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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徐州刺史元法僧以彭城南叛,时除安乐王鉴为徐州刺史以讨法僧,为法僧所败,单马奔归。乃诏复崇官爵,为徐州大都督,节度诸军事。会崇疾笃,乃以卫将军、安丰王延明代之。改除开府、相州刺史,侍中、将军、仪同并如故。孝昌元年薨于位,时年七十一。赠侍中、骠骑大将军、司徒公、雍州刺史,谥曰武康。后重赠太尉公,增邑一千户,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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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臣曰:李崇以风质英重,毅然秀立,任当将相,望高朝野,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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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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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字继长,小名继伯,顿丘人,文成皇帝拓跋浚元皇后二哥李诞的儿子。十四岁的时候,文成帝把他找来,任命他为主文中散,后继承其父陈留公的爵位,官任镇西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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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孝文帝即位之初,李崇任大使巡察冀州。不久以原来的官职代理梁州刺史。当时巴氐发生骚乱,朝廷命令李崇以镇西大将军的身份出任荆州刺史,镇守上洛,并命令征调陕、秦二州士兵护送李崇到任。李崇推却说:“边境百姓不安定,本来就是因怨恨刺史,现在我奉命代替原任刺史,他们自然会和悦顺从。只须宣布一道诏令就可以了,用不着调部队自卫,否则会使边民心里畏惧不安。”高祖接受他的建议。于是李崇只简简单单地带着几十个骑兵,风尘仆仆地赶到上洛,宣传诏令,抚慰百姓,事态迅速平息下来。不久李崇又严令边防各戍,如掳掠到南方齐国的人员,务必全部送还。齐国的人为他的恩德所感动,也把他们在魏荆州掠取的二百多人送回。两国边境地段恢复和平状态,不再有战争警报出现。李崇在荆州刺史任上四年,政绩很不错,受到人们的称许。后被召回京城,得到很丰厚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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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以镇西大将军的身份被任命为兖州刺史。兖州一带以前打家劫舍的强盗很多,于是李崇命令每村建一幢高楼,楼上悬挂一面鼓,如果哪个村子出现盗贼,便用两只鼓槌将鼓乱擂。四面各村听到该村鼓声后,最先听到的村子擂一遍鼓,其后听到鼓声的村子擂两遍鼓,再下面听到鼓声的村子则擂三遍,每遍都擂数千下。各村听到鼓声后,都把来往要道把守起来,所以盗贼出现后,很快在百里范围以内就到处都有鼓声。而百里之内各险要地段,都有人埋伏,盗窃案件刚刚发生,罪犯就被捉住送往官府。各州都建楼置鼓以备盗贼,这是李崇创始的。后来按常例降陈留公爵为陈留侯,将镇西大将军改为安东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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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文帝亲自率军南征,骠骑大将军、咸阳王元禧任都督左翼诸军事,诏令李崇以原任官作元禧的副手。从南齐降魏的徐州人郭陆纠集党羽,发动叛乱,很多人都响应他,骚扰南北。李崇派高平人卜冀州谎称自己犯了罪,逃跑到郭陆这儿来。郭陆收纳了他,把他当作主要的参谋。几个月后,卜冀州割了郭陆的人头送给李崇,叛乱的人遂逃散。