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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敬儿是南阳冠军人。本名苟儿,宋明帝刘彧认为他的名字粗俗,改成这个名字。父亲名丑,是郡将军,官做到节府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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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敬儿少年时熟习弓马,有胆量勇气,喜好射猛虎,百发百中。南阳新野习俗喜欢骑马射箭,尤其是张敬儿更有强劲的体力,请求参加军队做曲阿戍驿将,州府让他补做府将,不久做郡马队副,转做队主。逐渐升做宁蛮府行参军。张敬儿随同郡人刘胡带领队伍讨伐襄阳各山中的蛮人,深入艰难险阻地带,所攻之敌都被击败。又攻击湖阳蛮,官军退却,蛮人追兵有几千人,张敬儿单身独骑断后,冲突追兵,交战几十回合,杀死数十人,被射中左腋,但敌兵终于不能抵抗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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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西将军山阳王刘休祐坐镇寿阳,募求善于骑射的人才。张敬儿前去自报受到宠信,做长史兼行参军,领白直队。泰始初年,授官做宁朔将军,随府转参骠骑军事,隶属中兵。率领军队讨伐晋安王刘子勋的叛军,同叛将刘胡在鹊尾洲对抗。张敬儿启奏明帝请求回本郡做官。战事平定后,做南阳太守,将军职位不变。当初,王玄谟做雍州刺史,按土断法把张敬儿的籍贯划归舞阴,张敬儿到南阳郡后,又把籍贯改回冠军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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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三年,薛安都之子薛柏令、薛环龙等私自占据顺阳、广平,侵略义成、扶风等地,刺史巴陵王刘休若派遣张敬儿和新野太守刘攘兵进军讨伐,会战后,敌兵败逃。调任张敬儿做顺阳太守,将军职位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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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蛮人蠢动,又用张敬儿做南阳太守,因为母亲去世,张敬儿回到家乡。朝廷怀疑桂阳王刘休范有反心,暗中对他加以提防,于是起用张敬儿做宁朔将军、越骑校尉。桂阳王反叛事起,张敬儿隶属齐高帝萧道成驻军在新亭,贼兵发射矢石交战开始,刘休范身穿白衣乘坐竹轿来到楼下劳军,城中人望见刘休范左右随从的兵员不多,张敬儿和黄回对齐高帝萧道成说:“眼前桂阳王所在的那一带,防守力量不足,假如用诈降的办法智取,一定能活捉他。”齐高帝说:“你要能办成这事,将会赏你做雍州刺史。”张敬儿和黄回出城向南,故意丢弃兵器奔逃,大声呼叫投降,刘休范听了很喜欢,召唤张敬儿和黄回来到竹轿旁接见,黄回诈称齐太祖有秘密投降之意,刘休范相信不疑,黄回用眼睛示意张敬儿,张敬儿突然夺下刘休范的防身佩刀,砍下刘休范的头,刘休范左右几百人都惊恐逃散,张敬儿快马带上人头回到新亭。因此被授官骁骑将军,加官为辅国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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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高帝因为张敬儿出身地位轻贱低微,不打算立即让他掌管襄阳重镇,张敬儿不断请求,用含蓄的言语打动齐高帝说:“沈攸之坐镇荆州,您知道他想干什么?不派出我张敬儿前去防备,恐怕对您不会有利的。”齐武帝笑而不语,于是用张敬儿做持节、都督雍梁二州和郢司二郡军事、雍州刺史,将军职位不变,封襄阳县侯,食邑二千户。张敬儿的船队停泊在沔口,张敬儿乘小船过江,去拜见晋熙王刘燮。船到江心遇风翻沉,左右丁壮和随从各自泅水漂散,剩下两个小吏沉在船前横木之下,叫喊“官家”,张敬儿用两臂把他们夹在腋下,随着船在风浪中起落,但总能浮在水面上,这样随船翻覆漂行几十里,才得到人们的接应救援。张敬儿失落了所带的符节,又补发给他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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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攸之得知张敬儿逆流而上,派人去监视侦察。