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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毅的哥哥刘迈起先在建邺,事情发生的前几天,武帝派遣同谋周安穆告知此事,让他做内应。刘迈非常害怕,周安穆考虑事变就要发生,骑马驰回。当时桓玄任命刘迈为竟陵太守,刘迈就上船,要到竟陵郡上任。当天晚上桓玄给刘迈的书信问:“北府兵人心如何?卿近日见刘裕说些什么?”刘迈以为桓玄已知道这个计划,第二天早上就报告桓玄。桓玄大惊,封刘迈为重安侯,又因不拘执周安穆的缘故,将刘迈杀死,诛杀了王元德、辛扈兴、童厚之等人。于是派遣顿丘太守吴甫之、右卫将军皇甫敷领兵北上,抗击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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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以前,武帝登门拜访游击将军何澹之,左右人等见武帝光芒照亮整个房室,就报告何澹之,澹之又转告桓玄,桓玄对此不放在心上。到这时,听说义军已起,非常恐惧。有人说:“刘裕等人兵力很弱,陛下为何深为忧虑?”桓玄说:“刘裕足以成为一代英雄,刘毅家中没有一点储积,赌博时一掷百万,何无忌是刘牢之的外甥,为人很像他的舅舅,共同举大事,为什么说不能成功呢?”当时众人公推武帝为盟主,以孟昶为长史,总领后方事务,檀凭之为司马,百姓愿意随从的有一千多人。军队驻扎在竹里,送檄文到京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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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和失败互为因缘,依理不会经常安宁,狡诈的人恣行暴虐,也许会遇到圣明。我大晋皇朝,屡次遭受厄运,隆安年间以来,皇室多事,贞良的士人被豺狼陷害,忠悫的大臣身碎在虎口。叛臣桓玄竟敢放肆地怠慢欺凌皇上,拥兵荆、郢,施暴京城,上天没有消除祸难,凶逆的力量确实强大,一两年之间,就颠覆了皇位。皇上流亡,到了他不该去的地方,神异的器物被辱没,宗庙被废毁,就是夏朝逢遇浞、豷的祸难,汉代遭受王莽、董卓的变乱,都比不上这次灾难的严重。自从桓玄谋反篡位,到今天已经一年,近年天大旱,民不聊生,士庶为转运而疲劳,文武因修筑而困顿,家室分崩离析,妻离子散,难道只是像《大东》所说的杼轴的悲伤,像《摽有梅》所说的倾筐的怨恨吗?仰头观看天文,俯首察视人事,这样的世道如能存在下去,还有什么会灭亡呢?凡是有心志的人士,谁不愤怒得手握其腕呢?这就是刘裕等捶胸顿足悲痛饮泣,没有安息闲暇时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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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早起晚睡,搜罗奖拔忠烈之士,暗中策划的艰难危险,就像脚踩着猛虎一样,但乘机奋起,为大义不计生死。辅国将军刘毅,广武将军何无忌、镇北主簿孟昶、兖州主簿魏互之、宁远将军刘道规、龙骧将军刘藩、振威将军檀凭之等,忠诚节烈坚定不移,精诚之心可以遮蔽日光,手持干戈等待奋起,志在完成使命。益州刺史毛琚,在万里之外配合默契,平定荆楚。江州刺史郭昶之奉迎皇上,在寻阳建筑别宫。镇北参军王元德等都率领部属,占据保守石头城。扬武将军诸葛长人召集义士,已占据历阳。征虏将军庾赜之等暗中互相串联,作为内应。同心协力,各地纷纷起兵,当天就将伪徐州刺史安成王桓脩、青州刺史桓弘斩首。义军聚集以后,文职武将个个争先。众人都认为不统一指挥,事情就难以成功。刘裕再三推辞,众人不许,于是总统军事要务。庶几可以上仰祖宗的灵佑,下尽义士的节操,剪除逃亡的逆贼,荡涤平定京城。公侯诸君,或世代建树忠贞,或身受官爵宠遇,却都对奸贼竖子俯首帖耳,自己无法向朝廷效力,观看大道,难道不悲伤吗?今天的举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裕空虚浅薄,才能不如古人,受任在已经颓败的期运,接权在已经更替的时机,丹诚的心胸没有宣示,无比感慨激愤。望云霄天河而沉思,观山川而久立,投递檄文那天,将神速地奔向贼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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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戊午这天,在江乘遇到吴甫之,武帝亲手拿长刀,跃马高声呼喊,上前斩吴甫之。进军到罗落桥,又遇到皇甫敷。檀凭之被打败,死在战场,士卒后退,武帝更加勇猛地进攻,又将皇甫敷斩首。起初,武帝等始立大计,有善于相面的人为他们相面,说武帝和何无忌等近期将要大贵,只有檀凭之没有大贵之相。到这时,檀凭之战死,武帝知道此事必然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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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听到皇甫敷等覆没的消息,就让桓谦屯驻东陵口,卞范之屯驻覆舟山西。己未这天,义军行进到覆舟山东,设疑兵,把油披肩戴在树上,布满山谷。武帝先骑马持刀冲入敌阵,将士都殊死战斗,无不以一当百,呼声震天动地。又借风势放火,烟尘火焰遮天,桓谦等大败。桓玄虽然派军抵抗,但逃跑的主意已定,另派领军殷仲文在石头城准备舟船,得知桓谦已经失败,就乘坐轻便船只向南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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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这天,武帝镇守石头城,设置留台百官,在宣阳门外焚烧桓温的神主,在太庙重新设立晋朝皇室的神主。