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7262651e+09
1707262651
1707262652 文高祖宣帝病危,因常山王高演和长广王高湛二人为亲弟,将威胁到自己的儿子,为身后的事感到深深的忧虑。杨愔与尚书左仆射、平秦王高归彦、侍中燕子献、黄门侍郎郑子默等人受文高祖宣帝遗命辅政。大家都因常山、长广二王本就有很高的威望,对他们二人抱有猜忌心理。最初在晋阳时,因文高祖宣帝还未安葬,而新皇帝守丧不能处理政事,大家商量让常山王住在东馆,如有事需上奏给皇帝,都要先找他商量后再作决定。二十天后,这一办法不再实行。大家又打算让常山王随文高祖宣帝的灵柩回邺城,留下长广王镇守晋阳。但辅政的几个人又觉得这样不妥,于是常山、长广二王又一同随灵柩回到了邺城。燕子献定计,想把太皇太后娄氏迁到北宫,将大政交给皇太后李氏。另外,从天保八年以来,爵位封得很滥,这时,杨愔率先上表,请求朝廷解除他开府仪同三司的职务和王爵,所有无才能而得官受封的人都随之罢免。因此那些因文高祖宣帝宠信而得官现在却失去官职的人,全都拥护新皇帝高殷的这两个叔叔。高归彦开始虽与杨愔等人同心,不久就背叛了他们,把杨愔等人对二王疏远猜忌的情形告诉了二王。尔朱浑天和又常说:“如果不杀掉二王,新皇帝就不可能安然无事。”宋钦道又当着皇帝的面进言,说他的两个叔叔声望太高,权势过重,应当尽快把他们除掉。皇帝不答应,说:“你可以与令公杨愔将这事再仔细商量一下。”杨愔等人讨论决定让二王离京任刺史。因皇帝仁慈,担心他不同意这样办,于是杨愔等又送一封信给皇太后,详细地分析了安危形势。有一个叫李昌仪的宫人,原是北豫州刺史高仲密的妻子,因高仲密犯罪连坐,被送进后宫服劳役。皇太后因为李昌仪有同宗的情谊,对她很亲近。皇太后把杨愔等人的信给李昌仪看了,李昌仪向太皇太后密报了这件事。杨愔等人又商量了一下,认为不能将二王一起派出去,于是上奏,以长广王为大司马、并州刺史,常山王为太师,录尚书事。
1707262653
1707262654 二王受任那天,在尚书省大会百官,杨愔等人都准备前往参加。郑子默阻挡他们说:“事情很难测度,不要太轻率了。”杨愔说:“我们真诚地为国家办事,难道在常山王受任时,我们有不到场的道理?为什么突然产生这种疑虑?”长广王清晨在录尚书机关后面的屋子中埋伏下几十名家奴,同时把这事通知了几位在座的功臣权贵。并与功臣们的子孙约定:“我敬酒走到杨愔等人面前时,劝他们每人喝两杯,他们一定会推辞,我第一句话说‘拿酒’,第二句话仍说‘拿酒’,第三句说‘为什么不拿’。你们便把他们抓起来。”宴席上他们照此行事。杨愔大声说:“你们几个封王谋反,想杀害忠良吗!我们尊奉天子,削弱诸侯,赤心为国,不应受到这种待遇。”常山王想把他们放松一下,长广王说:“不行。”于是杨愔和尔朱浑天和、宋钦道等人都受到拳头棍棒的胡乱殴打,头部和脸上鲜血直流,每人都被十个人死死揪住。又派薛孤延、康买到尚药局把郑子默抓获。郑子默说:“不听聪明的人的话,以致出现这一局面,难道不是命该如此吗!”
