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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55 则天于是取消这项工程。这年九月,仁杰病逝,则天为他举行哀悼活动,停止办公三天,追赠他为文昌右相,定谥号为文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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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57 仁杰常把推荐贤才放在心上,他所引荐提拔的桓彦范、敬晖、窦怀贞、姚崇等,官做到公卿的有数十人。起初,则天曾问仁杰说:“朕要一个好汉使用,有吗?”仁杰说:“陛下准备做什么使用呢?”则天说:“朕想让他作将相。”回答说:“臣料想陛下如果追求文辞资历,那么当今的宰相李峤、苏味道,也足可称为有文采的官吏了。难道不是因为文士局促拘谨,想得到奇才任用,以完成天下的事务吗?”则天高兴地说:“这正是朕的心思。”仁杰说:“荆州长史张柬之,人虽年老,却是真正的宰相之才。而且长期不遇,如果任用他,必定会尽忠于国家。”于是,则天征召柬之拜为洛州司马。另外有一天,则天又向仁杰求问贤才,仁杰说:“臣前些时候提到张柬之,还没有任用呢。”则天说:“已提拔他了。”回答说:“臣推荐他做宰相,现在只任洛州司马,不能算是任用。”则天又提拔柬之为秋官侍郎,后来终于任命他为宰相。柬之果然能使中宗复位,这是由于仁杰的推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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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59 仁杰曾任魏州刺史,百姓宫吏在他在任时就为他建立祠庙。等他离任,他的儿子景晖任魏州司功参军,十分贪婪残暴,为百姓所憎恶,于是百姓毁掉仁杰的祠庙。仁杰长子光嗣,圣历初年当司府丞,则天让宰相各推举一个任尚书郎,于是仁杰推荐光嗣。朝廷拜光嗣地官员外郎,到任称职,则天很高兴,说道:“祁奚推荐亲友,果然得到合适人选。”开元七年,光嗣自汴州刺史转任扬州大都督府长史,因受贿获罪贬任歙州别驾而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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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61 起初,中宗在房陵,吉顼、李昭德都有挽救唐室的正直言论,但则天没有让中宗复位的意思。只有仁杰常从容进言,无不以母子的恩情为话题,则天也逐渐醒悟,终于召还中宗,让他又提任太子。起初,中宗自房陵回宫,则天将他藏在帷帐里,召见仁杰同他谈起庐陵王。仁杰慷慨陈辞,话说出眼泪也流下,则天忽然让中宗出来,对仁杰说:“还给卿太子。”仁杰走下台阶哭贺,行礼完毕,进言说:“太子回宫,人们都不知道,社会舆论哪能考究其中的是非?”则天认为他的意见对,于是又把中宗安置在龙门,设置礼仪迎接他回宫,人们无不感动欢悦。仁杰前后进奏挽救唐室的言论,共数万字,开元年间,北海太守李邕撰写《梁公别传》,全部记载了他的这些话。中宗复位,追赠仁杰为司空;睿宗又追封仁杰为梁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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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66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1707222938]
1707268267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旧唐书卷九十六列传第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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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69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1707222939]
1707268270 姚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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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72 姚崇,本名元崇,陕州硖石人也。父善意,贞观中,任隽州都督。元崇为孝敬挽郎,应下笔成章举,授濮州司仓,五迁夏官郎中。时契丹寇陷河北数州,兵机填委,元崇剖析若流,皆有条贯。则天甚奇之,超迁夏官侍郎,又寻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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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74 圣历初,则天谓侍臣曰:“往者周兴、来俊臣等推勘诏狱,朝臣递相牵引,咸承反逆,国家有法,朕岂能违。中间疑有枉滥,更使近臣就狱亲问,皆得手状,承引不虚,朕不以为疑,即可其奏。近日周兴、来俊臣死后,更无闻有反逆者,然则以前就戮者,不有冤滥耶?”元崇对曰:“自垂拱已后,被告身死破家者,皆是枉酷自诬而死。告者特以为功,天下号为罗织,甚于汉之党锢。陛下令近臣就狱问者,近臣亦不自保,何敢辄有动摇?被问者若翻,又惧遭其毒手,将军张虔勖、李安静等皆是也。