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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门监卢怀慎谓崇曰:“蝗是天灾,岂可制以人事?”外议咸以为非。又杀虫太多,有伤和气。今犹可复,请公思之。”崇曰:“楚王吞蛭,厥疾用廖;叔敖杀蛇,其福乃降。赵宣至贤也,恨用其犬;孔丘将圣也,不爱其羊。皆志在安人,思不失礼。今蝗虫极盛,驱除可得,若其纵食,所在皆空。山东百姓,岂宜饿杀!此事崇已面经奏定讫,请公勿复为言。若救人杀虫,因缘致祸,崇请独受,义不抑关。”怀慎既庶事曲从,竟亦不敢逆崇之意,蝗因此亦渐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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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上初即位,务修德政,军国庶务,多访于崇,同时宰相卢怀慎、源乾曜等,但唯诺而已。崇独当重任,明于吏道,断割不滞。然纵其子光禄少卿彝、宗正少卿异广引宾客,受纳馈遗,由是为时所讥。时有中书主书赵诲为崇所亲信,受蕃人珍遗,事发,上亲加鞫问,下狱处死。崇结奏其罪,复营救之,上由是不悦。其冬,曲赦京城,敕文特标诲名,令决杖一百,配流岭南。崇自是忧惧,频面陈避相位,荐宋璟自代。俄授开府仪同三司,罢知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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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月余,玄宗将幸东都,而太庙屋坏,上召宋璟、苏颋问其故,璟等奏言:“陛下三年之制未毕,诚不可行幸。凡灾变之发,皆所以明教诫。陛下宜增崇大道,以答天意,且停幸东都。”上又召崇问曰:“朕临发京邑,太庙无故崩坏,恐神灵诫以东行不便耶?”崇对曰:“太庙殿本是苻坚时所造,隋文帝创立新都,移宇文朝故殿造此庙,国家又因隋氏旧制,岁月滋深,朽蠹而毁。山有朽坏,尚不免崩,既久来枯木,合将摧折,偶与行期相会,不是缘行乃崩。且四海为家,两京相接,陛下以关中不甚丰熟,转运又有劳费,所以为人行幸,岂是无事烦劳?东都百司已作供拟,不可失信于天下。以臣愚见,旧庙既朽烂,不堪修理,望移神主于太极殿安置,更改造新庙,以申诚敬。车驾依前径发。”上曰:“卿言正合朕意。”赐绢二百匹,令所司奉七庙神主于太极殿,改新庙,车驾乃幸东都。因令崇五日一参,仍入合供奉,甚承恩遇。后又除太子少保,以疾不拜。九年薨,年七十二,赠扬州大都督,谥曰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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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先分其田园,令诸子侄各守其分,仍为遗令以诫子孙,其略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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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富贵者,人之怨也。贵则神忌其满,人恶其上;富则鬼瞰其室,虏利其财。自开辟已来,书籍所载,德薄任重而能寿考无咎者,未之有也。故范蠡、疏广之辈,知止足之分,前史多之。况吾才不逮古人,而久窃荣宠,位逾高而益惧,恩弥厚而增忧。往在中书,遘疾虚惫,虽终匪懈,而诸务多阙。荐贤自代,屡有诚祈,人欲天从,竟蒙哀允。优游园沼,放浪形骸,人生一代,斯亦足矣。田巴云:“百年之斯,未有能至。”王逸少云:“俯仰之间,已为陈迹。”诚哉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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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见诸达官身亡以后,子孙既失覆荫,多至贫寒,头尺之间,参商是竞。岂唯自玷,仍更辱先,无论曲直,俱受嗤毁。庄田水碾,既众有之,递相推倚,或致荒废。陆贾、石苞,皆古之贤达也,所以预为定分,将以绝其后争,吾静思之,深所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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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孔丘亚圣,母墓毁而不修;梁鸿至贤,父亡席卷而葬。昔杨震、赵咨、卢植、张奂,皆当代英达,通识今古,咸有遗言,属以薄葬。或濯衣时服,或单帛幅巾,知真魂去身,贵于速朽,子孙皆遵成命,迄今以为美谈。凡厚葬之家,例非明哲,或溺于流俗,不察幽明,咸以奢厚为忠孝,以俭薄为悭惜,至今亡者致戮尸暴骸之酷,存者陷不忠不孝之诮。可为痛哉,可为痛哉!死者无知,自同粪土,何烦厚葬,使伤素业。若也有知,神不在柩,复何用违君父之令,破衣食之资。吾身亡后,可殓以常服,四时之衣,各一副而已。吾性甚不爱冠衣,必不得将人棺墓,紫衣玉带,足便于身,念尔等勿复违之。