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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太后发布命令说:“看了李崇的上表,完全知道了他为国家着想的心情。以祖宗配祀上帝的大礼,是国家的根本大政,近来因为发生战事,来不及修建。现在各地安宁,连年丰收,应命有关部门专门商议,开工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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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命李崇为中书监、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如前。后又任命他为右光禄大夫。离京出任使持节、侍中、都督定、幽、燕、瀛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定州刺史,仪同三司如前。召回京城,又任命他为尚书左仆射,加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等职如前。升任尚书令,加官侍中。李崇做官温和忠厚,善于做出决定,他接受案子以后,一定要在情理上说得通时,才做出判决,而不是把人逮捕了就完事。但他生性喜爱钱财,经营商业,聚敛财物,家中资财达亿万钱,还不停地追求。其长子李世哲任相州刺史,也不清廉。父子两人在邺城和洛阳市场上,收取暴利,为当时议论所鄙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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蠕蠕首领阿那瓌率部侵犯魏塞北一带,朝廷令李崇以原官职为都督北讨诸军事,加以讨伐。李崇在显阳殿辞行,全副武装,意气风发,虽当时已六十九岁,但体力还如同少年。肃宗望着他,称赞他雄壮威武,朝中群臣莫不为之叫好。于是,李崇率军出征到长城以外三千里的地方,没有追上敌人而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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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北边各镇因破落汗拔陵叛乱,到处都有人响应。征北将军、临淮王元彧在五原被叛军打得大败,不久,安北将军李叔仁在白道又被打败,叛乱的人越来越多。于是令丞相、尚书令、尚书仆射、各位尚书、侍中、黄门都到显阳殿来,肃宗下诏说:“我最近因北镇之人发动叛乱,立即派都督临淮王元彧定期加以扑灭。大军抵达五原,前锋战败,两位将军战死,兵士也受到损失。加上武川镇防守失误,又落入叛贼手里。我担心叛贼的声势日益增大,侵扰到恒、朔两州,先代君主所葬的金陵就在那儿,这使我日夜忧虑,惶恐不安。大家应陈说如何对付的好办法,以满足我的期望。”吏部尚书元修义说:“强敌到处都是,一定得加以讨伐。我认为必须找一个重贵大臣,镇抚恒、朔二州,统帅两州的军队,以守卫金陵。”肃宗下诏说:“去年阿那瓌叛乱,命令李崇率军北征,于是李崇长驱进入塞北,从榆关返回,这也算一时盛举。李崇上表请求将北镇改为州,免除镇人原来的兵籍。我当时因旧制难以改变,不答应他的请求。想起来正是李崇这次上表,激起各镇的非分之心,以至于出现今天的事。不过以往的事,难以补救,我只不过简单地给你们说说而已。我因李崇是皇亲,又是众望所归的重臣,想派李崇再次出征,总统三军,挥师恒、朔之地,铲除那里的叛贼。你们认为可行吗?”尚书仆射萧宝夤等人说:“陛下因为旧都在北边,担心金陵将受到破坏,我们臣下也确实惊惧万分。李崇德行和地位都高,是社稷之臣,陛下派他前去,实在和我们所希望的相符。”李崇启禀说:“我的确没有才干,受到朝廷过分的恩宠,由于我身在其位,使贤才不能被朝廷任用,只好承担北伐重任。但白白地劳苦将士,无功而回,到现在我还为辜负了朝廷而深感惭愧。当时我因六镇处于遥远的边地,和敌方接近,隔不多长时间,总会发生战斗。而州在名义上较镇要重要一些,以为这确实可以让六镇的人满意,使国家教化在六镇日益深入,塞北安宁。怎敢引发这凶恶之源,使叛贼产生非分的想法。我的过失罪责,死也不能免除。恰遇陛下仁慈宽厚,使我活下来。现在又派我北伐,正是我报答恩遇,改正错误的机会,不敢推托。但臣已七十岁,自想年老有病,不堪在战场对敌,希望陛下再选派英杰贤才和我一道,使能在圣明的时代建功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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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命令李崇以原任官职加使持节、开府仪同三司、北讨大都督等职,抚军将军崔暹,镇军将军、广阳王元渊二人都受李崇统辖。又令李崇的儿子光禄大夫李神轨以假平北将军之职,跟随李崇北伐。李崇率军到达五原时,崔暹在白道以北打了大败仗,于是叛军合力向李崇进攻。李崇与广阳王元渊奋力作战,多次打败叛军,与他们相持到冬天,才撤军回到平城。元渊向朝廷报告李崇长史祖莹谎报军功和杀敌的数目,侵占军备物资。李崇受到牵连,被免除官职和爵位,召回洛阳,把军务交给元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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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徐州刺史元法僧以鼓城向南方的梁朝投诚,当时任命安乐王元鉴为徐州刺史,讨伐元法僧,被元法僧打败,单身一人乘马逃回。于是朝廷命令恢复李崇的官职与爵位,任命他为徐州大都督,处理有关军事。刚好碰上李崇病重,便让卫将军、安丰王元延明接替他。改任李崇为开府、相州刺史,侍中、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全都如旧。