发现雍州迎接张敬儿的队伍军容盛大,沈攸之担心遭到突然袭击,暗自加以防备。张敬儿到雍州之后,热情和沈攸之结交,信使和馈赠不断。每当得到有关沈攸之的情况,便秘密向齐高帝报告。沈攸之接到齐高帝的书信,信中谈到选人继任雍州刺史等机密内容,沈攸之便把这信送给张敬儿看,用这信来离间张敬儿和齐高帝的关系,张敬儿始终没有二心。元徽末年,襄阳大水成灾,平地水深几丈,百姓的资财全都漂走淹没,襄阳地方损失很大。齐高帝给沈攸之来信,命令沈攸之救济襄阳,沈攸之竟然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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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敬儿和沈攸之的司马刘攘兵情感甚好,当苍梧王刘昱被废时,张敬儿猜想沈攸之会趁机起兵,张敬儿秘密向刘攘兵探问情况,刘攘兵对张敬儿没说什么情况,只是送给他一只马镫,张敬儿从此加意防备。宋顺帝升明元年冬,沈攸之反叛,派遣使者通知张敬儿,张敬儿对来使慰劳接待周到,为他设了酒席,对使者说:“沈公怎么那么匆忙派您前来,您也确实是能完成使命的。”于是排列开队伍在办事厅前杀了来使,召集部队,侦候沈攸之一旦顺江而下,便出兵袭击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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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沈攸之给齐高帝一封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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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鱼儿各自游在江湖里彼此相忘,人们各自生活在道术里不相往来,这种情况跟我可以说一脉相通的。宋武帝大明年间,荣幸地尊奉圣明的君主,也有幸能和你同在侍卫的班列,我们之间情感亲密,同心重义,平分布帛做衣穿,均分粮食做饭吃。前废帝景和年间,我们内心焦灼身形憔悴,像那时的痛苦,哪里用语言可以说尽。我曾经自料将在殿阁之下粉身碎首,您也担心会遭到小人的谗害而一门被杀。那时节我们的心志坚固有如磐石,在道义上绝无别的想法,艰难地度过了危难时刻,相互援助以求得保全。天道是同情善人的,这个道理是真实的。我们的儿女能够结成婚姻的原因,那是由于我们交情的深厚。等到明帝即位,原先专擅朝政的奸佞之臣都已经死去。我与您能够受到极大的恩遇,亲近超过了一般的皇亲贵戚,对待我们如同老臣,皇帝也明白我们的忠贞,再度加以重用。皇帝驾崩之日,我参与在受遗诏顾命的行列,加赐荣耀给予宠信,皇恩深厚职位高贵。虽然我的志向情操不如古人,但是也约略懂得忠贞节操,发誓尽心上报皇恩,立志为皇帝尽忠效死。这种忠诚的心志竟未能实现,先帝逝世,微小的心愿就被永远夺走了。从此以后,和您的言谈会面几乎断绝了,不只是因为人已经离开,而是自然而然地到了这个地步,偶尔得到您的一封来信,未尝不对着信纸流泪,哪里想得到今天互相讥诮呀!但一旦心里有想法,又禁不住不向您加以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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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得到令郎萧赜的书信,说他得到家信,说你干了废旧帝立新帝的事情,安定国家宁和百姓,这一功业盛大,不是我等普通人所能做到的。不久接到皇太后赐给我的命令,说你深思远虑,智谋果断,多么能干有力。但是帽子虽然破旧,不可以垫在脚下,不外是人们都尊重高尚的缘故吧。你交结左右大臣,亲自谋杀主上,借此免除自身的祸难。你该把关龙逢、比干说成是傻瓜了吧!凡是国家废立君主的大事,不可扩大参与谋划的人员,但是袁粲、褚渊是受遗诏相托的大臣,刘秉又是国家的近亲,这几位大臣所在地区全都是富饶之地,身份地位都受到时人的仰望,假如这些人不得参与议事,还有谁是可以在一起讲真心实话的人呢?昏君和明主的更替变换,是自古就有的事,难道大宋就可以中断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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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代留下的重要法度,全都分明地记在史册里,让我给你说一说。朝臣群聚共议大事,应当事先启奏太后,接到命令然后行事,应当按照对待王侯的礼节请皇帝出宫到私宅。你竟然可以不按照大道理办事,不邀请君子听取意见,怎么可以背逆灭绝天理,到了如此地步?《孝经》说:“恭敬地用心侍奉父亲从而才能侍奉国君。”