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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世纪以来，道格拉斯家族一直是苏格兰最主要的保护力量之一。他们的一位家族成员曾因在奥特本之战中立下大功而成为英雄，为著名民谣《切维山的追猎》25所传唱。但他们不断在国内挑起事端，而且与英格兰宫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血气方刚的年轻苏格兰国王已经忍无可忍。1452年，刚满二十一岁的詹姆斯二世邀请“黑”道格拉斯家族的首领前往斯特林，并向其许下人身安全承诺。首领在众多护卫的簇拥下欣然赴约，詹姆斯二世冲动之下亲手将其刺伤，国王的侍卫随后结束了他的性命。但杀死一名首领并不意味着消灭整个家族。詹姆斯国王很快发现自己遭到了道格拉斯的弟弟和亲属的猛烈围攻。直到1455年，国王才最终击败道格拉斯家族，焚毁了他们的城堡，洗劫了他们的领地，把他们的首要人物赶出苏格兰。后来，道格拉斯家族在英格兰生活了多年，在英格兰王室的帮助下不断用阴谋诡计骚扰着斯图亚特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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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二世现在达到了权力的最高峰，但好运从不肯在斯图亚特宫廷身上停留太长时间。1460年，詹姆斯二世乘英格兰内战之机包围了罗克斯堡。这座城堡已经被英格兰人占据很久了。围城时，特别喜爱大炮和火药的詹姆斯二世前往视察一门制造粗糙的攻城炮，结果这门大炮发生了爆炸，四处纷飞的碎片夺去了国王的性命。于是，在短短一百年的时间里，苏格兰王位第四次落在孩子身上，继位的詹姆斯三世当时仅有九岁。他长大后表现出的性格非常平易近人，喜爱音乐和建筑，但却缺乏前两代国王的治世才能。詹姆斯三世的统治一直延续到都铎王朝时期，期间内战迭起、社会混乱。他娶了丹麦国王的女儿做王后，后者把奥克尼群岛和设得兰群岛作为嫁妆带到了苏格兰，苏格兰的版图从此定型。这是詹姆斯三世最显著的政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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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王国四分五裂的局面因英格兰的政策而起，又因苏格兰王室的悲惨遭遇而长久不变。但这种局面并不是造成苏格兰国力虚弱的唯一原因。在苏格兰的土地上，人们因种族、语言和文化的不同而划分成相互独立的聚居区，低地地区与高地地区的分别不只体现在地理特征上。低地地区已进入封建社会，除了西南部的盖洛韦，人们普遍讲英语；高地地区则保留着比封建制度更加古老的社会制度。在低地地区，苏格兰国王就是一位最大的封建领主；而在高地地区，他则被视为一个松散部族联盟的首领。实际上，苏格兰国王因身具盎格鲁－诺曼底贵族和古代凯尔特国王的双重血缘而占了大便宜。布鲁斯家族是阿尔弗雷德大帝和九世纪苏格兰第一位国王肯尼思·麦卡平（即肯尼思一世）的后裔，这一点毋庸置疑；斯图亚特王室成员又宣称，他们是与麦克白同时代的班柯的子孙，这一点也使不少人信服。不管怎么说，苏格兰王孙贵族们的谱系可以一直追溯到充斥着爱尔兰英雄传奇的凯尔特兴起时代，他们的身上因先人们神圣光辉而平添了许多光彩。无论居住在低地还是高地，对所有苏格兰人来说王室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即使在礼崩乐坏的时代里，王室成员都应该受到尊敬，即使其中有作奸犯科者，也可因其身体里流淌着王族的血液而得到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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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靠尊敬并不能有效地治理国王。苏格兰的领地制度并不能像英格兰的议会制度那样为各阶层的融合创造条件，无论从法律角度还是从实际生活来看，苏格兰的封建势力都要比英格兰强大得多。国王的司法权被苏格兰大部分地区拒之门外，国王任命的大部分法官在面对封建势力时都表现得虚弱无力。