且神道恶奢,冥涂尚质,若违吾处分,使吾受戮于地下,于汝心安乎?念而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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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之佛经,罗什所译,姚兴执本,与什对翻。姚兴造浮屠于永贵里,倾竭府库,广事庄严,而兴命不得延,国亦随灭。又齐跨山东,周据关右,周则多除佛法而修缮兵威,齐则广置僧徒而依凭佛力。及至交战,齐氏灭亡,国既不存,寺复何有?修福之报,何其蔑如!梁武帝以万乘为奴,胡太后以六宫入道,岂特身戮名辱,皆以亡国破家。近日孝和皇帝发使赎生,倾国造寺,太平公主、武三思、悖逆庶人、张夫人等皆度人造寺,竟术弥街,咸不免受戮破家,为天下所笑。经云:“求长命得长命,求富贵得富贵”,“刀寻段段坏,火坑变成池”。比来缘精进得富贵长命者为谁?生前易知,尚觉无应,身后难究,谁见有征。且五帝之时,父不葬子,兄不哭弟,言其致仁寿、无夭横也。三王之代,国祚延长,人用休息,其人臣则彭祖、老聃之类,皆享遐龄。当此之时,未有佛教,岂抄经铸像之力,设斋施物之功耶?《宋书西域传》,有名僧为《白黑论》,理证明白,足解沈疑,宜观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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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佛者觉也,在乎方寸,假有万像之广,不出五蕴之中,但平等慈悲,行善不行恶,则佛道备矣。何必溺于小说,惑于凡僧,仍将喻品,用为实录,抄经写像,破业倾家,乃至施身亦无所吝,可谓大惑也。亦有缘亡人造像,名为追福,方便之教,虽则多端,功德须自发心,旁助宁应获报?递相欺诳,浸成风俗,损耗生人,无益亡者。假有通才达识,亦为时俗所拘。如来普慈,意存利物,损众生之不足,厚豪僧之有余,必不然矣。且死者是常,古来不免,所造经像,何所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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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释迦之本法,为苍生之大弊,汝等各宜警策,正法在心,忽效儿女子曹,终身不悟也。吾亡后必不得为此弊法。若未能全依正道,须顺俗情,从初七至终七,任设七僧斋。若随斋须布施,宜以吾缘身衣物充,不得辄用余财,为无益之枉事,亦不得妄出私物,徇追福之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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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者,本以玄牝为宗,初无趋竞之教,而无识者慕僧家之有利,约佛教而为业。敬寻老君之说,亦无过斋之文,抑同僧例,失之弥远。汝等勿拘鄙俗,辄屈于家。汝等身没之后,亦教子孙依吾此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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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重赠崇太子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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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长子彝,开元初光禄少卿。次子异,坊州刺史。少子弈,少而修谨,开元末,为礼部侍郎、尚书右丞。天宝元年,右相牛仙客薨,彝男闳为侍御史、仙客判官,见仙客疾亟,逼为仙客表,请以弈及兵部侍郎卢奂为宰相代己。其妻因中使奏之,玄宗闻而怒之,闳决死,弈出为永阳太守,奂为临淄太守。玄孙合,登进士第,授武功尉,迁监察御史,位终给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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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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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崇,本名元崇,陕州硖石人。父亲善意,贞观年间,任隽州都督。元崇曾任孝敬皇帝挽郎,应下笔成章科考试,朝廷授给他濮州司仓参军的官职,后经五次升迁任夏官郎中。当时契丹来犯,攻陷河北好几个州郡,军事要务堆积,元崇剖析决断,如水分流,都有条理。则天很稀罕他的才干,越级提拔他为夏官侍郎,又接着任命他为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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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历初年,则天对随侍左右的人说:“过去周兴、来俊臣等审问关押于奉诏令特设的监狱中的犯谋反罪的囚犯,朝臣们交互牵扯株连,全承认犯有造反叛逆罪,国家有法律,朕哪能违反。