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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真宗即位,迁尚书工部侍郎。咸平初年,徙居河阳,改到同州。三年,去京师朝拜皇帝,行走到阌乡,又令徙居凤翔府。皇帝巡幸大名,诏令他赶赴皇帝巡行的住所,晋升为刑部官员,代理开封府知府。六年,迁兵部,任三司使。当时合并盐铁司、度支司、户部为一使,真宗命令寇准裁定,于是用六个判官分别掌管,繁简才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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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很久就想任命寇准为相,担心他刚正难以独任。景德元年,以毕士安为参知政事,过了一月,一同任命寇准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寇准以集贤殿大学士的身份位处毕士安之下。当时,契丹人入侵,驱使骑兵抢掠深、祁一带,稍微不利就退却,徘徊无作战的意思。寇准说:“这是试探我们。请求练兵命将,选拔骁勇精锐之兵占据要害地带防备他们。”这年冬天,契丹兵果然大举入侵。告急的文书一天五次送达,寇准不公开,饮酒谈笑像平时一样。第二天,同事们告诉皇帝,皇帝大为惊骇,拿这件事质问寇准。寇准说:“陛下想了结此事,不过用五天时间罢了。”因而请求皇帝巡幸澶渊。同事们害怕,想退避,寇准制止他们,命令他们等候皇帝驾起。皇帝感到为难,想回内宫。寇准说:“陛下回内宫,我就不能够相见,国家大事也就完了,请不回内宫就出发。”于是,皇帝决定亲征,召集群臣询问方针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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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契丹围攻瀛州,直接侵犯贝、魏,朝廷内外震骇。参知政事王钦若,是江南人,请皇帝巡幸金陵;陈尧叟,是四川人,请皇帝巡幸成都。皇帝向寇准询问,寇准心里明白是这两个人的主意,却假装不知,说:“谁替陛下谋划这个策略,罪当杀头。现在陛下神武,将臣协和,如果大驾亲征,敌贼自己就会逃走。否则,出奇兵扰乱敌人的谋略,坚守来使敌人的军队疲劳,(敌人的军队一旦出现)疲劳、离散的情势,我们就可以取胜了。怎么放弃宗庙、国家而想出巡楚、蜀等遥远地方呢?(如果这样)人心崩溃,敌人乘势深入,天下还可以保住吗?”于是请求皇帝出巡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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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南城,契丹的兵势很盛,大家请求皇帝停驻,来观察军势。寇准坚决请求说:“陛下不渡过黄河,那么人心更加害怕,敌人的气势没有被震慑,不是取得声威和决定胜负。况且王超率领精锐部队驻据在中心,扼守着要害,李继隆、石保吉分别布下大阵控制着左右两边,四方征伐镇守,前来救援的人每天都到达,怎么疑虑而不进兵呢?”大家的议论都恐惧,寇准极力争取,没有决定。出来时在无人的地方碰上高琼,对他说:“太尉蒙受国家恩惠,今天想有所报效吗?”回答说:“我高琼是武将,愿意效死力。”寇准又入内对策,高琼跟随他站在堂下,寇准厉声地说:“陛下不认为我所说的正确,不妨问一问高琼等人。”高琼当即抬头向皇上面奏说:“寇准所说是对的。”寇准说:“时机不可失去,应该赶快起驾。”高琼随即指挥卫士准备步辇(让皇帝乘坐),皇帝终于渡过黄河,抵达北城门楼上,远近的人望见皇帝的华盖,都踊跃欢呼,声音传到数十里。契丹人互相观望、惊恐,队列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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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把军务全部委托给寇准,寇准秉承制度专决,号令严明,士卒高兴。敌人的骑兵乘胜接近城下,诏令士卒迎击被斩首俘获的有一大半,被迫退却离去。皇帝回到行宫,留下寇准居住在城上,不时派人观看寇准有什么作为,寇准正与杨亿饮酒打赌,歌舞、戏谑、欢呼。皇帝高兴地说:“寇准是这个样子,我又有什么忧虑呢?”相持不下十余天,契丹统军挞览出来督战,当时威虎军头张瓌守着床子弩,弩机被扣动,箭中挞览前额,挞览死亡,于是秘密送书请求订立盟约。寇准不依从,而使者前来请求更加坚决,皇帝准备答应。寇准想要邀约使者使他们称臣,并且进献幽州之地。皇帝厌恶兵事,只想对他们进行牵制而已。有人进谗言说寇准拥兵自重,寇准不得已答应了。皇帝派遣曹利用到契丹军中商议岁币,说:“一百万以下都可答应。”寇准召曹利用到帐篷中,对他说:“虽有皇帝的命令,你所答应的不得超过三十万,超过三十万,我杀你的头。”曹利用到契丹军中,果真以三十万成约而返回。河北罢除兵事,寇准出了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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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准在宰相职位上,用人不因为次序而有所区别,同列对此颇不高兴。有一天,又授予官职,同列让属吏拿着例簿送给他。寇准说:“宰相是进贤能,斥退不肖的人,如果用惯例,只是一个吏职罢了。”