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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067 勣前后战胜所得金帛,皆散之于将士。初得黎阳仓,就食者数十万人。魏徵、高季辅、杜正伦、郭孝恪皆客游其所,一见于众人中,即加礼敬,引之卧内,谈谑忘倦,及平武牢,获伪郑州长史戴胄,知其行能,寻释放,竟推荐,咸至显达,当时称其有知人之鉴。又,初平王世充,获其故人单雄信,依例处死,勣表称其武艺绝伦,若收之于合死之中,必大感恩,堪为国家尽命,请以官爵赎之。高祖不许。临将就戮,勣对之号恸,割股肉以啖之,曰:“生死永诀,此肉同归于土矣。”仍收养其子。每行军用师,颇任筹算,监敌应变,动合事机。与人图计,识其臧否,闻其片善,扼腕而从,事捷之日,多推功于下,以是人皆为用,所向多克捷。洎勣之死,闻者莫不凄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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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069 与弟弼特存友爱,闺门之内,肃若严君。自遇疾,高宗及皇太子送药,即取服之;家中召医巫,皆不许入门。子弟固以药进,勣谓曰:“我山东一田夫耳,攀附明主,滥居富贵,位极三台,年将八十,岂非命乎?修短必是有期,宁容浪就医人求活!”竟拒而不进。忽谓弼曰:“我似得小差,可置酒以申宴乐。”于是堂上奏女妓,檐下列子孙。宴罢,谓弼曰:“我自量必死,欲与汝一别耳。恐汝悲哭,诳言似差可,未须啼泣,听我约束。我见房玄龄、杜如晦、高季辅辛苦作得门户,亦望垂裕后昆,并遭痴儿破家荡尽。我有如许豚犬,将以付汝,汝可防察,有操行不伦、交游非类,急即打杀,然后奏知。又见人多埋金玉,亦不须尔。惟以布装露车,载我棺柩,棺中敛以常服,惟加朝服一副,死倘有知,望著此奉见先帝。明器惟作马五六匹,下帐用幔皂为顶,白纱为裙,其中著十个木人,示依古礼刍灵之义,此外一物不用。姬媪已下,有儿女而愿住自养者听之,余并放出。事毕,汝即移入我堂,抚恤小弱。违我言者,同于戮尸。”此后略不复语,弼等遵行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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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071 勣少弟感,幼有志操。李密之败也,陷于王世充,世充逼令以书召勣,感曰:“家兄立身,不亏名节,今已事主,君臣分定,决不以感造次改图。”卒不肯,世充怒,遂害焉,时年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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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073 勣长子震,显庆初官至梓州刺史,先勣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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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075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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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077 李勣,曹州离狐人。隋朝末年,移居滑州卫南县。本姓徐,名世勣,永徽年间,因触犯太宗的名讳,改用单名勣。家多奴仆,积粮数十万斗,同他的父亲徐盖都好施恩惠,救济贫苦的人,不问关系亲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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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079 大业末年,韦城人翟让聚众强盗,李勣去跟随他,当时才十七岁,对翟让说:“眼前这片土地是您和我的家乡,人多相识,不应当自相侵夺。宋、郑两郡,辖区中有御河,商旅往来,船车不绝,到那儿拦截财物,足可以自己供给自己。”翟让认为他的话对。于是拦劫公私船只夺取财物,兵马非常兴旺。隋朝派齐郡通守张须陀率兵二万讨伐,李勣与他多次交战,竟然在阵上杀死须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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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081 起初,李密逃亡到雍丘,浚仪人王伯当藏匿于民间,伯当同李勣一起劝尽翟让拥戴李密为首领。隋朝命令王世充讨伐李密,李勣设奇计在洛水上击败王世充,于是李密拜李勣为东海郡公。当时河南、山东发生大水灾,死的人将近一半,隋朝皇帝命令饥民到黎阳仓去,官府将开仓救济,就地供应食粮。当时隋朝的政治教化已经紊乱,主管仓库的官吏不按时开仓赈济,饿死的人每天有数万。李勣对李密说:“天下大乱,本是因为饥饿,现在如果得到黎阳一仓,大事便成功了。”