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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武帝建德年间以后,立志要吞并齐国,于是韦孝宽上书陈述三个策略。他的第一项策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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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下镇守边疆多年,对齐国的弱点了解得比较清楚,不利用时机,是难以成功的。所以去年出兵,白白地使战士劳苦,物资耗费,没获得任何胜利,正是因为没抓住机会。为什么呢?淮河以南,原来是肥沃的土地,陈朝依靠破败伤亡之后的残余力量,竟还能一举从北齐手中把它夺取,北齐连年派军救援,都大败而回,内部离心,盟国背叛,搞得智穷力竭。《左传》上不是说过这样的话吗:“敌方已露出破绽,机不可失。”现在我国大军如果从轵关进击,各军齐头并进,并且与陈国军队形成夹击的形势;再命令广州义军从三鸦发起进攻,招募华山以南勇悍果敢的人,让他们沿黄河东进;另外派北边山地的稽胡部落阻断北齐并州与晋阳之间的交通。同时命令以上各支部队,招募敌境勇猛的人,多给他们一些爵位和赏赐,让他们作前锋。其势足以使山岳震动,河水倒流。各路大军都指向敌方老巢,迅如雷电。敌军看到我们的旗帜也肯定会奔逃,使我们所向无敌。一次战役便可以夺取彻底的胜利,现在正是大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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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第二项策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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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朝廷准备以后再作打算,不能立即大举进攻,就应当联合陈国,分散齐国的兵力。我国应在三鸦以北、万春以南的地区,大力屯田,预先储备粮食。招募这一地区勇武强悍的人,编成部队。齐国东南边有陈国与之为敌,两国军队对垒,我国再出奇兵,攻击它的边界,齐国若调集大军救援,我方便坚壁清野,等到它的军队退回去以后,再派军进击。经常用我边界以外的部队,调动齐国内部的大军。我军没有丝毫损失,便可使敌人疲于奔命。这样,在一两年中,敌军肯定会出现逃跑叛降的情况。而且齐国君主昏庸残暴,大臣各执己见。断案视钱多少,出售官职,唯利是图,沉溺于酒色,猜忌残害忠良。齐国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忍受不了这种腐败的政治。从这方面看,其灭亡指日可待。我们到时再乘机迅速加以消灭,这有如摧枯拉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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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第三项策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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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私下里认为,大周疆域包有潼关、黄河,拥有席卷天下、高屋建瓴的有利形势。太祖承受上天大命,革新政治,所以在二十多年中,便能建立宏伟的功业。在南边平定了长江和汉水交汇的一带地区,在西边夺取了巴蜀,黄河以西地区也纳入了版图。只剩下赵、魏还未接受统治。而这正因为我国致力于征服其他三方,来不及经营东边,于是使他们能逃命于漳水边的邺城,苟延残喘。先前勾践立志灭吴,尚且以十年为期;周武王攻取丧乱的商朝,还需先后发动两次进攻。现在朝廷若打算等敌人恶贯满盈的时候,再相机行动,我认为最好还是再次与它讲和,缔结条约。使百姓安居乐业,贸易往来,使手工业者和商人获得益处,发现可以利用的时机,便采取行动。这是从长计议,坐着便消灭别人国家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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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奏章送达朝廷以后,周武帝派小司寇、淮南公元伟、开府伊娄谦等人带上厚礼,出使齐国。以后大举进攻,两次行动后,便灭掉齐国,和韦孝宽制定的策略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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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孝宽经常因为自己快到七十岁了,多次请求朝廷免去他的职务。周武帝因全国还未统一,总是好言相劝,不许他辞职。到这时,韦孝宽又声称有病,请求回家休养。周武帝说:“以前我已当着你的面把我心里话给你说了,你为什么还要再提这个要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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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德五年,周武帝率军向东进攻齐国,经过玉壁,在那儿停留。他视察了先前韦孝宽抵抗北齐军队的地方,对韦孝宽大加称赞,过了好一会才离开。韦孝宽认为自己很熟悉北齐军队的情况,请武帝让他带部队作先锋。武帝认为玉壁是军队往来的要道,除韦孝宽外没人能镇守,于是拒绝了他的请求。后赵王宇文招统帅部队,联合稽胡,与武帝所帅大军夹击北齐,武帝便命令韦孝宽为行军总管,围攻齐国华谷各城,以接应宇文招。韦孝宽攻占北齐四座城池。武帝攻下北齐晋州以后,又命令韦孝宽回军镇守玉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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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周武帝帅军凯旋,再到玉壁。武帝随随便便地对韦孝宽说:“世上的人说老年人智慧多,善于军事谋略。