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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11 君王的产生一般有三种方式:一是征服,这种得位方式一般没有争议;二是继承,享受祖先的荫庇之荣;第三种是选举,是两种势力间达成的妥协。卡纽特就是通过最后一种方式获得王位,并开始了他的统治。或许是罗马皇帝图拉真的榜样作用,阿尔弗雷德和卡纽特都被视为早期英国国王的楷模典范。格里高利教皇——正是他向不列颠岛派来了第一位传教士——对图拉真皇帝十分尊崇。有证据显示,教堂在礼拜时会大声颂扬图拉真的美德和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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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13 卡纽特也许曾研究和模仿过奥古斯都皇帝的风范。他坐在海边阻止潮水涌入时教训阿谀者的典故已被人们广泛传颂。他特别注重遵守法律,依法办事。甚至以军人身份服从王室军队的规章制度。早在登基之初,卡纽特就解散了赖以起家的丹麦大军,转而对卑微的英格兰军队信任有加。他娶了埃塞雷德的遗孀——诺曼底的艾玛为妻,这就避免了诺曼底公爵因家族利益站在埃塞雷德后人一方,对他采取报复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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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15 卡纽特成为英格兰北方的统治者,其治下有五或六个诸侯国。在征服英格兰之前,他已经是丹麦国王,不久又实现了成为挪威国王的夙愿。苏格兰向他表示敬意,主动屈从于他的统治。虽然北欧海盗的力量已经衰颓,但仍然可以横行世界,从挪威驶向北美大陆,或穿越波罗的海前往东方。但是在维京人的所有领土中,卡纽特独独选择了英格兰建都立业。据史册所载,他喜欢盎格鲁-撒克逊的生活方式,希望被视为“埃德加的继任者”,因为与后世相比,埃德加十七年的和平统治仍然显得光彩夺目。他依照法律管理国家,同时还晓谕人们,国家法律必须得到严格执行,司法与国王的行政权力相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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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17 卡纽特建造了教堂,宣称绝对忠于基督教信仰和教皇的神权。他对圣埃德蒙,及被其丹麦同胞所杀的圣阿尔菲奇表示敬意,为纪念他们,国王将二人的遗骸送到坎特伯雷隆重安葬。1027年,卡纽特在罗马朝圣时给臣民写了一封信,信中洋溢着热情和慷慨。他承诺公平公正地治理国家,特别强调向教会缴纳捐税的重要性。他的女儿嫁给了康拉德皇帝的长子,后者最终在石勒苏益格至艾德河畔的广大地区建起了自己的帝国。除上帝和命运的眷顾外,卡纽特主要凭借自己的才能创造了辉煌功业。我们再次看到一个伟人止息兵戈,一统河山,治乱扶危的英雄业绩,同时也深深地了解,如果没有这样的雄才大略之人,世间将会有多少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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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19 一些早期的历史记录生动地描述了卡纽特其人的情绪和性格:“在隆重的欢迎式上,国王走进修道院。他谦逊地迈着步子,用满含崇敬之情的目光盯着地面,热泪潸潸而下,不,甚至可以说泪如泉涌。他的虔诚有若圣徒一般。当他供奉神圣的祭品时,哦,多少次,他满含泪水的眼睛久久凝视地板,多少次,他捶打自己高贵的胸膛,多少次,他低声长叹,多少次,他向上帝祈求宽恕!”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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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21 但是,不久后的北欧传奇却展示了国王的冷酷一面:卡纽特国王和乌尔夫伯爵对弈。国王一步失误,让乌尔夫吃掉了一个“骑士”。国王悔棋,重新把“骑士”摆上棋盘并要求伯爵另走他子。伯爵十分生气,推翻了棋盘拂袖而去。国王喊道:“滚吧,胆小鬼乌尔夫。”走到门口的伯爵转过身来回敬道:“当初在黑尔格河,瑞典人像打落水狗一般追赶你,我急赶来援助你时,你怎么不称我为胆小鬼?”伯爵径直而出,回家睡觉……第二天一早,国王披上衣服,喊来了内侍:“去杀了乌尔夫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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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23 内侍领命而出,不久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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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25 国王问道:“你杀死伯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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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27 内侍答:“我没能杀他,他到圣卢修斯教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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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29 宫廷中有一人名叫伊瓦尔·怀特,他出生在挪威,现为国王的侍从和廷臣,国王将他喊来:“去杀了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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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31 伊瓦尔走进教堂,在唱诗班面前,将利剑刺向伯爵,伯爵倒在血泊之中。