即使出于为宗庙社稷的考虑,不按《孝经》的话办事,难道还不懂得有君亲大义吗?可是你一再想到的是私家的安危,拿爵位赏赐去收买小人,小人行事无法无天,便做出来杀君害主的罪行。我虽然孤陋寡闻,想到和古人相比,哪里有做人臣子的可以干出近来发生的逆行呢?假如一旦实行残杀,使人身首分离,这样活着的人当然可恨,死去的究竟犯了什么死罪?况且参与谋害的人都有封爵之赏,这法令出于什么条文?凡是做臣子的,谁不为此感到忧恨惊骇。华夏蛮夷为之痛心,行路人哭出血泪,甚至不加殡葬,让尸虫爬出户外,自古以来,这样的事有几桩?卫国很弱小,古时有烈士弘演,想不到我们宋代,单单没有这样的忠臣。摸着胸口悲愤,不能按捺。你同古代篡弑之臣有什么区别?人心叛逆,反而造成可悲的结局,做您国君的人,岂不是太难了吗!这和那件踏了田苗便夺走人家耕牛的譬喻,难道还有什么差别吗?管仲说过,国君有善行也未尝因此就不规谏他的过失。没听说您对国君有过任何谏诤,而是甘心犯下崔杼一样弑君之罪的,为什么恶逆那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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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候商王太甲恢复君位,放逐他的伊尹仍然照样忠心;昌邑王的罪过,数说不尽,霍光受遗诏的嘱托,尚且和大臣共同在朝廷商议废立大事,然后才决定废掉昌邑王。对昌邑王还有赐给汤木邑的待遇,评论者并不拿劫持主上的名义来看待这件事。桓温的野心,从来没有忘记篡位,晋海西公无道,人伦丧尽,被废掉王位贬为公爵,还是按礼法待他。当时桓温强盛,谁能对抗他,尚且恐惧做事露出马脚,天下人们不满,未尝有人乐于推举桓温称帝的。伊尹、霍光,在保持臣节方面享有很高的声誉,桓温也免于遭受胁迫篡夺王位的恶名,所有这些事情,都记载在史书里,事情如此明白易懂,哪里还需要别人来指点。您常说自己的行为可以同伯夷、叔齐相比,为什么一旦之间所作所为又超过了夏桀、盗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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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明的君主开创了国家新的命运,百姓得到了重生,普天下的民众,谁不欢欣鼓舞,这是臣下披心尽职、公而忘私的时刻。但是你大量掠取宫女乐伎,抢夺宫中的宝库,器物金玉珍宝,放满自己的私宅,撤换前朝的老臣,安插个人私党,披甲带剑出入宫殿,掌管宫廷内外门户锁钥的,完全都是您家族的私人。我不知道霍光、诸葛亮的遗训就是这样的吗?晋朝的王导、谢安、陶侃、庚亮也会干出这种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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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三吴地方是帝王之都,不是皇亲不能授官在这里,您不是国君的近戚,一旦专横自立,于是您儿子守卫宫廷,您作父亲的住进东府,一家两人在朝廷做宰相,有什么比这更特殊的?我知道您防备严密,心怀种种畏惧猜疑,表面说的是防御远方的外患,实际是为的防止内部的变乱。假如您德行高尚深孚众望,就是夷貊外族还可以同心共处,要是干了违背道理的坏事,就是倚仗金城汤池也是没用的。晋朝杨骏用戈戟自卫,也不能免于灭亡。吴起曾说:“对人不讲礼仪,一条船上的人都是仇敌。”您既没有伍子胥遭到的杀父灭家的痛苦,如果怀着贪婪之心,有灭亡宋朝的野心,我怎会抛弃申包胥的节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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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求取忠臣一定要到孝子的家门里,您的忠孝到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如今私自动用朝廷府库的财帛实施奸诈的恩惠,盗用国家的权力爵位结交人情,况且你授官分赏不合正理,凡是投合自己心意的就有赏,这种伎俩已经不能经常使用,即使用尽了所有的金帛,怕是也无济于事。何况受赏的不一定感恩,有识之士只是没有认清你的罪行,如今没有人来阻遏奸邪挫败阴谋,实在让有气节的人感到愤慨痛心。远隔几千里,我没有机会去同您当面对话,不知道还能以什么感情,再有机会和您来叙说昔日的交谊呢?我听说前代的贤人绝交时,不出恶言恶语,我只是在这里陈述我心中对名节的看法,顺便和您永远告别。放下笔无限慨叹,为公为私都让人潸然泪下,想您不会怪罪上面说的话。然而天下人的耳目,怎么能随意欺骗蒙蔽。