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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美国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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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5年是美国历史的一个里程碑。在此之前，美国发展深受欧洲大陆影响，但在1812年战争结束后，美国重新审视了自己的道路，开始背向大西洋，将目光投向西部地区。紧随《根特和约》而来的，是向西推进的滚滚浪潮。在政治方面，联邦党人和共和党人的激斗被一名记者笔下的“善意的时代”所取代。但是，在未来十年里，平静的表面之下，各个利益集团的纷争如火如荼，它们很快演变为长期的、有组织的各类政党。拿破仑之战后，财政一直是摆在政府面前的首要的问题。共和党政府承受着巨大的战争压力，迫不得已接受了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关于贸易保护和信贷制度的主张。1816年的关税则正式建立了贸易保护制度，制造业开始代替航运业成为新英格兰的主导产业，为十九世纪的繁荣奠定了基础。杰弗逊对联邦银行制度的长期怀疑此刻烟消云散，1816年，政府为新成立的联邦银行颁布新版经营执照，旧的许可状退出了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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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与欧洲的纽带逐渐破裂了。经过多次谈判，美英之间悬而未决的争议得到解决。加拿大的边界固定下来，两国同意在冲突焦点的五大湖地区裁减军备。1819年，由新奥尔良英雄安德鲁·杰克逊领导的美西塞米诺尔战争结束。美国以五百万美元的代价从西班牙手中购得了佛罗里达。西班牙从此永远退出了北美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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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后的几年中，动荡的欧洲政局会再次对美国构成了威胁，但这已是最后一次了。旧世界的君主国家戮力齐心，一致捍卫君主政体，他们联合起来，对任何企图反对他们的国家予以干涉。神圣同盟的政策已经招致了英国的反感，因此在1821年时，英国拒绝出手干预意大利内政。不久，西班牙爆发了新的危机，法国波旁王朝急于提高在欧洲的政治地位，于是派出一支军队越过比利牛斯山帮助西班牙恢复君主政体。俄罗斯更是野心膨胀，沙皇以实现全球战略目标为出发点，在圣谕中重申对北美西海岸的主权要求。在这种形势下，华盛顿人心惶惶，有流言说欧洲反动势力在复辟西班牙的王权后，可能会拿新大陆开刀，派兵恢复波旁王室对美洲的主权。西班牙曾在南美地区拥有一些殖民地，如今，它们已经摆脱了宗主国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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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坎宁政府曾向美国伸出橄榄枝，希望与美方携手合作，阻止波旁王朝的复辟之火向新大陆蔓延。同时宣布承认南美的拉丁共和国的主权。然而，美国门罗总统却独自采取了行动，他向国会提交国情咨文，提出了后来被称作“门罗主义”的几项主张。正如人们所言，著名的门罗宣言是对任何试图插手新世界的欧洲列强发出的严肃警告，也是美国无意介入欧洲政治的严正声明。在这个告别信息发出之后，美国开始全身心地投入本国事务。创制宪法的老辈人已逐渐退出了政坛，新一代的政治家们正在成长。杰弗逊和麦迪逊光荣退休后回到弗吉尼亚家园，但对美国政界的影响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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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开始向西部进军。三十年之内，密西西比河流域新建了九个州，还有两个位于新英格兰。早在1769年，丹尼尔·布恩等拓殖者就推进到了肯塔基州一带，并与当地印第安人发生了冲突。但大规模的西进是从独立战争时期开始的。十八世纪的迁移方向主要有二：一是越过西边的俄亥俄河，在肯塔基州和田纳西州定居；二是在毛皮商人的根据地，伊利湖对岸的西北森林地区建立落脚点。对新英格兰和东部沿海的开拓主要是在大公司的主导下进行，它们得到英国王室或特权贵族的大力支持。但是，在广袤的西部土地上，任何人都能用斧头和步枪为自己开辟出一个新的家园。到1790年，田纳西州已拥有了三万五千移民，而肯塔基州的移民数量是前者的两倍数量。1800年，已有一百万美国人在阿利根尼山脉以西地区建立了定居点。在新开辟的土地上，一个强健有力、自力更生的群体占据了一席之地。