于是,李密派李勣率领他所指挥的五千名士兵渡过黄河突袭黎阳仓,当天就攻下了它,开仓听任饥民取粮,十天之间,募到优秀的士兵二十万多。一年多后,宇文化及在江都弑君,聚集军队北上,直指东郡。当时越王杨侗在东京即帝位,赦免李密的罪过,拜为太尉,封魏国公,授给李勣右武候大将军的官职,命令他们讨伐化及。李密派李勣守仓城,李勣在城外挖深沟固守;化及置办攻城器具,四面攻仓,由于被壕沟所阻不能到达城下,李勣在壕沟中挖地道从那里出兵偷袭敌军,化及大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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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083 武德二年,李密被王世充击败,收聚余众归附唐朝。李密原先的辖区,东到海,南到长江,西到汝州,北到魏郡,都由李勣控制,还无所归属,他对长史郭孝恪说:“魏公已经归附大唐,现在这些人民土地,本属魏公所有,我如果上表把它们献给大唐,就是借主人的失败得利,自己制造功劳,以邀求富贵,这是我以为羞耻的。现在应当一一记录州县的名称数量及军民的户口,一并报告魏公,让他自己献给朝廷,这样就是魏公自己的功劳了。”于是派使者报告李密。使者初到京师,高祖听说李勣没有奏表,只有书信给李密,非常奇怪。使者把李勣的想法告诉天子,高祖十分高兴地说:“徐世勣感怀主人的恩德、推辞功劳,确实是一个纯笃忠厚的臣子。”下诏封他为黎阳总管、上柱国、莱国公。接着加授右武候大将军,改封曹国公,赐姓李氏,赐给良田五十顷,上等宅第一所。封他的父亲李盖为济阴王,李盖坚决辞地去王爵,于是改封舒国公,授散骑常侍、陵州刺史。命令李勣统领河南、山东的军队抵抗王世充。等到李密反叛朝廷被杀,高祖认为李勣从前曾经侍奉李密,派使者向他通报李密造反的情况。李勣上表要求收葬李密,天子下诏同意。他披麻戴孝,同李密原先的僚属将士一起将李密葬在黎山的南边,坟高五丈,等除丧后才散去,朝廷民间都认为李勣讲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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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085 接着窦建德在魏县捉住宇文化及,又进后攻打李勣,李勣力尽被俘投降了建德。建德带走他的父亲,放在军中充作人质,命令李勣继续镇守黎阳。武德三年,李勣自己脱身回到长安。四年,随从太宗在东都讨伐王世充,屡次作战都取得大胜利。又往东夺取土地到了虎牢关,伪郑州司兵沈悦请求献虎牢关反正,李勣夜晚埋伏军队接应,攻下了虎牢,抓获关中的伪郑州刺史荆王王行本。又跟随太宗平定窦建德,降伏王世充,整顿部队而后还朝。论功行赏,太宗为上将,李勣为下将,与太宗一起披金甲,乘兵车,到太庙报捷。李勣的父亲自洺州和裴矩一起入朝,高祖见到后十分高兴,恢复他的官爵。李勣又随从太宗破刘黑闼、徐圆郎,连续升迁为左监门大将军。圆朗又占据兖州造反,朝廷任命李勣为河南大总管领兵讨伐,接着俘获圆朗,砍下他的首级献给朝廷,于是兖州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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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087 七年,天子命令他与赵郡王孝恭一起讨伐辅公祏,孝恭率领水军沿长江而下,李勣率领步兵一万渡过淮水,攻下敌人占据的寿阳城,到了硖石。公祏的将领陈正通率兵十万屯驻梁山,公祏又派他的大将冯惠亮带领水军十万,用铁链把大战船连接起来,截断了长江的航道,还在长江西岸筑垒,分守水陆两路,以抗御官军。李勣攻击敌军在长江西岸的营垒,打下了它。惠亮独自乘坐一只轻便的小船逃跑。李勣乘胜进逼,正通的部队奔逃离散,正通带领十多名骑兵逃往丹阳。公祏连夜弃城逃跑,李勣纵马追击,在武康砍死了他,于是江南全部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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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089 八年,突厥侵犯并州,任命李勣为行军总管,在太谷攻击敌人,赶跑了他们。太宗即位,拜并州都督,赐给封邑九百户。贞观三年,任通汉道行军总管,到云中,与突厥颉利可汗的军队相遇,大战于白道。突厥打败,在沙漠通道的入口处扎营,派使者要求讲和。天子命令鸿胪卿唐俭前去赦免突厥的罪过。李勣当时与定襄道大总管李靖的军队会合,他同李靖商议说:“颉利虽然打败,人马尚多,如果他们越过沙漠,归依九姓铁勒,那么道路遥远艰险,我们就很难追上他们了。现在天子下令派使臣唐俭到突厥那里,突厥必定放松戒备,我们这些人随后袭击,这就可以不战而平定贼寇了。”李靖握住自己的手腕高兴地说:“您的这些话,就是韩信消灭田横的策略。”于是,两人定下计策。李靖领兵连夜出发,李勣统率部队随后前进。李靖的军队开到后,贼冠便奔逃离散,颉利与一万多人相越过沙漠。李勣屯兵于沙漠通道,颉利兵到,无法越过沙漠,他的大酋长都率领自己的部落投降李勣,俘获五万多人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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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091 当时高宗晋王,遥领并州大都督,拜李勣光禄大夫,行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因父丧离职,接着服丧未满,又起用担任原来的职务。