这中间曾怀疑无辜受害、滥施刑罚的情况,又派近臣到狱中亲自询问,都得到囚犯们的亲笔供词,承认犯罪是实,朕不再怀疑,就批准了周兴、来俊臣的报告。近日周兴、来俊臣死后,再没有听说有造反叛逆的人,这样看来,以前被处死的,岂不是有受冤枉被滥杀的吗?”元崇回答说:“自垂拱以后,被告身亡家破的,全冤遭酷刑被迫认罪而死。告发的人特别把这当成立功,天下称为‘罗织’,比汉代的党锢之祸更厉害。陛下派近臣到狱中询问,近臣也不能自保,怎敢对已断的案子有所动摇?被审问的人如果翻案,又害怕遭酷吏毒打,将军张虔勖、李安静等都是这样。依赖上天降福,陛下醒悟,诛灭凶恶小人,使朝廷平安无事。自今日之后,臣以微贱之躯及一家百口担保现任内外官吏再没有造反叛逆的人。请求陛下以后得到控告状词,只是收存保管,不必推究审问。如果后来有证据,说明造反叛逆是实情,臣请求接受知而不告的罪名。”则天非常高兴地说:“以前的宰相都顺应促成这事,贻误朕成为滥用刑罚的君主。听卿所说的话,很合朕的心意。”这一天,则天派宦官送一千两银子赐给元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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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突厥叱利元崇图谋叛逆,则天不愿元崇和他同名,于是改名元之。不久转任凤阁侍郎,依旧执掌朝廷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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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四年,元之因为母亲年老,上表请求解职侍奉老母,言辞极其悲伤,则天不好违背他的心意,于是任命他为相王府长史,不再执掌朝廷政事,使他得以奉养老母。这一月,则天又让元之兼任夏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元之进言道:“臣服侍相王,不便于又执掌兵马。臣不是爱惜生命,害怕不利于相王。”则天认为他的话很对,让他改任春官尚书。这时候,张易之请求把十位京城的大德僧人移派到他在定州私设的寺庙里,僧人不愿前往,极力诉说,元之决定停办这事,易之多次提出,元之终不接受。因此易之向则天进谗言诋毁元之,则天改命元之为司仆卿,依旧执掌朝廷政事。后来又让他出任灵武道大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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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元年,张柬之、桓彦范等谋划诛杀张易之兄弟,元之正好由灵武军中回都城,于是参与谋划,因立功被封为梁县侯,并赐给他封户二百。则天传位给太子,移居上阳宫,中宗率领百官迁到皇宫作息,王公以下无不欢欣鼓舞,互相祝贺,唯独元之呜咽流泪。彦范、柬之对元之说:“今天哪里是哭泣的时候!恐怕您的灾祸要从现在开始临头了。”元之说:“我侍奉则天的时间很长,突然这样分离,感情发自内心,想忍也忍不住。过去和你们一起诛灭凶恶的逆臣,这是当臣子的人平常应该做的。哪里敢说有什么功劳;现在离开原先的君主而悲伤哭泣,也是臣子应有的最后礼节,由此而得罪,确实心甘情愿。”没多久,元之出任亳州刺史,又转任常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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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宗即位,征召元之入朝,拜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接着又升任中书令。当时玄宗在东宫,太平公主干预朝政,宋王李成器任闲厩使,岐王李范、薛王李业都掌管禁军,朝外的议论认为这样不利。元之同侍中宋璟秘密地向天子进言,请求让太平公主迁往东都居住,派成器诸王到地方任刺史,以安定人心。睿宗把这事告诉太平公主,公主大怒。于是,玄宗上疏说元之、宋璟等离间皇室兄弟,要求给他们加罪,于是贬元之为申州刺史。又转任扬州长史、淮南按察使。元之处理政务追求简约严肃,百姓官吏曾立碑记载他的功德。不久任同州刺史。先天二年,玄宗在新丰驿讲习武事,征召元之代替郭元振任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又升任紫微令。元之因避开元尊号,又改名为崇,天子进封他为梁国公。姚崇坚持不接受封户,于是玄宗取消他原先的封户,但又特别赐给他新的封户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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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中宗的时候,公主外戚都上报天子请求度人出家当和尚尼姑,也有拿出私人财产建造佛寺的,富户壮丁,都营造寺庙以逃避徭役,和尚尼姑远近充斥。