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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年,世祖在上都即位,这年是中统元年,命令文炳担任燕南几个道的宣慰使。他回来后上奏说:“人们都放松惯了,猛然之间用法律来约束,是不妥当的。对我朝不信任者还有很多人,应该大赦天下,与百姓重新开始生活。”世祖答应了,对新王朝不信任的人也安定下来了。中统二年,文炳升任山东东路宣抚使。正当他赶路时,适逢朝廷建立侍卫亲军,世祖说:“亲军除了文炳,别人难以担任。”便遥授他为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佩带金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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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统三年,李璮反于济南,他是大叛乱头目,善于用兵。文炳会合诸道之兵包围他,使他无法逃遁。时间长了,贼寇的势力一天天削弱下去,文炳说:“穷途末路的贼寇可以用计擒获。”便抵达城下,招呼李璮的部下将领田都帅这个人说:“反叛的只李璮一人,其余的都是自己人,不要自取灭亡。”田都帅便从城墙上爬下来,到文炳处投降。田都师是李璮的心腹将领,他既投降,军队一片混乱,活捉了李璮献给蒙军主帅。李璮的军队中有浙军、涟军两万余人,勇敢善战,蒙军主帅恼恨他们跟随贼寇,便分配这些人到各支蒙军中,命令把这些人暗中杀掉。文炳应当杀死二千人,他对主帅说:“他们是被李璮裹挟的人,杀掉他们恐怕违背朝廷仁圣的本意。从前天子征伐南诏,有人随便杀人,就是大将也要治他的罪,这些人不应该杀呀。”主帅接受了这个意见,但是其将领杀死了很多降兵,都非常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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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璮被处死,山东仍未平静,天子便任命董文炳为山东东路经略使,让他亲自率军前往。朝廷出金、银符节五十枚,听任文炳奖给立功的人。闰九月,文炳到达益都,把兵留在城外,只带几名随从,骑着马,衣冠整齐地进入城中。居住在官府中,不设警卫,召集李璮过去的官吏立在庭下,对他们说:“李璮是个发疯的贼寇,牵累了你们。如令李璮已被处死,你们都是天子的臣民,天子非常仁圣,派经略使安抚你们,你们可以平安过活,不要害怕。经略使将根据情况任命官吏,你们要勉励自己取得金银符命。经略使不敢阻挠天子的命令,不奖赏那些有功的人。”李璮原来的部下非常高兴,山东安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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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三年,世祖苦于李璮叛乱带来的后果,打算暗中削除藩镇的专横跋扈,以文炳代替史家万户为邓州光化行军万户,河南等路统军副使。文炳到任后,造战舰五百艘,演习水战,预先筹划进攻南宋的方略,凡是险要去处都设置栅栏,修筑堡垒,作为防备之计。世祖曾召见文炳密谋,打算大规模征发河北民丁,文炳说:“河南紧密连着宋朝国境,人人都熟悉江淮地理环境,应该让河北人耕种,以供应部队粮食,河南人作战,以开辟土地。等到宋朝平定后,让河北人长期隶属于军籍,河南人削军籍当百姓,这样才方便。还有,部队军官向来没有俸禄,甚至有身为大将出去还没有马匹乘坐。为臣部下千户私自让士兵四人服劳役,百户让两个士兵服劳役,应该让他们出钱雇用夫役,使夫役用力气换钱。”世祖都采纳了,开始发给将校俸禄,按官阶的高低分出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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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七年,文炳改任山东路统军副使,治所设在沂州。沂州与南宋接壤,镇守的士兵仰赖内地郡县运送粮饷。天子下诏在本部实行和籴,文炳命令收回州县所发的文件。众人劝阻他说,这样做便违背了诏令,文炳说:“你们尽管停止执行吧。”于是就派人上奏天子,大意是说:“敌人和我方接壤,知道我方虚实,一不可;边境百姓张罗供应军队非常辛苦,再困于和籴,二不可;边境百姓穷困,外边人便不敢来了,三不可。”