十一年,改封英国公,世袭蕲州刺史,当时世袭刺史都不到州郡就任。又以并州长史遥领太子左卫率。李勣在并州共十六年,令行禁止,可谓称职。太宗对随侍左右的人说:“隋炀帝不能精选贤良之才,安抚边境,只知道靠筑长城来防备突厥,认识的糊涂,竟然到了这样。朕现在委任李勣守并州,于是使突厥害怕他的声威而逃走,边塞安静,这岂不是远胜过筑长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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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093 十五年,被征调入朝任兵部尚书,尚未启程赴京,正遇上薛延陀可汗派他的儿子大度设率领骑兵十万南侵李思摩部落。天子任命李勣为朔州行军总管,率领轻骑兵三千在青山追上薛延陀的骑兵,进攻并大破敌军,杀死薛延陀有名的王一人,俘获它的首领,以及敌兵五万多,因立功李勣的一个儿子被封为县公。李勣当时得急病,验方说可用胡须烧成的灰治疗,于是太宗自己剪掉胡子,为他和药。李勣叩头见血,哭泣流泪,诚恳地向天子表示感谢。皇帝说:“我这是为国家考虑,不必麻烦你深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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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095 十七年,高宗当皇太子,改封李勣为太子詹事兼左卫率,加授特进、同中书门下三品。太宗对他说:“我的儿子刚当上太子,卿原是他手下的长史,现在把东宫的事情托付给卿,所以有这项任命。虽然以卿的阶位、声望,这项任命使卿受屈,但不要相怪。”太宗又曾在闲暇时设宴,看着参加宴会的李勣说:“朕将把年幼的太子托付给大臣,想起来没有比卿更合适的人。你过去不遗弃李密,现在岂会有负于朕呢!”李勣拭泪立誓,于是咬破自己的手指,鲜血直流。一会儿大醉,太宗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盖上,李勣受太宗付托、信赖就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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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097 十八年,太宗准备亲自征讨高丽,任命李勣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率军攻破盖牢、辽东、白崖等数城,又随从太宗摧毁了驻跸山的敌军营阵,因有功他的一个儿子被封为郡公。二十年,薛延陀部落发生内乱,天子命令李勣带领二百名骑兵并乘便征集突厥的军队前往讨伐。到乌德鞬山,与敌大战,击败他们。薛延陀大首领梯真达官率部投降,薛延陀可汗咄摩支往南逃入荒谷,派通事舍人萧嗣业去招抚他的部属,送往京师,于是漠北全部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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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099 二十二年,转任太常卿,依旧同中书门下三品;过了十天,又拜太子詹事。二十三年,太宗卧病,对高宗说:“你对于李勣浚什么恩惠,我现在准备把他贬为外官。我死后,你应当授给他仆射的职务,这样,他就蒙受了你的恩惠,必定要为你尽死力。”于是让李勣出任叠州都督。高宗即位,当月,征召他入朝,拜洛州刺史,接着加授开府仪同三司,又命他任同中书门下三品,参与执掌机要事务。这一年,又拜尚书左仆射。永徽元年,上表请求免除自己的仆射职务,天子命他以开府仪同三司的身份依旧执掌政事。四年,拜司空。起初,贞观年间,太宗因为他功勋卓著,曾在凌烟阁上为他画像,到这时候,皇帝又命令把他的像画在凌烟阁上,还亲自为画像作序。显庆三年,随从天子到东都,在路上得病,皇帝亲自慰问。麟德初年,东封泰山,天子命令李勣为封禅大使,于是随从车驾东行,途中在滑州停留,李勣的姊姊很早守寡,住在李勣的旧屋里,皇后亲临她的住所慰问,还封她为东平郡君。李勣又坠马伤脚,皇上亲自下问,把自己乘坐的马赐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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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101 乾封元年,高丽莫离支男生被他的弟弟男建驱逐,依附于国内城,派儿子献诚入朝求派援兵。总章元年,任命李勣为辽东道行军总客,率兵两万夺取土地一直到了鸭绿水。男建派他的弟弟前来抵抗,李勣发兵击败他,追击逃敌走了二百里,抵达平壤城。男建关闭城门不敢出战,敌寇的各座城座堡都惊恐不安,不少人自城中脱身逃走,来投降的人连续不断。他又领兵包围平壤,辽东道副大总管刘仁轨、郝处俊、将军薛仁贵也都到平壤城下会合,分道围攻平壤。经一个多月,攻克了这座城,俘获高丽王高藏及男建、男产,分割高丽各城,全立为唐的州县,整顿部队而后还朝。