或许您会明白无处可以遁逃,遭到恶报一定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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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高帝出兵驻屯在新亭,给沈攸之回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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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蒙你写来讥诮我的信,交友的情分没有善始善终,我感到十分羞耻。您打算顺江下来就来,为什么故意诬蔑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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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成年进入仕途,哪里期望有远大前程,因为是感到子路说的话有道理,所以不挑剔官职的大小便就任。到宋文帝时期,开始受到圣明皇帝的赏识;到孝武帝时代,又受到英明主上的照顾。因此感激朝廷的厚恩,没有辞官归家。等到和您定交结为朋友,情意十分和好,何尝不敬慕古代国士的志向,力求珍重前代贤良忠贞的气节。至于离合宴饮,送女联姻,志诚信赖,信义深厚,有谁能使我们分开。到了景和时代前废帝暴虐,国家大事令人十分担心忧虑,明帝即位,国家命运同时得到了美好光明的前途,对皇帝开诚布公议论政事,考虑国家安危没有二心。后废帝元徽末年,皇帝听信高道庆的谗言,打算发兵讨伐您,怒气大发下达命令,已经在朝廷内外公布。这时候朝中的大臣都噤口不言,走道的人都是用眼睛互相看看。由于我同你友情深厚,应当为你分担患难,冒着杀头之罪,替您担保。现在我把昏君的手敕,封好之后送给您看。难道我不怕皇帝的威严,只是顾念我们交友的义气罢了。推想我暗中给您的恩惠,哪里愧对了平时的怀抱,没想到您口吐害人的险恶邪言。先前派王思文送去的关于朝廷事务的文书,只是因为感情如同一家,所以与您共同商议可否,事情不论大小,一定要先送给您裁决。问到张敬儿转官卸任的时候,打算由谁来接替他的职位,这本是事先商量和预料未来的事情,并不是想立刻取代张敬儿的职务,您竟然封好这信送给张敬儿,使张敬儿受到激怒。假如张敬儿被这些话弄糊涂了,定会对我产生怨恨,干这种事有悖于正直纯洁的友谊,是君子不该做的事,何况张敬儿对待国家,忠诚正直有牢固的根基,我和他的交情,意气投合不分彼此?又张敬儿寄来的文书里说,雍州地方蛮人蠢动,加上百姓遭到水灾,曾经命令您考虑对策和救灾的办法。我也曾有信给您,议论国事如同关心家事,向您说明我的意见,每次都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公事方面的往来,经常遭到猜忌,反而说是无故派来使者,是对你的窥伺和侦察。正直诚实的襟怀,轻易遭到阻塞,伤害并辜负了内心的期望,是谁首先造成了这种情况?前些时候您派信使来,重温故旧情意,用始终忠实于友谊勉励我,我当时只附上一封回信,申明我竭尽友情的本心,一心同您远远相约,友谊要像金石一般牢固。今天的举动做法,究竟是谁愧对了多年的约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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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徽年间后废帝道德败坏,国家面临危亡的形势,这些情况您已经完全知道了,不需要我重复述说。皇太后心中忧虑,遵照前代的遗训,考虑国家兴废的大计,并把这样的大事交付给我。废除昏君扶立明主,实际这也是前代的准则,使宗庙安宁国家平静,有什么愧对前代贤人的地方?废旧立新是有原则的,也是你认可的,拿破旧帽子的譬喻来讽刺我,是根据什么说的呢?把后废帝贬为郡王,难道是失礼的做法吗?前废帝被黜时没有任何封号,后废帝和他相比不是好多了吗?关龙逢当然是常人中的美才,伊尹、霍光则是忠于社稷之臣,不同的时代相继续,他们的美誉和功绩不是我能比拟的。登上高位受到爵位的赏赐,在前代的寿寂之已经得到了这种恩惠;使共同谋划废黜昏君的臣子获得嘉奖,过去的明帝也是这样做的。这些都是接连出现的事实,谁敢对此提出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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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信说我大量劫掠宫女,抢夺宫中的宝库,器物金玉珍宝,全都放进私家。假如一定编造谎言虚语,也可以说出不止于这样的话;要是用这些话去欺骗百姓,难道还担心天下的人不能识破。只要心里没有邪念,这些诺言是不足介意的。接受赏赐的兵甲器杖,这是按原有的制度做的,难道眼看着担负镇守国家重任,有安定帝业功勋的大臣,反而可以单人独马出入,没有盛大的警卫吗?这种审慎的防患措施,哪里只是为自己担忧。