在当时的苏格兰，没有与英格兰的地方治安官相对应的职务，也没有金雀花王朝设在艾尔的那种高级法官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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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格兰的大部分地区，封建司法制度也在同更古老的部族律法做斗争。高地地区首领们的土地和权力在形式上可能受国王辖制，可以被归入封建大佃主的行列。但实际上，他们的真正权威建立在本部族成员拥戴的基础上。其中一些部族首领，比如庞大的戈登家族虽然自处高地地区，但也是邻近的低地地区的封建主。在西部地区，正在崛起的坎贝尔家族根据需要扮演着两种不同的角色，他们将在未来的年份里发挥重大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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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苏格兰的农民阶层和富足的自由民在两百年的政治动荡中一直坚定地走在自己选择的发展道路上，尽管与他们的领主或主人冲突不断，但最终逐渐成长为这个王国中真正具有实力的阶层。教会则致力于社会的恢复工作，许多优秀主教、牧师都开始编修中世纪苏格兰年鉴。到十五世纪时，苏格兰已经建立了圣安德、格拉斯哥和阿伯丁三所大学，比英格兰还多出一所，这种局面一直维持到十九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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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英语国家民族史的人一直都对中世纪的爱尔兰历史不甚了解。它位于不列颠群岛最西部，聚居着欧洲最古老的基督教信徒团体。当英格兰还在遭受日耳曼野蛮入侵者的蹂躏时，爱尔兰就有了传教活动和修道士的学术活动。但直到十二世纪，这里也未能建立起具有约束力的封建国家制度。而在其他地方，这种制度早已开始得到发展了。在当时的爱尔兰，一群自称“国王”的部族族长控制着一个由说盖尔语的乡村公国组成的松散联邦；他们之上是在理论上拥有最高权力并在塔拉建国的“至尊王”。塔拉不是一座都城，而是一座建有远古时代城堡的圣山。直至约公元1000年之前，“至尊王”都由北方强大的奥尼尔家族成员担任。不过这位王手里并没有真正的中央权力，只是为家族争端做最后的裁决。而且，当时的爱尔兰也没有一座城镇可作为行政权力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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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遭受英格兰长久而痛苦的干涉前，爱尔兰已经饱尝了斯堪的纳维亚人的打击和折磨。尽管挪威人的野蛮劫掠把它变成赤地一片，公认的社会秩序也被破坏无遗，但爱尔兰却未有动摇。挪威人在这里建立了第一批城市，其中包括都柏林、沃特福德、利默里克和科克。伟大的布赖恩·博勒打断了奥尼尔家族的传承，“至尊王”的地位也开始遭到质疑。但很快，布赖恩本人就在1014年打败丹麦人，自己却战死沙场，一首传唱后世的爱尔兰诗歌表达了人们悲伤的情绪。一个半世纪后，布赖恩备受争议的继承人之一伦斯特国王逃到阿基坦，在亨利二世的宫中避难。在那里，伦斯特得到了亨利的承诺，可以在盎格鲁－诺曼底骑士中召集兵马。这是一个决定爱尔兰命运的决定。1169年，盎格鲁－诺曼底人的前辈们第一次侵入了爱尔兰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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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强弓”的彭布罗克公爵理查德·德·克莱尔是入侵者的最高首领，他手下既有诺曼底人也有威尔士人。入侵者的头目都是讲法语的人，也有一部分佛兰德斯人，威尔士人则是普通士兵。至今，人们依然能从普通爱尔兰的姓名中辨认出威尔士的痕迹。