又派遣诸将领兵追击桓玄,命令尚书王嘏率领文武百官迎接晋朝皇帝。司徒王谧和众人商议推举武帝领扬州,武帝坚决推辞,就以王谧为录尚书事、领扬州刺史,武帝为镇军将军、都督八州诸军事、徐州刺史、领军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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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晋陵人韦叟精通相术,桓脩让他为武帝相面,看是否可得州官,韦叟说:“可以任边州刺史。”退出私下对武帝说:“你的相貌尊贵得很,不敢明说。”武帝笑着说:“如果你能言中,当任用你为司马。”到这时,韦叟到武帝营中,说:“周成王不违背桐叶封唐叔的诺言,公也应不忘封我为司马的话。如今不敢希冀镇军司马的职位,只想得领军佐。”于是武帝就任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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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诸葛长人因延误时间,被刁逵拘执,送往京城,还未到京而桓玄失败。桓玄途经寻阳时,江州刺史郭昶之为他准备了乘舆法物。起初,荆州刺史王绥因为是江南的衣冠华族,又是桓氏的外甥,平素常欺侮武帝,到这时,因为他的父亲尚书左仆射王愉有自疑的心志,父子都被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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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戊子这天,奉戴武陵王司马遵为大将军,承制,大赦天下,只有桓玄一族不能赦免。桓玄篡夺帝位时,王谧辅佐他,亲手解取晋安帝的系玉玺的丝带。待树立义旗,众人说王谧应被杀死,只有武帝平素感激王谧,保全了他。刘毅曾经在朝会时,问王谧玉玺丝带在何处,王谧更加恐惧。待到王愉父子被杀,王谧的从弟王谌对王谧说:“王驹无罪而被杀,这是剪除超过自己的人,兄长既属桓氏的同党和依附,要想免祸可能吗?”驹是王愉的小字。王谧害怕,逃奔到曲阿。武帝写信告诉大将军,派人将王谧接回京城,官复原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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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裹挟天子逃往江陵,又沿长江东下,和刘毅、何无忌、刘道规等的军队在峥嵘洲相遇,诸军大败桓玄。桓玄的同党殷仲文奉护晋朝二位皇后回到建邺。桓玄又裹挟天子到达江陵,再逃到南郡,太守王腾之、荆州别驾王康产奉护天子进入南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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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益州刺史毛琚派遣从孙毛祐之和参军费恬护送弟丧到下州,毛琚的侄子毛修之当时是桓玄的屯骑校尉,劝诱桓玄西上入蜀,到达枚回洲,费恬和毛祐之迎上来放箭射他,益州督护冯迁斩桓玄,将首级传京城建邺。桓玄的从子桓振逃到华容的涌中,召集叛党,袭击江陵城,王腾之、王康产等都被杀害。桓谦起先躲藏在沮川,这时也聚集徙众响应桓振。为桓玄举哀,设立祭奠的庭堂。桓谦率领百官捧着玉玺丝带还给晋安帝。刘毅、何无忌进军和桓振交战,在灵溪被击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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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武帝领青州刺史,带穿戴盔甲手持兵器的一百人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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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熙元年正月,刘毅等领兵到达江陵,击败桓谦、桓振的军队,江陵平定。三月甲午这天,晋安帝从江陵返回。庚子这天,诏升进武帝为侍中、车骑将军、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武帝坚决辞让,不久镇守丹徒。九月乙巳这天,加武帝领兖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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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循乘船经海路南下,攻破广州城,俘获刺史吴隐之,就以卢循为广州刺史,以他的同党徐道覆为始兴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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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熙二年三月,升进武帝督交、广二州。十月,论赏匡复的功勋,封武帝豫章郡公,食邑一万户,赐绢三万匹。