1707262655
1707262656
1707262657 二王带着高归彦、贺拔仁、斛律金揪住杨愔等人横冲直撞地进入云龙门。他们看见都督叱利骚,打手势让他过来,叱利骚不听,便派人将他杀死。开府成休宁挡在云龙门前,高归彦劝开他后,他们一行人才得以进去。杨愔等被送至皇帝面前,长广王与高归彦在朱华门外等候。太皇太后到昭阳殿,皇太后与皇帝侍立在她的旁边。常山王用砖敲打头部表示有罪,向前走几步后说:“臣与陛下骨肉相连。杨遵彦等人想把持朝政,作威作福,王公以下,都不敢随意行动和说话。他们相互依托,制造祸端,如果不趁早对他们采取行动,一定会给国家带来危害。臣与高湛等人认为国家大事最重要,贺拔仁、斛律金等人珍惜献皇帝开创的基业,大家一起将杨遵彦等人捉住带进宫来,不敢擅自把他们杀了。我们专断所犯的罪行,死有余辜。”皇帝当时默不作声,领军刘桃枝等人在他身边侍卫,他们抓着刀柄,抬头看着皇帝,可是皇帝没有瞟他们一眼。太皇太后命令仪卫退下,刘桃枝等人不动。太皇太后又厉声说:“我马上让你们这些奴才人头落地。”刘桃枝等人退去。于是,太皇太后问杨愔在什么地方。贺拔仁说:“他的一只眼珠已被打出来了。”太皇太后悲伤地说:“杨郎能作得了什么,留下他继续做事不好吗?”于是指责皇帝说:“这帮人有谋反的野心,想杀我的两个儿子,然后再杀我,你为什么要放纵他们?”皇帝仍然无话可说。太皇太后又愤怒又悲伤,王公们都哭起来。太皇太后说:“怎能让我们母子听汉人老婆子摆布。”皇太后敬礼道歉。常山王不停地叩头。太皇太后对皇帝说:“为什么不安慰你叔叔。”皇帝才说:“天子也不敢对叔叔吝惜什么,怎敢爱惜这些汉人?我只愿叔叔留儿一命,让我自己下殿而去。这批人随叔叔怎么处置。”于是把他们全都杀掉。长广王因郑子默先前曾说过自己的坏话,撰写过诏书,所以在杀他之前,先割下他的舌头,斩断他的双手。太皇太后到杨愔灵前吊丧,哭着说:“杨郎忠心为国却得罪。”用皇帝私人的黄金铸了一只眼珠,亲手将它安在杨愔的眼眶里,说:“以此略表我的心意。”常山王也后悔把杨愔杀了。事先有童谣说:“白羊头尾秃,羖头生角。”又说:“羊羊吃野草,不吃野草远我道,不远打尔脑。”又说:“阿麽姑祸也,道人姑夫死也。”“羊”说的是杨愔,“角”字可拆成用刀,“道人”指的是废帝高殷的小名,杨愔的妻子太原公主曾做过尼姑,所以称作“阿麽姑”,而杨愔、燕子献、尔朱浑天和都是废帝的姑夫。于是二王便以天子的命令为借口下诏,宣布杨愔等人的罪状,只定他们本人的罪,不追究家里的人。不久又想将杨愔等五家所有人口全部逮捕,王坚决劝阻,才每个家族只抄灭死者本人一房,小孩也全部杀死,他们的兄弟做官的一概罢免。
1707262658
1707262659 杨遵彦死后,继续以中书令赵彦深代掌机密事务。鸿胪少卿阳休之私下里对人说:“想走千里长的路途,却杀掉良马去骑一头跛足驴子,太可悲了。”杨愔写的诗、赋、表、奏和书论很多,他被杀后都散失了,他的门生收集到的有一万多字。
1707262660
1707262661
1707262662
1707262663
1707262664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1707222856]
1707262665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北齐书卷三十七列传第二十九
1707262666
1707262667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1707222857]
1707262668 魏收
1707262669
1707262670 魏收,字伯起,小字佛助,巨鹿下曲阳人也。曾祖缉,祖韶。父子建,字敬忠,赠仪同、定州刺史。收年十五,颇已属文。及随父赴边,好习骑射,欲以武艺自达。荥阳郑伯调之曰:“魏郎弄戟多少?”收惭,遂折节读书。夏月,坐板床,随树阴讽诵,积年,板床为之锐减,而精力不辍。以文华显。
