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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国家更为后图,未即大举,宜与陈人分其兵势。三鵶以北,万春以南,广事屯田,预为贮积。募其骁悍,立为部伍。彼既东南有敌,戎马相持,我出奇兵,破其疆埸。彼若兴师赴援,我则坚壁清野,待其去远,还复出师。常以边外之军,引其腹心之众。我无宿舂之费,彼有奔命之劳。一二年中,必自离叛。且齐氏昏暴,政出多门,鬻狱卖官,唯利是视,荒淫酒色,忌害忠良。阖境熬然,不胜其弊。以此而观,覆亡可待。然后乘间电扫,事等摧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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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第三策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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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以大周土宇,跨据关、河,蓄席卷之威,持建领之势。太祖受天明命,与物更新,是以二纪之中,大功克举。南清江、汉,西龛巴、蜀,塞表无虞,河右底定。唯彼赵、魏,独为榛梗者,正以有事三方,未遑东略。遂使漳、滏游魂,更存余晷。昔勾践亡吴,尚期十载;武王取乱,犹烦再举。今若更存遵养,且复相时,臣谓宜还崇邻好,申其盟约。安人和众,通商惠工,蓄锐养威,观衅而动。斯则长策远驭,坐自兼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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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奏,武帝遣小司寇淮南公元(卫)〔伟〕、开府伊娄谦等重币聘齐。尔后遂大举,再驾而定山东,卒如孝宽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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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宽每以年迫悬车,屡请致仕。帝以海内未平,优诏弗许。至是复称疾乞骸骨。帝曰:“往已面申本怀,何烦重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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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帝东伐,过幸玉壁。观御敌之所,深叹羡之,移时乃去。孝宽自以习练齐人虚实,请为先驱。帝以玉壁要冲,非孝宽无以镇以,乃不许。及赵王招率兵出稽胡,与大军掎角,乃敕孝宽为行军总管,围守华谷以应接之。孝宽克其四城。武帝平晋州,复令孝宽还旧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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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帝凯还,复幸玉壁。从容谓孝宽曰:“世称老人多智,善为军谋。然朕唯共少年,一举平贼。公以为何如?”孝宽对曰:“臣令衰耄,唯有诚心而已。然昔在少壮,亦曾输力先朝,以定关右。”帝大笑曰:“实如公言。”乃诏孝宽随驾还京。拜大司空,出为延州总管,进位上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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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元年,除徐兖等十一州十五镇诸军事、徐州总管。又为行军元帅,狗地淮南。乃分遣杞公宇文亮攻黄城,郕公梁士彦攻广陵,孝宽率众攻寿阳,并拔之。初孝宽到淮南,所在皆密送诚款。然彼五门,尤为险要,陈人若开塘放水,即津济路绝。孝宽遽令分兵据守之。陈刺史吴文育果遣决堰,已无及。于是陈人退走,江北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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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还,至豫州,宇文亮举兵反,潜以数百骑袭孝宽营。时亮圉官茹宽密白其状,孝宽有备。亮不得入,遁走,孝宽追获之。诏以平淮南之功,别封一子滑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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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高祖宣帝崩,隋文帝辅政,时尉迟迥先为相州总管,诏孝宽代之。又以小司徒叱列长义为相州刺史,先令赴邺。孝宽续进,至朝歌,迥遣大都督贺兰贵赍书候孝宽。孝宽留贵与语以察之,疑其有变,遂称疾徐行。又使人至相州求医药,密以伺之。既到汤阴,逢长义奔还。孝宽兄子魏郡守艺又弃郡南走。孝宽审讦其状,乃驰还。所经桥道,皆令毁撤,驿马悉拥以自随。又勒(骑)〔驿〕将曰:“蜀公将至,可多备肴酒及刍粟以待之。”迥果遣仪同梁子康将数百骑追孝宽,驿司供设丰厚,所经之处,皆辄停留,由是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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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或劝孝宽,以为洛京虚弱,素无守备,河阳镇防,悉是关东鲜卑,迥若先往据之,则为祸不小。乃入保河阳。河阳城内旧有鲜卑八百人,家并在邺,见孝宽轻来,谋欲应迥。