其余人封赏各有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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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熙三年十二月,司徒、录尚书、扬州刺史王谧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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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熙四年正月,征召武帝入朝担任辅佐,授任侍中、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录尚书事,依旧为徐、兖二州刺史。武帝上表,解除兖州刺史。在这以前,武帝派遣冠军将军刘敬宣讨伐蜀贼谯纵,出师无功而回。九月,武帝因为刘敬宣受挫折退兵,请求退位,朝廷不听许。十月,降为中军将军,依旧开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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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熙五年二月,伪南燕君主慕容超出兵大肆掠夺淮北地区。三月,武帝上表北讨,以丹阳尹孟昶监中军留府事。于是乘船经淮水进入泗水,五月,到达下邳,留下船只,徒步行军进入琅邪郡,所过之处修筑城堡留兵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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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超的大将公孙五楼请求阻断大岘,坚壁清野以待晋军,慕容超不听从。起初商议这次战役,有论者认为,贼兵如果坚守大岘,我军断绝补给,怎么能自己返回?武帝说:“不对。鲜卑人本性贪婪,谋略不计长远,既庆幸它的胜利,又爱惜它的粮食,一定会引诱我军,并且会轻率出战。我军一进入大岘,我们还有什么忧虑呢?”待军队进入大岘,武帝举起手指着天说:“我的事情成功了。”众人问他成功的原因,武帝回答说:“军队既然已过险阻,士兵有必死的心志,余粮留在田亩,军队没有匮乏之忧,胜利是必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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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慕容超留下羸弱老年守卫广固,派他的广宁王贺刺卢及公孙五楼全力据守临朐。离临驹四十里处有一条巨蔑水,慕容超命令公孙五楼立即占据它。待公孙五楼领兵赶到,晋龙骧将军孟龙符已经抢先占据,公孙五楼只好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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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将四千辆车分为两翼,两车缓慢并行,车前挂上帷幔,驾车人手持长矛,以骑兵为流动军队,军令严肃。等到达临朐,贼骑兵竞相来到,武帝命令兖州刺史刘藩、并州刺史刘道怜等冲锋陷阵,太阳已经偏西,战斗仍很猛烈。武帝采用参军胡藩的策略。袭击攻克临朐,于是贼兵大溃退。慕容超逃回广固,缴获他的玉玺、豹尾、辇等,送回京城。丙子这天,攻克广固大城,慕容超退守小城。于是,设置长围困守,军队在青州住南燕馆舍,食南燕粮谷,停止了江、淮的物资转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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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慕容超的尚书郎张纲向后秦姚兴请求出兵救援,从长安返回。泰山太守申宣将他拘执,送到武帝营中。张纲思想机巧,在这以前,武帝修造攻城器具,城上人说:“你得不到张纲,能有什么作为呢?”待到张纲被押送到,就让张纲登上楼车让城内人看,城中人无不大惊失色。慕容超求救兵不得,张纲又被俘虏,于是请求归顺称藩,割大岘为边界,献马一千匹,武帝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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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姚兴派使者前来,声称将要涉足淮南,武帝对使者说:“你回去报告姚兴,我平定青州,将要进函谷关,虏能自己前来送死,现在正是好时机。”录事参军刘穆之急忙进来说:“此言不足以威胁敌人,只能激他发怒。如果鲜卑此城没有攻拔,西羌军队又到,公如何对付呢?”于是,武帝笑着说:“这是兵机,不是你所能知晓的。羌人如果能救,不应先派人声明,这只是自强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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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张纲将攻城器具修造完毕,设置飞楼悬梯,木幔板屋,外面加上牛皮,弓箭对它不起作用。刘毅派遣上党太守赵恢带领一千多士兵前来援助,武帝夜晚暗地派遣军队和他会合。第二天早晨,赵恢就率领五千士兵,并道而行。每次晋朝派使者来,都如法炮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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