美国的现代民主制度正是发源于密西西比河谷。美国独立之后，第一届国会高瞻远瞩地制定了一个恒久不变的原则：新领地的人口一旦达到特定指标，就能获得州的地位，与美国其他各州享有同等权利。1828年至1901年的美国十八任总统中，就有十一位出生或成长于密西西比流域，这是美国西部人卓越素质和能力的极好证明。丹尼尔·韦伯斯特大可在清教徒登陆美洲的纪念日上慷慨激昂地朗读这段著名的文字：“从俄亥俄河到伊利湖，从阿勒格尼斯（原文）越过迈阿密直至圣安东尼奥瀑布，在新英格兰的广袤大地上，到处点缀着农场、房屋、村庄和教堂。罗克河一带就是清教徒先辈的登陆之处，如今，他们的子孙正在二千英里外的西部辛勤耕作着农田，努力建设着城镇。我们胸怀美好的信念，这些清教徒的后代将在优越的制度、自由和宗教之下繁衍生息……不久之后，他们就会抵达太平洋的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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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人口激增，领土也在不断扩大。1790年至1820年间，美国人口由四百万上升至九百五十万，此后几乎每二十年就要增加一倍。这样的增殖速度甚为罕见，几乎与现代英格兰的人口增长率齐平。密西西比河以东地区的印第安部落已被驱离，为大规模的殖民拓殖提供了方便。印第安人曾在1812年战争中协助英国对美作战，现在，联邦政府开始将他们驱逐出去。新占的土地被划为小块，以极低的价格出售给来此定居的殖民者。“殖民者”一词现在颇具贬义色彩，但我们不妨以此称呼他们。这些西部殖民者其实是拓荒的先锋，他们筚路蓝缕，历尽艰辛。农民们从乱石嶙峋的新英格兰赶来，耕种着五大湖南部空旷肥沃的土地，而南方的阿拉巴马河与密西西比河流域的黑色沃土也为近代大规模的棉花种植业提供了充分的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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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休止的西进浪潮改变了国家的重心，为民众的利益和情绪带来很大压力。美国东部各州发现，自己的政治权利遭到了西部拓荒者的挑战，工厂主也对劳动力的短缺忧心忡忡，而北部与南部也同样面临着这些问题。但事实上，欧洲的新移民很快就填补了这些空缺。边境线不断向西延展，移民社区春笋般涌现，新殖民地很快便获得了州的地位，并将它们的困难和需要摆在兴奋不已但又略显尴尬的联邦政府面前。东部地区担心支持民主的西部会在政治上获得优势，而西部各州也对东部富人把持金融和经济领域愤恨不已。双方的分歧越来越大，只是由于联邦政府在各州核心权力问题上采取了弹性政策，才避免了与强硬的地方政权发生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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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5年和1830年间的美国政局混乱不堪，它缺乏强力的政党领导，难以平息地区冲突或化解东西部的矛盾纷争。到1830年，局势开始变得明朗，未来的各大党派开始鼎足而峙。随着联邦立法的发展，关税、银行、土地政策的推行，经济结构变得日益完善。与之相应的是，各州之间的猜忌和利益冲突逐步增加，使联邦政府深感不安。西部各州实力日渐强大，政治力量的天平已逐渐向其偏移。东部、南部的旧势力激烈反对联邦政府内日益崛起的民主派，他们面临的不仅是西部地区的挑战，还有南方小种植园主和北部工业区工人的权利要求。随着普选制的推广，有许多人首次获得了选举权。越来越多的选民渴望发出自己的呼声。与此同时，美国采用了会议选举体制，总统及其他公职候选人不再采用封闭僵化的政党提名，而是由代表各地和各阶层利益的国民会议选举产生。此举迫使那些想要担任总统或其他官员的人更加贴近民意，关注民情。一些思想保守的政客，如亨利·克莱及约翰·卡尔霍恩等人对政界的特殊主义倾向及其对联邦的威胁颇为忧虑。他们提出了其所谓的“美国体系”论调，但这种政策不过是汉密尔顿思想的老调重弹。他们希望在联邦框架内协调各派经济利益。卡尔霍恩曾在1817年写道：“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美国发展突飞猛进，一日千里。这虽然是我们的骄傲，但其中也是暗藏危机；虽然体现了我们的力量，但也暴露了我们的弱点……让我们用四通八达的道路和运河将共和国贯连起来，贸易保护将会使各地更紧密地连在一起……它们将凝聚成为无比坚强的新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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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工程开始启动，密西西比河上出现了蒸汽船。墨西哥湾贸易的日益繁荣引起了大西洋各州的警觉，由于担心失去有利可图的贸易市场，它们积极行动，与之展开了竞争。1817年，纽约的伊利运河开始动工，运河的修建将使纽约成为东部最繁华的海港。跨越俄亥俄直通伊利诺伊州的大坎伯兰高速在政府的资助下修筑完成，连通东西各州的道路网逐渐形成。