天子马上省悟,下诏停止和籴。九年,文炳升为枢密院判官,在淮西处理公务。修筑正阳县两座城,两城隔着淮河相望,以连接襄阳,直捣宋朝腹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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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十年,文炳升任参知政事。这年夏天,淫雨连绵,江水陡涨,宋朝淮西制置使夏贵率领水军十万前来进攻,箭和石头像雨点一般落下,文炳登城防御。一天晚上,夏贵去而复来,流矢穿过文炳左臂,伤着上胸部左侧。文炳拔出箭交给部下,连发四十余箭,箭袋里的箭用完了,向部下要来箭,又发了十余支,箭接续不上,他也没劲了,拉不满弓,胸部感到气闷,差一点丧生。第二天,大水进入外城,文炳指挥士兵躲避,夏贵乘机前来,逼近蒙军布下阵势。文炳病得厉害,他的儿子士选请求代父出战,文炳认为他很有勇气便派他前往,自己裹好创伤,手持宝剑督战。士选用戈击打夏贵的部将,把他击倒,没有死,活捉后献给文炳。夏贵撤兵而去,不敢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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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天子大举出兵伐宋,丞相伯颜从襄阳东下,与宋军战于阳逻堡。文炳自九月份从正阳出发,至元十一年正月与伯颜相会于安庆,安庆宋朝守将范文虎献城投降。文炳向伯颜请求说:“大部队在阳逻堡作战疲劳,我应率兵打头阵。”伯颜答应了。南宋都督贾似道率军来抵御,军队在芜湖摆开阵势,似道却丢下军队逃走。元军驻扎在当涂,文炳又向伯颜献计说:“采石在长江南岸,与和州隔江对峙,如不占领,必有后顾之忧。”于是便发动进攻,知州王喜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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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间,天子下诏,因天气趋向炎热,命令伯颜驻军建康,文炳率军驻扎镇江。当时扬州、真州由宋军坚守,屡攻不克,常州、苏州投降之后又反叛。宋朝大臣张世杰、孙虎臣约真州、扬州之兵誓死作战,但真、扬之兵每次打仗都以失败告终,不敢出城。张世杰等陈列大型战舰一万艘,停泊在焦山下的长江中,强劲精锐的士兵摆在前面。文炳挺身前往进攻,士选在另一艘船上。他弟弟的儿子士表请求参战,文炳看着他说:“我弟弟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如果我和士选一去不回,士元、士秀仍可杀敌,我不忍心你前去。”士表一再请求,才得到允许。文炳乘坐轮船,船上摆出大将所用的旗鼓,士选、士表的船在他两侧,大声呼叫着攻入宋军阵中,诸将接着前进,箭头乱飞,把太阳都遮住了。战斗最激烈时,双方短兵相接,宋朝士兵也拼死战斗,杀声震动天地,尸体横三竖四,兵器扔得到处都是,江水为之不流。自寅时一直战到午时,宋兵大败,世杰退走,文炳追到夹滩,赶上世杰,世杰收集溃散的士兵再战,又被打败,便东走到大海里去了。文炳乘坐的船小,不能驶入海中,在夜晚返回。俘虏带着盔甲的宋兵万余人,全部释放,一个不杀,缴获战船七百艘,宋朝从此一蹶不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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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间,元朝诸军分三道前进,文炳率左路军沿长江走水路奔临安。起初,宋朝江阴军佥判李世修打算投降而没有结果,文炳发出檄文晓谕他,世修献城投降,文炳命他暂任本军安抚使。所过之处,百姓不知大军到来,凡是捉拿到的百姓,全部放还,无人敢藏匿,威信先前已经传布开了,因此南宋人都望着元兵的旗帜降服。张瑄有人马数千,背靠大海,横行霸道,文柄命招讨使王世强和士选前往招降,士选乘坐小船到达张瑄处,以元朝的威力和恩德晓谕他,张瑄投降,文炳得到海船五百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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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十三年春天正月,文炳率部临时驻扎在盐官。