李崇后来到京城任河南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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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孝文帝亲自率军进攻南齐汉阳,李崇代理梁州刺史,氐人杨灵珍派其弟杨婆罗与儿子杨双率领步兵和骑兵一万多人,发动袭击,攻下武兴,与南齐主萧鸾相互勾结。孝文帝令李崇为使持节、都督陇右诸军事,率领几万大军讨伐杨灵珍。李崇凿山通道,分路进军,出其不意,里应外合地发起袭击,氐人都抛下杨灵珍,各自回到本部落,杨灵珍的部下因此减少多半。李崇进军占领赤土,杨灵珍又派堂弟杨建带五千人屯守龙门,亲自率精锐勇猛一万人守卫鹫硖,并在龙门以北几十里的范围内砍伐树木以阻塞道路,在鹫硖口聚积大木材和巨大的石头,在悬崖上往下施放,以抵抗官军的进攻。于是,李崇命令统军慕容拒率五千士兵,从别的道路乘晚间奇袭龙门,将其攻克;李崇便自己带军进攻杨灵珍,杨灵珍接连打了几仗都失败逃跑,魏军俘虏了他的妻子和儿子。李崇布置了许多佯攻部队,然后突然袭击,攻下武兴。萧鸾梁州刺史阴广宗派其参军郑猷和王思考带军援助杨灵珍。李崇将他们打得大败,并割了杨婆罗的首级,杀敌千余人,俘虏了郑猷等人,杨灵珍逃奔汉中。孝文帝当时在南阳,看完李崇送达的奏章后,极其高兴,说:“使我没有西顾之忧,这是李崇的功绩啊!”任命李崇为都督梁秦二州诸军事、安东将军、梁州刺史。孝文帝给李崇的亲笔诏令说:“如今仇池和陇右平定,需要有德行的人去镇卫防守,你已宣示了文人的威风和恩德,很适合委以边远州镇的重任,所以我任命你为梁州刺史,以使边地安宁。你应当好好想一想治理的方法,把应该除掉的人除掉,使可以教化的人安下心来。官府和百姓都觉得不好的政策,应全部加以废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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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宣武帝拓跋恪即帝位之初,把李崇召回京师,任命他为右卫将军,兼任七兵尚书。不久又加抚军将军,正式就任七兵尚书。后又转任左卫将军、相州大中正。鲁阳蛮人柳北喜、鲁北燕等人聚众反叛,蛮族各部落都群起响应,围攻湖阳城。游击将军李晖原先镇守该城,这时全力抵御,而叛乱者力量很强大。世宗下诏,任命李崇为使持节、都督征蛮诸军事,率军讨伐叛乱的蛮族。蛮人数万,屯守地势险要之处,以抵抗政府军。李崇连续作战,将其击败,杀鲁北燕等人,把一万多户蛮人迁徙到幽、并等州。世宗追赏李崇先前平定氐人的功勋,封他为魏昌县开国伯,食邑五百户,东荆州蛮人樊安在龙山召集部众,妄称皇帝,萧衍与他相呼应,派军队接应樊安,众将领前往征讨都失利,便任命李崇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征蛮诸军事,升其军职为镇南将军,统领步兵和骑兵加以讨代。李崇派各位将领分头攻击叛军堡垒,连续获得胜利,活捉樊安,又进军讨伐西荆州叛乱的蛮族,各蛮族部落都向魏军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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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令李崇为使持节、兼任侍中、东道大使,根据地方官员政绩的好坏加以提升或贬斥,李崇获得明于赏罚的名声。转任中护军,后离京为地方官,任散骑常侍、征南将军、扬州刺史。诏令说:“对付敌人要随机应变,计谋运用要有多种变化,如攻击敌人右边其实是救我方左边,很快就会起到同样的效果。现在朐山云集着大量敌军,长期未加歼灭,萧衍这个强盗很诡诈,很可能会搞什么狡猾的行动,应派出精锐部队,以预防不测事件。令李崇为都督淮南诸军事,坐镇扬州,以加强我军的威势,在远处扩大我军声势并出谋策划。”延昌初,加李崇侍中、车骑将军、都督江西诸军事等职,扬州刺史之职仍旧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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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寿春县有个叫苟泰的人,他的三岁孩子在碰上强盗时丢失了,几年以后都还不知道孩子在哪儿。后来发现孩子在同县人赵奉伯家里,苟泰把情况写成状子向官府告发。