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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年。这一年,由皇子拖雷监守国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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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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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卷一百一十五列传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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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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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宗景襄皇帝,讳拖雷,太祖第四子,太宗母弟也。方太祖崩时,太宗留霍博之地,国事无所属,拖雷实身任之。闻燕京盗贼白昼剽掠富民财物,吏不能禁,遂遣塔察、吾图撒合里往穷治之,杀十有六人,盗始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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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夏,太宗还京。八月,即位。明年庚寅秋,太宗伐金,命拖雷帅师以从,破天城堡,拔蒲城县,闻金平章合达、参政蒲阿守西边,遂渡河,攻凤翔。会前兵战不利,从太宗援之,合达乃退。辛卯春,破洛阳、河中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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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还官山,大会诸侯王,谓曰:“人言耗国家者,实由寇敌。今金未殄,实我敌也。诸君宁无计乎?”拖雷进曰:“臣有愚计,非众可闻。”太宗屏左右,亟临问之,其言秘,人莫知也。凤翔既下,有降人李昌国者,言:“金主迁汴,所恃者黄河、潼关之险尔。若出宝鸡,入汉中,不一月可达唐、邓。金人闻之,宁不谓我师从天而下乎?”拖雷然之,言于太宗。太宗大喜,语诸王大臣曰:“昔太祖尝有志此举,今拖雷能言之,真赛因也。”赛因,犹华言大好云。遂大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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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以中军自碗子城南下,渡河,由洛阳进;斡陈那颜以左军由济南进;而拖雷总右军自凤翔渡渭水,过宝鸡,入小潼关,涉宋人之境,沿汉水而下。期以明年春,俱会于汴。遣搠不罕诣宋假道,且约合兵。宋杀使者,拖雷大怒曰:“彼昔遣苟梦玉来通好,遽自食言背盟乎!乃分兵攻宋诸城堡,长驱入汉中,进袭四川,陷阆州,过南部而还。遂由金取房,前锋三千人破金兵十余万于武当山,趋均州。乘骑浮渡汉水,遣夔曲涅率千骑驰白太宗。太宗方诣汉水,将分兵应之,会夔曲涅至,即遣慰谕拖雷,亟合兵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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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雷既渡汉,金大将合达设伏二十余万于邓州之西,据隘待之。时拖雷兵不满四万,及得谍报,乃悉留辎重,轻骑以进。十二月丙子,及金人战于禹山,佯北以诱之,金人不动。拖雷举火夜行,金合达闻其且至,退保邓州,攻之,三日不下。遂将而北,以三千骑命札剌等率之为殿。明旦,大雾迷道,为金人所袭,杀伤相当。拖雷以札剌失律,罢之,而以野里知给歹代焉。未几,败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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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春,合达等知拖雷已北,合步骑十五万蹑其后。拖雷按兵,遣其将忽都忽等诱之,日且暮,令军中曰:“毋令彼得休息,宜夜鼓譟以扰之。”太宗时亦渡河,遣亲王口温不花等将万余骑来会。天大雨雪,金人僵冻无人色,几不能军,拖雷即欲击之,诸将请俟太宗至破之未晚。拖雷曰:“机不可失,彼脱入城,未易图也。况大敌在前,敢以遗君父乎?”遂奋击于三峰山,大破之,追奔数十里,流血被道,资仗委积,金之精锐尽于此矣。余众迸走睢州,伏兵起,又败之。合达走钧州,仅遗数百骑。蒲阿走汴,至望京桥,复禽获之。太宗寻至,按行战地,顾谓拖雷曰:“微汝,不能致此捷也。”诸侯王进曰:“诚如圣谕,然拖雷之功,著在社稷。”盖又指其定册云尔。拖雷从容对曰:“臣何功之有,此天之威,皇帝之福也。”闻者服其不伐。从太宗攻钧州,拔之,获合达。攻许州,又拔之,遂从太宗收定河南诸郡。四月,由半渡入真定,过中都,出北口,住夏于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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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太宗不豫。六月,疾甚。拖雷祷于天地,请以身代之,又取巫觋祓除衅涤之水饮焉。居数日,太宗疾愈,拖雷从之北还,至阿剌合的思之地,遇疾而薨,寿四十有阙。妃怯烈氏。子十一人,长宪宗,次四则世祖也。宪宗立,追谥曰英武皇帝,庙号睿宗。二年,合祭昊天后土,以太祖、睿宗配享。世祖至元二年,改谥景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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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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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宗景襄皇帝,名叫拖雷,是太祖皇帝的第四个儿子,太宗的同母兄弟。