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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再次任宰相,多次托病请求离职,到儿子王雱死去,更是悲伤得不堪承受,极力请求解除枢要职务。神宗愈加厌恶他,罢免了他的宰相职务,任命他为镇南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江宁府。第二年,改任集禧观使,封舒国公。王安石多次乞求把自己的将相大印交还朝廷。元丰二年,再次被任命为左仆射、观文殿大学士。换官特进,改封荆国公。哲宗即位,加封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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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元年,王安石去世,终年六十六岁,追赠他为太傅。绍圣年间,赐谥为“文”,配享神宗庙庭。徽宗崇宁三年,又配享文宣王庙,位次排在颜回、孟子之后,追封为舒王。钦宗时,杨时有议论,皇帝下诏停止王安石在文宣王庙配享。高宗采纳赵鼎、吕聪问的意见,停止王安石在宗庙配享,并削去他的王位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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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王安石训释《诗》《书》《周礼》,写成后,颁布到学舍,天下称为《新义》。晚年居住在金陵,又撰写《字说》,书中多有穿凿附会之处。他的学说混合入佛经、老庄的思想。当时学习的人,没有人敢于不传授学习他的《新义》和《字说》,主考官只用它为标准来录取考生,士人不得自立一说,先儒解释经书的著作,一切废除不用。废黜《春秋》这部书,不把它列在学舍里,甚至戏弄地看为是“断简残篇的朝廷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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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没有尊贵的时候,声名震动京师,他生性不喜好华美的服饰和丰盛的饮食,自己的日常起居饮食极其俭朴,有时衣服脏了不洗,脸上的污垢也不清洗,当时人们多称赞他的贤德。独有四川人苏洵说:“这是不近人情的人,很少有不成为大奸大邪的。”撰写《辩奸论》以讽刺王安石,说他是王衍、卢杞合为一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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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性格坚强刚愎,遇到事情不论可否,相信自己的见解,坚持己见不肯改变。到议论变法时,在朝百官全持不可变法的意见,王安石附会经义,提出自己的变法意见,辩论起来动辄数百言,众人不能使他屈服。他甚至说:“天变不足以畏惧,祖宗不足以效法,人们的议论不足以忧虑顾忌。”朝廷内外的老成人几乎罢黜殆尽,多用自己门下轻薄而有小聪明的青年人。很久以后,因为旱灾而引退,到再任宰相,一年多被罢免,直到神宗朝结束没有再召他回朝,共计八年。儿子王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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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宋史卷三百三十一列传第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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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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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字存中,以父任为沭阳主簿。县依沭水,乃职方氏所书“浸曰沂、沭”者,故迹漫为污泽,括新其二坊,疏水为百渠九堰,以播节原委,得上田七千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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擢进士第,编校昭文书籍,为馆阁校勘,删定三司条例。故事,三岁郊丘之制,有司按籍而行,藏其副,吏沿以干利。坛下张幔,距城数里为园囿,植采木、刻鸟兽绵络其间。将事之夕,法驾临观,御端门、陈仗卫以阅严警,游幸登赏,类非斋祠所宜。乘舆一器,而百工侍役者六七十辈。括考礼沿革,为书曰《南郊式》。即诏令点检事务,执新式从事,所省万计,神宗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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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太子中允、检正中书刑房、提举司天监,日官皆市井庸贩,法象图器,大抵漫不知。括始置浑仪、景表、五壶浮漏,招卫朴造新历,募天下上太史占书,杂用士人,分方技科为五,后皆施用。加史馆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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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饥,遣括察访,发常平钱粟,疏沟渎,治废田,以救水患。迁集贤校理,察访两浙农田水利,迁太常丞、同修起居注。时大籍民车,人未谕县官意,相挺为忧;又市易司患蜀盐之不禁,欲尽实私井而辇解池盐给之。言者论二事如织,皆不省,括侍帝侧,帝顾曰:“卿知籍车乎?”曰:“知之。”帝曰:“何如?”对曰:“敢问欲何用?”帝曰:“北边以马取胜,非车不足以当之。”括曰:“车战之利,见于历世。然古人所谓兵车者,轻车也,五御折旋,利于捷速。今之民间辎车重大,日不能三十里,故世谓之太平车,但可施于无事之日尔。”帝喜曰:“人言无及此者,朕当思之。”遂问蜀盐事,对曰:“一切实私井而运解盐,使一出于官售,诚善。然忠、万、戎、泸间夷界小井尤多,不可猝绝也,势须列候加警,臣恐得不足偿费。”帝颔之。明日,二事俱寝。擢知制诰,兼通进、银台司,自中允至是才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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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河北西路察访使。