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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29 伊瓦尔率军围困了约克城。此时的诺森伯利亚正陷于一场两王争权的政治风波之中,它的民众分裂为两个阵营,为各自所支持的王者打得不可开交。当他们意识到当务之急是携手对敌时已经太迟了。他们在约克背城一战迎敌,一开始取得小胜,将异教徒驱离了城墙。守卫者随之冲杀过去,但却在惨烈搏杀之后一败涂地,两位国王阵亡,所有抵抗力量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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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31 这就是诺森伯利亚城的最终结局,经此一战,英格兰北部再也没能恢复往昔的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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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33 据霍奇金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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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35 “学校与修道院数量锐减,甚至最终归于湮没。这个国度曾哺育了毕德和阿尔克温,创造了石制大十字架这样的艺术瑰宝,也留下了西德蒙的作品和《基督受难见证》的著名诗篇。但是,在867年战败之后,一切都重归荒芜,被野蛮的痕迹所掩盖……王朝覆灭,宗教窒息,文化消亡。”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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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37 在约克惨案发生的一百五十年后,米西恩·达勒姆对当时的悲惨场景进行了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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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39 “军队四处烧杀抢掠,每个角落都充斥着鲜血和悲伤。无数教堂和修道院在剑与火中化为尘埃。大军所过之处,除残垣断壁之外别无他物。破坏程度如此惨烈,以致很多遗迹至今都无从找寻,昔日的繁华盛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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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41 但诺森伯利亚一地已不能满足伊瓦尔的野心,他又将目标指向了默西亚。众所周知,在将近一百年的时间里,默西亚都是英格兰力量的代表。当伊瓦尔陈兵诺丁汉城下时,默西亚国王立即向韦塞克斯国王请求援助。这时,韦塞克斯的老国王业已去世,他的两个儿子埃塞雷德和阿尔弗雷德答应救援,于是即刻提兵前往。但是,当韦塞克斯人提出一同发起攻势的时候,默西亚却退缩了,他们准备优先与敌军和谈。除军事斗争外,伊瓦尔同时发动了政策攻势,他不再破坏约克和里彭的教堂,并答应扶植埃格伯特为诺森伯利亚的傀儡国王。868年,伊瓦尔与默西亚国王签署合约,确立了伊瓦尔对诺丁汉的宗主地位,战斗宣告结束。之后,他返回约克过冬,让军队休养生息,补充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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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43 丹麦人推行强有力的扩张计划,他们的势力已在东安格利亚延伸开来,默西亚已被征服,诺森伯利亚惨遭蹂躏。而正在此时,韦塞克斯国王和他的弟弟阿尔弗雷德已悄无声息地强化了自己的力量。这时,敌我两军便形成了势均力敌的对峙态势,但是,这同样是一种微妙且不稳定的平衡,即使是最轻微的压力,也可能会对一方造成致命的损害。因此,当伊瓦尔破坏诺丁汉条约,并杀死东安格利亚国王埃德蒙之后,突然悄然撤离了英格兰。根据阿尔斯特编年史记载,北欧人的两个国王——奥拉夫和伊瓦尔于870年由苏格兰返回都柏林,“大量的英格兰、不列颠和皮克特人俘虏也被带到了爱尔兰。”关于伊瓦尔的最后一个记载是:“872年,伊瓦尔,爱尔兰和不列颠境内的北欧人之王,结束了生命。”他业已征服了默西亚和东安格利亚,攻克了斯特拉思克莱德王国的主要据点敦巴顿。他满载着战利品,以不可战胜之傲人姿态在都柏林定居下来,两年后死于此地。虔诚的编年史家称他“沉睡在了基督的怀抱里”。看起来,无论是北欧人还是英格兰人,都对伊瓦尔尊崇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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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45 现在,丹麦劫掠者在不列颠逗留的时间更长了。虽然每逢夏季,他们依然前来掠夺和破坏,但对这片环境宜人,芳草葱翠土地的喜好之情也在逐渐增长。这些武士曾长期在外漂泊劫掠,而眼下已经获得一片安家乐业之地。因此,在袭击抢掠之外,北欧人也开始了移居行动。然而,丹麦人建设的移居点与先前撒克逊人的有所不同,新的移居点以军营为中心,其边界就是战斗的前线,周边围绕着数座防御强化的城镇作为支撑。斯坦福、诺丁汉、林肯、德比、莱斯特等地都曾是这些新移民的基地。十几年之后,驻守在边境后方的北欧士兵就成为了新的殖民者和地主。英格兰的丹麦移居点基本是军事性质的。他们用武力开路,然后使自己深深扎根于这片土壤之中。从一开始,这些战士型农民就要求获得比普通农人更高的地位。撒克逊人已在英格兰居住了四百余年,貌似更有资格成为土地的主人,但是,他们没有统一的国家组织,无力将这些陌生的海上入侵者驱逐出去,现在,几乎每一个地区都屈服在了丹麦人的刀剑之下。撒克逊人之所以气数未尽,是因为历史的转折点上总有幸运之事降临。在混乱与衰落的节骨眼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伟大的身影,正是这个巨人给奄奄一息的英格兰带来了希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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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50 不列颠的诞生 [:1707319389]