孝宽知之,遂密造东京官司,许称遣行,分人指洛阳受赐。既至洛阳,并留不遣。因此离解,其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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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诏发关中兵,以孝宽为元帅东伐。七月,军次河阳。迥所署仪同薛公礼等围逼怀州,孝宽遣兵击破之。进次怀县永〔桥〕城(桥)之东南。其城既在要冲,雉堞牢固,迥已遣兵据之。诸将士以此城当路,请先攻取。孝宽曰:“城小而固,若攻而不拔,捐我兵威。今破其大军,此亦何能为也。”于是引军次于武陟,大破迥子惇,惇轻骑奔邺。军次于邺西门豹祠之南。迥自出战,又破之。迥穷迫自杀。兵士在小城中者,尽坑于游豫园。诸有未服,皆随机讨之,关东悉平。十月,凯还京师。十一月薨,时年七十二。赠太傅、十二州诸军事、雍州牧。谥曰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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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宽在边多载,屡抗强敌。所有经略,布置之初,人莫之解;见其成事,方乃惊服,虽在军中,笃意文史,政事之余,每自披阅,末年患眼,犹令学士读而听之。又早丧父母,事兄嫂甚谨。所得俸禄,不入私房。亲族有孤遗者,必加振赡。朝野以此称焉。长子谌年已十岁,魏文帝欲以女妻之。孝宽辞以兄子世康年长。帝嘉之,遂以妻世康。孝宽有六子,总、寿、霁、津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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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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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叔裕,字孝宽,京兆杜陵人,自小别人便用他的字称呼他,于是把字作为名。韦孝宽祖祖辈辈都是三辅大族。他的祖父韦直善,曾任北魏冯翊、扶风二郡太守,父亲韦旭,曾任武威郡太守。北魏孝庄帝建义年间初,韦旭任大行台右丞,加辅国将军、雍州大中正等官职。永安二年,被任命为右将军、南幽州刺史。当时氐族多次抢掠财物,韦旭根据情况,加以安抚,氐人都迅速地降附他。不久,韦旭死于任上。朝廷赠他司空、冀州刺史等官,谥号为“文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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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孝宽为人深沉机敏,温和正直。他二十岁时,遇到萧宝夤在关中发动叛乱,于是他前往都城洛阳,请求朝廷让他作为大军的前锋去平定叛乱。朝廷很欣赏他这种行为,便任命他为统军。韦孝宽随冯翊公长孙承业挥师西进,每次战斗,他都有战功。被任命为国子博士,代理华山郡太守的职务。恰好侍中杨侃以大都督的身份离开京城,镇守潼关,让韦孝宽作他的都督府司马。杨侃对韦孝宽的才干感到惊奇。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做妻子。永安年间,朝廷任命韦孝宽为宣威将军、给事中,不久又授予他山北县男的爵位。北魏节闵帝普泰年间,韦孝宽以都督的身份隶属荆州刺史源子恭,镇守襄城。因功被任命为析阳郡太守。当时独孤信任新野郡太守,二郡同属荆州,独孤信与韦孝宽很要好,亲密无间,而且政绩都很好,荆州的官吏和百姓称他们二人为“联璧”。北魏孝武帝初年,韦孝宽以都督的身份,独自镇守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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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文帝宇文泰从原州进军雍州,命令韦孝宽随大军前往。攻下潼关后,当即任命他为弘农郡太守。后随宇文泰俘获东魏大将窦泰,兼任行台左丞,统辖宜阳郡兵马。随即与独孤信进驻洛阳,据城而守。后又与宇文贵、怡峰接应在颍州起事响应西魏的人,在颍川打败了东魏的将领任祥、尧雄。韦孝宽又进军攻下东口,夺得豫州,擒获东魏豫州刺史冯邕。后又随文帝宇文泰在河桥同东魏军会战,西魏军队打了败仗,边界一带极不安宁,于是命令韦孝宽以大将军的身份代理宜阳郡太守的职务。不久升任南兖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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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年,东魏将领段琛、尧杰再次攻占宜阳,派阳州刺史牛道恒鼓动招诱西魏边界百姓。韦孝宽为此深感忧虑,于是派间谍寻求到牛道恒的手迹,让善于模仿别人笔迹的人伪造了一封牛道恒给韦孝宽的信,信中说到牛道恒向西魏投诚的意图,并在信纸上弄了些火星烧灼的痕迹,好像这封信是牛道恒在灯火下写的一样,再令间谍把这封信扔到段琛的军营中。段琛得到这封信后,果然对牛道恒产生怀疑,牛道恒想做什么事,都得不到段琛的许可。韦孝宽知道敌方已经离心,相互牵制,于是出奇兵突施袭击,俘获牛道恒及段琛等人,崤山、渑池一带因而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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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魏文帝大统五年,将韦孝宽的男爵升为侯爵。大统八年,转任晋州刺史,不久改任到玉璧镇守,兼任南汾州刺史。在此以前,山胡依仗地势险阻,经常作打家劫舍的事,韦孝宽既用武力镇压,又以信义招抚,使南汾州境内极其清静。