所有入侵者头目都可以被看作统治西欧的高级封建社会的代表，这个社会已经征服了从威尔士到叙利亚的广大地区。在入侵者面前，爱尔兰人的军事力量不堪一击，娶了伦斯特国王的女儿为妻的“强弓”大有在爱尔兰建立新封建王国之势，就像征服者威廉在英格兰、罗杰在西西里和十字军首领在地中海东海岸做的那样。然而，“强弓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信心，对自己警觉的领主——亨利二世的态度捉摸不清，于是便把占领的土地献给了亨利国王。1171年，亨利二世短暂地巡视了这块新领地，接受新臣属们的朝拜。此前，早就对要求独立的爱尔兰教会心存不满的教皇已于1155年发布教喻，宣布将爱尔兰领主的位置交给英格兰国王。当时的教皇艾德里安四世是英格兰人，也是担任教皇的唯一一位英格兰人。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无论从宗教角度还是实际利益角度来讲都不足为奇。然而，受封的亨利在英格兰之外还拥有法国大部分土地，根本无暇顾及爱尔兰，于是他将岛上的事务交给被当地人称为“征服者”的诺曼底冒险家去处理。这种统治模式后来被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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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二世巡视爱尔兰之后的一个世纪，盎格鲁－诺曼底人的扩张达到顶点。现在，大半个爱尔兰已经控制在入侵的骑士们手里。他们之中包括菲茨杰拉德家族的祖先，温莎的杰拉德。这个家族的分支领有基德尔伯爵和其他许多地区的爵位，将长期控制爱尔兰南部和中部的大片地区。骑士们中还包括威廉·德·伯格和西奥博尔德·沃尔特。前者是伟大的英格兰国务大臣的弟弟、阿尔斯特伯爵的祖先；后者是英格兰国王约翰的男管家，也是奥尔蒙德强大的巴特勒家族的创建者。巴特勒家族的名字就是由他官职（男管家）的谐音而来的。不过，骑士们没有在爱尔兰实施有组织的殖民与拓居活动。在南部和东部海岸，英格兰的权威在挪威人建立的城镇里得到了普遍认可，国王的法令也在都柏林附近的许多地区畅通无阻。首都周围的这片土地被称为“栅栏”，被人们视为首都的防御圈；此圈之外是大封建主们的领地，再向外则是未被征服的爱尔兰西部地区。两个民族就这样在爱尔兰保持着脆弱的平衡，直到十三世纪末爱尔兰议会形成时矛盾才进一步激化。因为这个议会将爱尔兰人排除在外，纯粹是设在爱尔兰的英格兰人的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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盎格鲁－诺曼底人来到爱尔兰几十年后，爱尔兰部族首领们逐渐从新军事手段的冲击中清醒过来，开始雇佣外国人为自己打仗。起初，雇佣军大多来自爱尔兰西部群岛上的北欧－凯尔特人。这些人就是可怕的“武装保镖”，也就是爱尔兰口中的“外族随从”。在这凶猛的战斧手帮助下，部族首领们为盖尔语民族重新夺回了大片爱尔兰土地。如果不是内部喋喋不休的争吵自乱阵脚，他们收获的也许会更多。与此同时，爱尔兰的盎格鲁－诺曼底贵族的心理也在发生变化。这些大封建主经受不住长期的诱惑，也想获得如盖尔部族首领那样的独立地位。他们可以是英格兰国王的臣属，也可以像通过联姻结交的新盟友那样自立为王。自这批人来到爱尔兰后，就再也没有新的英格兰人来到这里，最多是有几位英格兰领主与爱尔兰女继承人结婚，但婚后他们也不住在爱尔兰。逐渐地，一群被称为盎格鲁－爱尔兰贵族的人产生了，他们大多被自己居住的这片土地同化，变得和手下的盖尔族农户一样，对来自伦敦的统治越来越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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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英格兰国王能够定期巡视爱尔兰，或定期安排王室宗亲驻守爱尔兰充当代理人，两个王国之间的关系纽带也许会紧密而体面地扭合在一起。事实证明，英格兰国王实力强大的时候，英格兰的法律会在爱尔兰得到加强；否则散漫的凯尔人就会在爱尔兰制造混乱。约翰国王在位时，曾两次壮怀激烈地来到爱尔兰，降服了争斗中的诺曼底贵族和爱尔兰首领。爱德华一世虽然一次也没到过爱尔兰，但英格兰的权威在那里不降反升。