先是,银冶,转运司置官收其利,括言:“近宝则国贫,其势必然;人众则囊橐奸伪何以检颐?朝廷岁遗契丹银数十万,以其非北方所有,故重而利之。昔日银城县、银坊城皆没于彼,使其知凿山之利,则中国之币益轻,何赖岁饷,邻衅将自兹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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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赋近畿户出马备边,民以为病,括言:“北地多马而人习骑战,犹中国之工强弩也。今舍我之长技,强所不能,何以取胜。”又边人习兵,唯以挽强定最,而未必能贯革,谓宜以射远入坚为法。如是者三十一事,诏皆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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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萧禧来理河东黄嵬地,留馆不肯辞,曰:“必得请而后反。”帝遣括往聘。括诣枢密院阅故牍,得顷岁所议疆地书,指古长城为境,今所争盖三十里远,表论之。帝以休日开天章阁召对,喜曰:“大臣殊不究本末,几误国事。”命以画图示禧,禧议始屈。赐括白金千两使行。至契丹庭,契丹相杨益戒来就议,括得地讼之籍数十,预使吏士诵之,益戒有所问,则顾吏举以答。他日复问,亦如之。益戒无以应,谩曰:“数里之地不忍,而轻绝好乎?”括曰:“师直为壮,曲为老。今北朝弃先君之大信,以威用其民,非我朝之不利也。”凡六会,契丹知不可夺,遂舍黄嵬而以天池请。括乃还,在道图其山川险易迂直,风俗之纯庞,人情之向背,为《使契丹图抄》上之。拜翰林学士、权三司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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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白事丞相府,吴充问曰:“自免役令下,民之诋訾者今未衰也,是果于民何如?”括曰:“以为不便者,特士大夫与邑居之人习于复除者尔,无足恤也。独微户本无力役,而亦使出钱,则为可念。若悉弛之,使一无所预,则善矣。”充然其说,表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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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确论括首鼠乖剌,阴害司农法,以集贤院学士知宣州。明年,复龙图阁待制、知审官院,又出知青州,未行,改延州。至镇,悉以别赐钱为酒,命廛市良家子驰射角胜,有轶群之能者,自起酌酒以劳之,边人驩激,执弓傅矢,唯恐不得进。越岁,得彻札超乘者千余,皆补中军义从,威声雄他府。以副总管种谔西讨拔银、宥功,加龙图阁学士。朝廷出宿卫之师来戍,赏赉至再而不及镇兵。括以为卫兵虽重,而无岁不战者,镇兵也。今不均若是,且召乱。乃藏敕书,而矫制赐缗钱数万,以驿闻。诏报之曰:“此右府颁行之失,非卿察事机,必扰军政。”自是,事不暇请者,皆得专之。蕃汉将士自皇城使以降,许承制补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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谔师次五原,值大雪,粮饷不继,殿直刘归仁率众南奔,士卒三万人皆溃入塞,居民怖骇。括出东郊饯河东归师,得奔者数千,问曰:“副都总管遣汝归取粮,主者为何人?”曰:“在后。”即谕令各归屯。及暮,至者八百,未旬日,溃卒尽还。括出按兵,归仁至,括曰:“汝归取粮,何以不持军符?”归仁不能对,斩以狥。经数日,帝使内侍刘惟简来诘叛者,具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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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景思谊、曲珍拔夏人磨崖葭芦浮图城,括议筑石堡以临西夏,而给事中徐禧来,禧欲先城永乐。诏禧护诸将往筑,令括移府并塞,以济军用。已而禧败没,括以夏人袭绥德,先往救之,不能援永乐,坐谪均州团练副使。元祐初,徙秀州,继以光禄少卿分司,居润八年卒,年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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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博学善文,于天文、方志、律历、音乐、医药、卜算,无所不通,皆有所论著。又纪平日与宾客言者为《笔谈》,多载朝廷故实、耆旧出处,传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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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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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括,字存中,因为父荫得官为沭阳主薄。沭阳县靠着沭水,是职方氏所写的“水泽叫作沂水、沭水”的地方,早先的河道漫衍为停滞不流的污泽,沈括重新修筑二堤,疏浚水流为一百条水渠九个坝,用来分导和节制沭水的主流和支流,得到上等好田七千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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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中进士后,沈括被派去编集校对昭文馆的书籍,担任馆阁校勘,删定三司条例。按照惯例,皇帝每三年一次往南郊的圜丘祭祀天地的礼仪,是由有关机构按照典籍记载安排进行,他们把副本收藏起来,吏员往往借着举行祭祀仪式而谋求私利。祭坛下张设帐幕,距离皇城数里的地方修建园林,竖立起五彩的木头、把雕刻好的飞鸟走兽绵延不断地放置在林木之间。将要举行祭祀的前夕,皇帝亲自前来观赏,登上端门,陈列仪仗卫队以检阅他们的威严警戒,游览赏玩,这些都不是斋戒祭祀时所应有的现象。皇帝使用的一个器物,就需要六七十名工匠制作。沈括考察了南郊大礼的历史沿革,撰写了一本书叫《南郊式》,于是皇帝降诏命令他掌管郊祀的事务,按照新礼仪办事,所节省的费用数以万计,神宗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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