盐官是临安府所属的大县,一直等待救兵到来,招降的人往返两次均无结果。部下请求屠城,文炳说:“盐官县离临安不到百里,这里情况如何,都会影响到临安,临安按约投降已有协议,我若轻易地杀掉一个人,就会妨碍整个计划的完成,何况是屠一个县呢!”于是派人入城晓谕,盐官县投降。文炳与伯颜相会在临安城北。张世杰打算带着宋朝幼主逃往海上,文炳绕到临安城南,把守住浙江亭。世杰的计策没有成功,便偷偷带着宋朝幼主的弟弟吉王昰、广王昺南逃,而宋朝幼主赵显便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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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颜命令文炳入城,撤去宋朝官府,解散其军队,封存仓库,收缴礼器乐器及各种图籍。文炳取走宋朝皇帝的各种印鉴献给伯颜。伯颜因带宋朝天子到大都觐见世祖,有诏书让文炳处理一切未尽事宜。文炳禁止和收缴豪强士绅拥有的兵器,抚恤安慰士子妇女,宋朝百姓不知道自己已经更换了主子。当时翰林学士李槃奉天子之命到临安招纳宋朝的读书人,文炳对他说:“国家可以灭亡,但历史不可埋没,宋朝一共有十六个帝王,享受天下三百余年,他们太史所记载的史实都在史馆,应该全部收藏起来作为典籍。”得到宋朝历史及诸朝起居注、记录等五千余册,归入元朝国史院。宋朝宗室福王与芮到京城大都,用重金分别送给朝中显贵的人,只有文炳退还不接受。等到后来官府登记与芮家的财产时,所有接受金银财宝者都册上有名,就是没有文炳的名字。伯颜入朝上奏说:“臣等奉上天的威力平定宋朝,如今宋朝已经平定,招徕流亡,安集百姓,董文炳功劳最多。”世祖说:“文炳是我的旧时臣子,忠贞勤勉,朕平常就知道。”便封他为资德大夫、中书左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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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张世杰侍奉吉王昰占据台州,而福建中部也仍然在为宋坚守。天子下诏让文炳进兵,文炳禁止士兵和马匹践踏田中禾麦,他说:“在仓库里的粮食我们已经吃了,在野外的禾苗你们又践踏了,新归附地区的百姓拿什么延续生命。”因此南方的汉人很感激他,不忍心举兵反抗。文炳率军临时驻扎台州,世杰逃跑。文炳的部下将领抢先俘虏台州平民,文炳下令说:“台州人首先效顺我,我尚未来得及占领,因此才被世杰占据了,那里的百姓有什么罪?敢有不放回俘虏者,以军法从事。”得免于难者数万口。军队来到温州,温州还未攻下,文炳下令说:“不准强娶百姓女子,不准抢掠百姓财产。”众人说:“愿意。”温州守将在城中放火后逃走,文炳马上下令灭火,追赶并捉住了放火的那位将领,一一清算他残害百姓的罪行,斩首示众。翻过高山峻岭,福建人搀扶着老人前来迎接,漳州、泉州、建宁、邵武等郡都来款附。共得州若干个、县若干个、户口若干人。福建人感戴文炳的恩德最深,便立庙祭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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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十四年,天子在上都,适逢北方边境传来叛乱的警报,打算亲自率军北伐。正月间,急忙召见文炳,四月间,文炳从临安来到大都。他快要到时,天子天天询问来到的日期,他到大都后,便马上召见。文炳跪下叩拜说:“如今南方已经平定,为臣我无处效力,请求陛下让我到北方边疆效力。”天子说:“朕召见爱卿,用意不在这里。家中的坏小子盗弄兵权,朕躬自会平定。大山以南,是国家的根本所在,全部委托给爱卿,如有不测事件发生,可以根据情况处置,报告我就行了。中书省、枢密院的事无论大小,先禀告爱卿以后再实行,朕已命令过中书省、枢密院的主管官员了,爱卿你要多加勉励啊!”文炳避位相谢,表示不愿担任,天子不许。文炳趁机上奏说:“臣在临安时,阿里伯奉陛下之命检查搜括宋朝收藏起来的宝货,追查索要亡失、藏匿的财物非常细致,弄得人人叫苦。宋朝百姓还未享受到我朝的恩德,马上受到了威逼财产的痛苦,恐怕这不是安抚怀柔之道。”天子马上下诏停止搜括宝货。文炳又说:“过去泉州蒲寿庚献城投降,蒲寿庚平常就主管来往贸易的船只,臣认为应该加重他的权力,使他为我抵御海上贼寇,诱使诸方蛮夷臣服我朝,因此我就解下佩带的金虎符给寿庚佩带上了,请求陛下宽恕我超越权限,擅自做主之罪。”天子大为嘉奖,再次赏赐给他金虎符。