在这之后，盖尔人重新崛起，苏格兰人的英勇抗争成为他们学习的光辉榜样。在爱尔兰部族首领中的亲戚召唤下，班诺克本大战胜利者的兄弟爱德华·布鲁斯率领一支久经沙场的苏格兰老兵进入爱尔兰，并于1316年被拥立为王。但尽管得到了兄弟的帮助，爱德华·布鲁斯也只取得了一场暂时的胜利，随后就在邓多克兵败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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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苏格兰人的带领下，爱尔兰仍然未能摆脱英格兰的束缚获得独立。但英格兰在武力上的征服并不意味着法律、习俗和语言方面的胜利。盖尔人的反抗越来越激烈。在阿尔斯特，奥尼尔家族逐渐获得了蒂龙的控制权。1333年，阿尔斯特的德·博格伯爵封号在一个小姑娘手里中止，阿尔斯特和科纳特的封建制度至此被公开抛弃。根据封建法律，这位小姑娘可以继承前人的一切，但必须处于国王的监护之下，并与国王指定的人结婚。实际上，她最后嫁给了爱德华三世的次子、克拉伦斯的莱昂内尔。但根据凯尔特律法，女人不能继承族长之位。于是德·博格家族幼子一脉中的重要男性成员“都成了爱尔兰人”，不但被剥夺了一切继承权，而且还被迫将家族名称改为“伯克”，或以家族创立者的名字命名，称为“麦克威廉家族”。受此大挫后，他们开始公开无视阿尔斯特和科纳特的政府管理。在西部省份，人们既可以说法语也可以说爱尔兰语，但就是不说英语。英格兰的权威在这些山高皇帝远的地区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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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保持“栅栏”及其周围盎格鲁－诺曼底领主封地中的英格兰特点，十四世纪中叶时英国召集了一次议会。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是防止英格兰人“爱尔兰化”，以及强迫居住在英格兰占领地上的爱尔兰人按照英格兰人的方式生活。然而，会议制定的法规未取得任何效果。居住在“栅栏”地区的诺曼底人紧紧抓住自己的特权不放，拒绝了国王代表提出的任何将“纯爱尔兰人”置于英国法律和制度保护之下的尝试。此时，爱尔兰的大部分地区都不在“栅栏”之内，这些地区或掌握在与国王代表没有任何联系的当地部族首领手里，或被类似菲茨杰拉德家族两大分支的世袭诺曼底贵族控制着。这些统治者既拥有伯爵的封号，也是部族首领。他们往往会视情况选择不同的身份。英格兰王室权威成为一种障碍，以当地人为核心或以诺曼底人为核心的两种权力模式都因此未能形成。在爱尔兰领有土地但又居住在伦敦的“不在位的爱尔兰领主”们非但不能提供第三种权力模式，还要担心自己手下的殖民者会不会被当地人同化。到都铎王朝时期，爱尔兰的混乱状态为英格兰的再度出手提供了借口。自亨利八世的宗教改革开始，爱尔兰在遭受英格兰王室强加在头上的苦难的同时，还额外品尝到了宗教信仰分歧带来的致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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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列颠的诞生 第二十一章 长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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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一世的刚毅血脉传承到无能的儿子身上似乎打了一个盹，再苏醒时，英格兰国王已经变成爱德华三世。在这位新国王身上，英格兰重新找到了与逐渐崛起国家相匹配的领导才能。在爱德华二世统治时期不温不火的外表下，英格兰的实力显著增强，国家日趋繁荣。贵族之间的仇怨和国王浮华的恶习都被限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此时的英格兰人掌握了一种克敌制胜的重要武器，其威力是外国人根本想不到的，这就是长弓。长弓的使用，让战场上出现了一种欧洲大陆国家没有的兵种，即由自由民组成的弓箭手。