孝昌元年李崇死于任上,终年七十一岁。赠侍中、骠骑大将军、司徒公、雍州刺史等官,谥号为“武康”。后来又重新赠为太尉公,增封邑一千户,其他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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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臣说:李崇风度气质,杰出庄重,性格坚毅,超出常人,因此出将入相,朝廷和民间都敬重他,这真是美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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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魏书卷七十三列传第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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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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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眼,武都氐难当之孙也。少有胆气,跳走如飞。然侧出,不为其宗亲顾待,颇有饥寒之切。太和中,起家奉朝请。时高祖自代将南伐,令尚书李冲典选征官,大眼往求焉。冲弗许,大眼曰:“尚书不见知,听下官出一技。”便出长绳三丈许系髻而走,绳直如矢,马驰不及,见者莫不惊叹。冲曰:“自千载以来,未有逸材若此者也。”遂用为军主。大眼顾谓同僚曰:“吾之今日,所谓蛟龙得水之秋,自此一举终不复与诸君齐列矣。”未几,迁为统军。从高祖征宛、叶、穰、邓、九江、钟离之间,所经战陈,莫不勇冠六军。世宗初,裴叔业以寿春内附,大眼与奚康生等率众先入,以功封安成县开国子,食邑三百户。除直阁将军,寻加辅国将军、游击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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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为征虏将军、东荆州刺史。时蛮酋樊秀安等反,诏大眼为别将,隶都督李崇,讨平之。大眼妻潘氏,善骑射,自诣军省大眼。至于攻陈游猎之际,大眼令妻潘戎装,或齐镳战场,或并驱林壑。及至还营,同坐幕下,对诸僚佐,言笑自得,时指之谓人曰:“此潘将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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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遣其前江州刺史王茂先率众数万次于樊雍,招诱蛮夏,规立宛州,又令其所署宛州刺史雷豹狼、军主曹仲宗等领众二万偷据河南城。世宗以大眼为武卫将军、假平南将军、持节,都督统军曹敬、邴虬、樊鲁等诸军讨茂先等,大破之,斩衍辅国将军王花、龙骧将军申天化,俘馘七千有余。衍又遣其舅张惠绍总率众军,窃据宿豫。又假大眼平东将军为别将,与都督邢峦讨破之。遂乘胜长驱,与中山王英同围钟离。大眼军城东,守淮桥东西二道。属水泛长,大眼所绾统军刘神符、公孙祉两军夜中争桥奔退,大眼不能禁,相寻而走,坐徙为营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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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中,世宗追其前勋,起为试守中山内史。时高肇征蜀,世宗虑萧衍侵轶徐扬,乃征大眼为太尉长史、持节、假平南将军、东征别将,隶都督元遥,遏御淮肥。大眼至京师,时人思其雄勇,喜其更用,台省闾巷,观者如市。大眼次谯南,世宗崩。时萧衍遣将康绚于浮山遏淮,规浸寿春,诏加大眼光禄大夫,率诸军镇荆山,复其封邑。后与萧宝夤俱征淮堰,不能克。遂于堰上流凿渠决水而还,加平东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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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善骑乘,装束雄竦,擐甲折旋,见称当世。抚巡士卒,呼为儿子,及见伤痍,为之流泣。自为将帅,恒身先兵士,冲突坚陈,出入不疑,当其锋者,莫不摧拉。南贼前后所遣督将,军未渡江,预皆畏慑。传言淮泗、荆沔之间有童儿啼者,恐之云“杨大眼至”,无不即止。王肃弟子秉之初归国也,谓大眼曰:“在南闻君之名,以为眼如车轮。及见,乃不异人。”大眼曰:“旗鼓相望,瞋眸奋发,足使君目不能视,何必大如车轮。”当世推其骁果,皆以为关张弗之过也。然征淮堰之役,喜怒无常,捶挞过度,军士颇憾焉。识者以为性移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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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以本将军出为荆州刺史。常缚蒿为人,衣以青布而射之。召诸蛮渠指示之曰:“卿等若作贼,吾政如此相杀也。”又北淯郡尝有虎害,大眼搏而获之,斩其头悬于穰市。自是荆蛮相谓曰:“杨公恶人,常作我蛮形以射之。又深山之虎尚所不免。”遂不敢复为寇盗。