随后,伊瓦尔提着血淋淋的佩剑回宫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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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33 国王问:“你杀死伯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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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35 伊瓦尔:“我已经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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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37 “做得好”,国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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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39 伯爵被杀之后,修士们赶忙关闭并锁住了教堂大门。然而不久,修士们接到了国王的命令,要他们开门并高唱弥撒曲。修士们只好照做。国王来到教堂,赐予其大笔钱财和大片土地,教堂因此声誉日隆。所得土地至今仍属该教堂所有。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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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41 与此同时,在英吉利海峡彼岸,一支新兴力量正在崛起。公元十世纪时,维京人开始在诺曼底安家落户,随着时光推移,维京定居者逐渐建起了法兰西最具实力的军事强国。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这个海盗国家就步入了封建社会。由于许多历史记录都淹没在了五光十色的传奇之中,我们甚至对诺曼底公国创始人罗洛的原籍都不甚了解,他究竟来自挪威、丹麦还是瑞典,始终都是难解之谜。诺曼底公国的历史始于《埃普特河畔圣克莱尔条约》,该条约是罗洛与西法兰克国王“笨蛋”查理签订的,它肯定了法兰克国王的宗主地位,同时划定了诺曼底公国的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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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43 诺曼底公国出现了一个骑士和贵族阶级,他们通过服役从领主那里换取土地,之后再以同样方式将土地分给附属。诺曼底人讲求规则和逻辑,他们建立了基本的社会结构,很快,一支卓越的军队由此脱颖而出。他们极力维护等级秩序,除了诺曼底公爵之外,任何人不得建设城堡或私设防御工事。公爵的宫廷或“元老院”中有本族官员、高级教士和地方封臣。封臣不仅承担兵役,还要参与宫廷事务。宫廷是全国的行政中心。诺曼底公爵的决定和要求由下属的子爵监督执行,他们除为公爵征收地产税之外,还与教廷有着密切联系,同时,他们也是地方长官,管理着一郡大小的土地。诺曼底公国与教会建立了良好关系,甚至成为了中世纪欧洲和谐政教关系的楷模。国家为辖区内教会提供保护,并对宗教活动给予资助。他们对十世纪的宗教复兴表示欢迎,并向宗教领袖提供赞助和支持。与此同时,诺曼底人也极力确保主教和修道院长的任命权掌握在公爵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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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45 英格兰未来统治者正是来自这个极具活力且组织有序的公国。1028年到1035年间,在维京本能的驱动下,诺曼底公爵罗伯特开始策划一场入侵行动。然而不久,罗伯特中道去世,而且也没有留下合适的继任者来袭承爵位,原本的入侵计划便暂时搁浅——当然,仅仅是暂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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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47 诺曼底公爵之妹艾玛在英格兰历史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埃塞雷德国王之所以迎娶艾玛,是为了通过联姻手段与强大的诺曼底公国建立关系,并以此弥补战场上的失败。卡纽特娶她也是为了统一英格兰着想。我们对她的个人品质和行为所知甚少,但无论如何,这种处于巨大权力漩涡中心的女性的确是世所罕见。事实上,艾玛有两个丈夫和两个儿子,他们都是英格兰的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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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49 卡纽特在1035年逝世,王位争夺随之开始。他留下了三个儿子,其中两个是北安普顿的艾尔吉娃所生,另一个是艾玛之子,名为哈迪卡纽特。儿子们都是维京后裔,遗传了祖先的无知和粗鲁。在这种情况下,许多人都倾向于恢复原有的西撒克逊宗室,将埃塞雷德和艾玛的儿子阿尔弗雷德和爱德华重立为王。此时,这两位末代王子正在诺曼底流亡。《编年史》将老大阿尔弗雷德称为“无辜的王子”,他于1036年匆匆赶回英格兰,宣称是为了看望他的孀居母亲艾玛。