但是在十九世纪，国家东西部间，以及大西洋沿岸的南北地区的矛盾依然不可忽视，尤其在本世纪早期，南北双方政客为争夺西部的选票而竞相叫价的局面成为美国政治发展史上的一道独特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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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关系很快因奴隶制争议趋于恶化。1819年国会搁置了将密苏里以州的形式并入联邦的法案。密苏里是美国路易斯安纳购地的产物，目前为止，联邦法律尚未对该地区的奴隶制问题做出裁定。密苏里州的人们提议，在该州宪法草案中保留奴隶制。但北方居民却将此看作咄咄逼人之举，认为这会增加南方的投票权。南北双方在朝野内外相互指责，矛盾激烈。但由于西部问题日益凸显，双方只得暂时罢休。本世纪中叶的一纸妥协方案法案使法案引发的冲突偃旗息鼓。密苏里蓄奴州的地位得到承认，但北纬三十六度三十分以北，未设州的美国领土上则禁行奴隶制。根据这个妥协方案，刚从马萨诸塞州分离的缅因州成为一个禁止蓄奴的自由州，这样一来，蓄奴州和自由州的数量达到相等，都为十二个。一些高瞻远瞩的有识之士预见到，这样的分裂将会引发悲剧。约翰·昆西·亚当斯在他的日记里写道：“我认为，这种局势的出现敲响了联邦的丧钟，我敢肯定，当前的问题仅仅是一个大悲剧的序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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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颇具眼光的新英格兰人正是第二任美国总统的儿子，他也于1825年接替门罗成为新一届总统。所谓的“善意的时代”即将结束，在亚当斯的四年任期里，党派政治十分活跃。西部地区发展迅速，东部各州被迫采取对策以保障自身的政治经济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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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诸州紧紧团结在安德鲁·杰克逊将军周围，此人曾为国开疆扩土，立下了赫赫功勋。杰克逊自称是杰弗逊式民主的真正代表，反对腐败堕落的东部资本家利益。那些反对多数原则，及对农民、边民队伍日渐壮大忧心忡忡的人则站在了亚当斯一边。1828年，杰克逊成为总统候选人，与寻求连任的亚当斯展开竞争，两个派系的争斗也随之展开。此次选举风起云涌，两个新政党从这片混乱之中应运而生，它们就是民主党和国民共和党（即后来的辉格党）。自1800年杰弗逊将老亚当斯赶下台以来，还未曾有过如此激烈的竞选。当结果公布之时，人们吃惊地发现，除新英格兰外，亚当斯几乎没有获得任何支持。安德鲁·杰克逊领导的西部势力成功地接掌了大权。杰克逊与旧世界及欧洲影响下的北美大西洋沿岸毫无瓜葛，他的身上体现了美国西部人的精神。对许多人来说，杰克逊最终入主白宫，似乎标志着民主主义取得了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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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总统的就职典礼上，华盛顿陷入一片喧嚣之中。杰克逊也因此被对手亚当斯戏称为“来自田纳西的争吵者”。但西部人却将杰克逊视为统帅，认为他无畏地向富裕阶层的政治垄断发起挑战。高层政局纷繁复杂，初掌大权的杰克逊感到一筹莫展。这位出身西部的总统单纯直率，但对政敌疑心深重。这种性格使他很容易受到自己党羽或利己主义政治家的影响。他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国务卿马丁·范布伦，同时也常常对政治密友言听计从。这些密友构成了所谓的“厨房内阁”，因为这些人并不是国家官员。这些“幕后军师”说服杰克逊，他的首要任务是清洗前政权的“马厩”。因此，他解雇了大批政府雇员，将长期流行于地方州郡的政党分赃制度引入了中央政府。自此，这种制度就在联邦机构中深深地扎下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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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紧密相连的重大政治问题引起了安德鲁·杰克逊的注意。一个是树立联邦权威；另一个是建立统一的国家经济体系。贸易保护有利于北方，但却是以牺牲南方利益为代价的。1832年，南卡罗来纳州决定向联邦政府的关税制权力发起挑战，它用最激烈的措辞阐明了州权主义，以此呼应1798年通过的弗吉尼亚和肯塔基决议。在之后的政治斗争中，西部各州选票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他们最为关注的是联邦政府出台的公共土地法案。如历史学家莫里森所言：“这是南、北方与西部间的均衡博弈，各方都试图以次要利益来换取至关重要的选票。