在州二年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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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虽不学,恒遣人读书,坐而听之,悉皆记识。令作露布,皆口授之,而竟不多识字也。有三子,长甑生,次领军,次征南,皆潘氏所生,气干咸有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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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大眼徙营州,潘在洛阳,颇有失行。及为中山,大眼侧生女夫赵延宝言之于大眼,大眼怒,幽潘而杀之。后娶继室元氏。大眼之死也,甑生等问印绶所在。时元始怀孕,自指其腹谓甑生等曰:“开国当我儿袭之,汝等婢子,勿有所望!”甑生深以为恨。及大眼丧将还京,出城东七里,营车而宿。夜二更,甑生等开大眼棺,延宝怪而问之,征南射杀之。元怖,走入水,征南又弯弓射之。甑生曰:“天下岂有害母之人。”乃止。遂取大眼尸,令人马上抱之,左右扶挟以叛。荆人畏甑生等骁勇,不敢苦追。奔于襄阳,遂归萧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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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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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眼,武都氐族首领杨难当的孙子。小时候便有胆量勇气,跳跃奔跑,像是在飞一样。但他母亲不是正妻,所以宗族和亲戚都不照顾他,使他经常受到饥饿和寒冷的苦楚。太和中,开始做官,为奉朝请。当时高祖孝文帝将从平城出发进攻南齐,命令吏部尚书李冲主持选拔出征的军官,杨大眼找到李冲,请求让他出征。李冲不答应,杨大眼说:“尚书还不了解我,请让下官显一下本领。”于是拿出三丈左右长的绳子系在发髻上,拔腿便跑,脑后长绳飘起来,直如箭杆,骏马奔驰也赶不上他,观看的人无不惊讶叹服。李冲说:“千年以来,也没见到如此超群的人才啊。”于是让他作军主。杨大眼回过头对他昔日同僚们说:“今天对于我来说,可说是蛟龙得水的日子,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会和各位站在一块儿了。”不久以后,升为统军。跟随高祖进攻宛、叶、穰、邓、九江、钟离等城,凡他所参加的战斗,无不数他最为勇敢。世宗即位初年,南齐裴叔业将寿春城向魏投诚,杨大眼与奚康生等率军最先进驻寿春,因功封为安成县开国子,食邑三百户。任命他为直阁将军,不久又加辅国将军和游击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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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离京出任征虏将军、东荆州刺史。当时蛮族首领樊秀安等人造反,朝廷命令杨大眼为别将,隶属于都督征蛮诸军事李崇,将反叛的蛮族镇压下去。杨大眼的妻子姓潘,也善于骑马射箭,亲自到部队探望杨大眼。每当战斗或捕猎的时候,杨大眼便让妻子潘氏穿上军装,两人或在战场上一同挥戈上阵,或在林间山谷并马齐驱。等回到军营,两人同坐于营帐下,面对各位属官,言笑自如。杨大眼常指着妻子对别人说:“这就是潘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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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派他的前任江州刺史王茂先率几万大军驻扎在雍州樊城一带,引诱蛮族和汉人,计划设置宛州,并命令他任命的宛州刺史雷豹狼与军主曹仲宗等率兵二万发动偷袭,占据河南城。世宗任命杨大眼为武卫将军、假平南将军、持节,统领军主曹敬、邴虬、樊鲁等几支部队向王茂先发起反击,大败王茂先,杀萧衍的辅国将军王花和龙骧将军申天化,俘获斩首达七千多人。萧衍又派他的舅父张惠绍总领各军,暗中进军,占领宿豫城。魏又假杨大眼为平东将军,为另一路领兵将领,与都督邢峦一道把张惠绍打败,于是乘胜进军,与中山王元英合力围攻钟离城。杨大眼驻军钟离城东面,防守淮河桥的东西两路。刚好碰到洪水猛涨,杨大眼所辖的统军刘神符和公孙祉两支部队在夜间相互争着从桥上逃跑,杨大眼禁止不住,随军而逃,因此犯罪,被发配到营州作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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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年中,世宗追念杨大眼先前的功勋,让他代理中山内史。当时高肇率军进攻梁的蜀地,世宗担心萧衍会派军骚扰徐州和扬州,便召杨大眼回京城,任命他为太尉长史、持节、假平南将军、东征别将,隶属都督元遥,以防御淮南的敌军。杨大眼到达京师,当时人想看看他勇武的样子,又为他再次被起用而高兴,政府机关和街道上,观看他的人多得像市场上一样。杨大眼率军驻扎谯城南边。世宗逝世,当时萧衍派他的将军康绚在浮山筑淮河大堰,计划淹没寿春城。朝廷命令加杨大眼光禄大夫官,统领各军镇守荆山,恢复他原来的封爵和食邑。后来与萧宝夤一起进攻筑堰的梁军,没有成功。于是在堰的上游开一条渠道,使河水东流,然后撤军,加杨大眼平东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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