慰劳既毕,便准他辞朝回去。文炳求见皇太子,世祖答应了,给太子下令说:“董文炳担负任务很重,接见完毕就放他回去。”太子见到文炳后,慰勉晓谕,非常恳切。文炳留下士选作为宿卫,当天就走上了返程的道路,在上都共停留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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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大都后,交替到中书省、枢密院巡视,但不署理中书省的文书案卷。平章政事阿合马正凭仗着天子的宠幸意气用事,处理生杀之事完全凭自己的兴趣,只怕文炳一人,奸邪之状稍稍收敛了一些。阿合马曾经拿着笔请求文炳说:“相公的官职是左丞,应当署理中书省的文书案卷。”请求再四,文炳还是不肯署。皇太子听说这件事后,对宦官竹忽纳说:“董文炳深谋远虑,不是你们这些人所能知晓的。”后来有私下里询问董文炳不肯署文案的原因,文炳说:“主上所托付给我的,是国家的根本,不在于文书案卷这些细微的事情。况且我稍微顺从便是帮助他们干坏事,不顺从他们就说我的坏话,主上听信了这些坏话,我本身就危险了,而且也深深失去了主上托付我的本意。因此我只是参与他们的大政方针,而不考虑其中的细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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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十五年夏天,文炳患病,上奏天子请求解除自己的职务,天子下诏说:“大都炎热得火烤一样,有病的人不宜居住在那里,爱卿可来这里,一定会痊愈。”文炳到达上都,上奏说:“臣有病不能再管理中书省和枢密院的机务,西北地区地势高,气候寒冷,筋骨舒畅,臣到了那里,病自然会痊愈,请求陛下允许我在北边为国家尽力。”天子说:“爱卿固然对国家忠孝两全,但是不应当到北方去。枢密院事务重要,以卿任佥书枢密院事,中书左丞照常担任。”文炳推辞,未被批准,只好接受天子的安排。八月是世祖的生日——天寿节,行礼已毕天子赏赐诸臣赴宴,特地命令文炳坐在上座,并晓谕宗室说:“董文炳,是大功臣,理所当然地应该坐在这里。”每次饮用御膳,世祖吃饭时往往停下来赏赐文炳。这天夜晚,文炳疾病发作,世祖命御医每天来诊断。九月十三日,文炳病重,洗浴后坐在那里,召集文忠等说:“我因先人为国而死,恨我自己不能为国家死于边疆,今天病成这个样子,真是命该如此呀。愿董家世世代代有会骑马的儿男,尽力报效国家,那么我死后也闭上眼睛了。”说完,伏在枕头上死去。天子知道后,沉痛悼念了很长时间,命文忠护理丧车葬于藁城,灵车经过地方的官员要举行吊祭活动,追赠金紫光禄大夫、平章政事,谥号忠献。儿子士元、士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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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弘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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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弘范字仲畴,柔第九子也。善马槊,颇能为歌诗。年二十时,兄顺天路总管弘略上计寿阳行都,留弘范摄府事,吏民服其明决。蒙古军所过肆暴,弘范杖遣之,入其境无敢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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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统初,授御用局总管。三年,改行军总管,从亲王合必赤讨李璮于济南。柔戒之曰:“汝围城勿避险地。汝无怠心,则兵必致死。主者虑其险,苟有来犯,必赴救,可因以立功,勉之。”弘范营城西,璮出军突诸将营,独不向弘范。弘范曰:“我营险地,璮乃示弱于我,必以奇兵来袭,谓我弗悟也。”遂筑长垒,内伏甲士,而外为壕,开东门以待之,夜令士卒浚壕益深广,璮不知也。明日,果拥飞桥来攻,未及岸,军陷壕中,得跨壕而上者,突入垒门,遇伏皆死,降两贼将。柔闻之曰:“真吾子也。”