赖上天降灵,圣情发寤,诛锄凶竖,朝廷乂安。今日已后,臣以微躯及一门百口保见在内外官更无反逆者。乞陛下得告状,但收掌,不须推问。若后有征验,反逆有实,臣请受知而不告之罪。”则天大悦曰:“以前宰相皆顺成其事,陷朕为淫刑之生。闻卿所说,甚合朕心。”其日,遣中使送银千两以赐元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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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76 时突厥叱利元崇构逆,则天不欲元崇与之同名,乃改为元之。俄迁凤阁侍郎,依旧知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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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78 长安四年,元之以母老,表请解职侍养,言甚哀切,则天难违其意,拜相王府长史,罢知政事,俾获其养。其月,以令元之兼知夏官尚书事、同凤阁鸾台三品。元之上言:“臣事相王,知兵马不便。臣非惜死,恐不益相王。”则天深然其言,改为春官尚书。是时,张易之请移京城大德僧十人配定州私置寺,僧等苦诉,元之断停,易之屡以为言,元之终不纳。由是为易之所谮,改为司仆卿,知政事如故,使充灵武道大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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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80 神龙元年,张柬之、桓彦范等谋诛易之兄弟,适会元之自军还都,遂预谋,以功封梁县侯,赐实封二百户。则天移居上阳宫,中宗率百官就合起居,王公已下皆欣跃称庆,元之独鸣咽流涕。彦范、柬之谓元之曰:“今日岂是啼泣时!恐公祸从此始。”元之曰:“事则天岁久,乍此辞违,情发于衷,非忍所得。昨预公诛凶逆者,是臣子之常道,岂敢言功;今辞违旧主悲泣者,亦臣子之终节,缘此获罪,实所甘心。”无几,出为毫州刺史,转常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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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82 睿宗即位,召拜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寻迁中书令。时玄宗在东宫,太平公主干预朝政,宋王成器为闲厩使,岐王范、薛王业皆掌禁兵,外议以为不便。元之同侍中宋璟密奏请令公主往就东都,出成器等诸王为刺史,以息人心。睿宗以告公主,公主大怒。玄宗乃上疏以元之、璟等离间兄弟,请加罪,乃贬元之为申州刺史。再转扬州长史、淮南按察使,为政简肃,人吏立碑纪德。俄除同州刺史。先天二年,玄宗讲武在新丰驿,召元之代郭元振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复迁紫微令。避开元尊号,又改名崇,进封梁国公。固辞实封,乃停其旧封,特赐新封一百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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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84 先是,中宗时,公主外戚皆奏请度人为僧尼,亦有出私财造寺者,富户强丁,皆经营避役,远近充满。至是,崇奏曰:“佛不在外,求之于心。佛图澄最贤,无益于全赵;罗什多艺,不救于亡秦。何充、苻融,皆遭败灭;齐襄、梁武,未免灾殃。但发心慈悲,行事利益,使苍生安乐,即是佛身。何用妄度奸人,令坏正法?”上纳其言,令有司隐括僧徒,以伪滥还俗者万二千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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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86 开元四年,山东蝗虫大起,崇奏曰:“《毛诗》云:‘秉彼蟊贼,以付炎火。’又汉光武诏曰‘勉顺时政,劝督农桑,去彼蝗蜮,以及蟊贼。’此并除蝗之义也。虫既解畏人,易为驱逐。又苗稼皆有地主,救护必不辞劳。蝗既解飞,夜必赴火,夜中设火,火边掘坑,且焚且瘗,除之可尽。时山东百姓皆烧香礼拜,设祭祈恩,眼看食苗,手不敢近。自古有讨除不得者,祇是人不用命,但使齐心戮力,必是可除。”乃遣御史分道杀蝗。汴州刺史倪若水执奏曰:“蝗是天灾,自宜修德。刘聪时除既不得,为害更深。”仍拒御史,不肯应命。崇大怒,牒报若水曰:“刘聪伪主,德不胜妖;今日圣朝,妖不胜德。古之良守,蝗虫避境,若其修德可免,彼岂无德致然!今坐看食苗,何忍不救,因以饥馑,将何自安?幸勿迟回,自招悔吝。”若水乃行焚瘗之法,获蝗一十四万石,投汴渠流下者不可胜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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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88 时朝廷喧议,皆以驱蝗为不便,上闻之。复以问崇。崇曰:“庸儒执文,不识通变。凡事有违经而合道者,亦有反道而适权者。昔魏时山东有蝗伤稼,缘小忍不除,致使苗稼总尽,人至相食;后秦时有蝗,禾稼及草木俱尽,牛马至相噉毛。今山东蝗虫所在流满,仍极繁息,实所稀闻。河北、河南,无多贮积,倘不收获,岂免流离,事系安危,不可胶柱。纵使除之不尽,犹胜养以成灾。