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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天祚之败于女直也,意谓萧奉先不知兵,乃召琳付以东征事。琳以旧制,凡军国大计,汉人不与,辞之。上不允,琳奏曰:“前日之败,失于轻举。若用汉兵二十万分道进讨,无不克者。”上许其半,仍诏中京、上京、长春、辽西四路计户产出军。时有起至二百军者,生业荡散,民甚苦之。四路军甫集,寻复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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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中京陷,天祚幸云中,留琳与李处温佐魏国王淳守南京。处温父子召琳,欲立淳为帝,琳曰:“王虽帝胄,初无上命;摄政则可,即真则不可。”处温曰:“今日之事,天人所与,岂可易也!”琳虽有难色,亦勉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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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既称帝,诸将咸居权要,琳独守太师,十日一朝,平章军国大事。阳以元老尊之,实则不使与政。琳由是郁悒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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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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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琳,渖州人。从小就有大志。寿隆末年,任官秘书中允。天祚皇帝即位,积官至户部使。很快,提升为南府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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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天祚所以败给女真,怀疑是萧奉先不懂军事,于是召张琳把东征之事交给他。张琳依据旧的规定,凡军国大事汉人不得参与的条文,推辞。皇帝不允许,张琳奏说:“前日失败,失于轻举妄动。若用汉兵二十万分道进讨,没有不取胜的。”皇上答应给他提出的一半兵力,还下令中京、上京、长春、辽西四路按每户的财产多寡出人从军,当时有一户要出二百人从军的,谋生的产业败坏散失,老百姓苦不堪言,四路兵刚刚集合起来,不久就又悄悄逃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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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中京陷落,天祚到了云中,留下张琳与李处温辅佐魏国王淳守护南京。处温父子召来张琳,想立耶律淳为帝。张琳说:“魏国王虽然是皇帝的后代,当初并没有皇上的成命;暂时代行国事可以,要真的即刻立为帝则不行。”处温说:“今日之事,天和人共所给予,难道可以改变!”张琳虽然面有难色,还是勉强听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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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淳称帝之后,各将领全都处于掌权的显要地位,张琳独守太师之职,十日一入朝,平章军国大事。皇帝表面上以元老尊敬他,实际上不让他参与政事。张琳因此忧愁苦闷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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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余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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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余睹,一名余都姑,国族之近者也。慷慨尚气义。保大初,历官副都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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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妻天祚文妃之妹;文妃生晋王,最贤,国人皆属望。时萧奉先之妹亦为天祚元妃,生秦王。奉先恐秦王不得立,深忌余睹,将潜图之。适耶律挞葛里之妻会余睹之妻于军中,奉先讽人诬余睹结驸马萧昱、挞葛里,谋立晋王,尊天祚为太上皇。事觉,杀昱及挞葛里妻,赐文妃死。余睹在军中闻之,惧不能自明被诛,即引兵千余,并骨肉军帐叛归女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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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大霖雨,道途留阻。天祚遣知奚王府萧遐买、北宰相萧德恭、大常衮耶律谛里姑、归州观察使萧和尚奴、四军太师萧干追捕甚急。至闾山,及之。诸将议曰:“萧奉先恃宠,蔑害官兵。余睹乃宗室雄才,素不肯为其下。若擒之,则他日吾辈皆余睹矣。不如纵之。”还,绐云追袭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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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睹既入女直,为其国前锋,引娄室孛堇兵攻陷州郡,不测而至。天祚闻之大惊,知不能敌,率卫兵入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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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睹在女直为监军,久不调,意不自安,乃假游猎,遁西夏。夏人问:“汝来有兵几何?”余睹以二三百对,夏人不纳,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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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曰:辽之亡也,虽孽降自天,亦柄国之臣有以误之也。当天庆而后,政归后族。奉先沮天祚防微之计,陷晋王非罪之诛,夹山之祸已见于此矣。处温逼魏王以僭号,结宋将以卖国,迹其奸佞,如出一轨。呜呼!天祚之所倚毗者若此,国欲不亡,得乎?张琳娖娖守位,余睹反覆自困,则又何足议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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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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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余睹,一名余都姑,皇族的近支族属。情绪激昂崇尚义气。保大初年,历官为副都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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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妻子是天祚皇帝文妃的妹妹。文妃生的晋王,最有贤德,国中百姓都对他寄予希望。当时萧奉先的妹妹亦是天祚的元妃,生秦王。奉先怕秦王不得立为帝,特别忌恨余睹,准备暗中谋害他。恰逢耶律挞葛里的妻子在军营中会见余睹的妻子,奉先暗示别人诬告余睹联合驸马萧昱、挞葛里,谋划立晋王为帝,尊称天祚为太上皇,事情被发觉,处斩了萧昱及挞葛里的妻子,赐文妃死。余睹在军队中听到之后,怕自己说不明白被杀,即率兵一千多名,连同骨肉军帐一起反叛,投归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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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大雨久下不停,道路难行受阻。天祚派知奚王府萧遐买、北宰相萧德恭、大常衮耶律谛里姑、归州观察使萧和尚奴、四军太师萧干追捕特别紧急。至闾山,追上了余睹。各将领商议说:“萧奉先仰仗宠幸,蔑视残害官兵。余睹本是皇家宗室的大才,素来不肯在萧奉先之下。假若逮捕了他,那就说不定哪天我们也都成余睹了。不如放了他。”萧遐买等返回后,欺骗皇帝说没有追上余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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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睹来到女真,担任女真国的前锋,引导娄室孛堇的兵攻克陷落州郡,突然进逼,天祚知道后大为吃惊,知道不能抵挡,就率卫兵进入了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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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睹在女真为监军,很长时间不予升迁,心中不安,于是假托出游打猎,逃到西夏。夏人问他:“你带了多少兵来?”余睹回答说有二三百人。夏人不接纳。后来余睹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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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说:辽朝的灭亡,虽然灾祸是天降的,也是掌权的大臣有所失误所致。自天庆年间以后,朝政归属于皇后的族属。萧奉先毁坏天祚防微杜渐的计谋,陷害晋王使其无罪被杀,夹山的祸患已显露在这里了。李处温逼迫魏王越位称帝,勾结宋将而卖国,推究其奸,与萧奉先如出一辙。哎!天祚所倚靠辅佐的都是这样的人,想不亡国,能行吗?张琳拘谨于保住官位,余睹反复自困,这些又有什么好议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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