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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年正月,孛罗帖木儿阴使人杀其叔父左丞亦只儿不花,佯为不知,往吊不哭。朝廷知其跋扈,又以匿老的沙事,三月辛卯,诏罢孛罗帖木儿兵权,四川安置。孛罗帖木儿杀使者拒命,遣部将会秃坚帖木儿提兵犯阙,扬言索右丞相搠思监、资正院使朴不花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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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朝廷立卫屯田,尝命中书右丞也先不花提督,与秃坚帖木儿分院之地相近,因扰及其亲里,构成嫌隙,也先不花乃谮秃坚帖木儿诋毁朝政,孛罗帖木儿与秃坚帖木儿相友善,且知其诬,遣人白其非罪。皇太子以孛罗帖木儿握兵跋扈,今乃与秃坚帖木儿交通,又匿不轨之臣,遂与丞相搠思监议,请诏削其官,分其兵授四川省丞相察罕不花领之。孛罗帖木儿谓非帝意,故不听命,举兵助秃坚帖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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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壬寅,入居庸,乙巳,至清河列营,将犯阙。帝遣达达国师、蛮子院使往问故,乃命屏搠思监于岭北,窜朴不花于甘肃,实执送与之。庚戌,秃坚帖木儿自健德门入,见帝延春阁,恸哭请罪,帝赐宴慰勉,诏赦其罪。仍以孛罗帖木儿为太保、中书平章,兼知枢密院事,守御大同;以秃坚帖木儿为中书平章政事。辛亥,孛罗帖木儿还大同,皇太子恚怒不已,再征扩廓帖木儿兵,保障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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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诏扩廓帖木儿总兵,调诸道军分讨大同。扩廓帖木儿自其父察罕帖木儿在时,与孛罗帖木儿连年相雠杀,朝廷累命官讲和,二军已还兵,各守其地。至是,扩廓帖木儿乃大发兵,诸道夹攻大同,调麾下锁住守护京师,兵不满万,以其部下青军杨同佥守居庸,扩廓帖木儿自将至太原,调督诸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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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孛罗帖木儿率兵,与秃坚帖木儿、老的沙等复犯阙,京师震骇。丙戌,皇太子亲统兵迎于清河,丞相也速、詹事不兰奚军于昌平,也速军士无斗志,青军杨同佥被杀于居庸,不兰奚战败走,皇太子亦驰入城。丁亥夜,锁住胁东宫官僚从太子出奔太原。戊子,孛罗帖木儿兵至,驻健德门外,欲追袭皇太子,老的沙力止之。三人入见帝宣文阁,泣拜诉冤,帝亦为之泣,乃赐宴。庚寅,就命孛罗帖木儿太保、中书左丞相,老的沙中书平章政事,秃坚帖木儿御史大夫。部属将士,布列台省,总揽国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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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壬寅,诏加孛罗帖木儿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太保、中书右丞相,节制天下〔军马〕。数月间,诛狎臣秃鲁帖木儿、波迪哇儿禡等,罢三宫不急造作,沙汰宦官,减省钱粮,禁西番僧人佛事。数遣使请皇太子还朝,使至太原,拘留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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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皇太子在外,日夜谋除内难,承制调遣岭北、甘肃、辽阳、陕西及扩廓帖木儿等军,进讨孛罗帖木儿。孛罗帖木儿怒,出皇后于外,幽置百日。遣秃坚帖木儿率军讨上都附皇太子者,调也速南御扩廓帖木儿军。也速次良乡不进,而归永平,遣人西连太原,东连辽阳,军声大振。孛罗帖木儿患之,遣骁将姚伯颜不花统兵出御,至通州,河溢,营虹桥以待,也速出其不意,袭而破之,擒姚伯颜,杀之。孛罗帖木儿大恐,自将出通州,三日大雨而还。孛罗帖木儿先尝以自疑杀其将保安,既又失姚伯颜,郁郁不乐,乃日与老的沙饮宴,荒淫无度,酗酒杀人,喜怒不测,人皆畏忌。威顺王子和尚,受帝密旨,与徐士本谋,结勇士上都马、金那海、伯〔颜〕达儿、帖古思不花、火儿忽达、洪宝宝等,阴图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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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乙酉,值秃坚帖木儿遣人来告上都之捷,孛罗帖木儿起入奏,行至延春阁李树下,伯〔颜〕达儿自众中奋出,斫孛罗帖木儿,中其脑,上都马及金那海等竞前斫死。老的沙伤额,趋出,得马,走其家,拥孛罗帖木儿母妻及其子天宝奴北遁。有旨令民间尽杀其部党。明日,遣使函孛罗帖木儿首级往太原,诏皇太子还朝。诸道兵闻诏,罢归。九月,皇太子朝京师。