二年,加授中书侍郎兼工部尚书。寇准对澶渊之攻颇自夸,即使是皇帝也因为这个而对寇准厚待。王钦若对此十分痛恨。有一天上朝,寇准先退,皇帝用目光送走他,王钦若趁机进言说:“陛下敬重寇准,为的是他对国家有功劳吗?”皇帝说:“是的。”王钦若说:“澶渊那一战役,陛下不认为是耻辱,而说寇准有功于国家,为什么?”皇帝惊奇地说:“什么缘故?”王钦若说:“城下之盟,《春秋》上面认为是耻辱;澶渊的举动,是城下之盟。以万乘的尊贵而订立城下之盟,有什么耻辱像这样!”皇帝神色变得严肃而不高兴。王钦若说:“陛下听说过赌博吗?赌博的人输钱将尽时,才把所有的东西拿出来(作赌注),这叫作孤注。陛下,是寇准的孤注,这个也是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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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皇帝对寇准的宠爱日减。第二年,罢相为刑部尚书,知陕州,用王旦做宰相。皇帝对王旦说:“寇准多次许人以官,以此作为自己的恩惠。你以后办事,应当深以为戒。”寇准跟从皇上封泰山,迁为户部尚书、知天雄军。祭祀汾阴,命他提举贝、德、博、洺、滨、棣巡检捉贼公事,迁为兵部尚书,入判都省。皇帝巡幸亳州,代理东京留守,为枢密院使,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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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特任三司使,因为河北每年缴纳绢缺少,督促很急,而寇准一向厌恶林特,特别帮助转运使李士衡诋毁林特,并且说在魏时曾经进献河北的绢五万匹,而三司使不收纳,以至于缺少供给,请求弹劾主管官吏以下的人,然而,京师每年耗费绢百万匹,我寇准所能帮助的才五万。皇帝不高兴,对王旦说:“寇准刚直、愤恨像过去一样。”王旦说:“寇准喜欢别人怀念他的恩惠,又想要使别人害怕他的威严,都是大臣所应该避免的;而寇准把它们作为己任,这是他的缺点。”不久,罢职,任武胜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迁徙到永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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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禧元年,改任山南东道节度使,当时巡检朱能要挟内侍都知周怀政伪造天书,皇上因此询问王旦。王旦说:“开始不信天书的是寇准,现在天书降下来,必须让寇准上呈。”寇准听从了,上呈天书,朝廷内外都对此非议。于是被拜为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景灵宫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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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在圜丘祭天,晋升为尚书右仆射、集贤殿大学士。当时宋真宗中风,刘太后在宫内参与政事,寇准请求与皇上单独说:“皇太子是众望所归,希望陛下以国家为重,传以帝位,选择方正大臣辅佐。丁谓、钱惟演,是佞人,不可以辅佐少主。”皇帝认为说得对。寇准秘密地让翰林学士杨亿起草书表,请求让太子监国,并且想支持杨亿辅政。不久计谋败露,罢官,任太子太傅,封莱国公。当时怀政左思右想不自安,担心得罪,于是谋杀大臣,请求废除皇后干预政事,奉帝为太上皇,传位给太子,重新任用寇准做宰相。客省使杨崇勋等把这件事告诉丁谓,丁谓在晚上穿着便衣,坐着牛车到曹利用家谋划事情,第二天事发。于是诛杀怀政,降寇准为太常卿、知相州,迁徙到安州,又贬为道州司马。皇帝起初不知道,有一天,问左右说:“我眼中久不见寇准,什么原因?”左右没有人敢回答。皇帝临终时,还说只有寇准与李迪可以托付重任,他被器重就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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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兴元年,再贬为雷州司户参军。以前,丁谓离开寇准家门到参与政事,侍奉寇准十分谨慎。曾经一同在中书省吃饭,菜汤弄脏了寇准的胡须,丁谓起身,慢慢地帮他擦除。寇准笑着说:“参与国政的大臣,竟为官长擦胡须呀?”丁谓十分惭愧,由此怀恨日深。等到寇准被贬不久,丁谓也被流放到南方,路过雷州,寇准派人把一只蒸羊在他不顺利时送给他。丁谓想见寇准,寇准拒绝了他。听说家僮密谋想要报仇,寇准闭门让他们赌博,不许出门,等到丁谓走远了,才罢除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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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圣元年,调任衡州司马。以前,太宗曾经得到通天犀,命令工匠做成二带,将其中一带赏赐给寇准。