所以接受这样的恩宠,主要是从事情的需要出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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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吴地方长官的委任,是满朝公卿一致同意的,我也认为自己的功勋虽然微末,也无愧于做一州的长官。再说按魏、晋朝代的旧例说,在帝王之乡担任屏藩职务的,在豫州的何尝必得姓曹,在司州的何曾必得姓司马?您的见解拘泥僵化,在我看来当之无愧。袁粲擅自窃据石头,您并不表示反对;我职守在东府,来信便指责说不对。我的一举一动都遭到忌恨,一颦一笑都看作是罪过,事实难道真是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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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粲、刘秉,受到国家深厚的恩惠,家国都得到了安定,不考虑怎样安抚百姓保卫国家,反而同您内外勾结暗中谋划,私自带兵占据石头城的时候,哪里还考虑国家的安宁。幸亏上天不再助长祸乱,宗庙祖宗有灵,我立即同褚将军褚渊共同商议做出正义的决断,及时加以剿灭。我想你听到这事,一定会感到怅然孤独沮丧。小儿荣幸得任侍中,这是来自前代的恩泽,登于朝廷台省,您便叫嚷这是一家两个宰相。您说话不加考虑,这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内心的思想,是古代烈士共同称颂的忠义,你竟然用陶侃、庚亮这样的先贤,尽情地讥笑我,您自己仔细想想,怎么把这样的侮辱加给我呢?用伯夷、叔齐的事迹做比方,评论我的为人是合适的,说我的作为超过了夏桀,盗跖,难道不是近于诬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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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责我不恭奉朝廷,这倒是很好的教导,至于恭奉或不恭奉朝廷的事,倒想再问问您。您受到了先帝的恩惠和赏赐,带兵驻守西州,当先帝逝世之日,天下的臣民都号哭奔走,可是您却安然屯兵在长江中流,痛快地喝酒,和平时一样,怀着贪婪之心,侵犯和凌辱朝廷。晋熙王刘燮殿下,以皇弟身份代为镇守郢州,而您拒不恭候迎接,欺凌蔑视宗亲王子,反而驱赶掠取人马,全部裹胁西上,郢州残留的,只是些劣弱的军事力量。古代天子征调苞茅楚国不及时供应,齐桓公还出动义兵兴师问罪;况且荆州物产丰饶,是雍、㟭、交、梁各州物产聚会的地方,自从您做长官,向朝廷进献了什么物品?最好的战马和强健的士兵,那些地方不是没有,上好的皮革美好的毡毯,商人买卖积聚的财物,前前后后您贡奉上来的,数量有多少质量又如何?只听说您不过有时仅进献一点饮食而已。桂阳王造反,你坐观成败,自认为安然占有汉南地面,力量可以同当年的周文王相比。幸亏桂阳王很快死去,您非分的妄想也破灭了。此后您又召集亡命之徒,截断往来行人商旅,制造战船,经常把朝廷看成是攻击的目标,喂饱战马手按长剑,常常盼着天下发生寇警出现叛乱,作为臣子的,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吗?甚至于不遵守朝廷的诏令,诏书下来如同一纸空文,国家的恩泽不能推行,朝廷的命令遭到阻隔,国家任用的郡县官员,总是用自己的人员取代,罢官离职的人员,一概禁止回到京城。凶残叛逃的人,总是奔走千里跟踪追寻,又策反招募京城的将军,到来的都给予优厚的赏赐。皇太妃派人去买马,往蜀地送财宝,您全都加以截断扣留,成了自己的私财,这些都是远近共知的,是暴露在天下人耳目中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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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圣智聪明登上帝位,普天同庆,远方前来朝奉,各国来信恭贺,但是您却在犹豫百天之后,才派来单人独骑,对事新主送旧主的态度,从这里可以看出您的表现。像这样不朝奉皇帝,是谁应当受到讥刺和责备?现在反而对我进行责难,我是不会为此睡不着觉的。如今你统率军队来窥伺宫廷,挥动长戟指向朝堂,不也是干出了遭到忠臣孝子为之痛心疾首的事情吗?令郎沈元琰能够逃出虎口,得以乘船西进,这是我设法放走的。对您我还想敞开平素的怀抱,不怕讥刺和嘲笑。您连君臣之间的关系都要断绝,更何况我们之间只是布衣之交呢?过去的事情已经不可改变,已往的事情难再弄清是非。现在天子的六军向西进发,我在这里为你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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