苟泰、赵奉伯二人都说孩子是自己的,而且都有邻居作证,郡和县的官吏不能断案。李崇说:“这很容易弄清楚。”命令把两个父亲和孩子隔离开来,不得见面。几十天后,派人告诉他们说:“你的儿子得了病,已经突然死去。官长命令解除对你的拘留,你可以出来为儿子奔丧。”苟泰一听到这消息,便放声大哭,痛苦得不能自持;赵奉伯只是叹几声气,一点也没悲痛的表情。李崇知道这个情况后,便把孩子还给苟泰,并审讯赵奉伯,追究其诈骗罪。于是,赵奉伯坦白说:“我有一个儿子先丢了,所以冒领了这个孩子。”另外定州流民解庆宾兄弟二人因犯法,都被发配到扬州。弟弟解思安不服劳役,逃跑回家,解庆宾害怕以后有劳役,官府还会找上门来,想把弟弟的名字从户籍簿上划掉,于是诈认城外死尸是他的弟弟,谎称其弟被人杀害了,把死尸接回家安葬。那尸体长像有点像解思安,看到尸体的人也弄不清真相。又有一个姓阳的女巫自称看见过鬼,那鬼叙说解思安被害时受到的痛苦以及又饿又渴的情况。解庆宾又诬告,与其弟同一支部队的苏显甫、李盖等杀死了他弟弟。经州审问后,苏显甫两人受不了过度的皮肉之苦,都承认杀了解思安。将要结案的时候,李崇觉得有问题,便要暂时停止。暗中派两个州城中不认识的人,自称从城外来,找到解庆宾,告诉他说:“我们家就住在本州,离这儿三百里地,最近有一人经过我们家,在我们家投宿,晚上与他谈话时,我们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儿,便当即查问他从哪里来。于是,他说自己是充军的流刑犯人,不愿意服劳役而逃亡,姓解,名字叫思安。当时我们想把他送交官府,他苦苦哀求我们,声称:‘我有一个哥哥叫庆宾,现在住在扬州相国城内,嫂嫂姓徐,你们如果怜悯我,去给我送个信儿,把事情经过给我哥哥讲一下。他听到这些后,一定会重重地报答你们,所有的财产,他们都不会爱惜的。现在你们把我留作人质,如果去了没有得到财物,再把我送交官府也不迟。’所以我们来拜访你,把这个意思转达给你,你得给我们多少财物,我们才放了你的弟弟。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跟我们去看看。”解庆宾吓得变了脸色,请求他们稍等一等,会给他们筹办财物。这两人将情况向李崇做了汇报,李崇遂逮捕解庆宾,问他:“你弟弟逃跑了,为什么要诈认他人的尸体?”于是,解庆宾服罪招供。再审问李盖等人,他们便说先前是无辜服罪。几天以后,解思安也被人绑着送来。李崇让人把那个女巫也抓起来,打了她一百鞭。李崇判案精确慎重,都像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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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八公山顶有泉水涌出,有很多鱼从寿春城中的地下冒出来,野鸭成群地飞入寿春城中,与喜鹊争巢。五月间,大暴雨连着下了十三天,洪水涌进城中,房舍都被淹没。李崇与兵士驻在城头上。大水不断上涨,于是大家乘船依傍城墙上,城墙只差几尺就被全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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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刺史和征南将军府的属官僚吏都劝李崇放弃寿春城,屯守北山。李崇说:“我受到国家的大恩,忝为一方大镇长官,德行不够,招来天灾,才会出现这次大洪水。淮南大片土地,全都看着我一个人如何动作。我只要一抬脚逃跑,老百姓就会完全失去信心,扬州这块地方,恐怕再也不是魏国的了。先前汉代王尊面对泛滥的洪水,敢于慷慨舍身,其大义使黄河不再为灾,我怎能爱惜这具躯壳,被千年以后的人耻笑呢?我只是怜惜这些百姓,没有罪却和我同死,可以让他们登上筏子,随水上涨,各自找办法逃命。我一定要与此城共存亡,希各位别再说什么了。”当时城中裴绚等人接受了萧衍授予的豫州刺史等职,于是利用发大水的时机,想发动叛乱,李崇把他们全给镇压下去。李崇因为洪水造成灾害,请求追究自己的罪责,解除职务。朝廷诏令说:“你在地方镇抚已有数年,百姓深知你的威风,并受到你的关怀,扬州粮食和财物都很丰富,足以制服强大的敌人。只因夏日雨水泛滥,这不是人力所能阻止的,哪能因这个缘故而辞职?现在大水退尽,道路已畅通,官府和百姓都恢复正常的工作和活动。你应修理兵器,储藏粮食,加固城池,慰劳和救济兵士与百姓,尽力做好安抚的工作。”李崇再次上表请求解除其扬州刺史之职,诏令回答不许。