十二月,获秃坚帖木儿、老的沙,皆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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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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孛罗帖木儿,他的父亲是答失八都鲁。跟随父亲讨伐贼寇,屡次立下战功,这些都记载在他父亲的传上。父亲死后,孛罗帖木儿率兵退到井陉口。至正十八年正月,顺帝任命孛罗帖木儿为河南行省平章,仍旧率领他父亲原来管辖的部队。三月间,孛罗帖木儿领兵在卫辉进攻刘福通,把他赶走,又攻克了濮州。四月间,屯兵真定。六月间,从武安出发经过彭城截击沙刘二,把他打败。九月间,顺帝命他统率诸路军马夹攻曹州。十月间,派参政匡福率领苗军从西门进攻,孛罗帖木儿从北门进攻,四门同时进攻,克复曹州,活捉并杀死伪朝官员武宰相、仇知院,缴获伪政权的印信、金牌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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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正十九年二月,孛罗帖木儿率军经过代州,接收了从山东溃逃下来的将领孟本周等人的队伍。三月,天子下诏让孛罗帖木儿把军队开往大同,在那里设立大都督兵农司,专门监督屯田耕种,让孛罗帖木儿负责此事。在这个月他又领兵到丰州、云内,与关先生大战,关军失败后逃跑溃散。当时有一个叫杨诚的人,占据蔚州,六月间,顺帝下诏派平章月鲁不花、枢密同知八剌火者,率领军队捉拿杨诚。七月间,包围了蔚州。不久,天子下旨撤兵,十一月间,再次下旨围剿捉拿杨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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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正二十年正月,孛罗帖木儿追赶杨诚,一直追到飞狐县东关,杨诚丢下军队逃跑,溃散的士兵被迫投降,孛罗帖木儿回军大同。二月间,被任命为中书平章政事。三月,顺帝命他去攻打盘踞上都的程思忠,部队走到兴和,思忠的人马已逃跑四散了。七月间,在台州打败田丰手下的将领王士诚。天子下诏让他统率所有的达达、汉人诸支部队,可以根据情况采取措施。八月间,天子命他守卫石岭关以北地区,察罕帖木儿守卫石岭关以南地区。九月间,孛罗帖木儿打算得到冀宁,派兵从石岭关出发直围冀宁,三天以后,又退往交城。十月间,顺帝下诏让孛罗帖木儿守卫冀宁,孛罗帖木儿派保保、殷兴祖、高脱因抄近路去冀宁,但守城的人不放他们进城。察罕帖木儿令锁住、陈秉直派兵争夺,被孛罗帖木儿部下将领脱列伯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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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年正月,顺帝命平章答失帖木儿、参政七十去给孛罗帖木儿、察罕帖木儿解和,孛罗帖木儿撤兵回到原来镇守之地。九月间,顺帝又命孛罗帖木儿在保定以东、河间以南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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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年二月,伪朝平章左李派杨荣祖至大同投降。三月间,孛罗帖木儿派偏将也速不花等招募士兵五万,戍守大同。提升孛罗帖木儿为太尉、中书平章,在朝廷大臣中位居第一。张良弼来接受指挥,李思齐派兵在武功攻打良弼,结果被良弼埋伏的军队打得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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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年十月,孛罗帖木儿又南下侵占扩廓帖木儿所镇守的地盘,占据了真定。起初,朝廷既贬谪了御史大夫老的沙,把他安置在东胜州,顺帝另派宦官晓谕孛罗帖木儿,让他把老的沙留在军中。但是皇太子多次派人索要,孛罗帖木儿把老的沙藏起来,不肯交给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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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年正月,孛罗帖木儿暗中派人杀死自己的叔父、左丞亦只儿不花,又假装不知道,去吊唁时不哭。朝廷知道他跋扈,又因为藏匿老的沙一事,三月辛卯那一天,顺帝下诏罢免孛罗帖木儿的兵权,把他安置在四川。孛罗帖木儿杀掉使者,抗拒命令,派部下将领与秃坚帖木儿合兵进攻京城,扬言索要右丞相搠思监、资正院使朴不花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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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朝廷设立屯田卫,曾经让中书右丞也先不花提督其事,屯田卫与秃坚帖木儿分院之地邻近,骚扰了他的亲戚乡里,二人结下了冤仇,也先不花便造谣说秃坚帖木儿攻击朝政,孛罗帖木儿和秃坚帖木儿关系很好,又知道他受了冤枉,派人到天子那里诉说他无罪。皇太子因为孛罗帖木儿手握重兵,跋扈骄横,现在和秃坚帖木儿勾结,又藏匿不守法度的大臣,使和丞相搠思监商议,请求天子下诏削掉他的官爵,把他的兵交给四川省丞相察罕不花率领。