可是我和一批年轻人,一举消灭敌人。韦公你认为怎样?”韦孝宽回答说:“臣下如今老朽不堪,只剩下一颗忠诚的心。不过,当初我年轻力壮的时候,也曾经为先皇出力,从而平定关中。”武帝大笑着说:“你说的确是实话。”于是命令韦孝宽跟随自己返回京城长安。任命他为大司空,后离京任延州总管,将他的军勋升为上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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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静帝大象元年,任命韦孝宽为徐、兖等十一州十五镇诸军事、徐州总管。又任行军总管,进军淮河以南。于是分别派杞公宇文亮进攻黄城,絣公梁士彦进攻广陵,韦孝宽率大军进攻寿阳,这些城池全被攻下。开始的时候,韦孝宽刚到达淮南,陈国各城守将都暗中派人联系,表示降服。其中以五门尤其重要,陈国若打开水库的堤岸,渡口和道路就将被淹没。韦孝宽立即分派部队前往防守。陈刺史吴文育果然派军掘堤,但已经来不及了。于是陈国军队退走,长江以北的地区都被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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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孝宽从淮南撤军而回,到达豫州时,宇文亮举兵反叛,率几百骑兵秘密袭击韦孝宽的营帐。当时宇文亮封国的属官茹宽已把情况密报韦孝宽,使他预先有所防备,宇文亮攻不进去,便逃走了,韦孝宽追击,将他抓获。朝廷因为他夺取淮河以南的功勋,再封他的一个儿子为滑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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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布死后,隋文帝杨坚辅政,在此以前尉迟迥已任相州总管,朝廷命令韦孝宽去接替他,又任命小司徒叱列长义为相州刺史,让他先到相州治所邺城去。韦孝宽随后出后,到达朝歌时,尉迟迥派大都督贺兰贵带着书信在那儿迎接他。韦孝宽把贺兰贵留下,与他交谈,察言观色,怀疑事情不妙,便声称自己有病,慢慢前行。又派人到相州,借口寻医生和药物,暗中观察动静。到达汤阴时,碰上从相州逃回来的叱列长义。韦孝宽的侄子、魏郡太守韦艺又弃职南逃。韦孝宽弄清真实情况后,便乘马奔回。他所经过的桥梁,都下令拆毁,驿站马匹全部带走。又告诫驿将说:“蜀公快到了,你们得多准备些酒菜和饲料,以便接待他。”尉迟迥果然派仪同梁子康率领几百骑兵追捕韦孝宽,各驿主管人都给他们以丰盛的款待,追兵每到一处,都擅自停留,因而没有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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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人劝韦孝宽说,洛阳兵员很少,平时就没有多少守卫力量,在河阳城镇守的,都是原北齐的鲜卑兵,尉迟迥如果先一步占据河阳,将带来很大的危害。于是,韦孝宽进入河阳,据城而守。河阳城中原有鲜卑族士兵八百人,他们的家属都在邺城,见韦孝宽没带多少人马,暗中商议,准备响应尉迟迥。韦孝宽知道他们的密谋,于是暗中伪造东京洛阳下达的公文,谎称将派他们出征,分一批人到洛阳接受赏赐。被派出的人到洛阳后,全被留下,不让他们回到河阳。鲜卑兵因此力量分散,他们的阴谋也就没有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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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二年六月,朝廷命令征调关中的军队,委任韦孝宽为元帅,率军东征。七月,大军进驻河阳城。尉迟迥所任命的仪同薛公礼等人围攻怀州,韦孝宽派军队将他们打败。大军又进驻怀县永桥城的东南边,永桥城因为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城墙建造得很坚固,尉迟迥已经派兵将它占据。众将领认为该城处在进军路线上,请求首先将它攻拔。韦孝宽说:“永桥城虽小却很坚固,如果我们发起攻击却攻不下,将使我军声威受到损害。现在我们打败他们的主力部队,永桥小城又能有什么作为呢?”于是率军进驻武陟,大败尉迟迥之子尉迟惇所部,尉迟惇单马逃回邺城。大军进驻邺城西门豹祠的南边。尉迟迥亲自出城应战,韦孝宽将他击败。尉迟迥因走投无路而自杀。尉迟迥部下在邺城内城中的,全被活埋在游豫园中。各地还有降服的,韦孝宽都根据情况,派军攻打,使关东完全安定下来。十月,韦孝宽凯旋长安,十一月逝世,终年七十二岁。朝廷赠他太傅、十二州诸军事、雍州牧等官。谥号为“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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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孝宽在边疆镇守多年,多次抵御了强敌的进攻。他所做的一切事情,在开始布置的时候,别人都觉得不可理解;看见他把事情办成后,才感到惊奇,因而很佩服他。他虽身在军营中,却一心一意地学习文学和历史著作,在处理政事后的闲暇时间,常常亲自翻览。晚年的时候,他得了眼病,仍让有文化的人读书给他听。此外,韦孝宽的父母死得很早,他对哥嫂极恭谨。获得的俸禄,也不放进自己的小家。亲戚和同族如有孤儿,他定会救济。朝廷和民间都因此称赞他。韦孝宽的大儿子韦谌已年满十岁,西魏文帝元宝炬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做妻子。韦孝宽推辞,说自己哥哥的儿子韦世康比韦谌年龄大,比较合适。文帝称赏他,便把女儿嫁给韦世康。韦孝宽有六个儿子,其中以韦总、韦寿、韦霁、韦津比较有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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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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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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