现在，英格兰军队有了两大支柱：重甲骑兵和弓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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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弓威力巨大，再加上射手精湛的射术，即使最精良的铠甲也无法抵挡。在250码距离上，万箭齐发的威力直到美国内战前都是任何步兵投射武器所望尘莫及的。射术精湛的弓箭手都是拿高额报酬的职业军人。他们上战场时往往骑着矮种马，身后跟着一大队运输生活用品和箭矢的马队。每个弓箭手都随身携带一只铁头尖桩。把这些尖桩插在地上，很快就能部署成一处对冲锋的骑兵非常致命的障碍。躲在这些障碍后的弓箭手们可以从容摆开阵势，迅速、连续地发射穿透性极强的箭矢，消灭奔袭而至的骑兵。更重要的是，无论在战斗还是巡逻中，训练有素的弓箭手都能在远距离将目标射倒。纵观整个战争史，这个距离都被认为是毫无危险的。对英格兰军队发生的这些变化，欧洲大陆国家，特别是离英格兰最近的法国一无所知。在法国，身披铠甲的骑士及其手下的重甲武士长久以来都居于战争的主导地位，伴随他们行动的步兵只是一支地位极低的辅助兵种。军事特权阶层之所以能在社会上立足，凭借的就是他们强壮的身体和娴熟的作战技能，但长弓的出现必将剥夺他们所倚仗的优势。两位爱德华国王在崇山峻岭中与威尔士和苏格兰进行的长期战争，给英格兰军队带来了不少实打实的教训和经验。尽管欧洲武士对此有所耳闻，但从未发现也没透露过隐藏在这支新兵种中的秘密。到十四世纪中叶，英格兰已经开始以无与伦比的优越目光审视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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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三世的统治经历了几个界限分明的阶段。在他尚未成年时，英格兰政权把持在母亲及其情人罗杰·莫蒂默手里。这个建立在野蛮屠杀基础上而且只代表贵族中一部分人利益的政府，因在国内外事务中的软弱无能而饱受指责。在他们的挟持下，幼主爱德华被迫在其统治的最初四年时间里，向法国和苏格兰不断做出让步和放弃。这对罪恶的情侣总能从和平或谨慎角度出发，为实施这种政策找到恰当的理由。二人就这样靠不停地出卖英格兰利益过着糜烂的生活。1327年3月，法国与英国签订条约，要求英国必须交纳战争赔款，并将英格兰在法兰西的领地压缩成从圣通日的桑特、波尔多到巴约讷的一小条，加斯科涅也只剩下内地一小块不设防的飞地属于英格兰。1328年5月，被当时的人们称为“耻辱的北安普顿条约”签订。条约承认布鲁斯在特威德河以北的苏格兰称王，并暗示放弃爱德华一世在苏格兰获得的一切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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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事件激起的愤怒之火很快燃遍全国。即便如此，如果莫蒂默不与贵族发生矛盾的话，他的统治仍然可以延续下去。德斯彭斯父子死后，莫蒂默立刻小心翼翼地占据了他们在威尔士边界地区的有利位置，试图行使适合威尔士边疆区的特别管理权。结果这一动作和他日渐显赫的权势招来了不久前还受他辖制的贵族们的嫉妒。10月，在索尔兹伯里举行的议会会议上，他为巩固自己的地位又试图在已经拥有的威尔士终身大法官的职务之外谋求“边疆伯爵”的头衔。不过，当他在大队武装随从护卫下来到会场时，发现贵族中的不少重要人物都没有到场，其中包括国王的表兄弟、被处死的托马斯之子、兰开斯特伯爵亨利。更让他生气的是，亨利伯爵居然还在伦敦召集了跟他作对的会议。1328年，莫蒂默带着小国王从索尔兹伯里出发攻打兰开斯特，局势一片混乱。不过最终他还是成功地扑灭了亨利伯爵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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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内部四分五裂的贵族们无力推翻莫蒂默可憎而又残暴的统治，但莫蒂默自己犯下了过于自信的错误。