1707319951 不列颠的诞生 第七章 阿尔弗雷德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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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53 我们从阿瑟尔的作品中,了解到了阿尔弗雷德大帝的详细情况。阿瑟尔是圣戴维修道院的一名修士,后来荣升为舍伯恩的红衣主教。在阿瑟尔主教笔下,阿尔弗雷德理所当然是一位宗教和道德品质兼备的英雄人物,但是我们也应该知道,阿尔弗雷德尽管健康状况不佳,却是一位声名卓著的军事巨人。阿尔弗雷德幼年时曾跟随父亲到过罗马,从此,他对这个伟大世界有了一个真正的领悟。在他的哥哥埃塞雷德继任国王之后,阿尔弗雷德便开始承担辅佐之职,协助兄长打理朝政。两兄弟之间没有猜忌,但却具有明显不同的气质。埃塞雷德倾心于宗教,认为信仰和祷告是战胜野蛮人的主要途径。阿尔弗雷德虽然也是虔诚的基督徒,但却更加相信政策和武器的力量,认为它们才是真正的立国之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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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55 早些时候,默西亚的霸主地位并未获得公认。它的几代国王都犯下了严重的错误,与坎特伯雷大主教争吵不休。825年,默西亚军队入侵韦塞克斯,被阿尔弗雷德的祖父,埃格伯特国王在斯温顿附近的艾兰敦地区打得落荒而逃。南部和东部的所有王国立刻见风使舵,争相与胜利者修好。如此一来,大主教所驻的肯特联盟与英格兰霸主韦塞克斯就共同撑起了不列颠的南部江山。这不但实现了西撒克逊人世代的奋斗目标,还为抵御北方海盗入侵奠定了团结的基础。从战略角度来看,韦塞克斯十分强大,它拥有直面北方锋利的山脊,却没有流速缓慢的长河。因此在这个地区,北欧海盗就无法像在默西亚那样,依靠长船直捣中心地带。此外,韦塞克斯独创了一种地方体制,使它在遭受攻击后能够迅速恢复实力。在这种体制下,一郡之长可以自主决策。国家被划为固定军区,每个军区的军民事务都由一名德高望重的指挥官或总督负责管理。与先前部落制国家的国王专权相比,这无疑是不小的进步,其优越性日后也逐渐显现出来。在肯特、诺森伯利亚、默西亚的王朝覆灭之后,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韦塞克斯王国。从撒克逊人定居之始,该国的王位就世代相承,从未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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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57 丹麦人占领了伦敦。当时,伦敦还不是英国首都,只是默西亚王国的一个小镇。丹麦军队在雷丁驻垒设寨,并继续向前推进。不久,他们遭遇了驻守伯克郡的西撒克逊的军队。871年1月,阿什当之战在此拉开帷幕。交战双方都将各自部队分为两路。埃塞雷德因祈祷驻足不前,而维京人一方则持着色彩鲜亮的盾牌和旗帜,身着华丽服装,戴着金质手镯,与朴素的西撒克逊人形成了鲜明对比。维京人慢慢靠近西撒克逊的队伍,边走边用武器敲打盾牌,同时拉长音调发出阵阵挑衅的吼声。弓箭没有发挥多大作用,只有众多标枪攒射飞来。西撒克逊国王还在祈祷——“上帝是第一位的”,对那些告诫他快速出击的将领,国王如是说道。阿瑟尔主教根据当时“真实见证者”之言做了如下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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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59 “外邦人来势汹汹,准备战斗……无法再忍受敌人的攻击,他(阿尔弗雷德)要么选择撤退,要么不管兄长,直接投入战斗。最终,他率领基督徒军队,猛兽一般地冲入敌阵……而国王仍然没有抵达。在上帝的帮助和指引下,他下令手持盾牌的士兵排成阵列,在‘盾墙’的掩护下与敌拼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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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61 战斗漫长而艰巨。埃塞雷德国王此时已完成了祈祷,迅速率军加入了弟弟阵线。“这些异教徒”,阿瑟尔主教写道,“已经占领了高地,基督徒军队举步维艰。在视线所及之处,有一棵枯瘦矮小的荆棘树,正是在树的周围,敌我双方开始短兵相接,吼叫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一方作恶多端,野心勃勃,一方守土有责,奋力图存。最后,丹麦人力不能支,败退下去,西撒克逊人紧追不舍。到夜幕降临,到晨光初升,再到日暮黄昏,丹麦人马不停蹄地向雷丁奔逃。广阔的阿什当(指伯克郡群山)遍布着敌人的尸首,这些尸首中,还包括一位维京国王和五名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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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63 这次胜利并没有摧毁整个丹麦军队,两个星期之后,他们再次兴师前来。但是,由于阿什当之战的胜利具有重要意义,它仍不失为史上最伟大的战役之一。如果西撒克逊人在此战中失败,那么整个英格兰就会陷入一盘散沙的状态。