当太祖刚去世的时候,太宗留在霍博没有回来,国家大事由谁负责不明确,便由拖雷暂时管理。他听说燕京的盗贼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抢劫有钱人的财物,当地的官吏没有能禁止,就派遣塔察和吾图撒合里两人前去深入追究,杀掉十六个人,才把抢劫之风平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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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年的夏天,太宗回到首都。八月,登上帝位。第二年的秋天,太宗讨伐金朝,命令拖雷带着队伍跟随自己行动,攻破天城堡和蒲城县。听说金朝的平章合达和参政蒲阿守西边,便渡过黄河,进攻凤翔。前锋部队失利,跟随太宗前去增援,合达因而退兵。辛卯年春天,攻破洛阳、河中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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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回到官山,召集诸侯、宗王举行大会。太宗说:“人们常说国家的消耗,主要由于敌人。现在金朝没有灭亡,正是我们的仇敌。你们有什么主意?”拖雷说:“我有不成熟的想法,但在大庭广众中不便讲。”太宗就让左右都退下去,马上询问,拖雷讲的话是保密的,别人都不知道。凤翔攻下以后,有一个投降过来的人名叫李昌国说:“金朝皇帝迁都到汴,靠的是黄河和潼关两处天险。如果出兵宝鸡,进入汉中,用不了一个月就可以到达唐州和邓州。金人听说以后,难道不会以为我们是从天上下来的吗?”拖雷以为很有道理,便对太宗去说。太宗非常高兴,对诸王、大臣们说:“过去太祖曾经想过这样做,现在拖雷能提出这个建议,真是赛因。”“赛因”是汉语“太好”的意思。因此就发动大规模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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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带领中路军从碗子城出发南下,渡过黄河,由洛阳方面挺进,斡陈那颜带着左路军由济南方面前进,而拖雷则带着右路军从凤翔出发,渡过渭水,经宝鸡,到小潼关,通过宋朝境内,沿汉水而下,三路军约定在第二年春天在汴会合。拖雷派遣搠不罕到宋朝去借路,而且提出希望在军事上合作。宋方杀死使者,拖雷大怒说:“过去他们曾经派遣苟梦玉来建立友好联系,怎么能自食其言背弃盟约呢!”于是便分兵攻打宋朝的各城堡,长驱而入,由汉中挺进四川,攻隐阆州,经过南部回军。接着便由金州向前攻取房州,前锋三千士兵在武当山大败金兵十余万。前往均州,骑兵渡过汉水,拖雷派夔曲涅带领一千骑兵奔驰前去向太宗报告。太宗刚到汉水,准备分兵接应,正好夔曲涅前来,立即派他回去慰问并谕告拖雷,迅速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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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雷渡过汉水以后,金朝大将合达在邓州以西布置了二十余万军队,占据了险要之地等待他的到来。这时拖雷的全部军队不到四万人。得到谍报人员的报告,立即把全部辎重都留下,轻骑前进。十二月丙子日,拖雷军队和金兵在禹山遭遇,假装抵挡不住后退来引诱对方,但是金军不为所动。拖雷便率领军队举着火把连夜行军,金朝将领合达听说他快要来到,退到邓州城中据守。拖雷进攻三天,攻不下来。于是便率领军队北上,命令札剌等带着三千骑兵殿后。第二天早上有大雾,看不清道路,金军前来袭击,与殿后军交战,双方死伤差不多。拖雷认为札剌没有遵守军中纪律,便免去他的职务,以野里知给歹来代替他。没有多久,打败了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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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年的春天,合达等知道拖雷已经北上,就带着步兵、骑兵共十五万人紧紧追随。拖雷将行进中的军队停止下来,派遣将领忽都忽等为诱敌之计。太阳快要落山,下令军中说:“不要让金军得到休息,要在夜间大声喊闹来干扰他们。”太宗这时已渡过黄河,派遣亲王口温不花等带着一万多骑兵前来会合。天上下大雪,金朝的军队都冻僵了,面无人色,几乎不能保持军队的队形。拖雷想马上发动攻击,部下的将领建议等太宗到来以后再采取行动。拖雷说:“不能丧失战机,如果他们逃到城中,就不好办了。而且大敌当前,我们能把困难留给皇帝吗!”于是便在三峰山发动猛攻,大破金军,追赶数十里,一路血流成河,武器和物资遍地皆是,金朝的精锐在这一次战役中消灭光了。残余的部队逃到睢州,伏兵四起,又被打败。合达逃到钧州,只剩下几百骑兵。蒲阿向汴逃去,在望京桥被捉住。太宗很快来到,巡视战场,对拖雷说:“不是你便不会有这一次的胜利。”诸侯、宗王们都说:“正如皇帝所说的,但拖雷的功劳最显著的在于安定国家。”这是指拖雷拥戴太宗为皇帝一事而说的。拖雷很平静地说:“我没有什么功劳可言,这是上天的保佑,皇帝的福分。”听到的人都钦佩他不居功自傲。拖雷跟着太宗攻下钧州,抓住了合达。攻许州,也占领了。于是跟从太宗平定了河南的各州郡。四月,从半渡到真定,经过中都,出北口,在官山渡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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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太宗身体不舒服。六月,病得很厉害。拖雷向天地祈祷,表示愿意自己代替太宗去死,又拿了男巫举行清除邪恶仪式时所用的水来喝。过了几天,太宗的病好了,拖雷跟着他北上,到名叫阿剌合的思的地方,发病而死,终年四十余。夫人怯烈氏。有十一个儿子,最长的是宪宗,第四子就是世祖皇帝。宪宗登上帝位,追赠谥号为英武皇帝,庙号睿宗。宪宗二年,在祭昊天后土时,以太祖、睿宗配享。世祖至元二年,改谥号为“景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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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元史卷一百一十九列传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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