这时要不是李崇,淮南可能就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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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深谋远虑,有将才,他为人宽厚,善于带兵打仗。在扬州总共做了十年刺史,经常养育数千壮士。如遇敌人侵略边境,这支部队所到之处,敌人就一定会败亡,所以李崇号称“卧虎”,敌人很害怕他。萧衍讨厌他长期驻守淮南,多次搞反间计,什么方法都使上了,但世宗素来对李崇很放心,委以重任。萧衍找不到使其阴谋成功的办法。于是,萧衍任命李崇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食邑万户的郡公,把李崇的儿子都封为县侯,想以此离间李崇和魏朝的关系。李崇把情况向朝廷做了汇报,世宗多次赐给他亲笔信,对他进行安慰和鼓励,赏赐奇珍异物,每年都有好几次,再没有人能像李崇这样受到亲信的了。萧衍常感慨叹息,佩服世宗能任用李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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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宗孝明帝元诩即帝位,赐给李崇衣服和马匹。萧衍派他的游击将军赵祖悦袭击并占据魏西硖石城,又在原城墙外再筑一道城墙,把沿淮河居住的人家赶到城内;还派昌义之、王神念两位将领带水军溯淮河西进,想攻取寿春城;萧衍将田道龙进攻边城,路长平进攻五门,胡兴茂进攻开霍。扬州各个戍所都遭到围攻。李崇分别派遣众将与敌军相持;暗中装备战船二百多艘,教练战士水上作战,以等待中央军的到来。萧衍霍州司马田休等率兵进攻建安,李崇派统军李神把他打跑,又令边城戍主邵申贤拦断田休逃跑的道路,在濡水将他击败,敌被俘和被杀的共达三千多人。灵太后亲自给李崇写信,加以慰劳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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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县令并兼任纻麻戍主陈平玉,勾引南边的军队,把纻麻戍交给萧衍军。李崇从秋天就请求增援,打了十多次报告。朝廷令镇南将军崔亮率军救援硖石,镇东将军萧宝夤把萧衍军所筑淮河大堰的上游凿开,让淮河之水向东流泻。朝廷因各将领闹纠纷,相互间不能协同作战,便派尚书李平兼任右仆射,持节协调各部队。李崇派李神乘一百多只战舰顺淮河与李平、崔亮合力进攻硖石。李神率领的水军攻占硖石外城的东北角,赵祖悦抵抗不住,便向魏军投降,这事亦载《李平传》中。朝廷嘉奖李崇,晋升为骠骑将军、仪同三司,扬州刺史、都督淮南诸军事等职如前。当时萧衍的军队所筑的淮河大堰还未毁坏,堰以上水位日渐上涨。李崇便在硖石戍所之间,把小船连接起来作为浮桥,于浮桥北边再置十座楼船,每座楼船高三丈,楼船之间,每隔一定距离设一藩篱,直达两岸,均用障板组装而成,四块一组,可以拆散拼合,敌人来攻便组装以御敌,没有战事便拆下。又在楼船以北的水面上,将大船弄翻连接起来,东西直抵两岸,以防止敌军从上游往下施放火筏。另外在八公山的东南方,再建一城,以防备出现大洪水,扬州称之为魏昌城。李崇多次上表朝廷,请求解除扬州刺史的职务,先后打了十多次报告,于是肃宗让元志接替他。不久又任命李崇为都督冀、定、瀛三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冀州刺史、仪同三司等职如旧,但李崇没有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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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上表朝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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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夏代有世室,周代有明堂;有虞氏和商代都置有二黉,或称为两学。明堂是用来崇奉上帝,配祀先祖,以表示对他们极其崇敬;学校是为了向世人宣传说明皇帝是按上天的法则行事。