璮既诛,朝廷惩璮尽专兵民之权,故能为乱,议罢大藩子弟之在官者,弘范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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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元年,弘略既入宿卫,帝召见,意其兄弟有可代守顺天者,且念弘范有济南之功,授顺天路管民总管,佩金虎符。二年,移守大名。岁大水,漂没庐舍,租税无从出,弘范辄免之。朝廷罪其专擅,弘范请入见,进曰:“臣以为朝廷储小仓,不若储之大仓。”帝曰:“何说也?”对曰:“今岁水潦不收,而必责民输,仓库虽实,而民死亡殆尽,明年租将安出?曷若活其民,使不致逃亡,则岁有恒收,非陛下大仓库乎!”帝曰:“知体,其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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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括诸道兵围宋襄阳,授益都淄莱等路行军万户,复佩金虎符。朝廷以益都兵乃李璮所教练之卒,勇悍难制,故命领之。戍鹿门堡,以断宋饷道,且绝郢之救兵。弘范建言曰:“国家取襄阳,为延久之计者,所以重人命而欲其自毙也。曩者,夏贵乘江涨送衣粮入城,我师坐视,无御之者。而其境南接江陵、归、峡,商贩行旅士卒络绎不绝,宁有自毙之时乎!宜城万山以断其西,栅灌子滩以绝其东,则庶几速毙之道也。”帅府奏用其言,移弘范兵千人戍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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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城,与将士较射出东门,宋师奄至。将佐皆谓众寡不敌,宜入城自守。弘范曰:“吾与诸君在此何事,敌至将不战乎?敢言退者死。”即擐甲上马,立遣偏将李庭当其前,他将攻其后,亲率二百骑为长阵,令曰:“闻吾鼓则进,未鼓勿动。”宋军步骑相间突阵,弘范军不动,再进再却,弘范曰:“彼气衰矣。”鼓之,前后奋击,宋师奔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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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筑一字城逼襄阳。破樊城外郭。九年,攻樊城,流矢中其肘,裹疮见主帅曰:“襄、樊相为唇齿,故不可破。若截江道,断其援兵,水陆夹攻,樊必破矣。樊破则襄阳何所恃。”从之。明日,复出锐卒先登,遂拔之。襄阳既下,偕宋将吕文焕入觐,赐锦衣、白金、宝鞍,将校行赏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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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丞相伯颜伐宋,弘范率左部诸军循汉江,东略郢西,南攻武矶堡,取之。北兵渡江,弘范为前锋。宋相贾似道督兵阻芜湖,殿帅孙虎臣据丁家洲。弘范转战而前,诸军继之,宋师溃,弘范长驱至建康。十二年五月,帝遣使谕丞相毋轻敌贪进,方暑,其少驻以待。弘范进曰:“圣恩待士卒诚厚,然缓急之宜,非可遥度。今敌已夺气,正当乘破竹之势,取之无遗策矣。岂宜迂缓,使敌得为计耶?”丞相然之,驰驿至阙,面论形势,得旨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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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次瓜洲,分兵立栅,据其要害。扬州都统姜才所统兵劲悍善战,至是以二万人出扬子桥。弘范佐都元帅阿术御之,与宋兵夹水阵。弘范以十三骑径度冲之,阵坚不动,弘范引却。一骑跃马挥刀,直趣弘范,弘范旋辔反迎剌之,应手顿毙马下,其众溃乱,追至城门,斩首万余级,自相蹂藉溺死者过半。宋将张世杰、孙虎臣等率水军于焦山决战,弘范以一军从劳横冲之,宋师遂败。追至圌山之东,夺战舰八十艘,俘馘千数。上其功,改亳州万户,后赐名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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