南方纵容西部强占公共土地，但却要求以降低关税作为回报。北方则抛出“利益分配”的诱饵，建议将土地出售的获利用于西部公共事业，企图以此来维护贸易保护。地区博弈的结果取决于未来各派的站队，甚至内战本身。是北方与西部联合对抗南方，抑或南方与西方联手对付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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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参议院就这些问题举行了辩论。辩论十分精彩且扣人心弦。在这次会议上，最出风头的当属来自马萨诸塞的丹尼尔·韦伯斯特，此人是当时最出色的演说家。他热情洋溢的讲演享誉后世，被誉为为美国史上著名的演说之一。在演讲中，他言辞犀利，尖锐批驳南卡罗来纳州的观点，极力支持联邦政府的主张。他对全国范围内，特别是北方出现的日益浓厚的爱国热潮推崇备至，同时在演讲中阐明，新英格兰正从1812年盛行的狭隘地方主义情绪中摆脱出来，更为广泛的爱国热潮蓬勃兴起。韦伯斯特在参议院指出，正因为拥有强大的国家后盾，我们才能在国内安享太平，在国外博得荣誉和尊严。我们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来自于联邦的赐予。我们历尽险阻，凭着严明的纪律构筑了合众国的基石。在立国之初，国内财政混乱，商业凋敝，金融瘫痪。但是，凭借百折不挠的努力，这些伟大的行业奇迹般地起死回生，如今，它们迅速发展，洋溢着勃勃生机。它历经的每一年，走过的每一步，都留下了无数令人惊叹的成就，这正是其效能和优越性的最好证明。我们的国土日渐扩展，我们的人口分布渐广，但国家对我们的保护和关注始终未变。对我们所有人而言，联邦是民族、社会和个人幸福的坚实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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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讲道：“先生们，我尚无法超越联邦的现实，来审视隐藏于混沌之中的未来；我尚未冷静地权衡得失，不知在团结的纽带断裂之后，是否还能继续保有自由。我尚不习惯将自己置于分裂的边缘，以短浅的目光衡量脚下深渊的深度，我尚不能容忍那些不愿致力国家统一，只想着联邦分裂，人民遭难的人，他们不配为政府事务出谋划策。殊不知，只要联邦存续，我们就能拥有光明喜悦的前景，子孙后代也能同样安享幸福。我不想刺破和谐统一的面纱，至少在上帝赐予我的有生之年不会如此，上帝保佑，希望我永远不要看到面纱之后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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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临终之际，将目光最后一次投向天空的太阳时，我衷心地希望，阳光沐浴下的辉煌联邦依旧巍然矗立，而非化为耻辱的碎片。没有地区分裂，手足相残，兄弟阋墙，土地上没有弥漫硝烟，也没有浸润同胞的鲜血!相反，但愿我微睁的双眼能够凝望合众国华丽的旗帜，它世所瞩目，备受尊崇。它的勇气和荣光丝毫未减，每一颗星星都流光溢彩，每一根条纹都光洁如新。它不会愚昧地质问‘这一切有何价值?’，也不会狂妄地叫嚣：‘自由第一，联邦第二。’无论是陆地、海洋还是天空，星条旗都像熊熊燃烧的烈焰般迎风招展，无所不在。它每一次高高扬起，都寄托着美国人民的共同情感，这是他们无比珍视的自由和合众国，两者相容相依，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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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第安纳州边境的一位年轻人被这篇演讲深深打动。他的名字叫亚伯拉罕·林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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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逊总统本人也深受感动。他的政策历来强硬，此时正打算使用武力迫使南卡罗来纳州就范。但是，双方最终机智地达成了妥协方案。授权总统在必要之时动用军队征收关税的《武力法案》由南卡罗来纳宣告无效。这样一来，争议便被暂时搁置了。但是，南卡罗来纳州废除联邦法案的做法却为合众国埋下了隐患。朴实的杰克逊总统拥有边民的敏锐直觉，他预言：“引发下一个争端的将是黑人和奴隶制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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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引发下一个争端是联邦银行。