1707262671
1707262672 初除太学博士。及尔朱荣于河阴滥害朝士,收亦在围中,以日晏获免。吏部尚书李神俊重收才学,奏授司徒记室参军。永安三年,除北主客郎中。节闵帝立,妙简近侍,诏试收为《封禅书》,收下笔便就,不立稿草,文将千言,所改无几。时黄门郎贾思同侍立,深奇之,白帝曰:“虽七步之才,无以过此。”迁散骑侍郎,寻敕典起居注,并修国史,兼中书侍郎,时年二十六。
1707262673
1707262674 孝武初,又诏收摄本职,文诰填积,事咸称旨。黄门郎崔㥄从齐神武入朝,熏灼于世,收初不诣门。㥄为帝登阼赦,云“朕托体孝文”,收嗤其率直。正员郎李慎以告之,㥄深愤忌。时节闵帝殂,令收为诏。㥄乃宣言:收普泰世出入帏幄,一日造诏,优为词旨,然则义旗之士尽为逆人;又收父老,合解官归侍。南台将加弹劾,赖尚书辛雄为言于中尉綦俊,乃解。收有贱生弟仲同,先未齿录,因此怖惧,上籍,遣还乡扶侍。孝武尝大发士卒,狩于嵩少之南旬有六日。时天寒,朝野嗟怨。帝与从官及诸妃主,奇伎异饰,多非礼度。收欲言则惧,欲默不能已,乃上《南狩赋》以讽焉,时年二十七,虽富言淫丽,而终归雅正。帝手诏报焉,甚见褒美。郑伯谓曰:“卿不遇老夫,犹应逐兔。”
1707262675
1707262676 初神武固让天柱大将军,魏帝敕收为诏,令遂所请。欲加相国,问品秩,收以实对,帝遂止。收既未测主相之意,以前事不安,求解,诏许焉。久之,除帝兄子广平王赞开府从事中郎,收不敢辞,乃为《庭竹赋》以致己意。寻兼中书舍人,与济阴温子昇、河间邢子才齐誉,世号三才。时孝武猜忌神武,内有间隙,收遂以疾固辞而免。其舅崔孝芬怪而问之,收曰:“惧有晋阳之甲。”寻而神武南上,帝西入关。
1707262677
1707262678 收兼通直散骑常侍,副王昕使梁,昕风流文辩,收辞藻富逸,梁主及其群臣咸加敬异。先是南北初和,李谐、卢元明首通使命,二人才器,并为邻国所重。至此,梁主称曰:“卢、李命世,王、魏中兴,未知后来复何如耳?”收在馆,遂买吴婢入馆,其部下有买婢者,收亦唤取,遍行奸秽,梁朝馆司皆为之获罪。人称其才而鄙其行。在途作《聘游赋》,辞甚美盛。使还,尚书右仆射高隆之求南货于昕、收,不能如志,遂讽御史中尉高仲密禁止昕、收于其台,久之得释。
1707262679
1707262680 及孙搴死,司马子如荐收,召赴晋阳,以为中外府主簿。以受旨乖忤,频被嫌责,加以棰楚,久不得志。会司马子如奉使霸朝,收假其余光。子如因宴戏言于神武曰:“魏收天子中书郎,一国大才,愿大王借以颜色。”由此转府属,然未甚优礼。
1707262681
1707262682 收从叔季景,有才学,厉官著名,并在收前,然收常所欺忽。季景、收初赴并,顿丘李庶者,故大司农谐之子也,以华辩见称,曾谓收曰:“霸朝便有二魏。”收率尔曰:“以从叔见比,便是耶输之比卿。”耶输者,故尚书令陈留公继伯之子也,愚痴有名,好自入市肆,高价买物,商贾共所嗤玩。收忽季景,故方之,不逊例多如此。
1707262683
1707262684 收本以文才,必望颖脱见知,位既不遂,求修国史。崔暹为言于文襄曰:“国史事重,公家父子霸王功业,皆须具载,非收不可。”文襄启收兼散骑常侍,修国史。武定二年,除正常侍,领兼中书侍郎,仍修史。魏帝宴百僚,问何故名人日,皆莫能知。收对曰:“晋议郎董勋《答问礼俗》云:‘正月一日为鸡,二日为狗,三日为猪,四日为羊,五日为牛,六日为马,七日为人。’”时邢邵亦在侧,甚恧焉。自魏、梁和好,书下纸每云:“想彼境内宁静,此率土安和。”梁后使,其书乃去“彼”字,自称犹著“此”,欲示无外之意。收定报书云:“想境内清晏,今万国安和。”梁人复书,依以为体。后神武入朝,静帝授相国,固让,令收为启。启成呈上,文襄时侍侧,神武指收曰:“此人当复为崔光。”四年,神武于西门豹祠宴集,谓司马子如曰:“魏收为史官,书吾等善恶,闻北伐时,诸贵常饷史官饮食,司马仆射颇曾饷不?”因共大笑。仍谓收曰:“卿勿见元康等在吾目下趋走,谓吾以为勤劳,我后世身名在卿手,勿谓我不知。”寻加兼著作郎。
