,但并不适合任刺史之职。一旦朝廷降诏调将军入朝担任中书令,而另派殷顗任荆州刺史,将军打算怎么办?”殷仲堪说:“我也早已为此事忧虑,依足下之见,我该如何是好?”桓玄说:“王国宝是个奸猾凶狠的人,这是天下人都了解的。王恭疾恶如仇之情也是颇合人情世理,如今若是与王恭相合,以常理来推论,必然会被他们抓住把柄。将军如果秘密地派遣一人,前往说服王恭,让他发动晋阳大兵,前往京师除奸辅政,将军自己再率领荆州兵马顺江而下,推举王恭为盟主,我等也随即参战,如此一来,天下无不响应义举。倘若此举得以实现,真乃是齐桓、晋文之壮举了。”殷仲堪心中仍旧犹豫不决。不久,王恭的密信来了,号召殷仲堪和桓玄出兵,以清除君侧,匡辅朝政。还没发兵,王国宝忧病而死,于是也就不再议兴师之举。桓玄请求担任广州刺史,会稽王司马道子也畏惧桓玄,不想让他久留荆州,所以顺从了他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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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帝隆安初年,朝廷降旨命桓玄都督交、广二州,授建威将军、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许假旄节,桓玄听受了圣命,但没有赴任。这一年,王恭和庾楷一道发兵征讨江州刺史王愉和谯王司马尚之兄弟。桓玄、殷仲堪认为王恭此番出兵定能奏捷,于是同时出兵响应。殷仲堪又拨给桓玄五千士卒,和杨佺期同任前锋。军队到达湓口时,王愉逃到临川,桓玄派副将追击并俘获了王愉。桓玄、杨佺期抵达石头城,殷仲堪抵达芜湖。王恭的部将刘牢之背弃王恭,归顺了朝廷。王恭死了之后,庾楷战事失利,投奔到桓玄帐下。不久,朝廷降诏任桓玄为江州刺史,殷仲堪等人皆被调离原职,于是殷仲堪等纷纷沿江向西退兵,驻屯在寻阳,将领们一同订下了盟约,推举桓玄为盟主。桓玄这时才觉得志,于是与将领们联名上奏,请求朝廷为王恭正名,并诛杀司马尚之、刘牢之等人。朝廷十分惧怕桓玄,于是就免了桓脩之官,恢复殷仲堪之职,达成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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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桓玄在荆州时恣纵骄横,官吏百姓惧怕他甚于惧怕刺史。殷仲堪的亲信曾劝仲堪杀死桓玄,仲堪没有听从。到还军寻阳之后,由于桓玄声望和地位最高,所以被推举为盟主,桓玄更加狂妄骄纵。杨佺期为人也很骄恣凶悍,时常自称是华裔嫡传,江南人没有资格与他平起平坐,而桓玄却一直把他当作贫寒之士看待,这使杨佺期心中十分懊恼,想在盟坛上击杀桓玄。殷仲堪素来厌恶杨佺期兄弟悍猛狂妄,怕他杀死桓玄后又成为自己的一大祸患,所以苦苦劝阻他不可妄动。此后,各自奉圣旨归还本镇。桓玄也觉察到杨佺期有害己之心,于是暗生吞并杨佺期之志。屯聚重兵在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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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安年中,天子下诏命桓玄加都督荆州四郡,并任命其兄长桓伟为辅国将军、南蛮校尉。殷仲堪担心桓玄更加飞扬跋扈,于是和杨佺期结为姻亲,以形成互相救援之势。此前,桓玄已经与殷仲堪、杨佺期矛盾重重,也常怕他二人偷袭自己,所以请求朝廷增加自己的统辖区域。朝廷也正想扩大他们之间的矛盾,故而将杨佺期所督的四个郡划归桓玄统领,杨佺期十分恼恨,也很惧怕。正在此时,姚兴攻打洛阳,杨佺期乘机重整旗鼓,声称要赴洛阳勤王,实则与殷仲堪密谋合力袭击桓玄。殷仲堪虽然表面上与杨佺期交好,内心里对他也存有防备之意,故而拒绝了杨佺期的请求。他还担心这样仍不能阻止杨佺期一意孤行,又派叔伯兄弟殷通在北部驻军来阻挡杨佺期。杨佺期没有实力单独起事,又摸不透殷仲堪的真实想法,只好放弃了攻打桓玄的打算。南蛮校尉杨广是杨佺期的兄长,杨广想要截击桓伟,殷仲堪没有应许,并改派杨广任宜都、建平二郡太守,加征虏将军之号。杨佺期的弟弟杨孜敬此前已担任江夏相,桓玄出兵相逼,迫使他来到夏口。杨孜敬拜见桓玄后,桓玄命他为谘议参军。至此,桓玄开始发兵西征,口上也说是要援救洛阳。在给殷仲堪的书信中,桓玄说杨佺期受到朝廷恩典,却置宗庙于不顾,理当共同兴兵问罪,所以现在亲自带兵直奔金墉城。他要殷仲堪立即收捕杨广,如果不这样做,便无法对殷仲堪再加信任。殷仲堪原打算对双方都不得罪,看罢桓玄来信,心知已不能劝阻桓玄,于是警告道:“桓将军如果一意要渡沔水而行,恐怕不会有一兵一卒得渡大江!”桓玄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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