陛下好生恶杀,此事请不烦出敕,乞容臣出牒处分。若除不得,臣在身官爵,并请削除。”上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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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90 黄门监卢怀慎谓崇曰:“蝗是天灾,岂可制以人事?”外议咸以为非。又杀虫太多,有伤和气。今犹可复,请公思之。”崇曰:“楚王吞蛭,厥疾用廖;叔敖杀蛇,其福乃降。赵宣至贤也,恨用其犬;孔丘将圣也,不爱其羊。皆志在安人,思不失礼。今蝗虫极盛,驱除可得,若其纵食,所在皆空。山东百姓,岂宜饿杀!此事崇已面经奏定讫,请公勿复为言。若救人杀虫,因缘致祸,崇请独受,义不抑关。”怀慎既庶事曲从,竟亦不敢逆崇之意,蝗因此亦渐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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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92 是时,上初即位,务修德政,军国庶务,多访于崇,同时宰相卢怀慎、源乾曜等,但唯诺而已。崇独当重任,明于吏道,断割不滞。然纵其子光禄少卿彝、宗正少卿异广引宾客,受纳馈遗,由是为时所讥。时有中书主书赵诲为崇所亲信,受蕃人珍遗,事发,上亲加鞫问,下狱处死。崇结奏其罪,复营救之,上由是不悦。其冬,曲赦京城,敕文特标诲名,令决杖一百,配流岭南。崇自是忧惧,频面陈避相位,荐宋璟自代。俄授开府仪同三司,罢知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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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94 居月余,玄宗将幸东都,而太庙屋坏,上召宋璟、苏颋问其故,璟等奏言:“陛下三年之制未毕,诚不可行幸。凡灾变之发,皆所以明教诫。陛下宜增崇大道,以答天意,且停幸东都。”上又召崇问曰:“朕临发京邑,太庙无故崩坏,恐神灵诫以东行不便耶?”崇对曰:“太庙殿本是苻坚时所造,隋文帝创立新都,移宇文朝故殿造此庙,国家又因隋氏旧制,岁月滋深,朽蠹而毁。山有朽坏,尚不免崩,既久来枯木,合将摧折,偶与行期相会,不是缘行乃崩。且四海为家,两京相接,陛下以关中不甚丰熟,转运又有劳费,所以为人行幸,岂是无事烦劳?东都百司已作供拟,不可失信于天下。以臣愚见,旧庙既朽烂,不堪修理,望移神主于太极殿安置,更改造新庙,以申诚敬。车驾依前径发。”上曰:“卿言正合朕意。”赐绢二百匹,令所司奉七庙神主于太极殿,改新庙,车驾乃幸东都。因令崇五日一参,仍入合供奉,甚承恩遇。后又除太子少保,以疾不拜。九年薨,年七十二,赠扬州大都督,谥曰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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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96 崇先分其田园,令诸子侄各守其分,仍为遗令以诫子孙,其略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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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298 古人云:富贵者,人之怨也。贵则神忌其满,人恶其上;富则鬼瞰其室,虏利其财。自开辟已来,书籍所载,德薄任重而能寿考无咎者,未之有也。故范蠡、疏广之辈,知止足之分,前史多之。况吾才不逮古人,而久窃荣宠,位逾高而益惧,恩弥厚而增忧。往在中书,遘疾虚惫,虽终匪懈,而诸务多阙。荐贤自代,屡有诚祈,人欲天从,竟蒙哀允。优游园沼,放浪形骸,人生一代,斯亦足矣。田巴云:“百年之斯,未有能至。”王逸少云:“俯仰之间,已为陈迹。”诚哉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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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300 比见诸达官身亡以后,子孙既失覆荫,多至贫寒,头尺之间,参商是竞。岂唯自玷,仍更辱先,无论曲直,俱受嗤毁。庄田水碾,既众有之,递相推倚,或致荒废。陆贾、石苞,皆古之贤达也,所以预为定分,将以绝其后争,吾静思之,深所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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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8302 昔孔丘亚圣,母墓毁而不修;梁鸿至贤,父亡席卷而葬。昔杨震、赵咨、卢植、张奂,皆当代英达,通识今古,咸有遗言,属以薄葬。或濯衣时服,或单帛幅巾,知真魂去身,贵于速朽,子孙皆遵成命,迄今以为美谈。凡厚葬之家,例非明哲,或溺于流俗,不察幽明,咸以奢厚为忠孝,以俭薄为悭惜,至今亡者致戮尸暴骸之酷,存者陷不忠不孝之诮。可为痛哉,可为痛哉!死者无知,自同粪土,何烦厚葬,使伤素业。若也有知,神不在柩,复何用违君父之令,破衣食之资。吾身亡后,可殓以常服,四时之衣,各一副而已。吾性甚不爱冠衣,必不得将人棺墓,紫衣玉带,足便于身,念尔等勿复违之。且神道恶奢,冥涂尚质,若违吾处分,使吾受戮于地下,于汝心安乎?念而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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