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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师厚,颍州斤沟县人,从小即侍奉河阳人李罕之。李罕之投降后晋时,从部下中挑选了一百名精兵献给晋王,杨师厚即挂名其中。师厚在晋军中并没有什么名气,后因犯罪投奔了梁兵,后梁太祖让他当了宣武军押衙、曹州刺史。后梁军队进攻王师范,师厚在临朐之战中擒获了敌军偏将八十多人,并攻取了棣州,他因军功拜官齐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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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梁太祖向襄阳的赵匡凝发动进攻,派师厚为先锋。师厚砍伐谷城西童山的树木做成浮桥,渡过汉水,进攻并击败了赵匡凝,匡凝弃城逃跑。师厚又进攻荆南,赶跑了匡凝的弟弟匡明。这次军事行动师厚的军功较多,被任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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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俊反叛后,攻陷了长安,刘鄩、牛存节等向他发起了进攻,好长时间都未能攻克。师厚派出一支奇兵,依傍南山进入叛军的西门,诱降了守军,于是攻克长安。晋军周德威进攻晋州以策应刘知俊,师厚于蒙坑将其击败,他因这次战功升迁为保义军节度使,不久移镇宣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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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时期,后梁军队进攻赵军,长期未能攻破,太祖卧病于洛阳,病情稍有好转,就亲自率军北上攻赵。师厚跟随太祖到达洹水时,夜晚行军迷了路,第二天天亮才到达魏县,听说敌军就要来到,后梁兵溃乱,无法制止,很久未见敌军来,后梁兵才稳定下来。不多久太祖病复发,于是撤退。第二年病情稍有好转,而晋军又开始进攻燕军,燕王刘守光向后梁求援,太祖为了援助燕军向赵军发起进攻,以牵制晋军,就屯驻于龙花,派师厚进攻枣强,连攻三月都未攻下。于是,太祖大怒,亲自前往督战,终于攻克,随后屠杀全城,接着又进围蓨县。晋军史建瑭用轻骑兵夜袭后梁军,后梁军一时大乱,太祖与师厚都扔掉了辎重向南逃跑。太祖返回东都,师厚留下屯守魏州。第二年,太祖被害,朱友珪自立称帝,师厚乘机杀掉了魏军牙将潘晏、臧延范等人,赶跑了节度使罗周翰,朱友珪就顺势任他为天雄军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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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太祖与晋军争战于河北,师厚就经常担任招讨使,统领后梁的全部精兵。太祖逝世,师厚随即赶走了魏军的主帅,也逐渐骄横跋扈起来。当时魏军依恃的是牙兵,因而魏军的主帅才骄横难制。罗绍威时期,牙军全部被杀,魏军势力也因此孤衰,开始受制于后梁。师厚得志后,就重新设置银枪效节军。友珪暗中想图谋师厚,就召他入京议事。师厚的属吏田温等人劝阻他不要去,师厚说:“我二十年没有对不起朱家,这次假若不去,那就会受到怀疑而生出事端,不过我知道皇上的为人,即使去了,他也对我无可奈何。”于是就带了精兵二万去京师朝见,将军队留在城外,自己带了十几人入宫去见友珪,友珪见状越发恐慌,赏赐了很多东西之后又让他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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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末帝谋划诛讨友珪,向赵岩询问计策,赵岩回答说:“此事的成败,关键在于招讨使杨公,假如能得到他的支持并向禁军说明,这件事就可以立刻办成。”于是,末帝派马慎交秘密去见师厚,说出肺腑之言。师厚为此犹豫不决,告诉部属说:“郢王(朱友珪)刚作乱杀害太祖时,我未能立即讨伐。现在君臣的名分已成定局,再无法改变,别人该怎么说我呢?”部下有人说道:“友珪珪既是杀害父亲又是杀害皇帝,是天下的极恶,均王(末帝)从大义出发诛杀贼人,事情容易成功。假如他一旦杀死贼人,那您将处于一个什么地位呢?”师厚顿时醒悟,于是派遣部将王舜贤到洛阳,谒见袁象先商议计策,派朱汉宾率兵屯驻于滑州作为策应。末帝终于与象先一道杀死了友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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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帝当了皇帝之后,封师厚为邺王,连下诏书也不直呼他的名字,事无巨细都向他咨询,但内心更加猜忌并害怕他。不久师厚发病逝世,末帝为此还在宫中私下接受了大臣的庆贺。从此之后遂将原魏博镇分割为相、魏两个方镇。