相反,如果他们获胜,那么基督教文明的希望之火就依然能在不列颠岛上熊熊燃烧。侵略者首次遭受如此重创,最后的撒克逊王国在狂风巨浪之中依然屹立。阿尔弗雷德的胜利使撒克逊人重获自信,他们可以在两军对垒中傲然迎接敌军的进攻。阿什当大捷被后来的撒克逊作家奉为经典而代代传颂。这是阿尔弗雷德生平的第一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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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65 公元871年,敌我两军展开了殊死之战。不久,埃塞雷德王病逝。虽然他也有子嗣,但阿尔弗雷德却无疑是更加合适的继任者。二十四岁的阿尔弗雷德登上了王位,接过了这份沉重且岌岌可危的遗产。双方的拉锯战仍在进行,局势动荡,胜负难分。丹麦人获得了所谓“夏季军队”的海外增援,他们“为数众多”,“渴望与撒克逊人一决雌雄”。双方进行了七八次交手,据说,丹麦人每次都能掌控战局。阿尔弗雷德国王登基一个月后的夏日,他的军队在威尔顿——这个国家中心地区遭遇了大败。在此战前,病亡和脱逃就导致撒克逊军队人数锐减,而在战斗中,维京人再一次使用了诈败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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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67 遭遇溃败之后,阿尔弗雷德认为,最好趁自己实力尚存时与敌人达成协议。协议内容我们现已无从知晓,但有一点是十分肯定的,那就是撒克逊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编年史中简洁地记载着:“撒克逊人与异教徒讲和,条件是异教徒撤军。他们这样做了。”他们花了三到四个月才撤到伦敦,似乎在等待撒克逊人支付赔偿金。然而,所有这些战斗也向维京人展现阿尔弗雷德令人敬畏的力量。这个不光彩的条约和顽强的抵抗斗争,为阿尔弗雷德赢得了五年时间来加强和巩固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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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69 关于丹麦人同意讲和的原因,我们今天已不得而知。他们当然相信,只有通过漫长和血腥的战斗,他们才能最终征服西撒克逊人。双方热衷战争,因此长期搏杀在所难免:见于史册的除了伤疤和尸体之外别无他物。但是,阿尔弗雷德也一直寄希望于入侵者的内部分裂,从维京军队自身的紧张局面来看,阿尔弗雷德的猜度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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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71 丹麦人撤回了业已征服的英格兰中部,但仍然控制着伦敦。“默西亚人与他们签订了合约”,国王伯格雷德于874年被驱至海外,在罗马教皇的庇护下虔诚地死去。阿瑟尔指出,“国王遭到驱逐后,外邦异教徒掌控了整个默西亚王国。”他们扶植了一个当地傀儡做国王,新国王要向侵略者交付人质,同时发誓“绝对服从,有需必应”。这种扶立傀儡的做法亦常被后世所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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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73 然而到了九世纪末,“异教徒大军”中出现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阿尔弗雷德和韦塞克斯人眼中的坚硬骨头此时已变得脆弱起来。”部分丹麦人希望在已有的土地上安家落户,其余之人则愿意继续征战,直到完成征服大业。两者的做法大概能够相辅相成,前者提供坚实的基础和保证,后者则成为远征力量。因此,在击败斯特拉思克莱德王国并将当地农具牲畜抢掠一空之后,将近一半的海盗在诺森伯利亚和东安格利亚定居下来。自此以后,他们开始“依靠土地维持生计”,这无疑是一个伟大的转变。我们知道,维京海盗极富组织和纪律性,在海上一起谋生,在陆上共同作战,所有定居点都带有浓厚的军事色彩。水手们转职为士兵,士兵又转职为自耕农。他们在思想上保持独立,在至关重大的问题上团结一致,遵守纪律。团结和纪律曾是海上维京人的生命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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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75 因此,整个英格兰东部就出现了一个新的自耕农群体。除了共同防御的需要,他们不必承担任何义务。他们曾用刀剑赢得了土地,现在也只需忠于他们的军事组织以维护既得利益。这些强健有力、体态优美的北欧人在各处扎下根来,从约克到诺福克的广大地区,都能看到新移民的身影。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渐渐忘记大海,忘记了军队,留在他们心中的只有自己的田园,这也是他们所喜欢的生活。尽管他们都是熟练的农民,但也没有什么可以教给原来的居民。虽然对新的耕种方法十分陌生,但他们可以通过学习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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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19977 新移民并不是完全依靠自己劳动,他们需要利用原有居民和他们的农奴。周围的土地被划分开来,一块土地可以供养一个家庭,在特定条件下,以八头牛在一定时间内所能翻耕的土地为一个单位。但是,当今学者在此问题上还存在颇多争议。北欧人辛勤劳作,但显然也会使用当地劳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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