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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别传》的《缘起》章里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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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披寻钱柳之篇什于残阕毁禁之余,往往窥见其孤怀遗恨,有可以令人感泣不能自已者焉。夫三户亡秦之志,九章哀郢之辞,即发自当日之士大夫,犹应珍惜引申,以表彰我民族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何况出于婉婪倚门之少女,绸缪鼓瑟之小妇,而又为当时迂腐者所深诋,后世轻薄者所厚诬之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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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别传》一书的思想题旨,陈寅恪先生已秉笔直书,就是“借传修史”,“以表彰我民族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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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1953年与汪籛的谈话,陈寅恪把“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义谛,表述得更加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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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有名的《对科学院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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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昔的学生汪籛受命前来广州,试图说服老师不拒绝科学院的邀请,能够北上就任历史第二所所长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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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恪未能让弟子如愿,反而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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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出两项假设的条件:“第一条”,“允许中古史研究所不宗奉马列主义,并不学习政治”;“第二条”,“请毛公或刘公给一允许证明书,作为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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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毛公或刘公并没有给他写“允许证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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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也就没有北上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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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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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研究学术,最主要的是要具有自由的意志和独立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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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自由思想,没有独立精神,即不能发扬真理,即不能研究学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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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说有无错误,这是可以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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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之间的争吵,不必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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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于独立精神,自由思想,我认为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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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精神和自由意志是必须争的,且须以生死力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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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小事,惟此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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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自由思想,没有独立精神,即不能发扬真理,即不能研究学术”,“一切都是小事,惟此是大事”,他说得再清楚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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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观50年代以后的中国思想学术界,在中国现代学人之中,没有第二人能够像陈寅恪这样,把为学的这种精神义谛保持到如此的强度和纯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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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张并坚持学术的独立地位和独立价值,是中国现代学术的一个重要的传统,许多学人的力量源泉即本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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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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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学术还有重视现代学术分类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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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重视通学通儒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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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学者中,很多都是通儒。比如严复、蔡元培、章太炎、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马一浮、梁漱溟、熊十力、钱宾四、钱锺书,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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