1330年，爱德华三世的叔叔肯特伯爵误信谣言，认为爱德华二世还活着，于是想方设法地出手拯救，结果不但没有成功，自己反而于同年3月被处死。这起事件让兰开斯特伯爵亨利和其他贵族坚信，下一个遭受莫蒂默毒手的就是自己。他们于是决定联合爱德华三世先下手为强，所有目光都聚集到这位小国王身上。1329年时，爱德华三世已年满17岁，并娶了希诺特的菲利帕为妻。1330年，菲利帕王后给他生下一子，爱德华三世顿觉自己已经成年，必须亲自承担起治理王国的责任。但此时王国的实权仍然掌握在他的母后和莫蒂默手里。10月，议会在诺丁汉召开，此时莫蒂默和伊莎贝拉住在重兵护卫下的城堡里。爱德华三世深思熟虑之后想出了一个计划并在精心准备之后付诸实施。如果计划成功，国王将收回权力，近在咫尺的议会无疑会立即向他表示支持。莫蒂默和伊莎贝拉不了解城堡的秘密。在他们居住的城堡下，有一条密道直通城堡中心。在10月的一个夜晚，一小队勇士从地道进入城堡，在卧室里抓住了措手不及的莫蒂默，又在隔壁卧室抓住了伊莎贝拉。随后，勇士们拖着两人从秘道中撤出，把他们交给了国王派来的军官。莫蒂默被押送到伦敦接受贵族们的审判，最后被指控犯有伯克利城堡谋杀罪以及其他罪行，贵族们一致认为罪名成立，于11月29日将其绞死。伊莎贝拉则被儿子判处终身监禁，关在诺福克的赖辛城堡，每年有3000英镑生活费。爱德华国王还定期去看望她。就这样过了将近三十年，伊莎贝拉终于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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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爱德华三世统治渡过了严酷的预备阶段，英格兰王国进入了一个长久的兴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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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国王的指导原则是恢复祖父的政策、权力和荣耀。与苏格兰的斗争重新开启。自班若克本河畔之役后，罗伯特·布鲁斯在北方的统治便安稳如山。反对他的苏格兰人及其追随者则受到了不可避免的打击和驱逐。约翰·巴利奥尔的儿子、爱德华一世指定的苏格兰国王因此逃到英格兰避难，英格兰王室像后来法王路易十四保护流亡的“詹姆斯二世党人”一样，向避难者提供了保护。布鲁斯和巴利奥尔之间的裂痕之深无法弥补，必将带来痛彻心扉的伤害。1329年布鲁斯死后，很多苏格兰人开始盘算着反转局势；流亡者（或称“被剥夺继承权者”）不断地在自己国内策划起事，并向英格兰政府持续施加压力。1332年，重新夺回苏格兰的活动展开了。爱德华·巴利奥尔和拥戴者们在爱德华三世的秘密支持下，乘船从鸦渡岔口出发前往法夫郡的金霍恩，随后向珀斯进军。途中，他们在杜普林沼泽遭遇并击败了幼王戴维的摄政者，大多数苏格兰豪门向巴利奥尔表示臣服，后者遂在斯科尼加冕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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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运很快离巴利奥尔而去，两个月后，他和他的追随者又被赶回了英格兰。面对失败者，爱德华三世现在可以随心所欲地提条件了。巴利奥尔无奈地承认了爱德华三世的宗主地位，并承诺割让伯威克郡。1333年，爱德华三世发兵围困伯威克，大败苏格兰人于哈利敦山。这场战争与班诺克本之役完全不同，弓箭手参与其中并展现了巨大威力，轻而易举地撕破了苏格兰人用盾牌构筑的圆阵。被驱逐的苏格兰人又在自己的国土上建立起短暂的统治，不过他们得为此付出代价。如前所述，巴利奥尔不得不把整个苏格兰南部地区割让给英格兰国王。在索要这些“报酬”的过程中，爱德华三世国王的做法有些过分，弄得所有苏格兰人都认为，他毁了巴利奥尔的事业。遭受失败的罗伯特·布鲁斯的后人和追随者逃到法国避难。苏格兰和法国之间的接触，以及法国王室对苏格兰人源源不断的援助，在视苏格兰为敌的英格兰人心里勾起了怒火。于是，苏格兰的战争之火开始向法国佛兰德斯地区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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