韦塞克斯伯爵古德温是英格兰的丹麦领袖,他握有大权并具有极高政治影响力。冒险而来的阿尔弗雷德很快被古德温抓获,他的随从皆遭杀害。不幸的王子也被弄瞎了双眼,很快死于伊利修道院。这是古德温所犯下的罪行。王子一死,王位继承问题就被大大简化了,卡纽特的儿子们瓜分了父亲的遗产。斯韦恩在挪威统治了一段时间,他两个兄弟先后继任英格兰国王,但却都英年早逝。仅仅不到六年,英格兰王位就再度出现了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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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51 古德温仍掌控着不列颠岛的大权,主宰国家事务。西撒克逊的爱德华王子——阿尔弗雷德的弟弟,埃塞雷德和艾玛所剩的唯一儿子依然在诺曼底流亡。在这段时间,处于无政府状态下的英格兰人一直希望建立起稳定有序的国家机构。或许只有君主制能做到这一点,而在王位方面,阿尔弗雷德大帝的杰出后人无疑是独一无二的人选。撒克逊王室的五、六代君主都在抵抗丹麦的战斗中身先士卒,顽强不屈,而他们也是欧洲最古老的王族。两代人之前,卡佩王朝只据有法兰克岛和巴黎地区,诺曼底公爵也只是四处游荡的海盗。伟大国王的后裔仍然能给人们带来一种神圣和敬畏之感,无论是阿尔弗雷德大帝的子孙,还是埃及和远古王朝的后代,都能令人肃然起敬。古德温看到了这一点,于是便想通过拥立爱德华来巩固他的权力,赢得两族民心。他对流亡者讨价还价,软硬兼施。他威胁爱德华说,若不满足他的条件,他就要扶植侄子卡纽特继位。他开出的一个重要条件,就是限制诺曼底国家对英格兰事务的影响,爱德华爽快地答应了。于是,王子在欢迎声中回到故土,登上了英格兰王位。在之后的二十四年中,古德温家族在大多数时间里都把持着英格兰的大权。佛罗伦萨人伍斯特所编纂的《编年史》中提到:“他手握重权,无比尊荣,仿佛自己就是英格兰的国王,统治着整个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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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53 爱德华性格安静,对宗教虔诚。不喜欢战争或打理政务。由于诺曼底的长期流亡经历,他愿意在古德温伯爵的允许范围内,谨慎低调地发挥诺曼底人的影响力。诺曼底人开始在英国教堂里担任主教,在王宫内担任职员,并获准在郡、区拥有地产。为维护大局,爱德华被迫迎娶古德温年轻端庄的女儿为妻。但根据当时的学者所述,这种联姻只是一种形式而已。据说,国王是一个善良、软弱、胖乎乎的白化病患者。后世的一些作家声称,国王能够应对处理身边盎格鲁-丹麦武士的种种关系,这说明他拥有一种潜在的力量。无论如何,国王的最主要兴趣还是在宗教方面,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多地用宗教眼光来看待问题。在艰难时局中,他的许多作为与玫瑰战争中的亨利六世如出一辙,此二人在性格方面也具有相似点。一段时间之后,他因虔诚和恭敬受到人们的尊崇,各种缺点则被渐渐忘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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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55 同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古德温家族也继续保持独裁统治。在这一时期,裙带关系并不仅仅是家族内部成员的相互扶植,而是统治者培植亲信的唯一途径。家族纽带虽然并不牢靠,但至少保证了利益的协调一致。虽然没有确切的统计数据,但历史事实却给人们留下了一个总体印象——在那个时代,人们总会认为自己的兄弟、妻舅或儿子要比陌生人更为可靠。我们不能因为伯爵与家族成员分享国家权力而对其加以谴责,也不必为其他领袖抱怨权力分配不公而感到惊奇。在英格兰的宫廷中,诺曼底、撒克逊和丹麦人的暗中角力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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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57 1051年,英格兰发生了一场政治危机。英格兰宫中的诺曼底势力成功地迫使古德温流亡海外。据悉,在古德温离开的时候,诺曼底公爵对英格兰进行了正式访问,他向英王忏悔者爱德华提出,让自己充当英格兰王位的继承人,而爱德华很可能答应了他的要求。然始料未及的是,1052年,古德温在儿子哈罗德的积极帮助下,带着在弗兰德斯召集的军队返回了英格兰。古德温父子逼迫英王给他们官复原职,国内的许多诺曼底显贵也被其驱逐出境。古德温的家族又在英格兰重塑了自己的权威,从沃什湾到布里斯托尔海峡沿线以南的广大领土,都在古德温家族的直接控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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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159 古德温在1053年,也就是他重回英格兰的七个月后便撒手人寰。从受到卡纽特提拔,进而崭露头角开始,古德温已在政坛上摸爬滚打了整整三十五个年头。他所留下的儿子中,要数哈罗德年龄最长,因此,身为长子的哈罗德理所当然地继承了父亲的大片领地。不仅如此,哈罗德还想方设法扩展势力。在此后危机四伏的十三年中,英格兰的统治者只是这个维京家族的傀儡而已。尽管面对着盎格鲁-丹麦的强大势力,朝中的诺曼底人反对派却仍然与忏悔者爱德华保持着密切关系。古德温父子在今天颇为流行的“君主立宪制度”下维护家族的统治。哈罗德的二弟成为了默西亚伯爵,三弟托斯蒂格因向诺曼底人大献殷勤而受到爱德华国王的青睐,并因此成功霸占了诺森伯利亚伯爵爵位。但是,古德温家族的关系并不和睦,哈罗德和托斯蒂格很快成为了冤家对头。哈罗德的能力、气魄和城府对维护王国统一大有裨益。但尽管如此,其诸子间的争斗还是为王国的未来埋下了隐患。殊不知,海外的敌人已对英格兰这块肥肉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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