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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到了1850年后,世界上没有哪个角落能让欧洲人望而却步。而且,欧洲军械库里还有一件威力稍显逊色的武器——廉价商品。借助机器之力,欧洲工厂批量生产消费品——锯、短柄小斧、长柄大镰刀、随身小折刀、缝纫机、烹饪锅、纺织品,以及其他比手工产品物美价廉的上千种物件。欧洲商人希望能自由销售这些商品,换回原材料及其他补给。当地人一般对这些新产品持欢迎态度。当地政府除了接纳欧洲人之外选择余地不大。抵制贸易行动往往徒劳无功。中国在鸦片战争中的失败就是鲜明例证。自此之后,没有哪一个文明大国敢做如此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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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旺盛需求,机器就能无限量制造廉价商品。但这给世界各地依靠手工生产的传统社会造成了根本破坏。换言之,每一个文明社会都要唯欧洲马首是瞻。手工产品的破坏意味着传统城市生活的解体。而城市往往是文明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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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以人们前所未知的方式化为一体。北京、德里、阿克拉、伊斯坦布尔发生了什么,取决于伦敦、巴黎、纽约和汉堡想什么、做什么。文明相互隔绝再无可能。所有人都变成单一世界交互整体的一部分。欧洲人扮演领导角色,在新世界平衡中占有最大优势。从1850年至1865年短短十五年间,亚洲三大文明几乎同时遭遇灾难性解体。而世界欠发达地区也更强烈感受到了欧洲影响。部落和其他地方社会形式普遍遭到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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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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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欧洲以及欧洲以外的西方世界对其他民族正在经历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从西方视角来看,人类不断进步,基督教文明传至四方,科技发展从未止歇。传统的思考和行为方式虽然在民主革命和工业革命中得到调整,但仍是以欧洲生活和思想为基本框架。表面上看来,欧洲生活和思想无须根本修正。欧洲人满怀好奇,不断进取,世界在眼前展现。所有事情都在朝着对欧洲有利的方向发展。浸润在欧洲文化中的民族似乎找不到能与自家成就相媲美的对手。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需要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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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从世界文明、文化结束隔离状态后,又过去了很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有一个事实浮出水面。1850年起始的世界范围交流互动并非单面、单程。世界主义不仅要求其他民族习惯与西方人相处,也要求西方人习惯与不同背景的人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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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世界大战从1914年打响,到1918年结束,持续四年之久。欧洲满目疮痍。欧洲文明部分瓦解。和亚洲人、非洲人一样,欧洲人也开始感到,传统生活方式需要彻底重组。但欧洲最终未能达成一致意见。俄罗斯发动共产主义革命,提供了一条路径。美国申明另一条路径。意大利和德国爆发法西斯革命,显示了通往未来的第三条路径。法西斯主义未能成功,但引发了第二次世界大战(1939年—1945年)。1991年,苏联共产主义瓦解。但在那时,将民主政府和自由市场融为一体的美国也面临着一项新挑战。美国无法与日本,以及处于西欧经济融合中心的德国同步实现经济增长。拉美和非洲的贫困人口对现状不满,也给美国世界领导权提出了另一项挑战。除此之外,美国还面临两个问题:如何恢复俄罗斯秩序?如何与中国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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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最后一部分将探索世界主义初期的喧哗和骚动,以及地球各民族加速互动的场景。离现在越近,越难以缕清事态。现在看来无关紧要的事情可能在未来某时具有重大意义。相反,今天看来关键要紧的事情可能在几十年后缩为细枝末节。人类一直面临这种盲目性,因为我们不可能预知未来。但不管怎么样,只有理解当下,我们才能在公私两个领域高效睿智行事。把事情做好关乎全局。未来成败与否取决于我们现在知道什么,相信什么,如何智慧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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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0年文明启示录 第四部分世界主义发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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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关键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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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知邂逅 在没有照片的年代,画家创作相应场景描述新闻事件。这是美国画家笔下的1853年大事件。当时,马休·佩里携带礼物登陆日本,为的是融洽关系,实现条约权利。画中除了海军制服和美国商品与当时情况相符之外,其他东西都画错了。帐子、电报线、木结构建筑都不是日本风格,服装也没画对。当然,当时的日本人对美国人的看法也不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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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0年至1865年间,各民族交往互动达到新水平。在这短短十五年里,欧洲工业革命波及全球各地。亚洲文明不能把欧洲人、美国人挡到门外。中国人、印度人、穆斯林、日本人束手无策。越来越多的亚洲有识之士对原有制度、习惯和风俗产生怀疑,但对如何处理先制意见不一。麻烦时期自此开始。西方世界之外的所有民族被迫试验新法,处理日常危机。实际上,到目前为止,世界仍未走出这一麻烦时期。所以,要了解现状,就必须对1850年至1865年予以特别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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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社会秩序的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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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航海者打通世界各大洋标志着现代的开始。这一时代不仅属于欧洲,也属于全世界。海洋不再是人类活动的障碍,而是多元背景下人际沟通交往的纽带。人际沟通的规模和频度前所未有。1492年,哥伦布首航。在这之后三十年间,发生了几大突破:1497年瓦斯科·达·伽马绕过非洲;1519年至1522年麦哲伦周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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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850年开始,又一项重大突破出现。借助交通和沟通新技术,欧洲人几乎能做到随心所欲渗入内陆。此后十五年中,亚洲传统文明解体。从一定意义上来讲,“解体”是指这些文明的领导人不能再遵从惯有方式,被迫对欧洲行动做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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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肯定的是,西欧并未受到特别影响,至少在初期是这样。欧洲外交官、海陆两军、传教士、商人、探险者、技工、科学家和殖民者能够闯入地球上几乎任何一个人类社会,无须担心所作所为是否会影响到当地风俗或利益。欧洲优势似乎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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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0年时,欧洲人自信满怀,很少有人愿意去理解外来民族和不同文明。18世纪,很多欧洲人推崇孔圣先贤智慧。但到了19世纪,欧洲人觉得“异教徒中国佬”行为怪异、不足可取。所以,带着这种自大情绪的欧洲人并未因1850年至1865年间世界内陆开放而受到特别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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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50年代,廉价的美国粮食开始通过铁路和跨大西洋汽轮到达英国,传统乡村生活遭到严重破坏。乡村时运维艰,但为城市提供了必要劳动力,繁荣了城市经济,也为大英帝国的海外殖民地输送了一大批移民。因此,在英国大多数人看来,村民遭受的大灾似乎是进步和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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