1707262685
1707262686 收昔在洛京,轻薄尤甚,人号云“魏收惊蛱蝶”。文襄曾游东山,令给事黄门侍郎颢等宴。文襄曰:“魏收恃才无宜适,须出其短。”往复数番,收忽大唱曰:“杨遵彦理屈已倒。”愔从容曰:“我绰有余暇,山立不动,若遇当涂,恐翩翩遂逝。”当涂者,魏;翩翩者,蛱蝶也。文襄先知之,大笑称善。文襄又曰:“向语犹微,宜更指斥。”愔应声曰:“魏收在并作一篇诗,对众读讫,云:‘打从叔季景出六百斛米,亦不辨此。’远近所知,非敢妄语。”文襄喜曰:“我亦先闻。”众人皆笑。收虽自申雪,不复抗拒,终身病之。
1707262687
1707262688 侯景叛入梁,寇南境,文襄时在晋阳,令收为檄五十余纸,不日而就。又檄梁朝,令送侯景,初夜执笔,三更便成,文过七纸。文襄善之。魏帝曾季秋大射,普令赋诗,收诗末云:“尺书徵建邺,折简召长安。”文襄壮之,顾诸人曰:“在朝今有魏收,便是国之光采,雅俗文墨,通达纵横。我亦使子才、子昇时有所作,至于词气,并不及之。吾或意有所怀,忘而不语,语而不尽,意有未及,收呈草皆以周悉,此亦难有。”又敕兼主客郎接梁使谢珽、徐陵。侯景既陷梁,梁鄱阳王范时为合州刺史,文襄敕收以书喻之。范得书,仍率部伍西上,刺史崔圣念入据其城。文襄谓收曰:“今定一州,卿有其力,犹恨‘尺书徵建邺’未效耳。”
1707262689
1707262690 文襄崩,文宣如晋阳,令与黄门郎崔季舒、高德正,吏部郎中尉瑾于北第掌机密。转祕书监,兼著作郎,又除定州大中正。时齐将受禅,杨愔奏收置之别馆,令撰禅代诏册诸文,遣徐之才守门不听出。天保元年,除中书令,仍兼著作郎,封富平县子。
1707262691
1707262692 二年,诏撰魏史。四年,除魏尹,故优以禄力,专在史阁,不知郡事。初帝令群臣各言尔志,收曰:“臣愿得直笔东观,早成《魏书》。”故帝使收专其任。又诏平原王高隆之总监之,署名而已。帝敕收曰:“好直笔,我终不作魏太武诛史官。”始魏初邓彦海撰《代记》十余卷,其后崔浩典史,游雅、高允、程骏、李彪、崔光、李琰之徒世修其业。浩为编年体,彪始分作纪、表、志、传,书犹未出。宣武时,命邢峦追撰《孝文起居注》,书至太和十四年,又命崔鸿、王遵业补续焉。下讫孝明,事甚委悉。济阴王晖业撰《辨宗室录》三十卷。收于是部通直常侍房延祐、司空司马辛元植、国子博士刁柔、裴昂之、尚书郎高孝干专总斟酌,以成《魏书》。辨定名称,随条甄举,又搜采亡遗,缀绩后事,备一代史籍,表而上闻之。勒成一代大典:凡十二纪,九十二列传,合一百一十卷。五年三月奏上之。秋,除梁州刺史。收以志未成,奏请终业,许之。十一月,复奏十志:《天象》四卷,《地形》三卷,《律历》二卷,《礼乐》四卷,《食货》一卷,《刑罚》一卷,《灵徵》二卷,《官氏》二卷,《释老》一卷,凡二十卷,续于纪传,合一百三十卷,分为十二帙。其史三十五例,二十五序,九十四论,前后二表一启焉。
1707262693
1707262694 所引史官,恐其凌逼,唯取学流先相依附者。房延祐、辛元植、眭仲让虽夙涉朝位,并非史才。刁柔、裴昂之以儒业见知,全不堪编缉。高孝干以左道求进。修史诸人祖宗姻戚多被书录,饰以美言。收性颇急,不甚能平,夙有怨者,多没其善。每言:“何物小子,敢共魏收作色,举之则使上天,按之当使入地。”初收在神武时为太常少卿修国史,得阳休之助,因谢休之曰:“无以谢德,当为卿作佳传。”休之父固,魏世为北平太守,以贪虐为中尉李平所弹获罪,载在《魏起居注》。收书云:“固为北平,甚有惠政,坐公事免官。”又云:“李平深相敬重。”尔朱荣于魏为贼,收以高氏出自尔朱,且纳荣子金,故减其恶而增其善,论云:“若修德义之风,则韦、彭、伊、霍夫何足数?”