到这时,寇准派人从洛阳取回,取回来数日,洗澡,穿上朝服系上佩带,向北面再拜,招呼左右赶快铺设卧具,倒在卧榻上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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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时,张咏在成都,听说寇准入朝为相,对他的僚属说:“寇公是天下奇才,可惜学术不足罢了。”等到寇准出京到陕州,张咏刚好从成都罢官回家,寇准替他准备住处,盛情款待。张咏将告辞,寇准送他到郊外,问他说:“拿什么指教我寇准?”张咏慢慢地说:“《霍光传》不可不读。”寇准不明白他的意思,回去后把《霍光传》拿出来读,读到“不学无术”,寇准笑着说:“这是张公在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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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准少年富贵,性格豪华奢侈,喜欢狂饮,每次宴请宾客,多关闭门户,解除客人车辆的骖马(挽留客人)。家中从来没有烧过油灯,即使是厨房的角落之处,一定点着炬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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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雷州一年多。死后,调往衡州的任命才到,于是归葬西京洛阳。路经荆南公安县,县里的人都在路上设祭哭泣,砍下竹子插在地上,挂上纸钱,过了一个多月去看,干枯的竹子上全部长着嫩芽。人们因此为他立庙,每年祭祀他。没有儿子,以从子寇随作为后代。寇准死后十一年,追复为太子太傅,赠中书令、莱国公,后又赐谥叫忠愍。皇祐四年,诏令翰林学士孙抃撰写神道碑,皇帝在神道碑的头上篆刻“旌忠”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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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宋史卷二百九十列传第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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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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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字汉臣,汾州西河人。善骑射。初隶骑御马直,选为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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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元初,赵元昊反,诏择卫士从边,以青为三班差使、殿侍、延州指使。时偏将屡为贼败,士卒多畏怯,青行常为先锋。凡四年,前后大小二十五战,中流矢者八。破金汤城,略宥州,屠咩、岁香、毛奴、尚罗、庆七、家口等族,燔积聚数万,收其帐二千三百,生口五千七百。又城桥子谷,筑招安、丰林、新寨、大郎等堡,皆扼贼要害。尝战安远,被创甚,闻寇至,即挺起驰赴,众争前为用。临敌被发、带铜面具,出入贼中,皆披靡莫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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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洙为经略判官,青以指使见,洙与谈兵,善之,荐于经略使韩琦、范仲淹曰:“此良将材也。”二人一见奇之,待遇甚厚。仲淹以《左氏春秋》授之曰:“将不知古今,匹夫勇尔。”青折节读书,悉通秦、汉以来将帅兵法,由是益知名。以功累迁西上閤门副使,擢秦州刺史、泾原路副都总管、经略招讨副使,又加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惠州团练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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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以青数有战功,欲召见问以方略,会贼寇渭州,命图形以进。元昊称臣,徙真定路副都总管,历侍卫少军殿前都虞候、眉州防御使,迁步军副都指挥使、保大安远二军节度观察留后,又迁马军副都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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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奋行伍,十余年而贵,是时面涅犹存。帝尝敕青傅药除字,青指其面曰:“陛下以功擢臣,不问门地,臣所以有今日,由此涅尔,臣愿留以劝军中,不敢奉诏。”以彰化军节度使知延州,擢枢密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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