魏军发生变乱后,以魏博镇投降了晋军,后梁失去河北地区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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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唐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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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五代史卷二十四唐臣传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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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崇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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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崇韬,代州雁门人也,为河东教练使。为人明敏,能应对,以材干见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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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宗为晋王,孟知祥为中门使,崇韬为副使。中门之职,参管机要,先时,吴珙、张虔厚等皆以中门使相继获罪。知祥惧,求外任,庄宗曰:“公欲避事,当举可代公者。”知祥乃荐崇韬为中门使,甚见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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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兵围张文礼于镇州,久不下,而定州王都引契丹入寇。契丹至新乐,晋人皆恐,欲解围去,庄宗未决,崇韬曰:“契丹之来,非救文礼,为王都以利诱之耳,且晋新破梁军,宜乘已振之势,不可遽自退怯。”庄宗然之,果败契丹。庄宗即位,拜崇韬兵部尚书、枢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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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彦章击破德胜,唐军东保杨刘,彦章围之。庄宗登垒,望见彦章为重堑以绝唐军,意轻之,笑曰:“我知其心矣,其欲持久以弊我也。”即引短兵出战,为彦章伏兵所射,大败而归。庄宗问崇韬:“计安出?”是时,唐已得郓州矣,崇韬因曰:“彦章围我于此,其志在取郓州也。臣愿得兵数千,据河下流,筑垒于必争之地,以应郓州为名,彦章必来争,既分其兵,可以图也。然板筑之功难卒就,陛下日以精兵挑战,使彦章兵不得东,十日垒成矣。”庄宗以为然,乃遣崇韬与毛璋将数千人夜行,所过驱掠居人,毁屋伐木,渡河筑垒于博州东,昼夜督役,六日垒成。彦章果引兵急攻之,时方大暑,彦章兵热死,及攻垒不克,所失太半,还趋杨刘,庄宗迎击,遂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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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延孝自梁奔唐,先见崇韬,崇韬延之卧内,尽得梁虚实。是时,庄宗军朝城,段凝军临河。唐自失德胜,梁兵日掠澶、相,取黎阳、卫州,而李继韬以泽潞叛入于梁,契丹数犯幽、涿,又闻延孝言梁方召诸镇兵欲大举,唐诸将皆忧惑,以谓成败未可知。庄宗患之,以问诸将,诸将皆曰:“唐得郓州,隔河难守,不若弃郓与梁,而西取卫州、黎阳,以河为界,与梁约罢兵,毋相攻,庶几以为后图。”庄宗不悦,退卧帐中,召崇韬问计,崇韬曰:“陛下兴兵仗义,将士疲战争、生民苦转饷者,十余年矣。况今大号已建,自河以北,人皆引首以望成功而思休息。今得一郓州,不能守而弃之,虽欲指河为界,谁为陛下守之?且唐未失德胜时,四方商贾,征输必集,薪刍粮饷,其积如山。自失南城,保杨刘,道路转徙,耗亡太半。而魏、博五州,秋稼不稔,竭民而敛,不支数月,此岂按兵持久之时乎?臣自康延孝来,尽得梁之虚实,此真天亡之时也。愿陛下分兵守魏,固杨刘,而自郓长驱擣其巢穴,不出半月,天下定矣!”庄宗大喜曰:“此大丈夫之事也!”因问司天,司天言:“岁不利用兵。”崇韬曰:“古者命将,凿凶门而出。况成算已决,区区常谈,岂足信也!”庄宗即日下令军中,归其家属于魏,夜渡杨刘,从郓州入袭汴,用八日而灭梁。庄宗推功,赐崇韬铁券,拜侍中、成德军节度使,依前枢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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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宗与诸将以兵取天下,而崇韬未尝居战阵,徒以谋议居佐命第一之功,位兼将相,遂以天下为己任,遇事无所回避。