1707262695
1707262696 时论既言收著史不平,文宣诏收于尚书省与诸家子孙共加论讨,前后投诉百有余人,云“遗其家世职位”,或云:“其家不见记录”,或云“妄有非毁”。收皆随状答之。范阳卢斐父同附出族祖玄《传》下,顿丘李庶家《传》称其本是梁国蒙人,斐、庶讥议云:“史书不直。”收性急,不胜其愤,启诬其欲加屠害。帝大怒,亲自诘责。斐曰:“臣父仕魏,位至仪同,功业显著,名闻天下,与收无亲,遂不立传。博陵崔绰,位止本郡功曹,更无事迹,是收外亲,乃为《传》首。”收曰:“绰虽无位,名义可嘉,所以合传。”帝曰:“卿何由知其好人?”收曰:“高允曾为绰赞,称有道德。”帝曰:“司空才士,为人作赞,正应称扬。亦如卿为人作文章,道其好者岂能皆实?”收无以对,战慄而已。但帝先重收才,不欲加罪。时太原王松年亦谤史,及裴、庶并获罪,各被鞭配甲坊,或因以致死,卢思道亦抵罪。然犹以群口沸腾,敕魏史且勿施行,令群官博议。听有家事者入署,不实者陈牒。于是众口喧然,号为“秽史”,投牒者相次,收无以抗之。时左仆射杨愔、右仆射高德正二人势倾朝野,与收皆亲,收遂为其家并作传。二人不欲言史不实,抑塞诉辞,终文宣世更不重论。又尚书陆操尝谓愔曰:“魏收《魏书》可谓博物宏才,有大功于魏室。”愔谓收曰:“此谓不刊之书,传之万古。但恨论及诸家枝叶亲姻,过为繁碎,与旧史体例不同耳。”收曰:“往因中原丧乱,人士谱牒,遗逸略尽,是以具书其支流。望公观过知仁,以免尤责。”
1707262697
1707262698 八年夏,除太子太傅、监国史,复参议律令。三台成,文宣曰:“台成须有赋。”愔先以告收,收上《皇居新殿台赋》,其文甚壮丽。时所作者,自邢邵已下咸不逮焉。收上赋前数日乃告邵。邵后告人曰:“收甚恶人,不早言之。”帝曾游东山,敕收作诏,宣扬威德,譬喻关西,俄顷而讫,词理宏壮。帝对百僚大嗟赏之。仍兼太子詹事。收娶其舅女,崔昂之妹,产一女,无子。魏太常刘芳孙女,中书郎崔肇师女,夫家坐事,帝并赐收为妻,时人比之贾充置左右夫人。然无子。后病甚,恐身后嫡媵不平,乃放二姬。及疾瘳追忆,作《怀离赋》以申意。文宣每以酣宴之次,云:“太子性懦,宗社事重,终当传位常山。”收谓杨愔曰:“古人云,太子国之根本,不可动摇。至尊三爵后,每言传位常山,令臣下疑贰。若实,便须决行。此言非戏。魏收既忝师传,正当守之以死,但恐国家不安。”愔以收言曰于帝,自此便止。帝数宴喜,收每预侍从。皇太子之纳郑良娣也,有司备设牢馔,帝既酣饮,起而自毁覆之。仍诏收曰:“知我意不?”收曰:“臣愚谓良娣既东宫之妾,理不须牢,仰惟圣怀,缘此毁去。”帝大笑,握收手曰:“卿知我意。”安德王延宗纳赵郡李祖收女为妃,后帝幸李宅宴,而妃母宋氏荐二石榴于帝前。问诸人莫知其意,帝投之。收曰:“石榴房中多子,王新婚,妃母欲子孙众多。”帝大喜,诏收“卿还将来”,仍赐收美锦二匹。十年,除仪同三司。帝在宴席,口敕以为中书监,命中书郎李愔于树下造诏。愔以收一代盛才,难于率尔,久而未讫。比成,帝已醉醒,遂不重言,愔仍不奏,事竟寝。
1707262699
1707262700 及帝崩于晋阳,驿召收及中山太守阳休之参议吉凶之礼,并掌诏诰。仍除侍中,迁太常卿。文宣谥及庙号、陵名,皆收议也。及孝昭居中宰事,命收禁中为诸诏文,积日不出。转中书监。皇建元年,除兼侍中、右光禄大夫,仍仪同、监史。收先副王昕使梁,不相协睦。时昕弟晞亲密。而孝昭别令阳休之兼中书,在晋阳典诏诰,收留在邺,盖晞所为。收大不平,谓太子舍人卢询祖曰:“若使卿作文诰,我亦不言。”又除祖珽为著作郎,欲以代收。司空主簿李翥,文词士也。闻而告人曰:“诏诰悉归阳子烈,著作复遗祖孝徵,文史顿失,恐魏公发背。”于时诏议二王三恪,收执王肃、杜预义,以元、司马氏为二王,通曹备三恪。诏诸礼学之官,皆执郑玄五代之议。孝昭后姓元,议恪不欲广及,故议从收。又除兼太子少傅,解侍中。
[ 上一页 ]  [ :1.707262651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