到这时候,姚崇进言说:“佛不在身外,只须求之于内心。佛图澄最有德行,对保全后赵并无益处;鸠摩罗什多才多艺,不能挽救后秦的灭亡。何充、苻融奉佛,都遭到败灭;齐襄帝、梁武帝佞佛,也没有能免除灾祸。只要慈悲发自内心,行事有利于他人,使百姓安乐,也就是佛了。何须妄度奸诈之徒出家,让他们败坏佛法?”皇上采纳他的意见,命令有关主管部门审查僧徒,因有名无实被勒令还俗的有一万二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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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四年,山东发生大蝗灾,姚崇进言说:“《毛诗》说:‘抓住那害虫,放到火里烧死。’又汉光武帝的诏书说:‘努力顺应时令,鼓励、督促农民耕田织布,除掉那蝗螟,以及其他害虫。’这说的都是除灭蝗虫的意思。蝗虫既然知道怕人,也就容易驱逐。又禾苗都各有主人,救护一定不辞劳苦。蝗虫既然会飞,夜间必定要扑火,晚上设置火堆,在火堆边挖坑,边烧边埋,蝗虫是可以除尽的。这时山东百姓都烧香拜神,设祭祈福,眼看蝗虫吃禾苗,手不敢靠近。自古以来蝗虫不能除灭,不过由于人们不肯效命出力,只要使大家齐心合力,蝗虫一定是可以除灭的。”于是分派御史到各道督促捕蝗。汴水刺史倪若水坚持进言说:“蝗虫是上天降下的灾祸,自然应当靠修养德行来消除。从前刘聪的时候捕杀蝗虫没有成功,为害反而更加厉害。”于是抵制御史,不肯从命。姚崇大怒,发公文告诉倪若水说:“刘聪是伪皇帝,德不能压过邪;今日朝廷圣明,邪不能压过德。古时的好太守,蝗虫不进入他的辖境,如果说修养德行可免除蝗害,那岂不等于说蝗害是由于没有德行才招致的吗!现在坐视蝗虫吃禾苗,怎么能忍心不救?由此造成饥荒,你自己又怎么能心安?千万不要迟疑,自己招来悔恨。”于是,若水用烧埋法灭蝗,捕获蝗虫十四万石,扔进汴渠里流走的蝗虫更计算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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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朝廷里议论纷纷,都认为驱逐蝗虫是不利的,皇上听到这些话后,又问姚崇。姚崇说:“平庸的儒者拘守经书文字,不知变通。凡事有违背经书的说法而合乎道理的,也有违反常理而符合变通原则的。从前魏时山东有蝗虫伤害庄稼,由于略微忍耐一下而没有立即除灭,致使庄稼全被蝗虫吃尽,百姓饥饿,到了人吃人的地步;后秦时有蝗虫,庄稼和草木都吃尽,牛马饥饿,到了相互咬毛吃的地步。现今山东蝗虫到处都是,仍在尽力繁殖,实在罕见稀闻。河北、河南地区,粮食贮存不多,倘若庄稼没有收成,百姓哪能免于流离失所?事情关系到国家的安危,不可拘泥。即使灭蝗不能灭尽,也还比不灭蝗造成灾害强。陛下爱惜生灵,憎恶杀戮,这件事不须麻烦陛下发布敕令,请容许臣发公文处置。如果蝗虫不能除灭,臣身上的官爵,请陛下一律免除。”皇上赞同他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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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门监卢怀慎对姚崇说:“蝗虫是上天降下的灾祸,哪能用人力来控制?朝外议论都认为您这样做不对。又杀虫太多,会妨害阴阳气的调和。现在改变还来得及,请您考虑。”姚崇说:“楚王吞下蚂蟥,他的病就痊愈了;孙叔敖杀两头蛇,上天降福给他。赵宣子十分贤明,憎恨晋灵公放恶狗咬他而杀死了狗;孔丘近乎圣人,不爱惜祭祀用的羊。他们都志在安定百姓,考虑问题不违背礼的规定。现在蝗虫极盛,驱除它完全可能,如果放任它吃禾苗,那么蝗虫所到之地,庄稼都会被吃尽。山东百姓,难道应当饿死!这事我已经当面报告天子并决定下来,请您不要再说什么。如果拯救百姓杀死害虫,会因此招来灾祸,我愿独自承受,依据道义,决不会仰求您分担责任。”怀慎既然什么事都曲意顺从姚崇,终究不敢违背姚崇的意志,蝗害因此也逐渐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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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皇上刚即位,致力于兴立德政,军队国家的各种事务,多询问姚崇,同时的宰相卢怀慎、源乾曜等,不过从命罢了。姚崇独自担当重任,通晓为官之道。裁决政事不拖泥带水。但是放任他的儿子光禄少卿彝、宗正少卿异广泛接引宾客,收受馈赠,因此受到当时人的非议。当时有中书主书赵诲,得到姚崇的亲近信任,赵诲接受外国人的珍贵礼物,事情败露,皇上亲自审讯,将他下狱,并判处死刑。姚崇对他的罪做了结案处理并报告天子,却又想营救他,皇上因此不高兴。这年冬天,因特殊原因赦免京城的罪犯,天子的赦令中特别标出赵诲的名字,命令打他一百棍,然后流放到岭南。姚崇由此感到忧虑、恐惧,多次当面向天子请求让出宰相的官位,并推荐宋璟代替自己做宰相。不久授给他开府仪同三司,免掉了他的相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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