孛罗帖木儿认为这不是顺帝的本意,因此拒不接受这一命令,发兵帮助秃坚帖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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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壬寅这一天,孛罗帖木儿率兵进入居庸关,乙巳这一天,来到清河立营扎寨,准备侵犯京师。顺帝派达达国师、蛮子院使前往询问原因,便命令把搠思监贬往岭北,把朴不花贬往甘肃,实际上把二人送给了孛罗帖木儿。庚戌这一天,秃坚帖木儿从健德门进入京城,在延春阁拜见顺帝,大哭请罪,顺帝设宴安慰勉励他,下诏赦免他的罪过。仍旧以孛罗帖木儿为太保、中书平章,兼知枢密院事,守御大同,任命秃坚帖木儿为中书平章政事。辛亥这一天,孛罗帖木儿回到大同,皇太子恼恨不已,再次征调扩廓帖木儿之兵,以保卫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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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间,顺帝下诏让扩廓帖木儿统率大军,调诸道军队分头攻打大同。扩廓帖木儿自从他的父亲察罕帖木儿在世时,与孛罗帖木儿连年互相仇杀,朝廷多次派人讲和,双方都撤回了军队,各自防守自己的地盘。这时,扩廓帖木儿大力调集军队,分几路夹攻大同,调动部下将领锁住守卫京师,因兵力不满万人,又派部下青军杨同佥守居庸关,扩廓帖木儿自己率军到太原,指挥调动各路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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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间,孛罗帖木儿率领兵马,与秃坚帖木儿、老的沙等再次进攻京城,京城的人惊慌不已。丙戌这一天,皇太子亲自统率军队到清河迎战,丞相也速、詹事不兰奚驻军昌平,也速的军队没有斗志,青军杨同佥被杀于居庸,不兰奚战败逃走,皇太子只好逃回城中。丁亥这一天夜里,锁住胁迫东宫官员跟随太子逃往太原。戊子这天,孛罗帖木儿率兵到京城,驻扎在健德门外,打算追赶袭击皇太子,被老的沙劝住。孛罗帖木儿、秃坚帖木儿和老的沙人三人在宣文阁拜见顺帝,一边哭泣一边诉冤,顺帝也为他们的遭遇流下了眼泪,于是赐他们酒宴。庚寅这天,顺帝封孛罗帖木儿为太保、中书左丞相,老的沙为中书平章政事,秃坚帖木儿为御史大夫。孛罗帖木儿部下的将领,分布在朝廷的各个部门,把持了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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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壬寅这一天,顺帝下诏加封孛罗帖木儿为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太保、中书右丞相,统率调动天下军马。几个月之间,杀死顺帝亲近的奸邪之臣秃鲁帖木儿、波迪哇儿禡等,停止三宫中不紧迫的工程,裁减宦官,节约钱粮,禁止西番僧人作佛事。几次派人请皇太子回朝,但是使者到了太原,都被皇太子扣留了,拒绝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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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皇太子在朝外,日夜都想着除掉孛罗帖木儿,秉承顺帝的旨意调遣岭北、甘肃、辽阳、陕西和扩廓帖木儿的军队,一起讨伐孛罗帖木儿。孛罗帖木儿很为生气,把皇后赶出宫外,囚禁了一百多天。派秃坚帖木儿率兵讨伐上都附和皇太子的人,调动也速南下抵御扩廓帖木儿的军队。也速行至良乡不再前进,返回到永平,派人西边联结太原,东边联合辽阳,声威大震。孛罗帖木儿认为这是心腹之患,派骁将姚伯颜不花率兵抵挡也速,走到通州,河水漫溢无法通过,便在虹桥扎营等候水落,也速出其不意攻破了姚伯颜不花的营垒,并把他杀死。孛罗帖木儿大为恐慌,亲自率兵到通州,一连三天都遇到大雨,只得退回京城。孛罗帖木儿曾经因疑心杀死部下将领保安,接着又失掉了姚伯颜,心中闷闷不乐,便天天与老的沙饮酒,又没有节制,常发酒疯杀人,喜怒不常,人人害怕。威顺王的儿子和尚,接受了顺帝的秘密旨意,与徐士本商议,联合勇士上都马、金那海、伯颜达儿、帖古思不花、火儿忽达、洪宝宝等人,暗地里商量要刺杀孛罗帖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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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乙酉这一天,适逢秃坚帖木儿派人来报告打败扩廓帖木儿军的消息,孛罗帖木儿起身入奏给顺帝,走到延春阁的李树下,伯颜帖木儿从人丛中奋勇跳出,砍孛罗帖木儿,砍中了他的脑袋,上都马和金那海等人争着跑上前去把他杀死。老的沙被砍伤了额头,挣扎着跑出来,弄到一匹马,来到孛罗帖木儿家,带着孛罗帖木儿的母亲、妻子和儿子天宝奴向北方逃跑。顺帝下旨让民间杀尽孛罗帖木儿的部下和党羽。第二天,派人用匣子盛了孛罗帖木儿的人头到太原,下诏召皇太子回朝。其他几路兵听说已下了圣旨,都又撤回原地去了。九月,皇太子回到京城朝拜天子。十二月,捉到了秃坚帖木儿、老的沙,都被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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