先代圣王敬养老年人,以征求值得借鉴遵循的意见,并以模范行为教育青少年,所以国家能长治久安,美名万载相传。因此孔子称他们功业伟大,文教昌盛,这是远古盛事。至于短命的秦朝,政治不实行正道,坑杀儒生。灭绝儒学,以使百姓蒙昧无知。国家不置学校以推行教育,又不分时节,役使百姓,所以天下分崩离析,政权只经两代人就灭亡了。汉朝兴起以后,再一次遵循儒术,汉文帝、汉景帝以后,礼仪、雅乐又兴盛起来,教化所至,国家太平,政治上几乎达到不用刑罚的地步。因此西汉有设置六种不同学校的美事,东汉有建造三体石经的盛举,无不浩翰广博,对后世产生了无穷无尽的影响。到了魏晋时代,不断地消除祸乱,在战争频繁的时候,仍然没有废弃学校,留下来的文章粲然可观,足以和前代并驾齐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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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思高祖孝文皇帝,天赐圣明,洞察今古,迁都于中原的洛阳,以先圣明王唐、虞为楷模,改革法制礼仪,仿照周代和汉代制度,重新制定官员品极,在各地设置学校,鼓励学习儒家经典。这使世道艰难的时代,忽然兴起文德礼仪,卑贱无识的人也盛赞先皇教化。只因创始人时代,事情繁多,又战争不断,来不及作太多的事,先皇就逝世了。世宗继承大位以后,遵循先代事业,永平年中,大搞建设,可是由于水旱灾害,京郊又有战事,大业未成,犹如建造大山,还差一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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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想皇都迁于中原已近二十年,可是明堂本是礼乐的本源,却丛生着荆棘树木;学校是实现德义教化的基础,现在只有放牧的人到那儿去。城墙原是保卫帝都,显示都城气势的重要,但却缺少维修的砖工和石工;城上的女墙,是瞭望和守卫的地方,也没高楼台榭设置,再加上风雨逐渐侵蚀,慢慢地就残缺崩毁。另外政府各部门的建筑物,刚建造时也很壮观漂亮,但建成以后直到今日,从来未加修整,房舍朽坏,围墙崩塌,这些都没有使先代建筑更加华美,配不上作为万国楷模。我听朝廷有议论说,高祖大力经营中原,他的德行同于周文王,准备在明堂祭祀他,以配上帝。现在假如对明堂不加整修,仍然如同荒野一样,即使高祖的神灵下降到都城南边的明堂来享受对他的祭献,尊崇先祖的圣典,也有名而无实。这是臣下之所以内心不安,天下百姓之所以失望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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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听说过,让正直能干的人做官,是为了让他们做事,事情做好后,再用俸禄,作为报酬。这样,朝廷不会受到用人不当的讥议,官员们也不会受到如同白吃饭的嘲讽。现在国子学虽名义上设立了学官,却没有讲授学业的事实,这与认燕麦为菟丝子,说南箕为北斗,又有什么两样!汉代刘向曾说过:“帝王应该兴办学校,宣扬礼仪音乐,以教化天下百姓。礼仪音乐是用来教育人民的,而刑法是用来杀人的,可现在官吏们热心于请求制定刑法,至于兴复礼仪音乐,便说不敢有所作为,这实际上是有胆量杀人,没胆量去教育人啊!”臣下认为,现在全国政治清明,天下安宁,有关国家治理的大事,按理应当首先办理;如若再拖延时间,那么刘向所说的话将在今天得到验证。不过两件事情不可能同时做好,必须有所先后。按臣愚见,应罢除尚方雕饰奢靡之物的制作,节省永宁寺的土木工程,并减少修建瑶光寺的材料,抽调开凿石窟及其他一些不是急需工程的劳力,趁春、夏、秋三季农忙之后的闲余时间,完成上举各项建设。使学校复兴,读书之声再起。外有漂亮的台榭、高高的城墙,内有华美的建筑。再发明令,强调遵循乡饮的古礼,鼓励郡学,认真地考查学生的经学成绩。这样,中央学校可以培养出优等之臣,在地方上也可以找到子游、子夏那样的人才,难道不是很好吗!我也确实知道佛教义理精深微妙,为人们所皈依,但这与国家大政相比,似乎可以稍缓一下。若想使大魏兴隆,君主康宁,就马上动手营建,为时还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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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太后发布命令说:“看了李崇的上表,完全知道了他为国家着想的心情。