朝廷提升韦孝宽为大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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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统十二年,北齐神武帝高欢统帅东魏所有军队,立志要攻占关中,因玉壁扼守要道,首先命令大军攻下玉壁。东魏军连营数十里,直抵玉壁城下,于是在城南边垒土为山,打算在土山造成后,登上山顶攻入玉壁城中。正对着东魏军修筑土山的地方,玉壁城墙上本有两座高楼,韦孝宽命令在楼上捆扎树木,尽量增加高度,在那儿聚积许多武器,加以抵御。北齐神武帝派人对城中守军说:“任你们把楼增到天那么高,我也会挖地道把你们抓获。”于是在城南边挖掘地道,并在城北修造土山和攻城器械,昼夜不停。韦孝宽又命令在城中挖一道长长的堑壕,以拦截敌方的地道,并告诫战士在堑壕边防守,城外敌军把地道挖到堑壕时,西魏兵便将他们捉住,并杀掉他们。另外在堑壕外堆积柴草,准备火种,如有敌军隐藏在地道中,便扔下柴草,点燃后,用皮制的风箱鼓风,大火一拥而入,地道里的敌军全都被烧伤。城外敌军又造出攻城车,城墙被攻城车撞到的地方,全都崩毁,即使用排螲也抵敌不住。韦孝宽便用布缝制帐幕,敌方攻城车往哪儿攻,便在哪儿把帐幕展开。布幕悬挂在空中,敌方攻城车始终不能将它损坏。城外敌军又在长竿上绑着松木和麻,浸灌油脂,点上火,想用来烧毁布幕,并试图烧毁城楼。韦孝宽又制造一种长铁钩,将铁钩的刃口磨得很锋利,敌方将火竿伸来时,便远远地用铁钩割截,使火竿上的松木和麻掉下。城外敌军又在玉壁城四周挖掘了二十一条地道,分为四个方向,在各条地道中用横梁和立柱作支撑,地道掘成后,把油脂浇在立柱上,再点火烧,立柱烧断后,地道上面的城墙都崩塌了。韦孝宽又在城墙崩毁的地方竖起木栅,加以防御,敌军不能攻进城中。城外进攻的敌人用尽了一切手段,韦孝宽都一一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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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帝高欢拿韦孝宽没办法,便派他的仓曹参军祖孝征对韦孝宽说:“没听说有救兵来,你为什么不投降呢?”韦孝宽回答说:“我方城池坚固,兵粮有余,攻城的人空自劳苦,守城的人总是安闲,哪有没几天便不得不要援军的道理?我只是担心你的部下有回不去的危险。我韦孝宽为关西大丈夫,绝不会当投降将军。”不一会祖孝征又对城中的兵士说:“韦城主受到他主上的恩宠俸禄,或许该那样做,而其他战士,又为什么要跟他赴汤蹈火呢?”于是用箭把悬赏标准射进城中,说:“如有人能杀城主向我军投降,将任命他为太尉,封开国郡公,食邑万户,赏赐帛一万匹。”韦孝宽亲手在敌方射进城中的字纸背面写上字,再射到城外,说:“如有人能杀高欢,按此行赏。”韦孝宽弟弟的儿子韦迁事先在东魏,这时被戴上枷锁,带到玉壁城下,敌军用刀抵住韦迁的身体,声称韦孝宽如不趁早投降,便将他杀死。韦孝宽言辞慷慨,意气昂扬,一点也没有顾念的意思。战士们无不为之感动激励,人人都有拼死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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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帝苦战两个月,他的部下受伤及患病而死者达十之四五,智竭力穷,于是生了病,趁夜间逃走了。后来因这事愤恨至极,竟至死去。西魏文帝嘉奖韦孝宽的功勋,令殿中尚书长孙绍远和尚书左丞王悦到玉壁慰劳,任命韦孝宽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爵位升为建忠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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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魏废帝二年,韦孝宽就任雍州刺史。在此以前,路边每隔一里便设一土堆作为标志,土堆被雨水冲刷后便崩毁,经常需要修补。韦孝宽任雍州刺史后,便命令雍州各地在原土堆处种植槐树,代替土堆作为标志。这样既不需反复修补,来往行人又可以躲避日晒雨淋。周文帝宇文泰后来看到这一情况,感到奇怪,便加询问,得知事情缘由,说:“哪能仅一州如此,应让全国各地都照此办理。”于是命令各州在道路两边每隔一里种一株树,每隔十里种三株树,一百里种五株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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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魏恭帝元年,任命韦孝宽为大将军,与燕国公于谨一起进攻江陵的梁朝,将它消灭,因功封为穰县公。回到长安,被任命为尚书右仆射,恩准他改姓宇文。恭帝三年,北周文帝宇文泰率军到北边巡视,命令韦考宽再次镇守玉壁。北周孝闵帝宇文觉即帝位以后,任命韦孝宽为小司徒。周明帝宇文毓即位初年,韦孝宽兼任麟趾殿学士,考订校勘地图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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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武帝宇文邕保定年间初,因韦孝宽曾在玉壁建立功勋,于是在玉壁设置勋州,并任命韦孝宽为勋州刺史。北齐派使节到玉壁,请求两国通商。晋公宇文护因为两国长期敌对,互不通使,现在忽然请求贸易往来,怀疑其中别有缘故。又因周武帝的姑姑和伯母先前一直留在北齐境内,趁北齐派人求和的时机,也许可以将她们接来。于是命令司门下大夫尹公正到玉壁,与韦孝宽详加讨论。韦孝宽便在城郊摆上丰盛的酒食和华丽的帷帐,让尹公正在那儿会见北齐使节,并谈到皇室亲戚在北齐境内的情况。北齐使节的言语和脸色都显得很高兴。当时又出现汾州胡人抢掠北齐人口的事,韦孝宽把抢来的人口又放回,并让他们带去一封信,详细阐述了周愿与齐和好的本意。齐国便将周武的姑姑及宇文护的母亲等人礼送到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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