由于联邦银行执照于1836年到期，克莱领导下的国民共和党，或称辉格党希望在1832年总统大选前办理执照展期。人们早就预料，杰克逊将会打击政治领域的金融势力。银行的处境显示了经济压力给美国政界带来了颇多困扰。查尔斯·彼尔德写道：“此次经济冲突的根源在于地方：西部农民向东部资本家借贷购买土地，改良技术，进行投机，因此必须向其支付利息。”经过如火如荼的大选竞争，杰克逊再一次成功当选。事实上，这体现了投票人对联邦银行的抵制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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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尔·韦伯斯特被聘为银行的法律顾问，但也于事无补。杰克逊通知银行行长：“我并非对你的银行存有偏见，但自从知道南海泡沫的历史后，我一直对银行心存疑虑。”他拒绝通过银行执照展期的法案，甚至没等到1836年执照失效，就提前提取了银行的政府存款，这笔巨款被送往遍布美国各地的地方银行。银行执照到期后无法展期，因此，在之后的近三十年的时间，美国一直没有自己的中央银行体系。西部和南方的政客携手合作，成功报复了北方，边疆地区的激进主义也终于在政治角斗场上赢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杰克逊当选最终打破了美英战争后“善意的时代”，他的经济政策致使杰弗逊的老共和党出现分裂。西方的激进主义做派在东部各州引发了普遍质疑，杰克逊的执政之路坎坷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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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6年大选尘埃落定，杰克逊的助手范布伦登上了总统宝座，这意味着杰克逊政策还将延续下去。杰克逊老将军衣锦还乡，退居田纳西州。西部人首次在高层政治中崭露头角，标志着当地民主力量的觉醒，但同时也暴露了其领导人经验不足的短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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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进浪潮继续奔涌，新的问题不断涌现。十九世纪四十年代，西进运动达到一个高潮。这段时期，美国吞并了德克萨斯，发动与墨西哥的战争，征服了加利福尼亚，并与英国划定了俄勒冈州边界。自1820年以来，许多美国冒险家为寻求土地和财富陆续穿过美墨边界，进入当时隶属墨西哥的德克萨斯。墨西哥于1821年摆脱西班牙统治，成立了墨西哥共和国。在冒险家群体不断壮大的同时，太平洋沿岸的船长和水手们为同中国进行贸易，在墨西哥的加利福尼亚港建立了据点。这些拓荒先锋一路向内陆推进，四处寻找动物皮毛，1826年抵达该省中心的传教点。外族人的突然出现令墨西哥人吃惊不已，他们企图阻止这些陌生人的推进，但最终归于徒劳。墨西哥政权原本动荡不定，对遥远的省份几乎鞭长莫及。然而不久之后，一位新的军事独裁者桑塔·安纳夺取了墨西哥政权，他决心加强墨西哥当局的权威，于是，一次起义突然间爆发了。1835年11月，德克萨斯的美国人建立了自治州，升起了一面孤星旗。墨西哥军队闻讯赶来，在桑塔·安纳的领导下向北进犯。1836年3月，阿拉莫传教点的一小股德克萨斯人在与墨西哥人的战斗中全军覆没。这是美国历史上的悲壮一幕，面对数倍于己的强敌，这些英勇的人们奋起反抗，直到战至最后一人。消息传来，德克萨斯民情激愤。他们组建了一支军队，由来自田纳西州的萨姆·休斯顿将军负责领导。美墨军队在圣哈辛托河附近展开了激烈战斗，墨西哥军队被摧毁，桑塔·安纳被俘。据说在战斗中，德克萨斯人高喊着“记住阿拉莫”的口号，暴风雨般地冲向敌阵。桑塔·安纳被迫承认德克萨斯独立。虽然之后的墨西哥政府否定了桑塔·安纳的行为，但是他们已经筋疲力尽，无力再战。德克萨斯人自行组建了一个共和国，由萨姆·休斯顿担任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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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未来的十年里，美国政界对是否接纳德克萨斯加入联邦争论不休，而这也成为了联邦政府所面临的紧迫而棘手的难题。当每个新地区请求投入美国怀抱之时，关于奴隶制存废的呼声就会愈加猛烈。记者威廉·劳埃德·加里森是一位伟大的废奴主义者，他积极呼吁，如果政府接纳了蓄奴的德克萨斯州，那么北方各州就应该集体退出联邦。南部地区的人们意识到，如果将德克萨斯的广大领土划分为数个州的话，那么他们在参议院就将获得多数席位，因此他们极力主张政府吞并德克萨斯。东部的资本家企图利用土地公司开发德州领地，除了他们所发行的一些可疑股票外，德克萨斯的纸币和债券也在美国大量涌现。这些投机活动将有助于压制北部各州的反对声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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