天子命令李勣顺路把高藏及男建献到昭陵,在那里献俘的礼仪完成后,整顿军容使其完备而后进入京城,到太庙献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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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103 二年,加拜太子太师,增赐封邑,包括从前已有的共一千一百户。这一年李勣卧病,天子任命他的弟弟晋州刺史李弼为司卫正卿,使他得以在长安照看哥哥的病。接着去世,享年七十六。皇帝为他哀悼哭祭,停止办公七天,赠给太尉、扬州大都督,定谥号为贞武,供给棺木,让他葬在昭陵附近,命令司平太常伯杨窻协助同文正卿督办丧事。到下葬的日子,皇帝到未央古城,登楼给他送葬,望着灵车痛哭,并为他安排祭奠。皇太子也随从皇帝给李勣送葬,他悲痛到极点,使在旁侍候的人为之感动。命令百官送到旧城西北,所起的坟都依照卫青、霍去病的旧事,仿象阴山、铁山及乌德鞬山,以表彰他击破突厥、薛延陀的功劳。光宅元年,天子下诏让李勣在高宗庙陪从受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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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105 李勣前后打胜仗所得的黄金、丝织品,都分给将士。刚得到黎阳仓的时候,到那里要粮吃的有数十万人。魏徵、高季辅、杜正伦、郭孝恪都来黎阳作客,李勣在群众中一发现他们,就以礼相待,表示敬意,常领他们到房内,谈笑忘倦,等到平定虎牢关,抓获伪郑州长史戴胄,知道他的品行、才能,很快就予以释放,这些人全得到了的推荐,都做到了高官,当时的人称赞他有知人之明。又,刚平定王世充的时候,抓到了李勣的老朋友单雄信,依例被处死刑,李勣上表说雄信武艺绝伦,如果让他从应处死刑的人中摆脱出来,一定感恩戴德,为国家效死力,请求用自己的官爵赎雄信的罪。高祖不允许。临受刑的时候,李勣对着雄信痛哭,割下自己的大腿肉让他吃,说:“生死永别,我这肉和你一起入土。”于是收养雄信的儿子。李勣每次指挥作战,很会筹划,临敌应变,往往不失时机。与别人一起商量计策,善于辨别它的好坏,听到别人有一点好意见,就自己握住自己的手腕,兴奋地接受,战斗取得胜利的时候,多把功劳让给部下,因此人们都愿为他效力,军队所到之处,多能获胜。李勣逝世的时候,听到消息的人无不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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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107 李勣同弟弟李弼非常友爱,在家门之内,他严肃犹如父亲。自从得病以后,高宗及皇太子送药,他就拿来服用;家里人请医生、巫师,他都不许入门。后辈坚决给他送药吃,李勣对他们说:“我不过是山东的一个农夫,依附英明的君主,得到了不当得到的富贵,地位达到了三公的顶点,年龄将近八十,这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吗?寿命的长短必有固定的期限,岂能随意到医生那里求活命?”竟拒不服药。有一天,忽然对李弼说:“我的病好像好一些了,可设宴娱乐一下。”于是堂上女乐工奏乐,檐下罗列子孙。宴会结束,对李弼说:“我自己估计必死无疑,想借此同你诀别罢了。怕你悲伤哭泣,骗你说病好像好一些了,现在不要啼哭,听我立下规矩。我看房玄龄、杜如晦、高季辅都辛辛苦苦建成家业,也希望把他们传留给后代子孙,结果全被愚蠢的儿子败尽。我有这些犬子,要托付给你,你应该加以防备和督察,有操行不端、交结邪人的,立即打死,然后报我知道。又见人死后多埋黄金、宝玉,也不须如此。只用没有帷盖的上面覆盖着白布的车,载我的棺木,棺中殓尸用平时穿的衣服,只再加上朝服一套,死后如果有知觉,希望穿上它去拜见先帝。随葬的器物只须制作五六匹马,地宫里施用的帷帐,顶用黑布,四周用白纱,帐中放十个木偶,表示遵循古礼的用草人草马殉葬之义,此外一物不用。姬妾以下,有子女愿意留下自己的养育的听便,其余的全部放她们离开。丧事办完后,你就搬到我家里居住,抚养、帮助幼子弱女。如果违背我的话,就如同戮我的尸一般。”这以后就什么话也不再说了,李弼等遵行他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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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109 李勣最小的弟弟李感,自幼就有志向、操守。李密失败的时候,被王世充抓获,世充逼迫他写信招呼李勣投奔世充。李感说:“家兄立身行事,决不让自己的名誉、气节受到损害。他现在已侍奉唐天子,君臣的名分已定,决不会由于我的缘故而轻易改变计划。”终不肯写信,世充很生气,于是将他杀害,死时才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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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111 李勣的长子李震,显庆初年做到了梓州刺史的官,先于李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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