而宦官、伶人用事,特不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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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崇韬与宦者马绍宏俱为中门使,而绍宏位在上。及庄宗即位,二人当为枢密使,而崇韬不欲绍宏在己上,乃以张居翰为枢密使,绍宏为宣徽使。绍宏失职怨望,崇韬因置内勾使,以绍宏领之。凡天下钱谷出入于租庸者,皆经内勾。既而文簿繁多,州县为弊,遽罢其事,而绍宏尤侧目。崇韬颇惧,语其故人子弟曰:“吾佐天子取天下,今大功已就,而群小交兴,吾欲避之,归守镇阳,庶几免祸,可乎?”故人子弟对曰:“俚语曰:‘骑虎者,势不得下。’今公权位已隆,而下多怨嫉,一失其势,能自安乎?”崇韬曰:“奈何?”对曰:“今中宫未立,而刘氏有宠,宜请立刘氏为皇后,而多建天下利害以便民者,然后退而乞身。天子以公有大功而无过,必不听公去。是外有避权之名,而内有中宫之助,又为天下所悦,虽有谗间,其可动乎?”崇韬以为然,乃上书请立刘氏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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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韬素廉,自从入洛,始受四方赂遗,故人子弟或以为言,崇韬曰:“吾位兼将相,禄赐巨万,岂少此邪?今藩镇诸侯,多梁旧将,皆主上斩袪射钩之人也。今一切拒之,岂无反侧?且藏于私家,何异公帑?”明年,天子有事南郊,乃悉献其所藏,以佐赏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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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宗已郊,遂立刘氏为皇后。崇韬累表自陈,请依唐旧制,还枢密使于内臣,而并辞镇阳,优诏不允。崇韬又曰:“臣从陛下军朝城,定计破梁,陛下抚臣背而约曰:‘事了,与卿一镇。’今天下一家,俊贤并进,臣惫矣,愿乞身如约。”庄宗召崇韬谓曰:“朝城之约,许卿一镇,不许卿去。欲舍朕,安之乎?”崇韬因建天下利害二十五事,施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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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源为成德军节度使,徙崇韬忠武。崇韬因自陈权位已极,言甚恳至。庄宗曰:“岂可朕居天下之尊,使卿无尺寸之地?”崇韬辞不已,遂罢其命,仍为侍中、枢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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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光三年夏,霖雨不止,大水害民田,民多流死。庄宗患宫中暑湿不可居,思得高楼避暑。宦官进曰:“臣见长安全盛时,大明、兴庆宫楼阁百数。今大内不及故时卿相家。”庄宗曰:“吾富有天下,岂不能作一楼?”乃遣宫苑使王允平营之。宦官曰:“郭崇韬眉头不伸,常为租庸惜财用,陛下虽欲有作,其可得乎?”庄宗乃使人问崇韬曰:“昔吾与梁对垒于河上,虽祁寒盛暑,被甲跨马,不以为劳。今居深宫,荫广厦,不胜其热,何也?”崇韬对曰:“陛下昔以天下为心,今以一身为意,艰难逸豫,为虑不同,其势自然也。愿陛下无忘创业之难,常如河上,则可使繁暑坐变清凉。”庄宗默然。终遣允平起楼,崇韬果切谏。宦官曰:“崇韬之第,无异皇居,安知陛下之热!”由是谗间愈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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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1932
河南县令罗贯,为人强直,颇为崇韬所知。贯正身奉法,不受权豪请托,宦官、伶人有所求请,书积几案,一不以报,皆以示崇韬。崇韬数以为言,宦官、伶人由此切齿。河南自故唐时张全义为尹,县令多出其门,全义厮养畜之。及贯为之,奉全义不屈,县民恃全义为不法者,皆按诛之。全义大怒,尝使人告刘皇后,从容为白贯事,而左右日夜共攻其短。庄宗未有以发。皇太后崩,葬坤陵,陵在寿安,庄宗幸陵作所,而道路泥涂,桥坏。庄宗止舆问:“谁主者?”宦官曰:“属河南。”因亟召贯,贯至,对曰:“臣初不奉诏,请诘主者。”庄宗曰:“尔之所部,复问何人!”即下贯狱,狱吏榜掠,体无完肤。明日,传诏杀之。崇韬谏曰:“贯罪无佗,桥道不修,法不当死。”庄宗怒曰:“太后灵驾将发,天子车舆往来,桥道不修,卿言无罪,是朋党也!”崇韬曰:“贯虽有罪,当具狱行法于有司。陛下以万乘之尊,怒一县令,使天下之人,言陛下用法不公,臣等之过也。”庄宗曰:“贯,公所爱,任公裁决!”因起入宫,崇韬随之,论不已,庄宗自阖殿门,崇韬不得入。贯卒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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