以祖宗配祀上帝的大礼,是国家的根本大政,近来因为发生战事,来不及修建。现在各地安宁,连年丰收,应命有关部门专门商议,开工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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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命李崇为中书监、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如前。后又任命他为右光禄大夫。离京出任使持节、侍中、都督定、幽、燕、瀛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定州刺史,仪同三司如前。召回京城,又任命他为尚书左仆射,加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等职如前。升任尚书令,加官侍中。李崇做官温和忠厚,善于做出决定,他接受案子以后,一定要在情理上说得通时,才做出判决,而不是把人逮捕了就完事。但他生性喜爱钱财,经营商业,聚敛财物,家中资财达亿万钱,还不停地追求。其长子李世哲任相州刺史,也不清廉。父子两人在邺城和洛阳市场上,收取暴利,为当时议论所鄙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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蠕蠕首领阿那瓌率部侵犯魏塞北一带,朝廷令李崇以原官职为都督北讨诸军事,加以讨伐。李崇在显阳殿辞行,全副武装,意气风发,虽当时已六十九岁,但体力还如同少年。肃宗望着他,称赞他雄壮威武,朝中群臣莫不为之叫好。于是,李崇率军出征到长城以外三千里的地方,没有追上敌人而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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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北边各镇因破落汗拔陵叛乱,到处都有人响应。征北将军、临淮王元彧在五原被叛军打得大败,不久,安北将军李叔仁在白道又被打败,叛乱的人越来越多。于是令丞相、尚书令、尚书仆射、各位尚书、侍中、黄门都到显阳殿来,肃宗下诏说:“我最近因北镇之人发动叛乱,立即派都督临淮王元彧定期加以扑灭。大军抵达五原,前锋战败,两位将军战死,兵士也受到损失。加上武川镇防守失误,又落入叛贼手里。我担心叛贼的声势日益增大,侵扰到恒、朔两州,先代君主所葬的金陵就在那儿,这使我日夜忧虑,惶恐不安。大家应陈说如何对付的好办法,以满足我的期望。”吏部尚书元修义说:“强敌到处都是,一定得加以讨伐。我认为必须找一个重贵大臣,镇抚恒、朔二州,统帅两州的军队,以守卫金陵。”肃宗下诏说:“去年阿那瓌叛乱,命令李崇率军北征,于是李崇长驱进入塞北,从榆关返回,这也算一时盛举。李崇上表请求将北镇改为州,免除镇人原来的兵籍。我当时因旧制难以改变,不答应他的请求。想起来正是李崇这次上表,激起各镇的非分之心,以至于出现今天的事。不过以往的事,难以补救,我只不过简单地给你们说说而已。我因李崇是皇亲,又是众望所归的重臣,想派李崇再次出征,总统三军,挥师恒、朔之地,铲除那里的叛贼。你们认为可行吗?”尚书仆射萧宝夤等人说:“陛下因为旧都在北边,担心金陵将受到破坏,我们臣下也确实惊惧万分。李崇德行和地位都高,是社稷之臣,陛下派他前去,实在和我们所希望的相符。”李崇启禀说:“我的确没有才干,受到朝廷过分的恩宠,由于我身在其位,使贤才不能被朝廷任用,只好承担北伐重任。但白白地劳苦将士,无功而回,到现在我还为辜负了朝廷而深感惭愧。当时我因六镇处于遥远的边地,和敌方接近,隔不多长时间,总会发生战斗。而州在名义上较镇要重要一些,以为这确实可以让六镇的人满意,使国家教化在六镇日益深入,塞北安宁。怎敢引发这凶恶之源,使叛贼产生非分的想法。我的过失罪责,死也不能免除。恰遇陛下仁慈宽厚,使我活下来。现在又派我北伐,正是我报答恩遇,改正错误的机会,不敢推托。但臣已七十岁,自想年老有病,不堪在战场对敌,希望陛下再选派英杰贤才和我一道,使能在圣明的时代建功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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